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他要冷静!眼光的馀尾瞥见了放在床边的玻璃水杯,对、对了……水杯!水杯……
暂时停下了全身的挣扎,程维有点好奇的停下了几秒低头看了蒋严一眼:「小严,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的……」
蒋严咬紧下唇不发一言,即使要他死,他都不会喜欢上眼前这变态的男人!
就在程维以为自己已经不再作出无谓的抵抗,动作愈发温柔,警戒也稍微放松的时候,蒋严也偷偷的伸手想去拿那就放在不远处的玻璃水杯。
拜托……一定要到手……一定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得住程维那粗糙的双手抚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唇吻过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就在他沈溺在那自以为你情我愿的侵略中时,蒋严正努力的伸长了双手,想把水杯拿到手。
碰到了!水杯冷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蒋严心里一阵大喜!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握住了!
「小严?」程维察觉到蒋严的不妥,回过神来时已经太迟了,他已经握住了水杯,把里面温暖的水一下的泼向坐在他身上的程维,被水泼个正著的男人,本能的坐直了身体,闭上了双眼,也放开了双手对蒋严的箝制,想把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的水抹去。
就在这个时候,蒋严把已经空了的水杯往小柜上一敲,玻璃杯应声而破,他握住了一大片尖锐的玻璃碎片,手一挥尖锐的玻璃正好刺中了程维右手的手掌,刺出了一个很深的伤口,这时候,蒋严再狠狠的把玻璃碎片抽出,这样……应该可以因为痛楚而制止到对方。
「好痛!」程维被蒋严弄伤了,生气得完全失去理智,没受伤的左手一挥,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掴去,响亮非常,当下把蒋严打得头昏眼花,嘴边同时嚐到了咸咸腥腥的味道,他用拇指扫过嘴角,发现嘴角流血了,但这样一来,总算让程维从自己身上退开了。
鲜红色的血从那几乎把掌心刺穿的伤口中缓缓流出,然後再也止不住的涌出来,让程维的右手沾满了鲜血,他痛得脸色发白,赶忙伸手进口袋中拿出手帕用力的捂住了伤口,同时那锥心的痛楚让他的理智慢慢的回复过来。
蒋严甩了甩头,努力的甩走那一直传来的晕眩感,从小活到现在都没被人甩过巴掌,没想到平生的第一次竟然是给了这个神经病的男人。他捂住自己发热的脸颊,痛楚久久没办法消失,但他还是回过头来死命的瞪著站在床边发呆的程维,不发一言,另一只手依然紧紧的握住那玻璃碎片,只要他敢再扑上来,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把他杀死,二,把自己杀死。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碰我!」蒋严厉声的叫道。「你敢再碰我一下,下一次刺中的就不会只是手掌了。」
不管这一招到底有没有效用,反正有气势的,先吼先赢,他不爱逆来顺受,更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没人救得了他,他就愈要自己救自己!
「小严……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打了你,对不起……」可是程维却似乎只对於掴了蒋严一巴掌很内疚,只是呆呆的站著,再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了。「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我叫你别过来你是没听见吗?」
「对、对不起……」四十几岁,本来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畏怯的缩起了肩膀,垂下了头,得不到可怜,只让蒋严更加的看不起他。
他厌恶的咬了咬牙,再怎样讨厌眼前这男人,蒋严想起刚刚的情景,现在暂时是不可能再提什麽离开的字眼,如果自己再提起来的话,只会惹来眼前好不容易才好像稍稍冷静下来的男人再次失去理智,他想回去!不、是一定要回去,但不能急。
「出去!」蒋严冷漠的喊了一声,程维的身体震了一震。「出去!离开这个房间!既然你这房间是给我用的,那我至少有这个权利吧!」
「小严,对不起,真的……」
「出去!」
程维带著不如刚刚那疯狂的目光,现在用既懦弱又胆怯的眼神看著蒋严一眼:「那你休息一下!」才默默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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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严其实是有著这样的打算,可以趁著程维去处理手上的伤口时,打开房门,以最快的方法环视著门外的格局,再找出大门的位置,如果推算准确的话,也许就可以在对方还没发现之前迅速离开了。
