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炙吻————吕希晨
吕希晨  发于:2010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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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案发生之后,他们当然是去警局报案,虽然他一脸的不甘愿,最后还是被她逼去。
现场经过一番搜索后,警方找不到任何可以追查犯人的蛛丝马迹,害她对警察的办案能力失望了一段时间。
好像就从那次以后他就变了——变得很沉默,而且刻意闪避她。
平常不管怎样都会取笑她的人突然不再逗她,还有让她不得不习惯的亲昵也突然消失无踪,如果从这些还看不出事有蹊跷,那个人一定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了。
她是笨,可也没笨到那种地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朝着空气发问,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可目前她也只有空气能对话。“就连平常上班你都故意提早错开,甚至——”今天她接到女上司的命令,调她去旅游休闲版的照片剪辑。
你真的那么不愿意再和我一起工作了吗?她难过地想。宇文律什么话都不说,一点预警也没有的疏离伤害了她。
“好饿哦!”蜷起双膝抱住,她靠在膝上忍受肚皮咕噜噜的叫声。“唉!你到底怎么了嘛,有什么事非得要闷在心里不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了你,至少也可以分扭你的心情嘛。”这些是她以前说过的话,以为他记得的,没想到他还是没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对她。
“臭宇文!不把人家的心情当一回事。”埋怨了一会儿,也许是饿到没力气再抱怨,只能做些不花力气的事,比方说动动年久失修的脑或发发呆,想些天马行空的事。
脑子难得一转,突然发现一件事——她好像不怎么了解他!
不,应该是说她了解他不如他了解她。
宇文律知道她很多事,像她的背景、债务、个性、喜好……她却不知道他的事,只知道他说话常带刺、爱作弄她,被人说长得漂亮会生气打人;但是,他对她很好,好到不能再好。
他的宠溺,让她幸福得没有办法想太多事情;他的作弄,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被人注意的存在。她认识的是帮她、护她,每次说她很麻烦却还是会妥协为她处理善后的宇文,是对她很好、很保护她的宇文。
可是——他对她的好是不是一时兴起,根本不是真心?否则最近怎么可能变得冷淡,甚至刻意避开她。
“不想误会你啊!宇文。”收紧手臂,她害怕在心头愈涌愈凶的不安。“别让我有这种想法,我不要,我不要那样的念头,不要……”
他不是真心的,他只是一时兴起想作弄她,他怎么可能真心对她好,他——  
“不要!不会的!”捣住耳朵猛摇头,她不要这种可恶、可怕的念头萌生在脑海!“他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  
不是吗?潜意识里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一部分开始浮动,更加深她的不安。
“不要啦……”又累、又饿,混沌的脑子这才想起,最近因为他的疏离,自己又回到以前三餐不定的生活。
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嗯……早上吗?
“飞羽?”等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等到的声音终于出现,缓缓转头看见声音的主人。
“宇——”话未尽泪先落,声音被泪哽在喉间。
她委屈的眼神瞅得宇文律内疚不已。
蹲在她面前伸手为她拭泪,他似乎很容易让心爱的人为自己哭泣。他叹息地想,是自己不够体贴,才导致这景象不断重复吗?
“怎么坐在这?”
“不要讨厌我……”吸了吸鼻子,她倾身搂住他颈子不让他离开。“拜托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飞羽?”宇文律试图拉开她的手,不料她抱得死紧,一个重心不稳,他跌坐在地,她则半跪在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你对我的好是真心的对不对?不是一时兴起的对不对?你不是故意不理我的对不对?”一连问出好几个对不对,透露出这几天他对她的冷淡,造成她多大的心理负担与不安。
“我……”
“不要不理我,不要……”埋首在他肩颈处猛摇头,不想让他离开,却又觉得他好像随时随地会没有预警地就离开她,她好害怕。“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要离开你。”双手落在她腰背,一上、一下轻拍安抚着。“我不会离开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乱想,你离我愈来愈远了。”胡乱擦干泪,她控诉的语气相当明显。“你请总编大姐调我去负责别的版面对不对?”
“我是为你好。”他算是间接承认。“你喜欢风景照不是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  
“是因为依赖我成了习惯,还是有别的原因?”他问,想确定他们之间已经走到哪一步。如果她对他的依恋还算浅,他考虑放弃,以免伤及无辜的她。
“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不要你讨厌我!我不要、不要!”
