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第一部)(出书版)+番外 by 琉篱
  发于:2010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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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好气地盯着来人。

"萌你也在啊,难怪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笨望别怪我没警告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讲完快滚!"萌手叉着腰,阴森地威胁望。

"不是我要吵你们,是主人提早回来了,所有人都在下面等着迎接,就差你们了。"望急忙地道。

他也是组织的一员,年纪跟萌差不多,长相还算清秀,平时跟萌和灵走得最近。

"什么?"萌惊讶地张大眼睛,"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我也是前几分钟才知道的,说是台湾的事情办完了,所以便搭最后一班飞机回国。"他解释着。

除非有重要的事情非得处理,否则神海羲几乎是足不出户,一旦他出外回来,本馆的人就要上前迎接,这是一直以来不变的规矩。

"望,主人到本馆了吗?"灵走向门口,淡声问道。

"我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快来,我要先下楼去了。"要是让主人捉到有人在他回来的时候躲在房间里,不被扒皮才怪,他说完,便飞也似地跑了。

"我们也下楼吧。"灵穿上一件外套,准备下楼。

"可是你明明不舒服,大冷天的就别出去了,主人若问起我再跟他解释。"她试着阻止灵。

"我只是有点头晕,况且迎接主人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一切都是以主人为重,不能有私心的。"连拒绝都是如此平淡。

不顾萌的担忧,灵一心只想赶快下楼见神海羲,他迈开脚步,在望之后迅速离开。

萌在原地按着额头,以一种无语问苍天的口吻喃喃道:"还是老样子,有了主人就忘了自己。"

神海羲对于灵,真是相当重要的存在。

深夜,在本馆里没有一个人进入梦乡,庭院空地的灯全部大开,直直照着中央的石子路,所有人皆整齐地站在两旁,依序是佣人、清道夫、保镖,最后是像灵这样的暗杀者,总计约有百人,全数屏息等待神海羲的归来。

几分钟后,一部长型黑色礼车自大门驶入,在中间停下,后座的神海羲在司机开门后踏上本馆的碎石路,那俊挺昂然的身躯几乎要夺去大家的呼吸,一见到他,所有人莫不低下头迎接他。

神海羲五官轮廓极深,有着夜空一般的瞳孔,深邃且冰寒,彷佛隐藏了许多秘密,让人好奇却又无法上前窥探。

他稳步向前,脸上满是强悍的气势,剑眉俊鼻、铜肤黑发,一身黑色西装让他硕壮的体格更显傲然,浑身上下透出无可比拟的冷邪气息,只要瞧一眼,就能知道此人的身分与地位特殊非凡,影皇,他当之无愧。

灵低下头,仅敢以眼角余光偷看他,但不知为何,神海羲越往前走,灵就觉得他的影像越模糊,直到他抵达玄关,准备进入本屋时,灵已经失去意识倒在雪地中。

神海羲停下脚步,淡眯着眸瞳看向右后方的他。

"灵!"在旁边的萌脱口而出,赶忙将他扶起,可灵已经完全昏死过去,额头上不停冒出冷汗,整张脸红通通的,像火烧一般烫人。

其它人也被灵突然的晕倒吓了一跳,全都盯着他瞧,神海羲只是站在原地,以一种近乎冷眼旁观的态度审视灵,几秒后,他终于沉声开口:"顺平,去替他看看。"说完,他便进入本屋。

"是的,主人。"一旁的男子恭敬地目送他入屋。

顺平年纪约莫四十岁,是昊组专属的医生,当然还有几名护士,昊组里有人受伤或生病,都由他来诊治。虽说是医生,但顺平也会杀人,不仅是他,身为昊组的一员,若没有所谓最基本的自保能力,就形同废物一般,没有生存的价值。

"顺平,你快帮他看看,灵的身体好烫,刚刚还不会的......"萌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帮他盖着,心急地道。

"望,先把灵抱回恒馆的医务室,另外需要护士一名。"瞧他毫无意识的模样,八成是病了好些天,顺平当机立断地吩咐。

"灵真轻耶,他有在吃饭吗?"抱起灵,望甚感惊讶,同样是男生,手中这个人估计连四十五公斤都不到。

"你少啰唆啦!灵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就砍死你!"萌拍了他的头一下,狠声威胁。

"你真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望非常"好心"地提醒。

"找死是不是!"她从胸前掏出把匕首,挥向望。

"开玩笑的,大姐不要生气啦!"这次望可真的要逃命了,手中抱着灵,他立即飞奔往恒馆而去。

病倒的灵不清楚自己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到全身无力,彷若被黑暗吞噬,沉沉坠入睡梦中......

第二章

一连几天夜里部下着好大好大的雨,还有雷声吵得男孩不能入眠,全身上下又酸又痛,可父亲却躺在客厅呼呼大睡。

他凭什么如此安稳?

不,他应该一直睡下去,这样他就不会再欺负他了,没错,他得让他一直睡下去,无法再醒过来......