只是,他似乎想得太完美了,既然对方有意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又不让自己离开的话,又怎可能毫无防备的打开大门让自己从这里走出去,就在程维关上了房门之後,蒋严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门锁被锁上的声音。
「可恶!他根本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的。」蒋严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也许是迷 药没完全消散,也许有一部份是因为自己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的关系。
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一点,自己竟然昏睡了十几个小时,他静静的再一次环视著自己身处的房间,另一道门的左边是一扇被装上了固定窗框的窗子,他走下床,往窗外一看,他面对著的一片绿油油的山岭,人迹罕见,他肯定自己即使对著外面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听得见,至於那窗框被固定得紧紧的,自己再怎样的又推又拉,窗框依然稳如泰山。
那麽说的话,蒋严也肯定这里已经不在市中心了,他顺道的打开了旁边的门,里面是一间浴室跟厕所。
设备还真是齐全,程维早就有预谋,一切都是他自己太没警戒心,太容易相信人,在自己醒来之後,蒋严已经不知道在心里骂过自己多少遍了,可是又可以怎样,对眼前的状况还是无济於事。程维故意选在这种远离市区,又人迹罕见的房子,理所当然的这里也不可能会有电话,自己的手机大概在自己昏迷时就被拿走了,他翻著自己的口袋,果然,手机不见了。
只是……江澄,他一定要通知江澄知道……一想像到对方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後,肯定会露出焦虑急切的神情,他就觉得内心像被捏住一般的痛。他说过自己会平安回家的,可是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就让别人有机可乘了。自己不应该心软的、不应该不听江澄的警告,还以为程维什麽都明白、都懂了就会真的什麽事都没有……自己像个傻瓜,以为江澄只懂没事乱吃醋,却不知道他其实一直在保护自己。
「江澄……」他咬了咬牙,低喃著对方的名字。
有什麽方法可以通知他?蒋严在房间中来来回回的踱步,但没电话没手机,房门被锁起来窗外又没有人,他即使再多有一个脑袋,也完全是一筹莫展。
「小严!」就在他盘算著下一步该怎麽办时,房门再一次的传来了开锁跟开门的声音,蒋严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看,只见程维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映入他眼中的是刺眼的白,而且他手上这时还多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著冒著烟,热腾腾的炒饭,。
蒋严往後退了一步,不让他靠近自己,看到这个男人,就想起了刚刚被掴了一巴掌的事,直到现在自己的脸颊还隐隐作痛,提醒著他,别再被眼前这个表现出一脸温柔,无辜又懦弱的男人给骗倒了,对他多一份仁慈,只是增加自己多一分的残忍。「干什麽?我不是叫你出去吗?」
「可是你不吃点东西不行?你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程维走近了一步说。「那是我之前叫的外送,我把他们弄热了,先吃一点吧!」
「我不要!」蒋严闻到那食物的香气,其实当下就已经饿了,只是谁知道程维会不会在食物里面又放了什麽奇怪的药,迷 药倒还好,如果是下了……蒋严暗地里甩甩头,这种可怕的念头,他想都不敢再想下去。「我可不想再被你下什麽奇怪的药。」
「我没对食物动什麽手脚!真的,不相信的话,我先吃给你看。」他把托盘放在矮柜上,然後拿起餐具把那炒饭吃了几口,为了让蒋严安心,他还把饭拌匀了再吃下去。「你看!我真的没有做什麽,小严,我那麽喜欢你……」
「够了!」蒋严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说话,他不想再听到什麽喜欢什麽爱的话从这个男人的口对吐出,尤其对象是自己。「如果你是喜欢我,最好就赶快让我回去,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你一直提离开、离开的,你果然不喜欢这里吗?」程维露出一脸会意的微笑。「没关系、我们下星期就可以离开了……」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清醒一下!我指的离开不是这种!呃……」见程维的表情又变了一下,脸色一沈,蒋严才想起了自己刚刚才说过不能刺激他。「好、好了!我懂了,我吃饭总可以了吧?」
马上把话题转移开,避免对方再伤害自己,是蒋严现在唯一可以做的自保方法。
「那我再去拿新的餐具进来给你吃。」重新展现出笑容,程维转身又跑出房间去,蒋严发现,他心一急,冲出去却只是关上了门却没有把房门上锁,蒋严不用一秒就下了决定,也许这是机会,除了这一刻可能再没有任何机会了,他连忙静悄悄的走近门边,尝试握著门把,把门一拉,结果真的打开了。
他首先看著房间外的情景,宽敞的客厅,他的右边是一张沙发、茶几,对面就是电视跟组合柜子,他现在身处的房间的正对面是另一个房间,那玄关……玄关的大门应该是在左边吧?
