剑公子(出书版) BY 七海
  发于:2010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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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关他什么事?
  冰帝才懒得理会这缠人的家伙,挥挥袖子,就将他紧抓住衣角的手拂开,大步向前。
  哪有这么就完事的?白熙苒现在才不管他如何看自己,确定可以自由行动后,直接冲着冰帝的后背扑去,牢牢地抱住对方的腰。"为什么不为自己澄清呢?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让大家怨恨你呢?"
  "烦死人了!我才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江絮还在等着他去找呢!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流失得越来越快,这种小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才不是小事!已经死人了啊,你也被人家误会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呢?我......我......
  白熙苒喉咙一紧,心中的话都说不出来。双手执拗地抱住狐仙的腰肢,说什么也不放手。
  冰帝恶狠狠地掰着他的手指,想着如何摆脱这该死的粘人的东西,却没想到少年如此烦人,说什么也不放手!
  来回挣扎,让他们彼此都觉得愚蠢,最后冰帝叹了一口气,算是服气了他的任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帮你洗涮罪名而已,冰帝你明明知道犯人是谁,为什么还要偏袒他呢?"少年说得一派认真,看到那清澄的眸子,恍惚间和最近一直骚扰自己的记忆重叠了起来,让冰帝神色一凛。过去的七千年前
那个该死的死女人也是用这种既无辜又有所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让自己无所遁形。
  讨厌!
  一挥手,想要打开白熙苒抓在衣襟上的手.却不小心打在他的手上!肌肤接触,少年的情感冲击而来,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什么奇异的景色,而耳边也传来古钟的嘶鸣。
  花丛中,女子温柔地回头微笑,说不出的清新雅然。
  "呀!"还来不及反应,体内的狐珠自然而然地旋转起来,力量仿佛冲破了一个缺口,汹涌而出!
  "呀啊啊一"白熙苒只感觉全身如被肢解一般的痛楚,有什么东西沿着冰帝的手,顺着血管纵横地冲击着身体,好强大的力量涌现,快要膨胀开来。再也无法承受这力量,他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冰帝剧烈地喘着气,深深地呼吸,闭上眼睛,引导全身上下流窜不已的气流回归狐珠。他不经意地看见银纱下的手变得纤细起来,指甲也长了许多,已经是十足的女态了,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冰帝大人!你等等碧玺啊......
  "冰帝大人......"
  树叶沙沙做响,绿中闪出两袜红来,
直跟在身后的两只小狐狸精跌跌撞撞地冲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抬起头来,碧玺和玛瑙看到面前的狐仙已经完全变成了女子的娇态,不由得惊叫起来:"冰帝大人!您怎么...
  "哕嗦!"恶狠狠地呵斥那两只狐狸精闭嘴,冰帝闭上眼睛,引导力量自狐珠中缓缓流出,运转全身,身体慢慢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银光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银光散去,再次出现的就是男子形态。
  "冰帝大人,您的身体不要紧吗?"
  "是呀、是呀,玛瑙好担心哦。"
  冰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两只小白痴说清楚,而且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找到江絮,一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却依然看不到那个人,就莫明地焦躁起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去江南!
  他猛然起身,不料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恼怒地看着衣襟仍被紧紧握在少年的手中,冰帝皱紧眉头。
  白熙苒已经是完全昏迷的状态了,那只手仿佛僵硬一般,死活松不开。看着埠唇边流淌的鲜血,以及紧皱的眉头,没来由地狠不下心来,冰帝狠狠地咒骂一声,将他打横抱起。
  冰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少年,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但是自己却无力阻止。
  看着冰帝有些摇晃的身影,以及怀抱中脸色苍白的少年,碧玺和玛瑙相互对视一眼,就连天真不懂事的他们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也许,事情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
  睡梦中,一直纠缠着过去的执念一
  "冰帝你......有没有什么想完成的心愿?"某一日午后,公主抬起如水温柔的眼眸,凝睇着他不耐烦的容颜,突如其来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冰帝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银色的眸子晃动,他随即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公主笑了笑,也不以为然,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大门,仿佛想透过那沉重的枷锁一样的东西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气氛一时间沉静下来,从来没有过盯怪异感觉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浮出来,让被符咒禁锢的狐仙有些坐立不安。
  "我从来不觉得出生在帝王家是一种幸福。"她幽幽地开口,说的是意想不到的秘密。
  从来没想过这该死的禁锢住自己的臭女人居然会说这样的话,狐仙微微一愣,然后立刻冷哼了一声!
  她的身世和自已有什么相干?
  对他的不理不睬也不动气,公主微微一笑,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很多人都觉得出生在帝王之家,衣食无忧,整日被人侍奉,十分悠闲,其实却有着十分的痛苦。没有自己可以追求的幸福,甚至连婚姻也......自己喜欢的人也......
