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系列三情锁战国————黯月星辰
黯月星辰  发于:2010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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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此处我可凭轻功跃入。”
 
“哦。”澜空心下一阵失望,还以为能再趁机与他贴身一回。“那你带路吧,我不知道这里的地形。”
 
“你真的要去?”昭苍天也转头与他对视,“其实你可在客栈等我,今晚所去之处并无危险。”
 
“我自然要去,我不放心你!”
 
昭苍天闻言,心中一震,又是那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
 
“凭我的武功,一般人奈何不了我。”不大习惯这种自己处处被人呵护的感觉,虽然有些感觉奇怪,但绝对不是讨厌……
 
自懂事以来,自己就再没有依赖过任何人,即便是曾经最贴心的母後都与自己疏离以後,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对自己好,只有自己靠自己才是实在的。
 
而眼下这名男子,处处表现出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即便他再迟钝他也知道这意味著什麽,然而且不说两个男子之间与礼不合,眼下自己重任在肩也容不得自己去寻思这些东西,只能将他对自己的好视而不见。
 
“双拳难敌四掌,你还是让我跟著你吧,再说我一个人呆在客栈里也著实无聊,随你去瞧瞧也不错。”
 
“那好吧”,望著他专注的眼神,昭苍天轻叹一口,“跟上我”。
 
说著,一个飞身跃起,跳上宫墙,避开了巡逻的守卫,潜行了一段路,又连著在几座殿檐上跳过,飞入皇城後部的一大片庭院中。
 
昭苍天回头看了一眼,见澜空仍然悄无声息啊的跟在自己後面,才翻身跃下,落在一片花园中。
 
由於夜深,宫灯又昏暗,看不大清楚眼前的景致,但满园皆是馥郁花香,可知此处定是一片繁华景象。
 
两人借著这些花台的掩护,四处打量了一下,只见侧边一所殿阁灯火通明,侍女簇拥,隐有人声传出,昭苍天微一迟疑,缓缓沿著花台潜了过去了。
 
“……又去瑞王府了?!你确定?……”
 
“……是奴婢亲眼所见,但不敢欺瞒太後……”
 
“……真是贱货,男人都是贱货!我的命怎麽这麽苦啊……”
 
“……太後息怒……”
 
“……刘全呢?之前吩咐叫人找他过来吗?……”
 
“……回太後,刘府下人说,刘统领饭後就出去了,想来也是去了瑞王府……”
 
“……什麽?!他还敢去?!他竟然还敢去?!……”
 
“……太後,别生气了,早些歇息吧……”
 
“……别生气?!我怎麽能不生气?我怎麽能不生气?!……”
 
接著一阵物件被扫落打破的声音传来。
 
“……滚!!都给我滚!!……”
 
“……太後……”
 
“……叫你们滚啊!想找死吗?!……”
 
澜空抬头,只见伴随著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门口的丫鬟们缓缓退出,然後急匆匆的往後院而去。
 
“怎麽回事?”澜空低声问一旁的昭苍天,却被他满脸复杂的表情吓了一跳,何时见过他有这等表情?还没反应过来,又见他缓缓起身,向殿门走去。
 
“喂,你干什麽?会被发现的呀!”澜空有些著急的想拉住他。
 
昭苍天置若罔闻,只是径直踏进了那凤仪殿。
17.
原本殿内正在疯狂摔砸泄愤的刘太後,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更是火冒三丈,掷起一只花瓶就往门口摔了过去。
 
“滚!!没听到本宫说都滚吗?!”
 
花瓶凭空飞过,却落地无声,刘太後诧异的回首却见花瓶已被来人稳稳接住,那熟悉的面孔上净是一副冷漠无情。
 
“天……天儿?!”见到来人,刘太後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迟疑地走过去,细细打量来人。
 
“真是你?!天儿,你……你不是在柳善吗?怎麽会……?”
 
“儿臣听闻宫中异变频发,甚是担心母後安危,特此赶回一探,不过看母後的神色,似乎并不想见到儿臣。”
 
上一次见到刘太後,已是半年多前自己出征胡国前的事。数月不见,从皇後变成太後的母亲也似乎是老了几岁,一向雍容华贵的母亲,怎会是眼前这歇斯底里的女人?
 
