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定是怪我了,是我没有阻挡她出门…所以她才会躺在这里…尚谦…怎麽办?我该怎麽办才好』
徐尚谦无奈的叹了口气,也陪同高以然一同跪了下来,将那脆弱全身震颤不停的身子给拥进怀中,紧紧的不肯缩开。
耳朵就这麽贴紧高以然的背脊,听著他痛心疾首的哭喊声由胸腔中传到自己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疼。
『不会有事的,你看她只是在睡觉而已,所以别哭了,要是吵醒她睡觉也许她才会生气喔』
如同哄小孩的语气般轻声细语,将神经拉到紧绷的高以然给渐渐安抚下来,当哭声渐缓後,高以然依然靠在徐尚谦温柔的怀里默默掉著眼泪。
『是我不乖,没有在她需要时伸出援手,我明明知道她病的这麽严重了,还放她出门…都是我的错』
『不,我的以然没有错,你为了母亲筹钱了不是吗?是为了想医好母亲的病是吧?这样孝顺的你何罪之有?』
俩人相拥肢体缠绕,相互争论谁是谁非时,却没有发现床上的那妇人早已在吵囃声中挣开了双眼。
瞬间瞠大的瞳眸就这麽死盯著自己的儿子被另一男子给搂在怀里,让她已被病魔侵蚀的心更加大受打击。
『小…小然?...』
愕然熟悉的呼唤声传入耳朵让高以然微怔了下,之後立即扑向床边握上母亲的手臂,激动愉悦的神情溢於言表。
却没有想到,自己激动的心情对方并未感受到,即被残忍的挥打开来,高以然还来不及反应时妇人已顺势在他脸上赏下一计清亮的巴掌。
『妈…?』
韩伊芳气的眼珠就快要瞪出来,她虽然身体虚弱了些,但还不至於可以躺在那看著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打情骂俏。
就算自己儿子脸上全挂满了泪水,此刻仍引发不了她的一丝同情,她现在满脑里全装满了高以然和眼前这陌生男子的身影。
徐尚谦也被这幕给惊吓住,反射动作赶紧搂回高以然,让他与妇人保持著适当的距离。
而被赏了巴掌的高以然则还是傻傻的呆愣在原地,不了解为何母亲一醒来便是给他这一计出乎意料的巴掌。
『你…你背著我…干了什麽?』怒气冲冲的将矛头指向徐尚谦『你…又是谁?...』
高以然恍然回神正想跟母亲诉说徐尚谦愿意资助他将母亲的病给医好时,徐尚谦已经比高以然更先开口。
『我是他的男朋友』
一句话撤底毁了原本一触及发的紧张对峙,韩伊芳胸口的怒气冲上脑子,顾不得自己还在病床上,随手拿过一旁先前未喝完的水杯毫不考虑的往高以然的方向扔。
水杯里的水洒了两人一身,将高以然全给泼湿,而杯子更在重力速度下,毫不意外的砸向了高以然的右额角上。
“喀”的一声闷响,只听高以然一声痛呼後立刻弯下身子以手护住那被砸痛的伤处。
徐尚谦见状怒火顿时涌上心头,这人虽然是高以然的母亲却丝毫不讲理,让他气的破口大骂。
『你发什麽疯拿东西砸你儿子,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为了来见你还背著医生逃出医院,结果你是这麽对待他的?』
妇人的叫骂声也不惶多让,完全不像一个虚弱重病的患者。
『你凭什麽插手我管教儿子,他就那麽下贱背著我与一个男人交往,成何体统?!该死的,父亲一个样儿子也一个样!!都是叛徒!!』
『不要骂爸爸!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这不关爸爸的事』捂著伤口却阻止不了鲜血一径的往下流,看著徐尚谦是心急如焚却也措手无策。
徐尚谦赶紧拿起一旁卫生纸将高以然的手挪开些,轻柔的为他覆上压住冒血极疼的伤口。
母亲见到这幕,内心的冲击更加巨大,怒火盘旋在胸口处不禁又让他有撕破脸的冲动。
她气的撑起身子坐起身来,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在她眼里看来淫乱不堪的两人。
