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雇佣————bei
bei  发于:2010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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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也没再有什么异常举动。

月末的时候,彦木只领到了1400块钱,寄了生活费给家里,只剩下400块,所幸前几个月还有点小积蓄,勉强度日。

几天后,凌云又出差,彦木照例打杂跑腿,但是第五天,小刘亲自把人事部的调函递了上来,彦木实习期满,分在离总公司半个城区远的分公司,工资还是2000。

在分公司干了一个月,每天累得够呛,算算日子,离和凌云约定的三个月之期只剩不到十天。凌云那边没什么动静,自己调走,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大概热度消退了。

虽然彦木还是一直在找工作,但是希望渺茫。如果凌云不再纠缠这件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就太好了。

以为凌云打消热情的彦木在接到电话时完全没有准备。

电话是在上班时间打的,周围一大堆人穿梭来去,吵吵嚷嚷。凌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他考虑好了没有,因为后天就是三个月到的日子。

彦木沉默了一两秒钟,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平淡,“我有很多方法让你答应,你应该明白。”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下了班,彦木买了末班车的车票回家。母亲见到意外归来的儿子,高兴得不得了,做了满桌的菜。

彦木的父母由于历史的原因,没有工作,没有田地。父亲是一个民初就没落的富家后裔,所以祖上传的几间草房也因为成分不好被没收了。

两人夜里十二点上街贩蔬菜,晚上六点,菜场关了门回来。一斤白菜五分钱买,八分钱卖,一天卖个四五十斤,不过赚一两块钱。或是把毛豆剥了壳卖给人家,七八个小时,只剥得一二十斤,一小时赚不了一毛钱,母亲的两手的指甲却是脱了一层又一层,早已不能看了。每个月赚的钱不管多少,要一分不少的交四五百块给工商税务大小单位。


没有节假日,没有医保劳保,没有退休金,一年365日,不管刮风下雨,大雪冰雹,夜里12点上街,拖着几百斤的菜来来回回走上几十里路,顶着炎炎烈日,从早到晚,一天18个小时只赚二三十块钱。


二十多年,不过挣了三间怎么修也漏的石头屋,养大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现在下岗的人越来越多,做这种生意的也越来越多,钱越来越难赚。

听说下岗的人到了退休年龄会有养老金可拿,彦木的父母老了后除了两个儿子,没有别的依靠。以彦木兄弟的工资养活父母绰绰有余,但是十年也未必买得起房子,更别提长期重体力负荷,少眠无休落下一身病的治疗了。


彦木对人生没什么憧憬,想不到所谓幸福美满的未来,也就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他也不是什么二十四孝的孝子,有什么要为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做牺牲的伟大情操,更谈不上多么孝顺,只是个既不太好,也不太坏的具有普通责任心的儿子,所以他做出下面的决定并不能说是为了父母,坚持多久也不一定。


屋外小猫带着哭腔嘶叫,彦木想起任游说,天生漂亮的人,资质聪明的人,生来就有钱的人,都是中了彩票的人。现在有人给了自己一张彩票,基于某种原因,他有撕碎它的冲动,按照他受的“高等”教育,他也应该把它撕碎,即使他自己也在同时会被人家撕碎。


可是最好的办法还是去兑现它,世界上恐怕还不存在由于主观原因而不去兑中奖彩票的人。

彦木有点洁癖,但是必须生活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因为他是无神论者。

每个人都要出卖一些东西来交换生存。有人出卖脑力,有人出卖体力,有人出卖尊严,有人出卖肉体,关键要看本人的条件。有人有条件有能力有机会出卖脑力,有人没有条件没有能力没有机会,只好出卖别的能被人买的东西。


人人都是平等的,所谓人格贵贱是那些自认为高贵的人划分的。矛盾的是,前一句话也是高贵的人,有道德的人,有伦理的人说的。

生活中充满了矛盾和谎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坦然接受,不作多想。政府集中了平民的权利而成为政府,当平民被欺压的时候,总是要乞求政府还自己一个公道,这个“还”字肯定是平民创造的,用得极妙,可是要做到这个“还”字,付出的代价大部分时候比不“还”更大。


彦木付不出更大的代价,凌云的确有很多方法可以让自己答应。

碎了的玉一钱不值,完整的瓦至少可以盖盖房子。

第二天晚上,他回到城里。在街上瞎逛一通,又去24小时营业的店吃了晚饭。

在夜里一点钟的时候,他站在了那所高级公寓的门前。

窗户紧闭,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出有没有人。

他想,凌云应该不在,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不可能一个人呆在这里。

而且听说他太太快生了,他应该是在家里陪她。

即使他不在家,也该在某个白领丽人那儿才对。

或者他去应酬了也说不定。

彦木按下了门铃。

如果铃声响完,还没有人来应门,他就下楼,回宿舍写辞职报告,拿上行李连夜坐火车到南方投奔弟弟颜诺。

灯亮了,里面有人走近门来。

彦木几乎要转身跑向电梯,但是,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凌云的脸出现在面前。

然后,彦木被拥进了陌生而熟悉的怀抱。

“你答应了,是不是?”男人在他耳畔低语,仿佛是等待了许久的叹息。

彦木觉得很困,头也昏沉沉的,喉咙干燥得厉害,“我是为了钱才答应的。”