  那与他何干?
  冰帝扭过头去不去搭理她,一双冰银色的眸子却不由自主地偷偷瞟去,正好和凝视过来的黑眸对上,吓了他好大一跳,,慌忙转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困窘却己经来不及了,被当场抓住的红云在脸上炸开,甚至连裸露在外的颈项都绯红一片。
  脚步摩擦地板的声音轻轻响起,感觉到和自己已经连在一起的符咒抖动了一下,一抬头,从门边渗透进来的丝丝阳光被前方的阴影遮住,所以他看不清那张美丽的脸上的表情,只见到那双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已的眸子,散发着灼灼的光芒,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冰帝,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万年的狐仙呢?你们是不可能成为仙人的,修行千年已经是逆反天命,必须忍受巨大的痛苦才能得道成仙,就连这样也是万分之一都难以达到的......就算如此你还是......
  "我一定要成为狐仙!"冰帝抬起头,银眸中闪现的是不可动摇的决心。
  公主稍微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伸出手,仿佛抚摸宠物一样地抚摸着他的罕见银发,轻轻柔柔地说着一人一狐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为了你的心愿吗?"
  "为了我的心愿!"冰帝坚定地看着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屈服,为了成为可以和江絮同样的狐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被这家伙囚禁一辈子。
  绝不屈服!
  看向他顽固的眸子,公主依然微笑,但这笑,除了往常的温柔,还多了一丝丝的无奈和一丝丝的萧瑟,"冰帝,我......你......"
  忽然间光芒大盛,一阵罡风席卷而来,遮住了她下面未完的话。
  你说......什么?
  猛地睁开眼来,冰帝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狼狈地撑起身体,觉得头痛得半死,里面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喧闹无比。
  自已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频繁的梦见以前的事情?
  他闭上银眸,心中难得的不再是空明一片,絮乱、纷杂,还有一些莫名的悲伤以及对未知事件的恐惧。
  他是记得她的,记得那张总是傲笑的、温柔的容颜,也是残酷地囚禁自己的罪魁祸首。但是过去实在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已都不是记得很清楚。那是七千年前的事情,那时自己只是可以维持人形姿态的妖精而已,并不是现在即将成为仙人的修行者。那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那女人天天过来聊天说教,让人好不厌烦。
  那为什么他现在还记得如此清楚?这样讨厌的家伙早就己经应该被扔到记忆的角落里,湮消云散。而他现在的梦境,和不久前的梦境似乎相连。他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问悲喜剧,循环往返。冰帝身子一动,带起被褥一阵银色的颤粟,也让清晨的清冷空气毫不留情地钻了进来。同样蜷缩在被子中的白熙苒不满地嘟嚷一声,像猫眯一样抖抖身子,向一旁的热源一冰帝靠去。这家伙!
  冰帝无法置信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床上的不速之客,一时间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愤怒,拧起眉头,毫不客气地一掀被子,让只着单衣的少年彻底暴露!
  "哇,好冷!"
  缩缩脖子,白熙苒眉头紧拧,但也不见醒转过来,反而一双臂膀紧紧抱住冰帝的腰,螓首低垂,靠在他的胸前,说什么也不放开。
  冰帝只听到脑门上的青筋一根两根涌起,接着就是辟里啪啦地响成一片,"你给我起来!"
  怒气难以自制,他全身散发着冰狐族特有的寒冰真气,让本来就不太暖和的早上更是冷风嗖嗖,也让白熙苒的瞌睡虫瞬间跑了个精光!
  "哇!好冷!"忙不迭地松开抱住绝世大冰块的手,白熙苒狼狈地翻身下床找刚才踢飞的、可以御寒的被子,一把抓住将自己包了个密不透风以后,才转过脸来冲着已经发火的冰帝露出一个童叟无欺的微笑,"冰帝,早上好。"
  外面阳光洒进来,为他没有束起的发镀上一层耀眼的流光,眉眼弯弯,笑容灿烂,世间所有的烦恼都随着他天真无邪的一笑荡然无存。冰帝原本蓄势待发的澎湃怒气,在看到如此信赖如此单纯的微笑后,被抛飞到九重天外。
  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因为这充满信赖的,笑而消失,冰帝知道怒气是无论如何都发作不出来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放弃好。
  自从他把那个缠人的少年捡回来以后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四个字来形容。
  说什么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了解他们狐仙的情况,少年死缠活赖地盘踞在他的临时住处不肯离开。他的伤势一点大碍都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就活蹦乱跳的,如此健康,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昏厥。
  八成是自己的情绪波动将他震昏的关系,但是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会看到过去的幻象?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把这个牛皮糖一脚踢出自己的眼界,眼不见心不烦。
  伸手拉过一旁椅子上的衣物,他慢慢地穿戴起来,褪下睡觉时穿的里衣,露出半个光洁的肩膀,感觉到一旁的视线分外刺目。
  "你给我到一边去!不要看我换衣服!"
