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 下————小楼一夜听春雨
小楼一夜听春雨  发于:2010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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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道上兄弟看的起,勉强混口饭吃!”我皮笑肉不笑,花七没有来救我,还坐在沙发上激动,倒是陈启笑眯眯的走过来陪我,好像准备加入我们谈话。于是,原 本在周晨身后的范少俊见陈启过来,不着痕迹的动身,将周晨挡在身后,结果,我们三人站成了个三角形,范少俊和陈启面对面站着,我则站在他们身侧处于顶角的 位置。然后,我,和联社的赵墨,做为云南毒品走私贩毒家族矛盾调解委员会的主要负责人,开始为如何做一个简单明了直接的开场白而认真的头痛。

  “九哥,您到了啊!”胖叔叔主动示好,笑容谄媚,而他身前范先生却仍然是那一脸不温不火的笑容,很谦卑,很恭敬,很自信。

   “您长我一辈,叫我陈九就好。”陈启又是一笑,鼻子微微皱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像颗清清凉凉的薄荷糖。只是,当他的手不经意间滑落到腰间时,范先生的笑容 一瞬间凝固,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一触即发。对于这种明显是紧张过度的反应,我有些轻视,谁不知道笑意社是合联社的地盘,谁不知道在和联社的地盘上,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赤着手空着拳!我敢拿我的脑袋打赌,现在陈小九的身上别说是枪,估计是连钥匙都没一把。不过,一想到这枪,我未免又有些哀怨。来之前, 花七也不知道是抽什么疯,无论我如何挣扎,硬是以安全第一为理由,强行在我身上塞了一把枪,硬邦邦的顶的我腰上,估计晚上脱了衣服肯定能看到一片青紫。

  “九哥,有道是冤家岂解不岂结,您大人大量,只要您肯放我一马,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看来胖叔叔真的是被逼到绝路上了,对着一儿子辈的人物声泪俱下泪流满面。我知道此刻我应该帮他说点什么好听的,可是我看着他那张脸,我实在是恶心的说不出口。

   “那个,不是让您叫我陈九的嘛,什么九哥,我才没那么老!”陈小九很郁闷的抓头发,这个动作,配上他那张因为生气五官移位挤到一块的皱巴巴的小脸,我拼 命忍住冲上去揉他脑袋上乌黑油亮小长毛的冲动。您说您一三十出头的叔叔级人物,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这不是摆明了让人想欺负您吗?嗯?!而站在他对面的范 先生,经过仔细观察后,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紧张是多余的。而后,经陈小九这么一郁闷,是会心一笑,整个人都松泄下来。我见时机已到,立马用眼神示意花七过 来,快点通过正式外交途径把眼前这场闹剧给解决了。不然,再这么下去,没准这位范先生都想摸摸陈小九的脑袋。可就在我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戏剧 性的变化。陈小九,那个笑起来甜蜜又可爱的陈小九,用他的左手,以一种非常熟练,好像和我排练过很多次的的手法,从我的腰上把花七硬塞给我的枪掏出来,顶 在脑袋已经反映过来可是动作却慢了半拍的范先生的下巴上,轻轻的,开了一枪。然后,在少了上半个脑袋的尸体还没有倒下去之前,陈小九已经绕到了胖叔叔的面 前,这次,子弹是从正面进入大脑,所以胖叔叔的脑袋是横向被破坏的。

  在这场全过程不足七秒种的谋杀中,我觉得最倒霉的那和个是我,由 于距离实在是过近,我全身上下皆笼罩在大量红白相间的液体的喷射范围之内。甚至,我的嘴巴里,也有了奇怪的味道。我用力吐了两口唾沫,努力不去向跑到我嘴 里的是什么东西,免得等会吃不下中饭。而坐在不远处的花七,已经由一脸花痴,变成了一脸白痴。“喂,花七,”我蹲下来研究范先生的遗体,瞧这枪开的,真他 妈是:稳、准、狠。“还不赶快过来和你偶像来张合影,这可是最后的机会!”老天保佑,我的声音总算让花七回魂,当他的飘忽的视线最终聚焦在范先生不太完整 的脑袋上时,只听他一声惨叫捂着嘴巴夺门而出!可是,就在他找洗手间大吐特吐之前,他竟然还不忘指责陈小九的背信弃义。“陈启,你答应过我的,让我握完手 再动手的,你个骗子!”而被指责的陈小九,很明显日子也很不好过,扔了枪,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赵墨,我们能不能先换 个地方啊,我晕血!”

