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爱恨————墨月霓裳
墨月霓裳  发于:2010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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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慢慢的平淡下来,却一直没有停止过对苏煌的寻找,世界各地遍布我的私家侦探。如果我不是忍著性子在等待,或许我已经绝望。
  转眼间,两个小孩子已经长到了五岁,竟然也没有让我有过太多的担心。
  那一天我去幼儿园接他们放学,我一进教室两个小家夥就扑过来一人抱住我的一条腿,然後放声大哭。
  我蹲下身子抱住他们。
  这两个家夥,眼睛里一滴眼泪都没有!不过卿卿手肘受伤了,半夏眼角也有些淤青。
  一定是打架了!就想著我给他们报仇呢。
  我把秦卿抱在怀里,摸摸半夏的头:“你们又欺负谁了?”
  半夏哇一声哭了起来,“胖胖推卿卿,我就打了他一下,胖胖後来打我,痛痛。”半夏拉著我的手去摸他的脸。
  “卿卿,你说是怎麽回事?”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秦卿怯生生的看著我,抱著我的脖子,先在我的脸上亲一个,才说:“胖胖抢我的手表,我不给他,他推我。”
  我摸摸被他亲的湿漉漉的脸,笑著问:“那胖胖现在人呢?”
  两个小家夥又不说话了。这两个人是不吃亏的主,哪里有他们受委屈的道理。
  老师告诉我,半夏被打了之後跑到隔壁班对著大个子诉苦,大个子过来打了胖胖一顿,打得鼻青脸肿,现在正在隔壁等著家长来接。
  我牵著两个孩子到了隔壁教室,别的小朋友都走光了,就剩一个坐在角落里无聊的玩著手指,脸上没有一点胆怯,反而无聊的打著哈欠。
  “楚格。”两个孩子大叫一声走过去抱住他。
  楚格回过头我才看清楚了他,浓眉大眼,目光有神,他一见两人目光就柔和起来,摸摸他们的头问:“卿卿,半夏,痛不痛?以後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半夏拉著我的手把我拉到楚格旁边,对著楚格说:“这个是我爸爸,爸爸。”
  “叔叔好。”
  我笑著问他:“跟人打架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楚格摇摇头:“我没有事。”
  後来我才知道,楚格的父亲是个电脑工程师,母亲是大学教授,平时比较忙,每天都是最後一个领走楚格的。
  带著两个孩子出了幼儿园,秦卿伸出手臂,声音甜甜软软的:“爸爸,抱抱。”然後又指指膝盖:“痛痛。”
  我抱起他,一只手牵著半夏。
  到了家里,半夏从蓝色的小书包里拿出一个果冻献宝的走到我的面前:“这个是小美给我的,她说他喜欢我。”
  秦卿坐在椅子上,短短的腿还不能碰到地面,垂在空中一荡一荡的。他眼珠子一转,对著半夏说:“你吃了她的果冻就要娶她当老婆了。”
  半夏生气的走到半夏面前:“你骗我,你是不是想吃果冻?”
  我失笑,秦卿聪明,半夏也不傻。
  秦卿红著小脸点了点头,那模样不知道多可爱。
  半夏咧开嘴一笑,踮起脚在秦卿的脸上亲一口:“我是哥哥,我把果冻给你吃。”
  秦卿从椅子上跳下来,抱住半夏,开心的说:“半夏,你真好。”
  “那我们一起吃吧。”
  我从半夏手里拿过果冻:“吃过饭再吃。”
  晚上半夏拿著童话书念给卿卿听,卿卿听著呵呵的笑。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我就被两个调皮鬼吵醒。两个小家夥一人一边亲了一口,算是安抚我。
  我哑然失笑:“这麽早喊醒我干什麽?”
  半夏说:“你上个星期天答应今天带我们去动物园的。”
  我几乎已经忘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云湛,说好在动物园见。
  两个大男人带著两个小孩在动物园里走,走了两步两个小孩就不肯走了。我和云湛一人抱了一个,我让卿卿坐在我的肩头,他用白嫩的小手抱住我的头,开心的咯咯直笑。
  到了猴子园,两只小猴子就像找到了同类一样的兴奋。
  云湛呼了一口:“带孩子比交论文还痛苦。”
  我无奈的摇摇头:“你敢说你不喜欢他们吗?”
  云湛灿烂的笑了:“是啊,半夏喊我老爸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满足,好像什麽都值了。”
  我低著头微笑,那一刻阳光灿烂,斜斜的拉长我的身影。
  我抬头,苏煌?