『你能承担什麽?你敢说自己没有做些下贱的事?!』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的声音都略显嘶哑『放开我儿子!!!放开他!!!』
高以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早气红了眼,也就将徐尚谦给推拒开来,主动走到母亲面前,开口想解释好安抚母亲情绪激动的心情。
『妈…尚谦只是我的…同学,你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我会连络你的主治大夫,请他为你开刀,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虽然高以然表示出很孝顺的样子,甚至卫生纸捂住的伤口还不停流出鲜血,但看在母亲眼前只有提醒著她儿子干出惹她伤心的“好事”。
在看到这些情景後要她怎麽可能领情,於是一把挥开高以然指著他身後的徐尚谦,怒火高涨的对著儿子发狠骂道。
『是你张开腿才让他拿钱出来的对吧?是不是?!你拿回来的钱都是些肮脏下贱的钱,我不需要你这种以低下方式赚取来的钱为我医病!!』
一句句残忍的指责都让高以然忍不住委屈涰泣,他哽咽的开口说道『不是…那些是我打工…赚来的…不是你…说的那…』
说到伤心处他再也无法完整的说完一句话,是啊,就算是他都以正当工作赚取来的钱,却还是无法反驳母亲的话,他曾淫荡低下的张开腿赚取肮脏钱。
胸口的剧痛逼得他快要不能呼吸,眼泪扑簌掉个不停,他也不想这样,但…真的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在一旁默默忍受的徐尚谦终究看不下去,冲上前将那脆弱颤抖不停的身子揽进自己怀里,任由高以然怎麽死命挣扎都松脱不开。
徐尚谦一双狠戾的眼眸毫不退缩的紧盯著韩伊芳怒气的眼,做像宣誓主权般在她面前将高以然给搂的更紧。
『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的儿子为了医好你的病而做了你口中下贱的事,而做这些事背後的原因只为了孝顺他的母亲,但他的母亲非旦不领情还逼得自己儿子走上绝路』
『不要再说了…』高以然推扯著徐尚谦,伸手想捂住对方开合的嘴巴,想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为什麽不要说?说我最後见到你是在医院里差点断送生命,说你没有意志继续活下来而频频想送死,说你为了她逃院带我来只为了帮你这母亲付医葯费!!』
气鼓鼓的胸口被剧烈的心跳声给击动著,他怀里的高以然哭的更加惨烈…
自己做的那麽多,难道母亲一点都不能体会吗?
母里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立即换上更强硬目光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该跟男人在这私混纠缠不清!高以然,若还当我是你妈,现在就给我立刻离开他』
高以然惊愕不已的迎上母亲坚决的目光,口中嘶哑恳求的呼唤著『妈…』
『跟他在一起就不必叫我妈了,我不是你妈!滚出去,我就算死了也不用你送终』
这些话无疑是打击著高以然最脆弱的软肋,他泣不成声,但却没有办法将徐尚谦给推开,陷入两难的他最终还是臣服了。
『妈…你在这…好好安心养病…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说著他推开一路护著他的徐尚谦,不再看向他关心的眼神,径自转身离开。
-TBC-
喔喔,阿母发火了,阿母真无情???没办法,被剌激到了咩...