不,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找手机,有了手机就一切都方便了,蒋严踏出房间两步,四处的找寻著手机的影踪,然後他没发现,原来自己房间的旁边,正是浴室跟厨房,当他听见了脚步声从厨房传出来之时,回头已经太迟了……
「你在做什麽?」看到蒋严逃出了房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程维那张挂著诡异微笑的脸像放大特写一般映进自己眼中。
「啊!没、没什麽……啊--!」蒋严退後了几步,只见变了脸的程维用没受伤的手,一把的抓起自己的手就把他拖回房间中,往床上摔过去。「痛!」
「没什麽?你该不会还在算著该如何逃走吧?」
蒋严咬了咬牙,当然不会乖乖的回答『没错,我就是想逃走』。
「小严,我劝你最好别再打什麽想逃走的主意,这里除了我之外,附近都已经没有人住了,而且这里的後面是一片树林,根本不会有人去那里的,外面是一片农田,单是走进来也要十分钟,即使让你逃得出这里,只看得见一大片农田的你也不可能找到路出去的。」一直站在门边的程维,他狠狠的摔上了门,传来了轰然巨响让蒋严吓了一跳,他以为对方又要挨身上来,正要伸手到西装口袋去找寻那片被自己收藏起来的玻璃碎片时,程维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绕到另一边去,把托盘放到已经重新坐起来的蒋严的大腿上,然後把餐具递给他。「你不想饿死,或者是让我真的在你的食物中下什麽奇怪的药的话……」
他俯身下来,在蒋严的耳边轻声的说:「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听到了没有?」
「你--!!」
说到最後,一个轻吻落在自己的脸上,惹得他一阵震颤,连忙别过脸闭上眼睛。
「好了,快吃吧!不然饭又要变冷了。」一转眼,男人的表情又变回那柔和的表情了。
「你到底想怎样?」蒋严觉得自己从刚刚开始好像做什麽都没用,不管怎样他都联络不到江澄,让一直紧张,绷紧了神经的蒋严再也受不了,声音发抖了起来,低声的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不要一直问我想怎样,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说我不要……你让我离开吧……算我求你……」他已经受不了了,如果要他以後再也见不到江澄的话,他肯定不用三天就会受不了……他会发疯的。「我不会追究的,只要你让我离开,我求你让我回去吧……」
「你慢慢吃,那我先离开了。」程维像听不见他的要求似的,只是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的说。
「程先生……」
「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小严!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做出什麽举动来?」他抬起受了伤包扎著绷带的右手。「这次只是我一时大意,下一次……」
下一次?蒋严惊慌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却什麽都没说出口。
「下一次,我就要你心甘情愿的让我抱你。」
「你别妄想了!」咬紧牙关承受著他对自己一再在语言上的侵略,蒋严别过脸不看他。
「真的那麽倔强的话……」轻抚上蒋严的脸,他拂走了对方眼角不知什麽时候滑落的泪水。「就别因为惊惶而流泪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谁哭了?别碰我!」蒋严摇摇头甩开他的手,他才不会哭,至少、他不在这男人面前示弱!能看到他软弱的人,只有江澄一个而已。
「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吗?有些事,不是哭了就可以解决的……」程维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冷淡的语气抛下这一句後,就转身再次离开房间了。
程维的精神非常异常,蒋严可以肯定这一点,但是只要不触碰到会让他发作的地方,他就会像以前他所见的那个程维一样,有礼温柔,但一转眼,他却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冷酷得不知道会做出什麽让自己意想不到的事,蒋严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人,到底该怎麽办他完全不知道,可是,他却不会乖乖的听对方说,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会逃出去的,饿死总比对面程维好。
是的,没错!蒋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程维最後一句说话没说错,现在哭是解决不了任何事的。
把自己刚刚忍不住表现出来的懦弱收起,蒋严重新的振作起来,现在要养精蓄锐,不吃东西就没力气,所以即使没胃口,他也要把眼前这些食物通通吃完。
门铃声响起,蒋严失踪的第二天早上,正准备出门上班的江澄无精打采的顶著一张倦容从房间走出来,走到玄关开门。
「江澄,早安!」门外站著的是司徒星宇,他似乎是一夜没回家,笑著看了来应门,还戴著黑框眼镜的男人一眼。
「啊,早……」江澄却只是没表情的应了他一声,没问他为什麽会那麽早出现在自己家门前。「进来吧!」然後又拖著疲累的身躯回到房间中。
「好。」司徒星宇连忙走了进来,关上大门後有点忧心的收起了笑容说:「江澄,你昨晚又没有睡觉吗?」
「有……」江澄穿好了衣服,从房间中走出来,看了坐在客厅的司徒星宇一眼,又走进浴室去。「有是有,不过睡不稳,几乎是一睡著就会醒过来。」
「为什麽?」走近浴室的门边,他多管閒事的问了一句。
「……做梦!」发呆了两秒,江澄只是缓缓的回答。「一直做梦一直做梦,几乎一闭上眼睛,同一个梦就会出现。」
「什麽梦?」
「我一直梦见小严,他明明就在我面前,却怎样跑也跑不到他的身边去……他明明一直笑著,最後却哭了……」没有太说明自己到底梦见了什麽,江澄隐讳的说了一句,声音就没再从浴室中传来了。
明明一直笑著最後却哭了,会不会是蒋严跟江澄现在两个人心里的写照?司徒星宇的眼神黯然下来,但很快又甩甩头重新振作:「对了,我刚刚工作结束了就跑去买了早餐来跟你一起吃啊!」
他说著,看到江澄拿著毛巾擦拭著脸,知道他快准备好了,连忙转身跑回沙发那边去。
「你工作了一整晚怎麽不回家睡了?」整理好的江澄终於回复了一脸乾爽的模样走出客厅来,看到了沙发面前的茶几已经放满从早餐店买来的早餐了。
司徒星宇看著他,虽然脸色依然不好,两个黑眼圈深深的挂在眼睛上,不过总算还未到最差的情况,只是才二天的时间,蒋严的事就把江澄弄得如斯模样了,他不敢想像如果蒋严就这样一直没消息下去,江澄可以撑多久,一星期?两星期?一个月,或是两个月……他跟陆晴朗有谈过,对於蒋严的事他们当然都束手无策,帮不上什麽忙,这件事现在全都交给蒋天宏他们调查了,只是他们都知道现在不能丢下江澄一个人不管,所以他跟陆晴朗说好了,谁有时间就来陪他,最好可以做到尽量别让他一个人待著,有机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