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昨天(蓝宇同人)上————娅芙
娅芙  发于:2010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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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娜娜。”
……
半晌,我听到她在那边轻声的回答。
“我也爱你,刘烨。”
……
她扣掉了电话。
……
那边传来忙音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忘了问她刚刚先前那个电话是不是她打的了。
把电话听筒放在电话的旁边,想了想,又犹豫的扣上话机。
娜娜,我们都是爱情的失败者,只会爱,却拿得起放不下。
明知那是谎言,却甘心沦陷。
只为了爱吗?
**************************
当我结束了在这个剧组的工作的时候,我去了一个很差的剧组,而且,是做群众演员。
不可能找不到好角色,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么多天来,各种电话的轰炸,各色人的问候,已经让我应接不暇。
我开始有些昏,有些飘。我知道不好。
我也是人,我怕当我有一天面向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找不到熟悉的神情。
不敢说这样粗陋的工作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一类的宏言,只能说,是我自己想要冷静一段时间。
没告诉任何人我是谁,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关掉了手机。
在大学里我都没有去做过群众演员,这是在我们那所高等艺术学府里被人不屑的工作,可是现在,我无比认真的做。
每天看着主演们在一旁穿着精致的戏装,吃另开小灶的饭菜,不工作时在阳伞下休息,导演笑着认真讲戏……而我穿着不合身的旧戏服站在太阳下面,导演挥胳膊冲我吼:“跑啊!跑啊!——”

有一次累了一天,刚喝了一口水,导演突然破口大骂,吓得我手一抖,水洒了一身,险险呛到。后来才知道,导演在主演身上生了气,又惹不起,我便成了替罪羊。

那种日子,并不快乐。
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翻彻,不能入眠。想起熟悉的身影,会突然的痛恨,然而更多的是回忆起他的好,点点滴滴,我惊异于自己的记忆力,居然每个和他在一起的细节都铭记得如此清晰……终究还是要把被子幻想成他的怀抱,才能慢慢的睡着。

终于明白,原来古人的做法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筋骨可劳,心志难苦。
我只是个普通人。
在那个夏季的最后一天,我离开了那个剧组。导演克扣了我很多应得的报酬,我微笑着冲他挥手说再见,丝毫没有委屈的神色,满意的看到他的惊讶。
还是有点感谢这段生活的。
我冷静了关于得奖的一切,却惟有思念,更加强烈。
(十九)
在金马奖颁奖礼之前,我接了一部电影,山村题材,我演个聋子,是一特朴实,对爱情特执着的小伙子。为了这个戏我把头发剪得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寸,每天都在大山里转悠,人晒得几乎脱了相。

因为在大山里,所以手机也没有任何信号。倒也断了我的念想。每天晚上我就把手机拿出来,一遍一遍反复拨那个熟悉的号码,也不担心能拨出去。等到两块备用电池都用完的时候,我就连这最后的消遣都被断绝了,只好夜夜对着山村的小煤油灯发呆不已。

拍戏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到山口去大喊几声,喊出来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是多么渺小,刚一开口就被山风刮得没有踪影。
有一天我蹲在山崖边儿上想,要是我从这里跳下去,张开双臂,“呼——”的一下子,也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可刚刚胡思乱想到自己的葬礼该有哪些人参加,就听到导演喊我,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往回跑。

我说过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是蓝宇,何况蓝宇也并非刻意选择死亡。
捍东的那种痛苦,也许比死去的蓝宇更深刻。
我还没有那么残忍。我怕死,也怕疼,更怕他难过。
************************
等我从那座大山里出来的时候,也正是金马奖颁奖的前夕。
我给爸妈打了一个电话,又给娜娜打了一个电话。娜娜问我要不要她陪我同去,我想了一下拒绝了。做出一副傻小子的样子问她想捎点什么我一定办到?她笑笑说算了吧,以我自己的经济实力也不是去不起。

于公于私,她去都不好。她不是不懂,而是明知故问罢了。
……
带了个简单的包就上了飞机,要先去香港,和关导他们会合再转去台湾的航班,路上居然还遇到了小小的气流,我听邻座的人说,近期大概要大面积降雨。

我把报纸蒙在脸上,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
我是跟在一群旅客后面下的飞机,步下舷梯的时候,我脚下一滑,顺手抓住了旁边的栏杆。
抬起头的刹那,突然眼前一亮,无数白光闪动,耳边只听得一阵如暴雨般突然响起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面前在瞬间就拥上了无数的人,尖叫和着高声的提问,粤语,英语,和着不标准的普通话……一下子就把我整个人包围得密不透风。