虽说自从几年前开始,母後就忽然冷落了自己,但自己对她却是始终难以割舍的挂念,如今再见,却恍如隔世,这才明白,他的母後真的不是幼时那个恬静的女人了,是什麽东西在漫长的岁月中腐蚀了她,改变了这个原本与世无争的女人?
 
“天儿,你──”刘太後闻言脸色一变,讪讪的撇开目光,缓缓在桌边坐下,“你是来……找本宫兴师问罪的吗?”
 
昭苍天缓缓迈步,踱到刘太後面前,微一拱手。
 
“儿臣不敢,不过儿臣倒真的想请母後为儿臣一解心中疑惑。”
 
昭苍天不明白,刘太後在看到自己时明明是闪过一丝惊喜的,为何回过神来又变成了冷淡,她心底究竟在想什麽?
 
而刘太後平静下来倒也没了先前的怒气,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造成的满地狼藉。
 
“你想问什麽?”
 
昭苍天默然,并没有急著问出自己的疑惑,只是看著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刘太後,眼神黯了黯。
 
“母後……最近可安好?”
 
“哼,你看我这个样子,你说好不好?”刘太後不悦的回口,径自用脚把脚下的一只茶盅一脚踢开。
 
“母後是为了何事烦忧?还是因为父王猝然离去,令母後心中感怀?”
 
“感怀??”似是听到什麽笑话般,刘太後不禁冷笑出口,“你怕是还不知道,那老东西是死在我亲手下的鹤顶红里,你说我感怀不感怀?”
 
“母後?!你──”虽然早就料到昭明帝的猝然驾崩绝对与刘太後脱不了干系,但由她口中说出,仍然叫人大吃一惊。
 
“你为何这麽做?!”
 
“我为何这麽做?是啊,我也想知道我为何这麽做,我到底是为了什麽……”
 
“母後──”
 
“你倒是胆子不小,身为头等通缉要犯,竟敢潜入皇城,是不怕死麽?”
 
昭苍天叹息,“那悬赏皇榜也是母後发的吧?”
 
“我发的?!哼,我告诉你,若不是没有我,就不是一纸皇榜那麽简单,眼下早就发军讨伐你去了,哪容得你在外作威作福。”
 
什麽?!
 
昭苍天顿时如坠五里雾里,听刘太後的口气,昭明帝确实是被她所害,可她这是为了什麽?眼下又说若不是她的关系自己早就被大军讨伐,说明她有袒护自己之意,这又是为何?
 
虽然他一直的疑惑的两个问题都得到了解答,可他觉得自己更是糊涂了。
 
“母後的意思……儿臣不懂,但请母後明示。”
 
不料刘太後却不悦的起,“够了吧你,什麽母後儿臣的假惺惺半天,你难道不知你现在待罪之身,有什麽资格这麽唤我?况且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昭苍天浑身一震,顿时呆住。
 
虽然早从几年前,刘太後就忽然对自己冷淡下来,自己也习惯了,可是说出如此冷酷的话语,却是头一次,甚至亲口说没有他这个儿子……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可是眼下才知道,自己仍旧会心痛……
 
“母後,无论如何,你在儿臣心目中永远是我的母亲,不管你做了什麽,或是说了什麽……”
 
刘太後兀自站立,面无表情,仍然不语。
 
“儿臣很久以前就想问母後一件事……”
 
“…………”刘太後眼神闪了闪,似是知道他要问什麽,“……问什麽事?”
 
昭苍天深深的凝视刘太後姣好的侧面,缓缓开口。
 
“……儿臣年幼时,甚得母後疼爱,母後对儿臣乃是无微不至,体贴倍至……”
 
“……後来儿臣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更得先皇宠爱,可母後却日渐对儿臣冷淡下来,以至於到今天的冷眼相向……”
 
昭苍天缓缓再向前一步。
 
“是否,儿臣什麽时候曾在无意间做了什麽令母後厌恶之事?能否请母後为儿臣解惑之?”
 
“你很想知道?”
 
“……是,儿臣这件事一直是儿臣多年来心中的一个结,还请母後开导.”
 
