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这回事————丝瓜
丝瓜  发于:2010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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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这回事(1)

伫立在住宅大楼的一角,一间看起来不怎麽起眼的咖啡厅就座落在此,看起来略显了突兀,没有商业大楼的人群,只靠著零星散客或是社区住户稀松往来的关照,社区里的主妇们时不时就以这家咖啡厅做为话题,猜测著大约撑不了几个月便会关门大吉。

说也奇怪,从这家店开幕至今转眼已过三年,人潮不见得有多过,平日更是只有小猫三两只,怎麽看怎麽不赚钱的店却还是撑了几年下来,最近主妇们的八挂也不再绕著这家店何时关门了。

「我说,要不是有人爆料,谁看得出来那个名模是去变性的?」

「就是,整的真漂亮,有钱我也想整,但我家那个没用啊。」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间店就成了住户主妇们聚集聊天的地方。

而这间店的老板,现年三十八岁,名叫柯志尧,正一边烧著香纯浓厚的咖啡,一边专心在吧台里做著客人点的奶油松饼及巧克力松饼,由於太过专心,主妇们兴致高昂的谈话彷佛都被隔绝在外。

直到门口传来叮叮当的声音,低著头的老板这才抬起头来,「欢迎光…临。」

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从寒冷的外头进到温暖、充满香气的咖啡店里,他梳著一头油头,穿了一件毛呢质料的黑色大衣,脸上有些疲倦但却不失严肃,他的身後还跟了两个人,一看就让人觉得身份不简单。

也因为如此,两名长舌八挂的主妇顿时被外头的冷空气凝滞,原本盖过轻音乐的说话声消失,瞬间转为一股窒碍。

柯志尧缓了吃惊的表情,连忙到流理台洗了手,在深蓝色的围裙上擦拭水渍後拿著MENU到男人面前,「这是MENU,请问您要点些什麽……」柯志尧说完,忍不住抬起头望向男人身後站立的两位门神。

坐在不算舒适的椅子上的男人顺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总算意识到地说:「坐下吧。」身後两名面相不怎麽友善的助手便坐了下来。

男人也不看手中的单子,只是直直盯著柯志尧:「三杯招牌咖啡。」

柯志尧尴尬地抢过他手中的MENU,连忙转身回吧台去,这时却见隔壁桌的两位主妇匆匆拾起自己的皮包就往门口离开,他见了正要开口,其中一名主妇朝著他大声嚷嚷:「小柯不好意思,我们想起还有要事先走了,改天再过来。」

已经摆好盘的松饼还来不及上桌就被舍弃,在吧台里的老板手撑在工作台上,然後终於忍无可忍地冲到男人面前,一把揪起对方的蓝色衬衫怒吼:「钱万贯,你到底在想什麽?」

「Money哥──」一旁的助手连忙站起身作势要打这不知好歹的家伙,但随即被男人的爆喝给制止:「给我住手。」

柯志尧发现自己的失态後不服气的甩开了手,却仍是拧著眉头瞪著男人。

「我只是来享受一杯咖啡。」

这句话让柯志尧无话可说,心里虽还有气,却再度回到吧台替他冲泡三杯招牌。

想想和这男人认识快三十年了,但为何不管他做什麽,自己最後还是轻易就选择原谅他?

 

。。。续待。。。


这是答应要给原木棕大人的黑道文 ^^
倒叙法开始讲起

这周是我的忙碌周
等过两天再贴上下一篇

 


友情这回事(2)

他最讨厌钱万贯了。

他们从小在同一眷村长大,因为个性南辕北辙所以从来没什麽交集,小学虽然同班,却不曾交谈过半句。

会让八岁的柯志尧这麽讨厌一个人是有原因的。

「我给你钱,你帮我写作业。」

我给你钱……

没错,这就是钱万贯的口头蝉,因为他爸爸老来得子,家里又是开当铺的很有钱,所以他总是拿花不完的零用钱收买人心。

柯志尧抬起埋在课外读物中的头,嫌恶地一扫前方正在以金钱交易的同学们,心想著该不该和老师报告这件事?