“刘烨,请问你第一次演出同性恋的角色,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你觉得你自己是同性恋吗?”
“刘烨,你对于你的导演关锦鹏是个同性恋怎么看?你觉得是因为他是同性恋才把这部电影拍得这么好吗?”
“刘烨,你和胡军这次同台竞争金马奖,从电影中的情人变成对手,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刘烨,你和胡军的关系这么好,有没有可能发展成现实生活中的捍东和蓝宇呢?”
……
我的一个头变成了八个大,结结巴巴的看着面前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记者,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只好扯出一个傻笑。
谁知记者更加穷追不舍——
“刘烨,蓝宇的角色很忧郁,而现实生活中你这么憨厚老实,是怎么能把这个角色演绎得这么好呢?”
“刘烨,你觉得你的笑容帅吗?你对你浑身上下最满意的部分是哪里?”
“刘烨……”
“刘烨……”
……
天那,我真的领教了香港狗仔队的实力,我低下头去企图从人群中挤出去,谁知道记者们一看我要跑,瞬间发挥了众志成城的精神,以一排肉体挡在我的身前,嘴还不停的一开一合,努力高声的提问。我拼了命也无法前行一步。

一片混乱中我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我挣扎着从包里摸出来,还没等接就被人一拥,手机“啪”的落在了地上,很利索的摔成了两半儿。
我急忙弯腰去拣,无奈自己身高太高,弯腰实在费力,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头又不知道撞了一下哪里,疼得要命,太阳穴嗡嗡作响。那一刻真想破口大骂,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艺人常常会忍无可忍的大发脾气了,这真不是人遭的罪。

在我终于拾起手机的时候,我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我。
我被胡军拉起来,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前走,我听到关导在我身后高声叫着:“对不起!对不起!在奖项出来之前,我们不发表任何言论……”然后是一串流利的粤语。

我被推上一辆带着空调的面包车,当凉风迎面扑来的一刻,我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在身边递过来一瓶水,盖子已经拧开,我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喝,喝到一半又递还给他,他摇摇头,我又拿回来一口气喝完。
……
喝完水,我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着车顶,总算有了点真实感。
知道他就坐在我身边,我喃喃着:“真恐怖!第一次见到这阵势!”
他把我的手机拿过去,试图重新安好。我咕哝:“别弄了,反正都坏了,肯定修不好。”
他没出声,继续在那里摆弄。
我想了想,忍不住还是偏过头去,靠在椅背上看他。
他瘦了点,黑了许多,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爱黑。我想起张叔平告诫他不能再黑了否则没有粉底可以用的话,不由得一下子乐出了声。
他转头看看我,眼里的神情很柔和:“笑什么?”
我摇摇头,想起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那声音如此熟悉,是唯一一成不变的东西。
他继续把两块儿手机往一起凑,突然嘴角慢慢露出个笑容。
“你笑什么?”我也忍不住好奇。
他没扭头看我,声音很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我在想,你怎么剪了这么个傻头?”
……
我@#$%
我恨恨的盯着他,忿忿的回敬:“你好?看你晒得跟煤球似的!”
他张开嘴刚想反驳什么,面包车门一下子打开了,关导一头扎了进来。
他一边把记者们关在门外一边冲着我们两个吼:“吵什么吵?都差劲透了!看看你们俩的烂形象!”他上来扯我的短发,疼得我哎呀了一声,胡军皱皱眉毛上来拨开关导的手,谁知关导立刻把目标锁定在他的脸上,使劲的拿手扯了一把。

一边扯还一边叫:“看看!看看!这都黑成什么样了?怎么拿出去见人啊?”
胡军看看我,我又看看他。再看看关导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笑得前仰后合,好久没看到这个样子的关导了,不但可爱有趣,而且亲切。
胡军也大笑,手里还握着我的手机。
关导看着我们两个笑得不行的样子,渐渐的,嘴角越挑越高……终于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边笑边骂:“真是的!刚刚接刘烨的时候,我得打手机,才能确定人群中那个傻小子是你!……胡军倒是好认,最黑的那个,一看就看出来了!”
……
我们更加大声的笑,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
*******************************
在转机之前,关导带我们两个去香港的名品店买了两套衣服,我是简单的灰色毛衣,灰色帽子和围巾,感觉休闲一些,胡军则是一套黑色西装,显得格外正式。关导说我们两个是土包子,所以他就一手包办了。我和胡军也乐得清闲。