  那一个背影……是我的……煌煌……
  那一刻我仓皇失措,用尽全力的奔跑。
  “煌煌。”我搭上他的肩头,他蓦然转身,我看到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神经病。”那人骂了我一句便走开了。
  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我怔怔的站在原地,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我无力的蹲下,双手紧紧的抱著我的头。
  “亦谨哥,你别这样。”云湛走过来抱住我的身体,却止不住我身体的颤抖。
  我站起来,那一刻已经泪流满面。
  思念深深渗入骨髓,即使是毒,我也不想戒。苏煌是我宁愿痛苦一生也不愿意忘记的人。
  经过那一次之後我开始害怕,走在路上害怕见到与他类似的背影。
  根据我所请的私家侦探的调查,世界各地都有苏煌的身影,然後每一个都是假的。我知道这是父亲故布疑阵的关系,他不想让我找到他,却又无法阻止我一次又一次的追寻。
  这麽多年来我和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是寥寥几句话就结束,然而我们始终没有提到苏煌这个话题。
  我的心脏还在跳动一天,我就会寻找一天。
  这是我失去苏煌的第十六个年头,我已经三十六岁,我们之间没有再多的十六年给我去寻找。
  可是……煌煌……你到底在哪里,即使我找回了你,你还会属於我吗?
  从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年,一直到现在,我用了一半的时间去思念一个人。
  当陈氏集团所有权转到我名下的时候父亲走了,去环游世界。他说他会还我一个苏煌。
  我冷笑,物是人非,我已经没有把握能握住我的感情。
  云湛从毕业後就一直在帮我做事,他很犀利,不到几年已经成为了商界的风云人物。幸好如此,我也落得清闲,很多事情都由他代劳。
  半夏在後来改口叫我叔叔,十岁那年搬回去跟云湛一起住,他当时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甜甜的说:“你永远是我的爸爸。”
  很欣慰。
  那渐渐灰暗下去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属於我的颜色。但身边总有人试图点亮我的生活。
  我坐在五十四楼的办公室里感怀往事,十六年了,我以为我会遗忘的面孔却越加的清晰。
  苏慕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几乎失控,他有一张和苏煌八分相像的脸,两人的脸都偏於中性,然後苏煌比较甜美,苏慕则更为俊秀。
  我的手剧烈的颤抖,眼眶被湿气浸润,忘记了我的声音在哪里。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你好,我叫苏慕,今天十六岁,我已经拿到了麻省理工的经济学硕士学位。我收到贵公司的通知今天来报道。”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的话,他说他会还我一个苏煌。
  十六岁,十六年。
  “苏煌……是你的谁……”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只知道那一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我的口中。
  “总裁,你怎麽哭了?您认识我的父亲吗?”那天真无邪的眼睛正盯著我看。
  我走出了陈氏大楼,那一刻天空明媚。
  私家侦探查到苏煌人在美国,有两个孩子,妻子在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已经过世。
  我立刻坐飞机去了美国洛杉矶,欣喜,愉悦,痛苦,害怕,仓皇失措通通聚拢而来。
  苏煌在洛杉矶的一间蛋糕店做点心师,他一直拒绝父亲的救助,用自己的力量供两个孩子上学,苏慕也如愿的进入了大公司。
  有的时候想想父亲也没有狠心到底,或许苏煌一直不知道那间蛋糕店是父亲所开。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间蛋糕店,那一刻连心也在颤抖,我怔怔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下午三点的太阳几乎把我灼伤,我就这样一直站著站到了十点。
  夜幕笼罩下,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那一刻我的呼吸几乎滞住了。
  眼泪翻滚而出,这是我的煌煌,一如多年前的煌煌,他的下巴削尖了,明亮的大眼睛里染上了淡淡的哀伤,可是他还是那麽的漂亮,白皙的皮肤,柔软的头发。
  苏煌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忽然抬起了头,眼睛里迅速染上了湿气,他就这样站著没有说一句话,他的身体在颤抖,他慢慢的举起了右手,指尖颤抖的触碰我的脸颊,眼泪一颗一颗的跌落。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慢慢的贴我的脸颊上。
  两个人就这样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眼泪模糊了双眼,我再也看不清他的时候我才失控的拥住了他。
  那一刻喉咙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
  “哥……”苏煌扑到我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像是把这十六年来的委屈一并的哭完。
  我紧紧的拥住他,想把他揉进我的怀里,溶到我的骨中。
  “煌煌……”我疯狂的吻他,眼泪流进口中,带著淡淡的甜蜜。失而复得的感觉……
  “哥,我想你。”苏煌哽咽著开口,“他们逼我离开你,他们给我吃春药,让我跟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还逼我娶她,我讨厌她,我觉得我好脏,我好脏,我对不起你。”
  心疼,心狠狠的抽疼。我从来不舍得骂一句的煌煌,在离开我的十六年里遇到了多少辛酸痛苦的事情。
  可是我又很快乐,我的煌煌依然是那个煌煌,在我怀里撒娇,抱怨的煌煌。
  “煌煌,不哭了,以後都不会了,我既然找到了你,那麽以後都不会和你分开了,我照顾你一辈子。”我颤抖的说完这些话。
  苏煌的唇瓣在微微的抖动,面色苍白,良久他才慢慢的开口:“哥……大哥……”
  那一刻,像被雷劈中一样,脑中一片空白。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已经渐渐的忽略了那些我不愿相信的事实,原来我已经忘记了他是我的弟弟……亲生弟弟……
  我讪讪的收回手,慢慢的放开他,苦笑一下:“不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坐一下吗?”