最终他也忘了自己有没去打小报告,对柯志尧来说,那也只不过是小学时代的一段小插曲。小学毕业升上国中後他没再和钱万贯同班,偶有几次在学校遇见他,还是一样开口闭口就讲钱,听以前同学说他现在比小学时还混,柯志尧只觉他更惹人厌了,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拿著老爸的钱胡乱来,照样嫌恶的瞪了一眼就快步离开。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关系直到他们十八岁那年而改变。

一如以往,放学後从图书馆借了几本武侠小说回家的柯志尧,走在离家约五公里路的红砖块矮墙边,正要弯进旁边的小巷弄,就看见巷弄那一头直奔来一个人。

巷弄很窄,仅能容一人过去,柯志尧想也不想就退回路口侧过身。

朝他跑来的男人穿著家附近某所高工的卡其色制服,来不及看清那个人的面孔,只知道对方剃了一头很短的平头,结果他俐落地在跑出巷口前,往一旁的矮墙纵身一跳、一攀,爬过了墙落入矮墙那头的家里面。

柯志尧正疑惑这是那个人的家?的同时,摸乳巷那一边又连续冲出好几个人过来。

「喂,有没看到一个男的从这过来?」从巷子那头追过来的有三个人,三个都穿著学生制服,看起来却流里流气,口中不但嚼著槟榔,手里还拿著木制棒球棍。

柯志尧吞了吞口水,伸起了手,食指朝巷子外左边方向指去。

他不知道这夥人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冷汗由他的头顶顺著脸颊滑落至下巴,在他认为等待有一世纪这麽长的时间,那三人吆喝著追上去。

望著那三个小混混的背影,柯志尧呼了口气,心想自己没事干嘛帮那个人?

「同学,够意思喔!」

此时他让头顶上方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才回过身,那个剪著平头的男人已经从另一边攀上墙,然後又从墙上跳下来站立在柯志尧面前。

男人脸的轮廓将柯志尧拉进了记忆漩涡,有多少年没见?最後一次好像是国二时在校园一角见他拿钱给别人……

「我大钞全被那三个搜括走了,现在身上只剩两百块,这个给你,谢谢你帮我骗过那三个流氓。」

柯志尧皱眉,低头看对方硬是放在自己掌心里的红色钞票,然後他朝著那张带点得意又开心的脸孔怒道:「谁要你的钱啊!」将钱奋力朝他一丢,柯志尧马上略过他身边朝巷子里走去。

「等一下,你是嫌钱不够吗?没办法,身上的钱全被那几个人拿走了…喂……」急忙追了过去,见他都不理人索性抓住了他的手腕。

柯志尧被抓住手只好生气的与他面对面,「钱万贯你不懂吗?我嫌的不是钱少,而是唾弃你的所做所为。」一把甩脱钱万贯的手,不再理会。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喂──」

钱万贯又追了上去,柯志尧再次推拒,两人就在这窄巷拉扯。

「你是不是认识我?你怎麽知道我叫钱万贯?」

「你很烦耶,从小到大就只会塞钱给别人,这种丢脸的行为谁想认识你……」

「你说什麽?」钱万贯听言也生气了,一把扯起对方的衣领,一记拳头握得死紧就是打不下那张脸,看著自己揪著的白衬衫,突然看到左边绣了『柯、志、尧』三个大字。

发现自己的名被钱万贯看到後,柯志尧拔开自己的衣领,伸手就给钱万贯一拳,吃了一拳的钱万贯哪容得了被人打不还手,捂著发疼的嘴角就朝柯志尧冲过去,相互推挤的结果演变成两人在石板地上扭打,谁也不让谁先起身。

哔--哔--

「你们在干什麽?」

他们一致看向窄巷口,一名穿著卡其色制服的警察吹著铁哨朝他们直奔而来。

「给我站起来,你们俩个为什麽打架?」有点年纪的警察边喘著气边拿著警棍朝他们挥动。

柯志尧皱著眉头指责地看了钱万贯一眼,只见钱万贯嘴角被自己拳头打得破皮流血,刚在地上扭打拉扯让他制服脏了一大块不说,整个人看起来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不光只有钱万贯,如果柯志尧手里有面镜子就可以见到自己手臂多了几个青色的痕迹,而一直持续国中耳上两公分习惯的发,被钱万贯给蹂躏得乱七八糟、不成发型。

知道柯志尧在瞪自己,钱万贯也用眼角不屑地漂了他一眼。

谁怕谁,林北没有在怕的啦!