那天下午香港的阳光很好,丝毫没有下雨的前兆。
我看着胡军在镜子前试衣服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笑着看他,想。
这种感觉,真好。
(二十)
我们到达台湾机场的时候又一次接受了记者们的洗礼,好在有了香港的前车之鉴,人也已经镇定了很多。一般都是关导在前面接受提问,有人要采访两个主要演员的时候,我也躲在胡军后面,冲着话筒傻笑着不开口,让他帮我回答解围。

看着他在闪光灯下侃侃而谈,应对自如的样子,我就会悄悄的从心里浮出一点不为人知的自豪感。
很奇妙的感觉,这个出色的男人,他是我的师哥,我的搭档,我的情人……我发自内心的,想为他祝福,和喝彩。
我知道他不是不期待成名的,而且,这次媒体们的主要目标也都是他,几乎所有人都看好了那十年磨一剑的好演技,众口一词的赞美着陈捍东,当然也有不少在讲蓝宇那个角色的出彩,但是在重视演技和艺术感的金马奖面前,似乎更多的,还是看好成熟的他。

最后连阿魏也看不过去了,在我看着台上的他笑得格外欢畅的时候照我的屁股踢了一脚,低声在我耳边吼:“你干吗不上去啊你?你也是男主角啊!”
真的,我几乎忘了自己也是男主角。在他的面前,我看不到自己的光芒。根本就没想过要与他争什么,包括那个万众期待的奖。
不过,似乎这都不重要了。
对于我来说,站在台下看他,比硬着头皮周旋于那些记者之间,要舒服得太多了。
其实我知道,他也不见得有多么喜欢这种场合,我只要看到他偶尔投过来的无奈的目光,就知道他有多不好过。某种意义上,他在代我受罪。
……
好不容易折腾到晚上,终于告一段落,我们倒在一家饭店的椅子里的时候累得都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接过胡军递给我的菜谱,一边看菜一边埋怨关导:“真是的,怎么搞到这么晚?”
关导用面巾纸细细的拭汗,一脸的无奈:“没办法,宣传电影从来都比拍电影累,哪家媒体也得罪不起,万一在大奖前夕给你乱写一通,那就坏了。”
我傻笑一声:“能乱写什么?都是男人,总不可能写绯闻吧?”
……
我觉得自己讲了个笑话,可是没有人笑。
关导看着有点发愣的我,半晌叹了口气:“要是男女之间的绯闻倒好了,没人怕那种普通的炒作。只怕……”
……
我想起今天媒体的提问,似乎真的有许多都是围绕着我和胡军的关系上面,我原来还以为他们是认为我们对于角色投入的过深,现在想来,原来每个人都希望从我们的回答上挖出一些桃色的蛛丝马迹,来大肆渲染。

关导是对的,这个世界对于同性恋的猎奇与侧目,实在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压力。哪怕是披着艺术的外衣。
阿魏在哗啦哗啦的抖餐巾,大宁在问胡军要不要来支烟,胡军在跟关导说一定要尝尝台湾啤酒,听说特
别爽口……
突然很烦。
揉揉太阳穴,顺手把菜谱塞到关导手上,自己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吃饭吧?”
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没有任何胃口,他却已经把筷子递到我手里,无奈只得接过来,直起身来,随便夹了几口,也食之无味。
关导举杯:“来,庆祝我们的作品入围十项大奖!干杯!”
玻璃杯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泡沫飞溅出来,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干杯!”
我猛的喝了一大口,台湾啤酒果然喝起来颇可口,清凉舒适,只是没吃多少东西的胃里在下一秒就翻江倒海了起来。
我听到关导在讲明天的安排。
“……上午有首映,然后接受访问……晚上先是星光大道,我和阿魏,大宁,胡军,刘烨一起走,到时候我们的座位在前排的**号,每个入围者都得准备好自己的得奖致辞,千万别一高兴一激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可就丢脸了……”

我嘿嘿的笑了起来:“关导,要是不得不就白准备了吗?”
关导给了我一记:“别乱说丧气话!入围十项还没信心?真是傻小子。”
我继续笑:“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和师哥,肯定有一个人准备的致辞,是没用的!”
……
席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
我笑着拿起面前的啤酒,把剩余的喝光,然后把头转向身边的男人,看着他。
“师哥,我就不准备致辞了!”
唇间啤酒苦涩而甘醇的味道慢慢泛起,我想起一年前那小屋里的夜晚,地上凌乱的啤酒罐,绵长而炽热的吻,迷醉的沉沦。
……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在他的面前,我不说谎。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我绝不愿把任何可能属于他的东西拿走。
他的手搭上我的肩头,身子微微倾过来,似乎在对我说话,也像说给全剧组的人听——“烨子,不管你和我是谁得奖,我们都一起上台,好吗?”
……
我笑,看着他点头:“好的,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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