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佐佐木,侧着脸微笑。
“不二,你不要……!”观月叫了一声却被打断。
不二拨拨散落的头发,了然的看他,“小初怎么了,舍不得真心爱自己的人吗?不是说有我
就够了,难道都是骗人的?”
观月的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和不二对视一阵,终于偏过了头。
手掌撑地站起来,不二走到门口,拿过刚刚被佐佐木放下的相机,放回他手里。
修长柔软的手指沿着相机的曲线滑过,终点在佐佐木捧着相机的手心不着痕迹的点过,不二
冰蓝色的眸子显现出幽蓝的光,唇色因为干燥有些红艳,他舔舔自己洁白的犬齿。
“学弟,好好记住,镜头能使一切丑陋的东西净化。切除了丑陋的表层才能显示出美丽的内
涵,那么现在,就用你的才华,留住这美丽的瞬间吧。”
手冢和迹部赶到的时候,不二坐在床上正把观月抱在怀里吃吃的笑,佐佐木一丝不苟的拍着
自己被割开的腿,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觉。
观月奋力拉开不二的手,把他交到迹部手里。
“手冢,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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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观月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两人找了就近的公园坐下,周围是放学的小孩玩闹的笑声。
有个孩子因为学习轮滑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伙伴连忙扶起他,两人手握手又开始向前滑去。
手冢去街旁的自动贩卖机买来两瓶ponda,递给观月一瓶。
观月有些诧异的看他,“你也喜欢喝这个?”
“上次越前送我一瓶,喝过以后发觉还不错。”手冢在观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找我有
什么事?”
观月拉开罐子,桔红色的泡沫“噗”的一声喷出来。
“重新和不二交往吧。”旁边的小孩子大声的笑,嘻嘻哈哈的一片。
手冢停下准备打开易拉罐的手,看着观月,“我想我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观月弯起嘴角,笑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要我重复吗?这样的话我可不想再说第二遍。
”
“那我能知道原因吗?”
手冢的这瓶还好,拉开的时候,果汁平平静静,蛰伏在白色的瓶身中。
观月喝下第一口,果然是酸酸甜甜冒泡的感觉,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气泡炸在嘴里痛痛的,
讨厌得要死。
“刚刚不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吧。我不知道你一直犹豫的原因,但是目前我很明白,如果你
们在一起,对你对不二都好。这也是你们一直以来的心愿不是吗?”
“观月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有什么需要怀疑的地方吗?”
手冢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长椅上,“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不二对我,并不仅仅只是爱而已。
而且,会这么做,不是我一直了解的你。”
观月剔透的眼睛一闪,“你了解的我?也许我是已经累了,决定放弃了,而且,为了不二,
目前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
手冢慢慢的交叉过双手,“我会和不二提这件事情,选择权在他手里。但是,最近我要离开
。”
“去哪里?”
“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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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午休时间,越前来到天台,观月已经等在那里。
天台上的风很大,直线跃进的速度,让人觉得会把身体穿透。观月穿得很单薄,迎着风临着
护栏站着,衬衫和领带不断的飘动。
风吹得越前眼中一阵干涩,他闭了闭眼睛,“学长叫我来做什么?”
观月走过来揉揉他的头发,“过不了多久,会长就会去德国。”
“德国?学长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越前有兴趣吗?”
越前看他一眼,“学长在想些什么?一幅很笃定的语气。”
“呵呵,”观月卷卷被顶楼的风吹乱的刘海,“越前你要知道,对一个人的爱就像是蝴蝶,
它长着翅膀会飞,如果不牢牢抓住的话,可是会消失不见的。”
越前吐一口气笑起来,“很深奥的样子嘛。”
“总之怎么样决定就看你自己了,我只是提供意见。”观月刻意一笑,“而且……,只要是
越前你想去,德国也不算很远吧。”
“那不二学长呢?而且我听说会长和他已经和好了吧。”
风更大了,越前也拨拨垂到眼前的头发。
“和好?他们,应该是算在交往了吧。”
越前猛的抬头,过一会儿,他拉拉要被风吹走的帽子,“可是看起来,观月学长你似乎不怎
么担心的样子。”
“伤心?我为什么要啊。难道你看不出,不二现在爱的人是我吗?”