小男孩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光,稚气的脸庞漾着天真腼腆的笑容,他以前看过妈妈拿着菜刀杀过鸡,流了血,鸡便不会再动了,那也让父亲流一点血好了。

他搬着一张板凳走入厨房,不敢出半点声音,生怕吵醒在客厅的父亲,他踩着板凳,伸出小手拿到放在流理台上的菜刀,缓缓定到父亲的旁边。

接着,模仿妈妈的样子,小男孩两手握紧菜刀一举高,使尽全力朝熟睡的男人砍下,男人哀戚的声音让小男孩的动作加快,他再度举起两手,让菜刀狠狠嵌入他的胸膛,看到鲜血喷洒让男孩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他拼了命地挥砍,即使血溅了他一身,他仍毫无知觉,嘴角反而扬起一抹快乐的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男孩发现父亲再也不会动了,他平躺于沙发上,身体不断冒出血,一直流到地板,眼睛所见皆是一片红。男孩大口喘着气,幼小的身躯坐在血滩中,菜刀也顺手放下,他擦拭掉脸上的血渍,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的模样。

一会儿后,男孩笑了,笑得好天真、好可爱,白净的脸孔充满教人怜爱的气息,他站起身,到房里拿出一条毛毯,很轻很柔地为父亲盖上,接着安哄道:"爸爸,你要记得一直睡喔,我给你盖被子你就不怕冷了,要乖乖的喔。"

说完后男孩的情绪便降到冰点,没有惧怕、没有慌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提着一桶水跟抹布,跪在客厅地板上来回重复擦拭与拧干的动作,水若染红,就倒掉再换,如此不断的重复,直到他觉得干净了才停下动作。

之后整整两天的时间,男孩没合过眼,他蜷缩着身躯坐在客厅的角落,眼神呆滞地陪伴着父亲,连身上的血衣也没换掉,像是要确定他真的不会再醒过来,等到凌晨时,他终于放心,这才觉得肚子好饿,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男孩拿了衣橱里的零钱,离开家里,在无人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蹒跚的步伐寸步难行,大雨淋湿他一身血衣,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骇人,又累又饿的他,终于在经过马路中央时倒下,恍惚中,听到像是车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不到几秒的时间,两三名男子便围绕在他身边,为首的一个踏步向前,其它人则负责帮他撑伞。

"主人,是个浑身沾满血的小男孩。"一名男子道。

"伤得重吗?"

为首的男子开口,那醇厚沉敛的声音令男孩印象非常深刻。

"这......他并没有受伤,反倒像是被血泼了一身。"

闻言男子轻笑了一下,饶富兴味地看着地上瘦弱的身躯,几秒后,他笑意更深,像是发现什么宝物似的。"这可是杀人的眼神啊......"他蹲下身。

"你......是谁......"男孩无力的开口,只剩一双晶亮的眼睛还能动。

雨让视线模糊,也打乱他的心,他看不清楚男子的长相,但知道他有一双阴冷的瞳眸,像是能看透一切般。

"我?"男人噙着一抹淡笑,狂傲地道:"我是掌管生死的人。"

"真了不起呢......我是不是就快死了?"男孩双眼迷蒙,已然快失去意识。

若有人能掌管生死,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好了不起,他跟上帝比,究竟哪个厉害呢?

"你想死,若是我将你丢在这边,死,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的声音显得森寒,彷佛不将男孩的生死放在眼里。

男孩颤抖地伸出小手,使尽力气抓住他长裤的一角,瞳眸盈满一种强烈坚毅的求生意志,他哀求道:"我......不想死,我想读书......上学,我想要长大......救我,救我......"他紧抓着他,生怕一放手男人真的会丢下他。

"救你?"男人挑高眉,对他的话感到好笑。"首先,你跟我毫无关系,这构不成我救你的理由;第二,我只对有价值的人感兴趣,你有什么优点能吸引我,或者是......你能杀人?"他对他做出评断。

"不能......"这是不对的行为,是坏人才会做的事。

"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仅杀了人,还渴望着鲜血啊,那人......还是你的亲人。"他残酷地道出事实,藉此想测试男孩如何承受这罪恶。

没想到他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后悔,反而理所当然地反驳男人:"我没杀人,只是......让爸爸睡觉而已......睡了,便不会再欺负我......"他表情木然地像石头。

听到这番回答,男人意外开心地朗笑出声,"告诉我你的名字。"

"刘......雨......凡......"他好饿好困,只想吃东西然后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可是他却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只能不由自主地回答他。

"刘雨凡,要不要跟着我?"这孩子是个惊喜,他从来不会看错人,只需要一些时间,他便可以成为一块价值连城的璞玉。

"跟......跟着你?"刘雨凡趴在地上,空洞的眼睛疑惑不已。

"是,跟着我,只要你肯为我做事,就可以离开那个有你父亲在的家,而我给你的承诺,便是永远不再有人敢伤害你。"他说得字字清晰,自信的语调不容忽视,紧紧锁住刘雨凡。

"只要为你做事......就不会有人......伤害我吗?"听起来好简单,他应该可以的,而且父亲清醒的时候好可怕,常常看着他笑得好猥亵,他不想再回去了啊!