“你的表现就像小孩子要糖吃要不到一样。”他苦笑,拈起一撮短俏的黑发把玩。“你太依赖我了。”
“是你让我养成的习惯!”扯住他的领口,她耍赖地道:“你要负责。”
“你爱我吗?”
“咦?”罗飞羽愣住,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
黑眸抹上难掩的黯然,他复问:“你爱我吗?”
“为什么问?”
“我想知道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如果只是朋友,分离应该只是短时间的难过,不会让你受到什么伤害;等到你有了新的朋友,我就不再重要。如果是情人,我会努力让自己不离开你,也会努力不让外在的因素逼我离开你;相反的,我会尽一切的力量保护你。”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在此时作出决断,好定下彼此的未来。
“我……我想说我爱你,但是我不能骗你……”擦干的泪又重新湿了她的脸,积累的情绪让她痛苦难过,向来乐观开朗的个性因为他的冷淡变得郁郁寡欢。
如果宇文律够细心的话,他会知道她现在所说的话,只是因为自己还不明白,感情在日积月累中已放下得有多重。
因为他不够细心,听见她的话,只是让他原本沉甸甸的心更为之一沉。
“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吗?”她问。不懂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在他身边快乐的日子,难道就没有办法挽回?“以前不是过得很好,我们都很开心。”
“可以的话我也想。”不应该太有自信,以为自己能抓住幸福;一开始就投入太多的感情,让自己无法回头;这是他咎由自取,不能怪谁。“我以为还有时间可以等,但现在不行,我没有时间再等了。”
“为什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会没有理由就这样,是不是那场爆炸事件?难道——那不是意外,是有人要对付你!”
“不是!”他飞快地否认,却等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宇文律沉了呼吸,减缓激动的情绪。“别多想,我只是累了。现在已经很晚,你回去休息。”
“不要!’?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起身,她坚定的神情和每次的固执一样。“不说真话,我们就一整晚耗在这里。”
“别再胡思乱想,什么事都没有好吗?”
“我不信。”单手柔柔划过他每处疲累的轮廓,她知道他真的累了,可是得不到答案而让彼此这样下去,她会更难过;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难过的人不单单只有她一个。“真的什么都不能让我知道吗?”
“因为真的没有事好说。”他还是决意不告诉她。
“我不能说爱你,是因为我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但我一向迟钝,我需要时间想清楚,需要时间找答案。我希望你给我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想……看到你失望的表情。”
“我说过我没有——”话被她一手捂在嘴里,他看见她摇头,眉目之间是满满的不赞同。
“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疏远我,你不说我也就不听;你一直不告诉我也无妨,我永远不知道都没关系。我等你,等你哪天想回到以前那种快乐、笑闹的日子,你再来找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会等你。”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但她很清楚一件事——
一生中相识的人有许多、许多,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但她有自信,他是唯一一个会让自己恋恋不舍的人。至于是不是因为爱的缘故,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才能找出答案。
“飞羽?”
“等你的时间,刚好让我用来理清自己对你的感觉,对不对?”她发出嘿嘿的笑声,擦掉难看的泪痕,想得到他的认同。“你没闲着,我也不敢偷懒哦!”
抓下她的手,狠下心摇头否决掉她的提议,尽管她的提议动人,足以撼动他本来的打算。“飞羽,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我——”
“我不要听。”再次捂住他的嘴,眼眶重新涌上泪。“不要让我哭好不好?我哭的样子很难看,我不想让你看到。”
“我已经看到了。”他叹气。“你可以忘了我没关系。”不确定这一次的结果会是生、还是死,若是后者,等她理清感情后会不会太迟?如果这样,一开始不让她想清楚岂不是更好!
“我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执拗地抱紧他,她拒绝他可恶的建议。“我一定会想清楚,不管你同不同意。”
“固执的女人。”宇文律为难地呻吟出声。
“我就是固执!所以答应我,只要你想找回之前那段日子,就要回来找我。我会等你,一直一直等你。”
他输了,头一次在她面前败北,他被她的固执折服,只能颔首同意。
“我知——”允诺的声音被吻进唇间,漆黑的瞳眸因为她的主动而愕然。
“这是保证。”红着脸退开,她不忘提醒:“你绝对不可以骗我。”
第9章
“是个好女人。”
送罗飞羽回去,亲眼看见她把门关上之后,走道角落突然冒出个高大伟岸的男子。
“是我太坏。”
“你本来就坏。”巽凯哼哼两声。“是谁说不拖她下水的?”到最后还不是变成这局面。
“无可避免。”宇文律打开自家门,让他先进去随后跟上,边说:“对方冲着我来,如果再让她跟在我身边,难保下一次她不会受伤。”
“所以你故意疏远她。”巽凯的语气很明显是不赞同的意味。“这种老套的招式,对方会上当才有鬼。”挑张沙发,他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你又有什么高见?”找他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一直找不到凶手,而爆炸可能会一直持续的悬案,所以宇文律显得非常有耐心听他说话。
“告诉她事实,告诉她黑街的事。”
“我不能冒险。”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宇文律,听完他的建议起身背对着他。“这件事我绝不会答应。”
“她应该可以接受。”
“应该是个很强烈的字眼。”
“难不成你打算瞒她一辈子?”