摘下帽子,越前看见了观月的笑容。
观月笑着,“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越前一点也不客气,“而且不是我说,学长你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怎么会?”观月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没有真正的和手冢在一起过,不二永远也不会
死心。所以……,这次我给他这个机会。”
越前不以为然,“学长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是上次佐佐木的事情让我确定了这一点,只是不二自己还不愿意承认而已,”观月黑矅石
般的眼睛闪着光芒,“我说过爱是会飞走的,没有人的爱能保证会持续一辈子,不二对手冢
的感情也一样。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等不二多久呢。所以真希望不二能够早些明白
,在我还爱着他的时候。”
“希望这一次,他回身看我的时候,不再是迟来的救赎。”
《地球两端的爱情》番外之二——
入局的旁观者
不得不说,迹部和手冢真的认识了很长时间。
以至于,久得连迹部都忘了两人的初次相遇究竟是什么时候。
唯一记得的,是有些搞笑的内容,似乎在所有记忆的画面里,手冢都是毫无例外的带着眼镜
,全部一本正经的表情。
明明当时还只是那么小的孩子。
和经常摆出的表情不相称的是,小学时候的手冢国光有一张十分可爱的苹果脸。粉红的,粉
嫩的,粉嘟嘟的,很有让人想掐上一掐的欲望。
而迹部景吾,恰好就是这一项活动的积极实行者。
那时候手冢就坐在他后面,迹部只要转身就能看见手冢俯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字
迹都很工整,一个一个清清楚楚的;并且字型都很漂亮,和迹部的一笔狂草真的有很大的差
别。
终于在有一天的课间,迹部转过身,把手直接一伸
——喂,把你笔记给我。
——做什么?
手冢还是低头写着笔记。
——管这么多做什么,给我就好了。
迹部十分趾高气扬。
手冢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迹部一会儿。
哇,爆可爱!
这句话就是当时迹部的心理活动。
小学三年纪的孩子腮帮子还是有些微微嘟着,就是通常大家说的婴儿肥;眼睛也很大,配上
困惑和怀疑的眼神,完全不同于自己平常看到的那张从小就僵硬的脸孔。
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可爱?
迹部感觉到自己的心口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东西开始“扑通扑通”的活跃跳动,
实在是很诡异的情况。
——你到底给不给?
迹部一把掐住手冢好像富士苹果的脸颊。
在上面捏了捏。
手冢想连忙拍掉那只作怪的手,奈何有人就是不放手,等到终于松开的时候,手冢捂住自己
的脸颊好一会儿。
看来真的是被捏疼了。
迹部则乘机抢走桌上的笔记。
耶,作战成功!
迹部只差没有比出 “Victory”的手势,一个人在接下来的半堂课里笑个不停。
后来屡试不爽的事实证明,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用的方法。凡举笔记作业,以后只要手冢做了
,就等于迹部也有了。而且每次迹部都会独自暗爽很久,心情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不过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知道无谓的反抗毫无用处。以后迹部再提出类似的要求的时候,
手冢也就任由他去了。反正无论怎么作怪,迹部的成绩也是拔尖中的拔尖,丝毫没有因为抄
作业这样不名誉的行为耽误前途。
不过总体说来,在整个童年时代,迹部最讨厌的人,依然是手冢国光。
迹部家的少爷,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整个学校的名人。
来去于校园间,常常是前呼后拥,巴结讨好的一把一把的抓一车一车的拖都嫌麻烦。哪个人
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有谁能和他别苗头?
可偏偏手冢就是这千万分之一的机会里,很不巧出现的那一个异数。
迹部家和不二家本来是世交。
所以当迹部得知手冢就是那个传说中被不二家收养的孩子时,他发楞了整整三秒钟。三秒之
后就开始强烈要求去好久没去玩过的不二家坐坐。
于是当天下午,迹部就坐在了手冢的房间里。
——原来手冢国光你就住这个地方啊,之前怎么什么都没告诉我?
迹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房间的布置,随后姿势随意的坐在床上,交叠起双腿。
整洁是这房间最大的特点,换句话说,就是单调和乏味。
真是什么人住什么房间。
——要喝点什么?
手冢很熟练的招待客人。
咖啡?
红茶?
果汁?
可乐?