"我保证。"男人伸手拨开他湿透的发,望着他清楚地道:"唯一的条件是,你只能为我而生、为我而死,必须视我如命,不得有贰心,这样你做得到吗?"他敛下眼,等待着答案。

七岁的刘雨凡根本无法思考,但是一想到不会再有人伤害他,心中就涌起一股对男人难以抗拒的依赖,他怔愣许久,终于开口:"好啊......我答应你......"

男人笑了,一双大手将他抱起。"那么今天开始你叫灵,瞧你的眼神沾满血腥,却没有半点灵魂可言,希望这个名字能为你带来一点生气。"

"灵......灵......"刘雨凡重复了几次,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微热的温度传来,让他更加依赖。"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起来好年轻,可能才二十多岁,也许更少。

站在雨中,他慎重地朝怀中的人儿自我介绍:"我叫神海羲,人们称我为影皇,以后我将是你的主人,记住,为我而生、为我而死,我也绝对履行承诺,永远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影皇......神海羲......羲......"这是昏睡前的灵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影皇神海羲从此是他的命,为他生、为他死,而神海羲给他的,是世界上最珍贵最珍贵的礼物。

永远不再有人敢伤害他......永远......

睡梦中,灵再度被惊醒,瞳眸淡漠如常,心里面却是一阵荡然,他有多久没再做过那个梦了?

"灵,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呀!"看到他醒来,萌终是忍不住地飞扑过去,柔美的脸庞激动无比,绽开笑容摩挲着灵。

"萌......"头还有点晕,他希望萌可以不要再摇他的身体,才要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阻止。"我怎么会在医务室?"而且居然在打点滴。

"你发烧晕倒不省人事,还是望把你抬到这里来的。"想起昨晚的情形,可着实让萌担心不已,居然在迎接主人回馆时晕倒,她差点以为他要没命了。

灵的记忆慢慢回复,转问道:"主人有说什么吗?"他是心急的,可脸上怎么样也表现不出来,永远都是那么平淡无波澜。

"主人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生气,算你好运。早叫你在房里休息,就不听。"她捏着灵柔软的脸颊,不悦地斥责。

"我没事。"灵起身,扯掉手腕上的点滴,意图下床。

"不行,你得要在这里好好休息才行,顺平说你病两三天了,气都还没回复,不可以乱动的。"萌压着他的双肩要他躺下。

"我没病,只是累了点。"为什么说他病了?他没病,根本没有!

"萌说得没有错,你再挣扎下去只是是浪费更多体力,人都会生病,你要认清这个事实,别老是坚守自己那无聊的原则。"顺平走了进来,看到被灵扯掉的点滴,颇感无奈。

听到顺平的话,灵心中燃起一道火苗,他翻开棉被固执地想下床,却反被萌压制回去。

"灵,听话!你昨天发烧差点烧坏脑子知不知道。"这孩子外表文静优雅、清冷如水,内心却倔强地像颗石头,有时真拿他没办法,但现在的情况怎么也不能对灵妥协,萌压着他,不让他起床。

"我要回炼馆。"他抓住萌的手,使劲想拨开,但感冒发烧已经夺去他大半体力,自然是敌不过眼前的萌。

"不让你回去,给我养病!"萌大喊,把他压得死死的。

正当顺平以为他们会就这样僵持不下时,神海羲的身影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医务室,甚至没有人听到脚步声。

顺平低头鞠躬,却也感到讶异,神海羲平时是不出本屋的,怎么今日却到恒馆来,而且看这情形......是要来看灵吗?

"主、主人好。"萌终于放开手,在病床旁边乖乖站好。天啊!主人是何时出现的?吓死她了。

"躺着。"神海羲手背在身后走向病床边,立即阻去灵想起身的动作。

"是。"

果不其然,灵只愿服从神海羲的话,而且百依百顺。

"顺平,灵还需要多久时间恢复?"他颀长的身影坐在椅子上,瞳眸微眯地观察着灵,朝身后的顺平问道。

"大约两个星期身体才会完全调养好,但要他肯合作。"他补充着。

"是吗?"神海羲扯动唇角,"你们先下去吧。"他挥手遣退萌跟顺平。

在他离开前,萌不甚放心地看了灵一眼,搞不懂主人今天来的目的。

等他们两人部离开后,神海羲随即开口:"还是认为自己没病?"

"是。"几乎是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灵始终不认为自己身体有何问题。

"能在我回本馆时晕倒,你是头一个,想申诉什么吗?"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发丝,却透着几分冰冷。

"灵没有想申诉什么。"他诚实地回答。

"还记得你进入昊组时的使命吗?"淡漠的语调是绝对的冷然,神海羲垂下眼盯着他,刚毅的脸庞似寒非寒,让对上的人都会不由得一悚。

"记得。"怎么可能忘,神海羲......是他的命啊。

"那么就别做出会让我生气的蠢事。"他收回手,口吻已然是警告,"灵,别忘了你的立场,能在嘴巴上逞强,不代表身体就会听你的,只要我没开口,炼馆就不该是你现在要待的地方,明白吗?"他揪着他的下巴,目光冷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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