  

  42

  温柔婉约、擅解人意、我见犹怜,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是我相信,一千个人会用一千个同样的、美好的、代表各种优良品德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陈家老九,如果他没有看见五分钟前那场屠杀的话。

  应陈启的要求,我们离开了那个被红白之物糟蹋的像屠宰场的房间,然后,另一间贵宾厅里,我们平静的等待依然在洗手间内抱着马桶做亲密接触花七回来一起用餐。

   伤脑筋啊,我坐沙发上拿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方才被溅到双色液体已经干涸,无论如何擦拭,总是或多或少的留下淡淡的印记,有点恶心。没有热带鱼可以看 的陈启,百无聊赖的玩起墙角被当成装饰品摆放的钢琴,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淡淡地映在他的脸上,肤色呈现出一种几乎透明的白晳,而极浓密的睫毛下,眼波温 柔,流转间,明艳不可方物。这个人,这个妖孽中的妖孽,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插上双羽毛翅膀,不用PS,完全就可以COS天使。

  “胖 大叔是被冤枉的!”我打断他的演奏,贝多芬贝大叔的《致爱丽丝》,目前这种情况下,听起来有点滑稽。怕他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赶紧解释了一遍,“我是说, 周晨是被冤枉的,古话说的好:相由心生,据我的观察,那位胖叔叔,就算借他十个胆,怕是也不敢动你家老三,陈少!”

  “十三少,猫有九条命,”陈启温温柔柔地对我说,温温柔柔地对我笑,方才那么近距离的爆头,没有在他身上任何留下一点痕迹,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是那么干净清爽,“可是,好奇心杀死猫。”

  “我不是猫,我比猫命大!”我整个人摆出个大字,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做坏事没人知道,就像漂亮小姑娘穿上新衣服却把自己锁在家里一样,锦衣夜行无人喝彩是很痛苦的!”

  “十三少,听你的口气,我是不是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在怀疑我冤枉周晨?”陈小九温温柔柔地郁闷,温温柔柔地叹气,温温柔柔地啃苹果“或者说,你觉得是我杀了我家老三?!”

  做贼心虚啊,这是典型做贼心虚,我还没说什么呢,这位同志就露出了他的小狐狸尾巴,“我说陈少,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啊!”

  “冤枉?我才冤枉呢!”陈小九温润如玉的脸突然扭成了个小苦瓜,“虽然有很多人怀疑,真正杀害我家老三的那个人是我,可是,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

  “你骗人!”我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我没有!”陈小九用被抛弃小狗一般可怜的眼光看着我,“真的没有!我承认周晨只是把我家老三暴打了一顿,真正把我家老三打的我都认不出来的不是他,可那人真的不是我啊!”

  “那是谁?!”

  “他是……他是……他是……”

  我承认我是越来越像花七,当得知有八卦可听之时,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猛然间地从沙发上坐起,两眼放光。而陈小九显然没有准备好,被我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瞪,吓得竟然倒退几步,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呆呆地看着我。

  “是谁?那个把你家老三打成抹布的到底是谁?”

  “是……是……是……是我家……我家……老七”好半天,陈小九才缓过劲来,手里抓了个啃了一口的苹果,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陈家老七,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就为一继续人的位子,你家老七就把你家老三给做了?”

  “没错!”陈小九悲痛的点头,“家门不幸,让十三少您见笑了!”

  “那他现在在那里,他杀了老三,你就这样放过他?!”我告诉我自己,我不是在煽风点火,我只是在替天行道。

  “当然不能这样放过他,”陈小九用力咬下一块苹果,“前天晚上,我也把他打成了一块抹布,一块比我们家老三还抹布的抹布!”

  “干的好,陈小九,我相信,你家老三在九泉之下感谢你的!祖国人民会感谢你的!”

  “其实……那个……其实……那个我不是为了我家老三报仇才打死老七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陈小九是嫡出,陈小七是庶出,在争继承权这一块,陈小七完全不是陈小九的对手,陈小九也完全没有必要拿陈小七开刀。

  “为了……为了……”犹豫再三,陈小九小心翼翼的说,“为了杀人灭口!因为,老七杀老三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的那个人是我!”

  一瞬间,我目瞪口呆!

  八卦,好大一个八卦,好大一个惊世骇俗惊天动地惊涛骇浪的集爱恨情仇阴谋诡计悲情狗血于一体的八卦啊!十部八点档加进来都它一半精彩,果然生活比艺术更精彩啊!

  “那他有没有什么遗言?我是说,你送你家老三上西天的时候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其实我是想问陈小九,喂,你家老三临死前是怎么诅咒你的,可是怕伤害到陈小九脆弱的心灵,只好换了一个说法,你说我八卦八的容易嘛我!

  “遗言啊,”陈小九想了半天,“他送了我十六个字,不知道算不算?”

  “说来听听,”我的眼睛又开始放光,花七啊,你快点回来啊,回来迟了,赶不上这个世纪八卦能把你肠子都给悔青了!

  这次陈小九没有吓呆,只是一笑,极轻,极艳,极柔,极冷。“翻脸无情,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禽兽不如!”

  

  43

  “赵墨,你在干什么?!”

   我拉着陈小九的手,向他请教如何在近距离爆头的前提下保持衣衫整洁。而从洗手间出来吐的面无血色的花九,见此情景,一张小脸变地越加的雪白粉嫩,惨叫一 声扑过来,用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死死的挡在陈小九的面前,同时,右手食指竟然颤颤悠悠目无领导无组织无纪律地指着我的挺拔的鼻子!