「在干嘛?我问你们话你们给我当耳边风是吗?叫什麽名字?」总算停下喘气的警察拿著手里的棍子朝他们指了又指,然而一向没做过坏事的柯志尧只能更愤恨地瞪著那个陷害他的男人。

至於钱万贯嘛……敌不动、我不动。

「很好,都不说话是吧!装哑巴很厉害吼,」瞬间脸变成猪肝色的警察老伯咆哮的对他们说:「通通给我到警局去----」

 

。。。续待。。。

因为这篇小说,我去查了一下眷村与摸乳巷的资料
虽然摸乳巷在鹿港很有名
不过眷村里弯弯绕绕又窄窄的巷子也不输鹿港的 XD

再话题一转,说到当年警察的制服....
前一阵子在电视看到一部60还70年代的旧国片
里面警察竟是穿著卡其色制服
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当年好像真的是那个颜色
但我不知道确切是在几年改成现在这个颜色就是^^

再话说,上周末趁著天气好和朋友去了淡水老街
逛到一间童玩店我们几个人都疯了
我买了可以吹的泡泡球(不知道确切名字)
还有跳跳糖,可乐软糖,面茶...大多都吃的
还有看到在卖尪仔镖,戳戳乐,保丽龙做的DIY飞机?...等等东西
都是些复古怀旧的东西
感觉又回到小时候的那种感觉 ^^

话题一扯就扯了好远
这篇开始讲起他们两人的过去^^

 


友情这回事(3)

被带到警局的柯志尧很快就说出一切事情的原委,他可不想为了一个浪费社会资源的人而在警察局留下记录,「他说的都是实话?」

换成年轻一点的警察替他们侦讯,只是始终没开口说半句的钱万贯终於在这时耸了耸肩,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模样让刑警放下了手中的笔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和他沟通一下……」柯志尧将一点都不肯配合的钱万贯拉到角落,劈头就质问他:「你在干嘛?你想在这里留下污点我可不想,拜托你跟那警察说一下好吗?」

「你是书呆子吧!」

柯志尧愣了一愣,没想到他记得自己小学时的外号。

见他没有反驳,钱万贯又说:「你果然就是那个爱打小报告的抓耙仔(告密者)。」

「那又怎样,是你自己做错事不要把罪都怪到别人头上,钱万贯。」怕被警察听见两人对话,柯志尧将音量放到最低。

「不要用那个低俗难听的名字叫我。」

「哼--」


结果,虽然钱万贯最後还是配合地告诉刑警就是那麽一回事,不过警方依旧把他们关在拘留所里等著他们父母过来领人。

「X的,死条子。」不满被关在一小块空间里的钱万贯踢了铁栏杆一脚。

而被关在一起的柯志尧则是一脸比死还难看的模样。

「喂--没必要一脸家里死了人吧!」因为太过无趣,钱万贯只好凑上前閒聊。

「你不懂啦!我爸要是知道我被抓到警局,不打断我的腿才怪,还不都是你。」瞪了他一眼,柯志尧撇过头不想再看见那张脸。

他不像钱万贯有一个疼他的老爸,他的老爸是脾气又臭又硬的退伍军人,从小就对他的德、智、体、群、美要求甚严,对於钱万贯这种不懂得珍惜的人来说,他最讨厌了!