MB9
高以然出来後全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显得茫然自失,叫徐尚谦看了心里有些难受。
小心翼翼的走到高以然面前,他轻声呼唤了他的名字,却惹来高以然一计凶恶的怒瞪。
压抑不住的咆哮也随之脱口而出『你为什麽要擅自主张告诉我母亲你我的关系?还有,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怒意早已支配了他,现在的高以然眼里只有对徐尚谦全然不解与责怪。
徐尚谦没有回应,只拿一双鋭利鹰眼牢牢紧盯著他,抿紧的唇线里有著坚毅的态度。
而高以然脑中回盪的全是母亲发怒的容颜,缠的他思绪陷入混乱不自觉开始歇斯底里起来,倏地起身扯住对方继而双眼通红口中发出颤音。
『你知不知道她病的很严重?为何要再剌激她让她伤心』
今晚彷佛流不尽的眼泪再次倾倒而下,剌痛著徐尚谦的心也令他不由的转为盛怒,隐忍多时的气愤终於爆发。
『难不成我得看他将你骂的一文不值?还是你真的有如他说骂的那麽下贱随便找人上床赚取金钱?被她这麽污辱还得继续忍下去你还有没有自尊心?』
高以然脸色倏地刷白,被骂的惭愧不已,尔後压下涌上的羞耻心,撇过头用生冷的语气说道
『那都是我的事,爱跟谁上床赚谁的钱,都不关你的事!』
实在被激怒了,徐尚谦钳住高以然的肩头,死劲施力『那你还口口声声说你需要钱救助!?需要我出手帮忙?!都是骗人的吗?』
高以然忍痛的闭上微颤眼睫,声音里存在著不难查觉的痛楚『我是需要钱没错…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一连串的事件,我的心…这里』
汹涌成河的泪水已经让他泣不成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迳的指著心脏跳动的位置,可怜兮兮万分痛苦的向徐尚谦说著『好痛,痛到…快要窒息』
徐尚谦又何嚐不知高以然在向他做出无声的求救呢,他满怀歉意的将那具虚弱的身躯揽进怀里,任由高以然倾倒在他怀中恣意哭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以然窝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抽噎中仍不停将心里的疑问道出。
『我已经…走头无路了…为什麽她就不懂…我做的那麽多…只是想要她…陪著我』
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不解为何母亲对他如此残忍,他只是想要一个很简单的解答,想要一个温暖支撑力量的怀抱,却没有人愿意给于。
『别哭,你哭的我心好疼』抚慰揉搓著高以然的双臂,给于他无尽的倚靠力量。
眼泪溢满在眼眶里,肆虐在整个苍白的脸颊上『我…不想哭…但疼…疼…』
话还没说完,高以然便一翻眼浑身虚软失去意识的瘫倒在徐尚谦怀中。
『以然?以然!!!』
意外发现高以然已经陷入休克状态,这一急他连忙大声呼救,招来其他医疗人员协力抢救。
徐尚谦先将高以然给放倒後,立即把他所学的CPR搬了上来,口对口人工呼吸,不断对高以然做心脏体外按摩,只为了让他恢复呼吸心跳。
医生护士纷纷赶到後,将高以然抱上病床推入急诊室,为他戴上呼吸器,甚至拿起了电击器来抢救。
徐尚谦待在一旁双掌覆於脸上,中心又气又急的不断握拳猛捶著自己,直想怒吼咆哮。
他为何要招惹高以然让他又急又气又哭的,明知道他现在的身体不允许情绪过激,真他妈的该死。
最後医生向他告知,高以然已恢复心跳,会晕倒只是因为病人身体太虚弱,经由太大剌激身体负荷不了而导致的暂时性休克。
目前情况已良好,正在急诊室内休息已经为他安排检查,而徐尚谦也在这时提出立即转院的要求。
回到亚德医院後,徐尚谦首先面临的就是徐凯新剧烈的咆哮。
『你这该死的混球!明知道高以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擅自离院,你却装傻装笨偷偷把他给运出去,现在东窗事发才来忏悔,有用吗?』
自知理亏,徐尚谦也只好摸摸鼻子任由徐凯新将他骂个够。
『徐大哥,201的病患还等著你去拆绷带』制止这一串怒骂的是一个语带软呢却清新活泼的嗓音。
从徐凯新身後冒出来的竟是那天的男孩,这不禁让徐尚谦瞠大双眼,睨了一眼後扬起一抹富含兴味的笑意。
『哥,这家伙是你的娈童还是新的暖床对象?』
揶揄的语气让徐凯新的目光霎时冷上几分,不由分说的就把手上的资料夹猛然朝徐尚谦的脑门上砸了下去。