  虽然我喜欢杨湛,但是我不是同性恋,那怕对方是眼前这个号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陈小九!如此简单直接明了的道理,我曾向花七解释不下十次,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我痴痴地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花七的手指,充满着哀怨的眼中,有点点泪光在闪动。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脸不解的表情,呆呆的看着我们,几十秒后,抓抓头发,揉揉鼻子,跑到桌子旁边坐下,开始很认真很专注地研究冷盘里的盐水鸭,“花七,我早饭还没吃,这个,能吃吗?!”

  “能,怎么不能?!”一瞬间,真的只有一瞬间,花七的表情由苦大仇深嫉恶如仇变为阳光灿烂蓝天白云,两者差别是如此之巨大,以至于我只能严重怀疑花七他是不是学过川剧里绝活——变脸。“陈哥,你先随便吃点,我马上叫人上菜!”

   然后,趁着陈小九小心翼翼十分好奇试探性的用筷子戳糯米藕的时候,花七压低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教育我,试图说明我让我永远放弃打陈小九主意这个色胆包天 色令智昏严重理论脱离实际的念头:孩啊,你就听哥这一会吧,这姓陈的可不比杨湛那混蛋,别说咱一合联社,就咱八个合联社也惹不起啊,人家那可是打架斗殴上 冲锋枪的主啊!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对的起你那死去的爹啊!

  话说三遍淡如水,既然我解释了十遍他都当我在放屁,那我自然没有 必要在解释第十一遍。我走到陈小九身边坐下,对着一盘水晶肴肉猛下黑手,将内心强烈悲痛转化为外在强烈的食欲。而陈小九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则完全让花七放 弃了继续教育我,当然,也让我放弃了了化悲痛为食欲的冲动。

  陈哥,来,松鼠桂鱼!

  鱼,过敏……


  陈哥,来,凤尾虾!

  虾子,不喜欢……

  陈哥,来,美人肝!

  是鸭子的内脏?我不要……

  陈哥,来,大煮干丝!

  我讨厌一切豆制品……

  陈哥,来,菊花脑!

  绿色叶子的菜,我只吃生菜一种……

  陈哥,来……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桌子的菜,就没找到个姓陈的小祖宗能吃且愿意吃的!花七啊花七,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当年的我多么的好养,一个麦当劳叔叔的牛肉汉堡,就能把我给打发了!

  “得,陈哥,我也不问你吃啥了,你就说你还有啥不吃的!”花七把筷子扔桌子,歪着脖子喘粗气。

  “我没有什么不吃的啊,我老婆一直都说我很好养!”陈小九一脸委屈,帅的无敌的脸,五官移位,变成了个可爱的包子。“真的!”

  “就你,还好养?!”花七撇嘴,翻白眼,“陈哥,不是我说,一看你就知道你从小是养尊处优没吃过苦,我告诉你,就你这吃饭的习惯,要是过集体生活吃食堂,早饿死了!”

  “谁说我没过过集体生活,我住过一年多的学校宿舍,吃过好几十次学校食堂!”

  “你住校?贵族学校吧?!”

  “警校算贵族学校吗?!”

  警……警……警……警校?我筷子一松,水晶肴肉以自由落体的方式砸进小碟子里,溅的我一头一脸的醋。花七比我不惨,整个人从椅子上掉了下去,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不得不说,陈小九这个玩笑开的非常之成功!

  “陈哥,你说你读过警校?!”花七嘴角抽筋,表情诡异,“我明白了,你是交换生对吧!”

  “交换生?什么交换生?”陈小九终于找到了他喜欢的东西,软软甜甜里面夹着糯米心子的红枣,满满塞了一嘴,完全没有顾及到身为帅哥应该有的形象与气质!

   “毒品集团与我人民卫士互派代表,相互学习,相互提高,以掌握更加先进的管理经验与技术为目的,为今后建立长期的合作互信关系打下坚实的基础!陈哥,你 是不是这种交换生啊?嗯?”花七话音未落,自己先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椅子上,完全抬不起头。陈小九终于明白花七在拿他开心,努力挤出一副我很生气的 表情,无奈嘴里红枣塞的太多,一张小脸越来越像个包子,我努力控制坐在他身边的自己不伸手去掐一把。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念过警校!”陈小九浑身上下一阵乱翻,终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在我眼前晃悠,“赵墨,你看,我有照片为证。”

   这次换我从椅子上掉下去,陈小九确实没骗人,照片里的他年方二九,一身警服,阳光灿烂。当然,这不是我从椅子上掉下去的原因,让我掉下去的原因是:陈小 九提供的证据是一张合影,在那上面,穿着警服,笑的没心没肺的,除了他,还有另外三个。而在那另外三个当中,我至少认识两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个叫 杨湛,一个叫张隐!难怪有地球村这一说,这世界还真是不大!我挣扎着从地下爬起来,指着照片里的另两个,努力装出只是不经意间随便问问的样子,“这两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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