“很好,既然你非要知道,那麽你就听好了……”
 
刘太後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看著昭苍天,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已经从呀呀幼童长成了眼前坚毅挺拔的男人,与逝去的昭明帝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甚至远比昭明帝要气宇轩昂。
 
“……因为,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是你的母亲!”
 
“……当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为别人养儿育女,而自己的亲生儿子早就因你而夭折!我却还对你如珠似宝!我怎麽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儿?!”
 
“所以我恨!我恨那个人!我恨你!我恨你们全部人!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昭苍天如五雷轰顶,立时僵立当场,直到刘太後大笑著走入後殿已久,也未能回神。
18.
寂静的深夜中,一弯清月清冷的挂在窗边,透过半掩的窗扉投下一地清辉。地上零星散落著数个酒坛,乌黑的坛身反射著丝丝微光,更显满室寂落。
 
室内没有掌灯,澜空在黑暗中静静的坐在屋子一脚,看著那个已经举杯都困难的男人,不置一词。
 
男人倒酒,喝下,倒酒,喝下,……
 
仿佛一辈子的事情就是为了把这壶中的酒喝干,其他一律不管。
 
男人喝了一晚上,澜空也坐了一晚上,男人沈默了半天,澜空也揪心了半天,直到──整整十五坛酒全都下了男人的肚里,他不满的发出抗议,才打破一室沈寂。
 
“……怎麽……没有了……”
 
昭苍天像个孩子般看著倒不出酒的酒坛,又四下张望了了一阵,象在找什麽。
 
澜空叹息著起身,如果是一般人,这些就足够放倒四个壮汉了,他居然还能支持到现在。
 
“够了,苍天,不能再喝了。”
 
走到他跟前,轻轻的拿开的他的酒杯,澜空用湿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和脸颊,替他抹去溅到的酒汁和汗水。
 
“……我还能……呃……我还能……喝……”
 
昭苍天任著澜空在他脸上乱抹一通,只是有些不甘心的又拿起酒坛子倒了倒,试图再挤些酒水出来。
 
澜空皱眉,轻叹一口气,把湿巾往一旁放下,轻抚著他刚毅的脸庞,眼神满是心疼。
 
“我知道你还能喝,不过不可以再喝了,该休息了。”
 
“休息……?”
 
昭苍天迷茫的看著他,似是在寻思什麽叫休息。
 
“嗯,来我扶你上床吧……”
 
再次从他手上夺走酒杯,又把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头。
 
随即轻扶著找苍天起身,摇摇晃晃的起身,往床边走,却在走到床边时踩到一个酒坛,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澜空赶紧借势一转让他靠著自己的身子倒在床上。
 
“……唔……”
 
昭苍天匍匐在床铺上,模糊不清的发出一声闷哼。
 
“苍天?!没事吧?!”。澜空赶紧将他翻转过来,顺躺在床上。
 
“呃……呵呵……”昭苍天忽然发出一阵莫名的笑声。
 
“想起什麽事了?这麽开心?”一边给他脱鞋子,一遍轻哄著,好在他也没乱动。
 
“……呵呵,难怪她不喜欢我……”
 
昭苍天无意识的低喃著,让正在替他解衣服的澜空手下一顿,自然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谁。
 
“……原来我根本就不是她儿子……”
 
一边呢喃,一边无神的看著床帐顶,从未有过的落魄模样让澜空心疼,替他除下衣物後,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伸手他搂进怀里,面色复杂的轻拍著。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应该是深爱著自己母亲吧,当发现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信念崩塌後,於是倍受打击。
 
在亚特兰蒂斯上,人们都是从实验室出生的,没有父亲和母亲,所以他也无法感受昭苍天的痛苦,可是他身上的悲悸却是如此清晰的传达给了自己,让他共鸣著与他一起伤痛。
 
“……她根本就不爱我……”
 
“……没有人爱我……”
 
“……为什麽……”
 
梦呓般的叹息,令蓝空忍不住拥紧了他,细碎的吻不断的落到他的额头上。
 
“不是的,我爱你!还有我爱你!”
 
深情呼唤著,试图温暖他的心,不愿看到这个坚强的男人变得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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