  "唉?为什么?"白熙苒整个人乖乖地坐在被褥堆中,一双没有任何邪念的大眼好奇地看过去,也让冰帝更加无可奈何!
  "不为什么!你给我转过身去!"冰帝冷下面孔.知道如果这样纵容下去,这小子迟早就要爬到自已头上作威作福。不过,现在已经有了这个趋势,不是吗?
  "哦。"白熙苒乖乖地按照他的话去做,在被子中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乌发流动,左右分开,露出白熙苒洁白如美玉的后颈,裘衣半敞,在肩膀上不上不下的,也让一向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肌肤若隐若现。隐约地,似乎捕捉到什么不一样的图案,在洁白无瑕的背上,似乎有什么暗色的东西......
  "你的后背......"等到询问出声,冰帝才恍然觉察自己看了他太久太久,脸色一红,半是恼怒半是害羞,下面的话也就问不出口了。
  "什么?"闪闪的眸子转过来,白熙苒没有听清他问了什么。
  "没有,没什么。"草草将衣服穿上,他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这个房间,走到门边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挥手,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就向白熙苒飞去,盖了他满头满脸!
  "呀!"发出小小的惊叫,白熙苒手忙脚乱地将重重的衣服从头上拉扒下来,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只刚刚满月的小猫,竖起爪子为自己搔痒。冰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幼稚的举动,也不知道自已心中翻滚的是什么感觉。
  "你给我穿上衣服,离开这里!"板起面孔,他竭力维持自己的威严。
  白熙苒抬起头来看着他伪装出来的冰容,不解地询问:"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冰帝清楚地听到脑袋中某一条神经"辟啪"一声断裂,磨着牙齿,银眸闪动,真想把那个该死的小白痴抓起来狠摇一番,看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没营养的问题来。
  别人很清楚地下逐客令唉!他大爷居然很大牌地来了一句: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废话!他们非亲非故,又是人妖殊途,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一般人早就被他的样子吓得屁滚尿流了,哪里还可能在这里耍嘴皮子?!
  "为什么要让我走呢?我目前没打算离开苗疆啊。所以既然呆在苗疆,我又想时时刻刻见到你,所以当然要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啦。"白熙苒一脸无辜,哀怜的神情看得让人于心不忍,但是冰帝不是人,是妖!
  "我管你什么计划,总之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离开这里!"本来救他一条小命就是多余之举了,如果再收留他,那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别用那种哀怜无助的眼光看我,我才不会心软呢。哼!
  冰帝懒得和他纠缠下去,下了最后通牒,就转身向大门走去。
  白熙苒看着他绝情的背影,感觉到心中动荡己极,一种不知道是熟悉、依恋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在腹部涌动,直冲喉咙,"为什么要赶我走呢?你明明喜欢我......
  冰帝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空气也随着这句话凝结,慢慢地转过身来,银眸中怒火冲天,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事被说中的羞耻,抑或是对这美丽少年自以为是的无法置信,他身体微微颤抖,寒气加剧,"你说什么?"
  在地狱浸过寒水的声音冷彻入骨,让白熙苒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却还是昂起头来,认真地看向面前的狐仙,他微微一笑,将所有的冰寒一笑全灭。冰帝看着他无辜的笑容,又被打败了,叹了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你休养好了就离开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让我留下来不好吗?反正你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谁说我没有?"算是彻底佩服了他的死皮赖脸,冰帝拒绝再继续这么没有营养的纠缠,干脆趁着他没有接着说话之前恶狠狠地摔上大门,扬长而去。外面日当正午,阳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枝桠,在平整的草地上分割出参差不齐的明暗来,感觉到那光线实在有些刺目,冰帝眯起了眼睛,伸手遮住那炽热的光芒。
  "碧玺,玛瑙,你们在哪儿?"张口呼喊着从冰狐族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孩子们,冰帝这才注意到那两个粘人的东西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疯了,皱紧眉头,对这两个麻烦鬼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要再次呼喊,就听到身后清朗的声音回答着:"如果是那两只小狐狸精,好像他们昨天晚上就离开了。
  眉头拧成好大一个结,冰帝有点尤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两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狐狸精,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独自离开?不是怀疑他们的忠诚度,而是那两个家伙蠢得不知道什么是"背叛"。
  "如果没错的话,他们好像带走了你外衣上的玉佩......"斜披上外衣的白熙苒走到他身边,好心提醒他出了内贼。
  那两只狐狸精!
  冰帝几乎捏碎了手指关节一就知道那两个家伙做事不成败事有余,但是当初就是拗不过他们才带他们两个出来,到头来气死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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