“如果我有一辈子的时间。”他转回身子面对巽凯。“巽凯,我找你来不是要跟你讨论我和她的事,我要的是线索,谁最有可能拿到当年我一手研发的炸药,黑街还有存货吗?”
“你制造的武器全锁在仓库,我派人清点过了,没有缺;依我想,除了成品外,你最好考虑一下设计图和化学程式,你确定都销毁了?”
“都销毁了。”他确定。
“没道理。”巽凯摇头。“我想不通,如果成品和设计图都没有问题,那家伙从哪来的炸弹可用?”
“这也是我一直想查出来的事情。”没道理,如果是对方亲自设计的东西,怎么可能和他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又如何凭空找出这些应该已被尘封的武器?
“除了炸药来源,你还得想想对方的动机,他为什么针对你做这些事?又为什么把这事渲染成社会新闻?如果是要炎狼顶下这些罪,又何必放炸弹在你车上,企图杀死你。”
“如果要杀我,不可能错放。”能使用他设计的炸弹必须有一定的知识,而这些最基础的知识里有一项是计时,精确的计时。“我车上那枚是遥控炸弹,如果要杀我,他没理由提早按下爆破钮。”
巽凯嗯了声。“那个人不是善于谋略就是精神异常,他的行事作风完全抓不得准。”
“他不是旧仇家,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的新敌人。”
他的话得到巽凯同意的颔首。“一开始我以为瞒住罗飞羽是错的,但现在看来你这么做是对的;或许,我们一伙人让伴侣知道自己背景的这项决定有错,我们应该学你,这样才能保护她们。”
“情况因人而异。”宇文律苦苦一笑。“那票娘子军并不以为意,但飞羽不同。”
“怎么说?”
“如果她的运动神经够好、胆子够大的话,依她的个性,现在会是个嫉恶如仇的女刑警,而不会是摄影师。”
巽凯一愣,终于明白他坚持瞒住她的真正用意。 
原来,他爱上了一个正义感强烈的女人。
那蹩脚的跟踪技巧是想逃过谁的耳目?走向停车场准备开出新车的宇文律,眼睛凌厉扫了下左后方,继续朝停车场走去,决定暂时不动声色。
一直到走上立体停车场的二楼,他低身躲到梁柱后头,等待跟踪者自暴行踪。
就在黑影踏上二楼地板时,宇文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擒拿手,一把反剪跟踪者的双手。
“好痛!”来人尖声叫痛,宇文律闻声立时松手,警戒的严肃表情化成惊讶。
“飞羽?”看她痛得直甩手,是有点内疚没错,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为何要跟踪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呼,好痛!我怕你有危险,想跟在你后头好保护你啊。”
“保护我?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吧?如果我们两个之中有人该被保护的话,那人绝对是你,不是我。”
“我担心你。”自那天之后她克制自己不要去打扰他,虽然距离那天才过了一个礼拜,但她已经受不了。“而且,比起担心,我更想你。”感情方面,除了懵懂无知的部分无法坦率以外,其他的,她是诚实得吓人。
“你想清楚了?”他重重吻了她一记,纾解近日见不到面的相思,唇倚在她的唇畔问。
她摇头。“还没,可是想你,很想、很想你。”
宇文律抿抿嘴退开,她的答案让他不悦。
人也真的很奇怪,一开始打定主意,结束两人暧昧关系的人是他;在被罗飞羽坚决反对,逼使他为难地妥协之后,他又彻底表现对她的在意,不免让人觉得他是个前后矛盾的男人。
或许,这也是爱情之所以为爱情的缘故,总是让人矛盾地想丢又舍不得丢、该丢又不愿丢,宁可一直悬在心里,就算是痛苦也甘心领受。
“好想你。”甜甜的倚偎在他怀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拥抱,她却觉得自己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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