没闪过的他爆出一阵痛呼,揉著痛处不停的瞪著肇事者,只见全恩宇露出一抹恶作剧的微笑朝他踢了一脚立即闪到徐尚谦身後。
『喂!!你这麽对待恩客的?!好歹我们还有一夜之情』
全恩宇露出颗小脑袋对著徐尚谦恶气扑扑的反驳。
『放屁!你只有被我砍杀的情份,不准你污辱了徐大哥,他只是好心安插一个打工的机会让我可以去读书,才没有你这满脑子黄色的人想的那麽不堪』
好了,这下子踢到铁板了,徐尚谦不得不说,今晚对他来说,真的不宜外出。
等徐凯新走出病房後,徐尚谦转首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高以然,之後带著满腹心事朝哥哥出去的方向追上前去。
三两步立即追上徐凯新,他先是白了一眼跟在徐凯新身旁的跟屁虫,见他帮忙提著一些东西,大概就是做些杂务的工作。
『闪一边去,我有事要找我哥谈』
全恩宇抬眼收到徐凯新的同意後便先行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赏徐尚谦一根中指,气的徐尚谦差点举拳揍人。
『好了,别跟孩子瞎闹,有什麽事说吧』
『哥,我需要一笔金钱』斩钉截铁的个性毫不迟疑的就把问题抛出。
徐凯新冷然的表情只略微挑起眉角,笃定的开口说道『又是高以然?』
『嗯』徐尚谦不著痕迹的点了个头。
徐凯新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母亲病情恶化,听说是肝硬化,面色腊黄,需要做紧急手术』
徐凯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镜片中反射出来的眼神精明的令徐尚谦感到一股恶寒。
『看来,那高以然对你很重要嘛,不止要救他,连母亲都一并包办了』
被徐凯新的调侃堵的哑口无言,只有拿著凝重的双眼凝视著他的大哥,期盼他的兄长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徐凯新摊开手里的资料夹往下略看了眼,再迅速合上,脸上漠然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他母亲在哪家医院?』
『西池』
『将她送过来,我亲自为她执刀』
说完一如往常的迈开脚步离开去寻视他的病人,听闻这讯息而愣在原地的徐尚谦则是有些回不了神。
最後他摸摸鼻子露出一抹微笑,他的哥哥啊…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TBC-
还是对徐医师的个性很有爱(邪笑)
这麽冷冰冰的人,脸上带著温和的笑容
拿起手术刀来,眼镜一定会闪过冷光,噗!
还有,小然然快感激一下谦谦对你的不离不弃
不然,你早死挂了= =+
MB10
高以然醒来後,听到的就是这令他激动落泪,百感交集的好消息。
而徐尚谦依旧守在他的身旁脸上带著令人安心的笑容,不停替他擦拭滚落的泪珠。
『谢谢…真的…谢谢…还有…』哭的不能自己的他,略抬了眼充满歉意的低头不断道歉『对不起…』
他当时的确情绪太过激动才会对徐尚谦说出那些忘恩负义的话,明明知道徐尚谦对他的帮助有多大,却还是将错全怪在对方身上。
幸而徐尚谦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我哥说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八点,你要去探望你母亲吗?她已经转到这医院的五楼了』
高以然双手攥紧被单攥的死紧,咬著下唇内心挣扎不已,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不了…她不想见到我,还是让她好好休息,我别再去惹她生气』
徐尚谦点了个头表示同意,然後在高以然身旁坐了下来,拿著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细细打量著这些日子来被折磨消瘦了的高以然。
『我哥说你可以出院了,但还是必需多多休养才能尽快恢复体力,昨天会休克完全是因为你人还有些虚弱,情绪太过於激动引起的,这瓶点滴打完後就可以下床到处走动』
高以然垂首看著自己打著点滴的手肘内侧,抿著唇眼眶中雾气渐浓。
『怎麽?原来你还是个爱哭鬼啊?』
高以然微微摇首,再次抬眼,眼神里充满著感激之情,却没有再让眼泪软弱的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