  苏煌红了红脸:“太简陋了……”
  我不自然的低下了头:“那下次见吧……”
  “我不要。”他几乎是反射性的开口,然後又别扭的说:“去坐一下吧……”
  我笑著抬起了头,苏煌应该还是喜欢我的吧,只是一下子还难以接受我们的关系,这样的话我会有机会。
  见我没回答苏煌咬了咬唇,“不去吗……”
  我的小狮子一脸委屈的看著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扑哧一笑,这麽多年了,竟然连表情也没有变。
  “当然要去。”我捧著他的脸用麽指擦去了他的脸上未干的泪渍。
  我们重逢,这一年我们三十六岁。
  一路上苏煌站在我的身边,我好几次想去拉他的手却都被他挣开了,他的脸上始终带著不自然的别捏表情。
  我笑的苦涩。
  走在昏暗的小巷子里,我突兀的说起:“煌煌,我有一个儿子。”
  感觉身旁的人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後便是漫长的沈默。一条路走到了尽头,借著幽暗的路灯我看清了他的面容,他泪流满面,咬著下唇忍住了哽咽声,下唇被咬得通红,眼睛紧紧的闭著,可是眼泪还是不停的从眼角跌落。
  我紧张的搂住了他的肩:“煌煌,别哭,你怎麽哭了?”我捧起他的脸,慌乱的用大麽指去擦拭他的眼泪。
  苏煌抽噎的说不出话,良久才断断续续的说:“哥,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结婚了?”
  “没有结婚,煌煌……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声承诺。
  在巷口的路灯下我们就这样站著,苏煌静静地听我说,说著我的十六年,等他的十六年。
  苏煌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我止不住他的眼泪,只好一遍一遍的擦拭。
  渐渐地苏煌不哭了,他低著头闷闷的说:“我是你的弟弟,你没必要跟我解释的……”
  我大窘,亏我深情并茂的跟他解释了这麽多,这个别捏的宝贝竟然这麽一句话就抹杀了我十六年的努力。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就这麽凝视著他,苏煌一向很爱我,甚至胜於我对他的爱,既然我都能坚持到现在,苏煌也一定一直爱著我,他很快会回到我的身边。
  苏煌见我久久不语,抬起头别捏的说:“我家就在前面,快到了。”
  我跟著苏煌往前走,他住的地方并不大,七十个平方住三个人,但是房间很干净。我坐在客厅里,苏煌去泡茶给我喝。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站在门口,用手背揉著眼睛,嘴里还咕哝:“爸爸,你回来了啊。”
  这个应该就是锺小宝了,他抬起头看见我,立刻怯生生的退了两步,这个孩子很可爱,其实是有些傻乎乎的,如果说苏慕遗传了苏煌的容貌,那麽这个孩子就是遗传了苏煌的性格。
  锺小宝的嘴唇开始颤抖了,却只是盯著我说不出一句话。
  我走上前跟他打招呼:“你就是小宝吗?我叫陈亦谨,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露出笑容看著他。
  锺小宝立刻傻乎乎的摸摸头:“是哦,我也觉得你像个好人。”
  看来过了十六年我的笑容一样很有魅力嘛。
  苏煌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小宝,你还没睡啊?”
  “爸爸,呵呵,我在做功课。”锺小宝扑到苏煌的怀里傻呵呵的笑。
  苏煌拉著锺小宝走到我面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个是我的儿子……”说完他低著头抬起眼睛看我,我没有说话,苏煌的眼睛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扑哧一笑:“我知道,他叫锺小宝,你还有一个儿子叫苏慕。”
  “你怎麽知道?”
  我淡淡的微笑:“我说过,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
  苏煌红著脸尴尬的对锺小宝说:“这个是我的哥哥……”苏煌几乎是红著眼睛说出了“哥哥”这两个字。
  锺小宝扑到我怀里抬起头看著我:“呵呵,你是我伯伯哦。”
  “算是吧,小宝在做功课吗?”我捏捏他粉嫩的脸颊。
  “对哦,好多不懂哦。”锺小宝说,“还是哥哥聪明,什麽题目都会做。”
  “我教你,早点做完早点睡觉。”
  “伯伯,你好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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