“我会给你钱,要多少都行。”男人立刻回答。

 

 

 

 

 

完全虚构,无事实根据


彦木正式被凌云……“包养”,好像也只能这么说。

可他的生活和以前差不多。每天去分公司上班,拿2000元工资。只是现在他不住宿舍,而住在那个高级公寓里。

原来这里倒不是凌云用来外遇的地方,而是他自己一个人住的。从打扫到煮饭全由他亲自做,连个钟点工都没有。

聪明的男人,虽然有家有口,却给自己留了空间。

彦木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浴室,甚至他几乎没用过的书房。

每个浴室里都有两台洗衣机,够奢侈的。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房间浴室也是自己打扫自己的。

饭是凌云在做,彦木不怎么会,这不难理解,凌云少年时就一个人去海外独立生活,而彦木从读中学起就一直住集体宿舍,吃食堂。

彦木乘的是公交,所以每天到家的时候,凌云已经把饭做得差不多了。

凌云遵守他的承诺,没有越矩,两人的相处模式完全是合住一所房子的朋友。吃完饭,各做各的事,晚上各自洗澡睡觉。有时彦木都不禁怀疑这个凌云是不是那个激烈的向自己告白,为了得到自己不择手段的男人。当然彦木十二万分的希望保持现状,逍遥自在的过下去。


彦木有好几张卡,都是凌云给的,里面似乎有很多钱,彦木没有查过。他每个月会从某张卡里取出3000块存在自己的存折里。生活上一切开销全部由凌云负担。他的衣服、鞋子等等,光是凌云买的都穿不完,凌云甚至送过他两块价值数万的名表,他没敢戴,放在抽屉里。


凌云很忙,一个月有半个月以上都在外面应酬,在这里的时间却还有十来天,彦木曾有一次问他,他这样几乎没什么时间回家,家里人不奇怪吗。凌云说:“我要是不来,你不是要独守空房了吗?”


彦木说:“你不回去,你太太不就独守空房了吗?”

凌云回答:“她习惯了。”

彦木说,“你以前就每天都不回家?”

“平均一个月回去两、三趟,他们只当我工作忙。”凌云拂开彦木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其实男人再忙,也有时间见自己想见的人。你说是不是?”

是啊,而且还有时间天天做饭呢,彦木在心里说。“你以前就常和别人在一起?太对不起你太太了。”

凌云回答得很坦然,“其实也只是偶尔和别的女人出去,大部分都和朋友在俱乐部一类的地方打发时间。”

彦木叹口气,“男人除了上床,还是愿意和男人在一起瞎混的。”

凌云笑道,“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星期五,凌云才出生的小儿子生病住院,所以彦木在外面吃的饭。

回来的路上,经过上次那个夜市时,一辆深色的房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一个时髦的女人走出来,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么巧,碰到你。”

彦木认识的女性不多,更不可能有开名车的。

“上次在这条街,我和凌云,记得吗?”女人提醒他。

彦木想起来了,“是你啊。”虽然她的相貌彦木记不清楚,但那天的事前前后后彦木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女人伸出了手,“我叫孟丹,你是凌云的朋友吧。”

互做了介绍后,寒暄了几句,孟丹提出到路边的咖啡厅坐一坐。

两人基本上算是陌生人,她的热情实在让彦木莫明其妙,不过彦木还年轻得不足以拒绝任何一个称得上年轻的女士的要求。

彦木从来没有来过咖啡厅,什么也不懂的他只好跟着孟丹点了同样的东西。喝了一口,苦得舌头发麻。

孟丹先照例客套一下,最后终于问到了重点,“凌云……他最近很忙吗?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他。”

彦木有些不解,“应该吧,你打电话去公司,可能会找到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不是……我是说他有没有……什么新的……朋友,我看你好像跟他很熟。”孟丹低头搅拌咖啡,声音很轻。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孟丹对凌云很是有情,才会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放了矜持,叫住可能知情的彦木,即使他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凌云有没有新的“朋友”,彦木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他除了去外地,几乎都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事实。

“听说他的儿子生病住了院,其它的我也不太清楚。”彦木低头又喝了一口,还是很苦。

“是吗?”女人笑了起来,“我说呢!”