还是随和些好了。
——你平常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就当今天是来体验生活。
迹部这样想。
但是他万万也没想到,手冢端上来的是两杯清水。
迹部别扭的拿起造型普通的玻璃杯,握惯了高脚杯、咖啡杯、茶杯的手端起这个来还真有些
不顺手。把被子送到嘴边,迹部迟疑了一下。
算了不管了,他能喝得惯难道我还不成吗?
爽快的喝下一大口。
冰凉凉的水马上就给自己来了个透心凉,……现在可是冬天啊。
不过这个还不是重点。
——手冢国光,你这个矿泉水的味道怎么这么怪啊?
手冢自己也喝下一口。
——这不是矿泉水。
——那是什么?
——自来水。
——自、自……
话还没说完,迹部已经觉得自己的肚子疼了起来。
手冢又喝了一口。
——我平常习惯喝这个。
——……手冢国光你好样的。
时间拉回现在,迹部常常也想,如果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自己是不是就会在欢笑与恼怒间
,顺理成章的喜欢上手冢。
不过那时的情况是,另一个人出现在迹部和手冢的生活里。
他的名字叫不二周助。
认识不二,完全是出于迹部自己的安排也是意外。
上流社会之间的消息流通一向很顺畅,不二家找回亲生子的新闻很快已经达到了人尽皆知的
地步。知道这个事件的时候,迹部正在考虑今次手冢过生日的时候,自己究竟要送些什么东
西比较好。
虽然手冢的生日是十月份,现在才是二月初,不过凡事还是早做准备比较好,有备无患嘛。
迹部想要不要带手冢去旅行比较好,去澳大利亚看袋鼠,还是去荷兰看风车,要不干脆到南
极看企鹅?自己生日的时候的手冢的生日前面,他应该也会送自己礼物吧,真有些期待啊。
迹部一边翻看着手里的美国版的国家地理杂志,一边胡思乱想,旁边母亲和其他贵妇议论八
卦的声音也一字不漏的进了耳朵。
关上杂志,迹部起身上了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难得的给手冢打了个电话。
——喂,让手冢国光听电话。
——手冢少爷出去了。
——出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他还敢出去,他去做什么了?
电话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接电话的人显然对这样涉及隐私又理直气壮的讲话方式无所适
从。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迟疑的说。
——请问您是……?
——迹部景吾。
——啊,是迹部少爷,手冢少爷陪周助少爷出去了。
一听这回答,迹部马上开始超级不爽。
——那个什么周助是谁?
——……,是新来的不二周助少爷。
迹部"啪"的一声挂上电话。
不二周助吗?
手冢居然还陪他出去?
笨蛋,你知不知道他来了以后你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啊?有了亲生子谁还会理收养的孩子?
亏你还是我承认的对手,简直一点脑子都没有。
等一下,手冢什么时候成了我承认的对手了?
迹部表情阴沉的盯着电话。
算了,别想了,反正都是这个该死的电话害的。
不过在经历了一晚上的失眠以后,迹部决定还是再去不二家一趟,即使再讨厌那个该死的老
头儿。
为了避免在正厅遇见不二健次,迹部在不二家花园的后门下了车子。因为所有的人都认识大
名鼎鼎的迹部少爷,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花圃。
二月的天气乍暖还寒,迹部拉紧身上的裘皮大衣,往花园中看去,一个穿着单薄衬衫的少年
正拿着相机对着一棵光秃秃的树猛拍。
看来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迹部往花圃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
——喂,就是你,再拍下去小心感冒。
少年转过头,露出笑得甜蜜蜜的脸孔。
——呐,什么?
看来隔得太远没听清楚。
迹部放弃的又走近几步。
——我说小心感冒,再听不明白就算了。
谁知少年朝迹部招招手。
——过来,过来啊。
迹部皱眉,犹豫一下,又看看少年一脸的期待,还是走了过去。少年拉他站在那棵掉光了叶
子的树下,仰头看着树生出的巨大枝桠。
——你看,好漂亮的吧。
迹部抬头看看满身斑驳的树木,又看看被剥离了遮掩的树枝,实在是不知道美丽在哪里。
该不会……,自己那么倒霉碰上了一个神经病吧。
如果真的是伤残人士的话,那还满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