「你怎麽又生气了?你跟女人一样大姨妈会来?」

「钱万贯你再说一次。」他回过头怒瞪。

「我说了不要叫我钱万贯,我讨厌这个名字。」

俩人又再度赌气不肯说话,直到钱万贯忍不住踢了柯志尧一脚,「能上X高你功课应该很好吧!」

「不干你的事。」其实他是吊车尾考上,但这种丢脸的事他才不想告诉钱万贯。

「喂--你爸是不是管你很严?」钱万贯扯起一边嘴角,看柯志尧脸色略变後朝他身旁靠近坐下,手托腮撑在大腿上暧昧的说:「我说中了对不对?」

「你可不可以闭嘴?」他现在烦都烦死了,一点都不想和这人套交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钱万贯的老爹在警察打电话到家里过後30分就到了,老人家老泪纵横拼命哭求著警察放过自己唯一一个孩子,甚至还塞了好几张紫色大钞给刑警,在警察解释过後才放心带著自己儿子回家。

这一切都看在柯志尧眼里,不知道是妒嫉还是羡慕,也许两者都有,总之他也只能在心里哀叹。

所幸来局里接他的是自己的母亲,对父亲只敢唯唯诺诺不敢反抗的母亲。

 

。。。续待。。。


贴上『友情』後的点数成长到让我觉得有点可怕的地步
然後也觉得不好意思(忏)
对不起……我贴文的速度有点慢
谢谢耐心等候!

 


友情这回事(4)

柯志尧以为昨天发生的事只是段插曲,他不再将那个满口钱、钱、钱的钱万贯放在心上,只不过当他放学踏出学校看见『他』出现在校门口时,柯志尧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喂--书呆子。」钱万贯在柯志尧扭头就走的那瞬间发现他,并急忙追上前叫唤。

「你昨天还没闹够?到这要找我出气?」虽然他不认为钱万贯真的会出手,但柯志尧还是对他有所防备。

「怎麽会,你昨天帮我一回我不会恩将仇报的,要不是你昨天伸手就挥来一拳,我其实不太想跟你打架。」

「那你来这干嘛?」该死,钱万贯不知道自己穿著X工的制服在他们学校附近晃有多显眼吗?要是被班上同学看到隔天一定会被问东问西……,「算了,你跟我过来。」

柯志尧把他拉到离学校有段距离的巷子,这才板著脸问:「你到底有什麽事?」

「没事不能来找你喔!我们好歹同学一场,找你出去玩乐还需要理由?」钱万贯痞痞的朝他一笑,似乎打定主意缠定柯志尧了。

「找我出去玩?」柯志尧眼眯了又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麽。

钱万贯把他的话当成肯定句,他回答:「是啊!找你去看电影。」

柯志尧有些被打动,但迟疑了两三秒随即又拒绝道:「我怎麽可能跟你去看电影,我们都已经升到高三,是到要拼联考的时机了你懂不懂?」

「我又不念大学,况且最近那部第六感生死恋好像不错,听说是人鬼情未了的那种剧情……」

「我跟你去看爱情片干嘛?」柯志尧狠狠瞪了他一眼。

「喔!那就看终极警探二吧!走--」二话不说,钱万贯就这麽拉著他往电影院冲,也不顾柯志尧在後头哇哇叫。

「等、等……我根本没答应你啊!」

「不用担心,我请客。」

「你请客我就不去。」语意坚定。

「那…我不请你就去?」


就这样,高三这一年因为钱万贯死皮赖脸缠著柯志尧,他们似乎比当同学时要来得亲近,要说是好朋友……柯志尧只觉得自己似乎又没有钱万贯这麽一头热,因为总是钱万贯翘课跑来接他下课,然後俩人再一起去玩。对他来说,也许自己只是随波逐流,钱万贯是他在课业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时的一个避风口。

对钱万贯来说呢?

柯志尧不懂钱万贯为什麽常来找自己,从钱万贯嘴里面说的『朋友』真的是朋友吗?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他告诉钱万贯自己不喜欢被人拿钱财收买後,从此钱万贯不再他面前谈钱。

「喂--你为什麽讨厌人家叫你钱万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钱万贯的事。

他们躺在河堤旁的斜坡上,手里拿著买来的台啤喝著。

「低俗、难听、财大气粗的感觉。」钱万贯两颊有些酡红的看向柯志尧。

「名字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切,你的行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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