她笑得很美,彦木不禁看得有些入神,这么好的女人牵挂着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实在令人惋惜。

第二天早上,彦木从浴室出来,发现凌云在厨房里煮早餐,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云一边端煎好的鸡蛋到客厅,一边说,“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彦木愣愣的看着他忙来忙去,“你儿子怎么样?”

“没事,只是有点咳嗽。”凌云往杯子里倒牛奶。

“你不陪他?”彦木站在桌旁。

“他们都在,不多我一个。”凌云回答。

彦木一下蹲在地上,抱住头.

凌云连忙俯身,“小彦,你不舒服,头痛吗?”

彦木表情痛苦,“你怎么能这样,你干嘛不留在他们身边,干嘛不回家?”

“没关系,家里有很多人,别担心。”凌云摸他的额头,“小彦,你不是哪里不舒服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我担什么心,要担心的是你才对吧!”彦木气道,“我又没生病,去什么医院,你应该陪的是你儿子和太太,不是我。”

凌云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小彦,你心情不好,是饿了吧,吃饭吧。”

彦木投降了,他想凌云八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具有普通人的感情。难怪说人无完人,看上去完美无缺的人总是有让别人不能理解的缺陷。

星期天,彦木说去看电影。本来他几乎是不去电影院的,他是没什么梦想的人,对于造梦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可是禁不住小刘一个劲的说新进的大片怎么怎么过瘾,不看多么多么遗憾,就动了心。


凌云高兴地要一起去,彦木不愿意。

两个大男人在星期天一起去看电影,太奇怪了。如果是二十左右或更小的男孩就罢了,凌云怎么看也是个只可能陪老婆看电影的英俊成熟的男人,却和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伙子一起去电影院不是太引人侧目了吗?


更糟糕的是,彦木不能坐车,只能乘公交或步行,大大增加了曝光的机会。

彦木把这些分析给凌云听,凌云不以为然的说,“我们坐地铁就好了。”完全是鸡同鸭讲。

虽然是早场,但因为是星期天,电影院外人很多。基本上是年轻的情侣和十几岁的中学生。卖票口排了好长的队。

让凌云排队实在太委屈了,彦木叫凌云到附近的饮品店等他。

足足排了二十分钟才买到票,普通票一张50块,已经让彦木咋舌了,单独的包厢两个人要400。但是彦木一想要是去包厢就能少碰点人,由于是白天,开场前,散场后,大家互相看得很清楚。包厢有单独的通道,不用跟大部队挤在一起,便咬牙买了。


一进饮品店,就看见凌云对面坐了一个女人,正是前天碰到的孟丹。彦木慌忙要退出去,凌云已经看到他了,招手让他过去。

孟丹正掏出纸巾,好像在擦泪,没和彦木打招呼,低着头拎起小包快步出去了。

凌云为彦木叫可乐。彦木坐下说,“你就不能不招惹人家姑娘吗?”

凌云笑道,“小彦,你吃醋了?”

“吃什么醋!”彦木瞪他,“你干嘛要让女孩子哭啊,你不是有自己的老婆吗?”

凌云坐过来,低声说,“我以后再也不招惹人家姑娘,只招惹小彦一个。”

彦木吸了一口可乐,“我是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啊!”凌云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戏谑,彦木倒不好接下话去,只好岔开话题,“我买了包厢票,免得太挤。”

凌云露出大大的笑容,“情侣座?”

“是,很贵,跟杀人一样,我这个月的存款一下少了四百。”彦木拿出票给凌云看。

凌云从怀里掏出皮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我来报销。”

彦木接过来,又退回两张,“不要利息。”

凌云没坚持,收回去,说:“矛盾的小鬼。”

彦木看他,“什么意思?”

凌云笑道,“你好像很需要钱,很在乎钱,其实又不是那样。”

“怎么说?”彦木把可乐盖子打开,直接喝。

凌云帮他把吸管拿着,“你每个月只从卡里取3000块钱,可是你又声称是为了钱才跟我的。”

“原来你有查账,”彦木打趣说,“幸好我只取了3000,本来想取4000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查账是为了看什么时候需要再打钱进去。”凌云替他盖上盖子,“小彦,你等于没用钱,真不知道你怎么过的,别人上个街,就能刷爆十万元的卡。”

彦木放下杯子,“你那是女人的经验,女孩子比较精致,需要的花费当然多。我又不要首饰香水的,生活费都由你掏,我的工资每个月还能剩下一千,加上这三千,要是存个三四年,就够买幢房子了。”


凌云哑然,“小彦,你每个月取三千块是为了存起来买房子?”

彦木点头,“我们家的房子是石头和芦苇盖的,漏风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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