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下————绫部若樱
绫部若樱  发于:2010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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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聿隐见董瑾欲言又止,便继续道:“没怪,若决定的事,阻拦也不会妥协,那次是自己放弃。”
聿隐完撩开前襟踏出步,背对董瑾,他知道对方有话,但等许久也不见人出声,抬眼看着自己院落的方向,语气有所缓和道:“些年,辛苦您,他虽然不能如子帮您分担府内事宜,但即使会给添许多麻烦,也……”剩下的话没出口,聿隐便走出去。
“甘之如饴么?”董瑾望着聿隐得背影,轻叹声。
那个人的儿子如他老爹般,看似对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实际却观察入微,心如明镜。心外的人淡漠处之,心内之人则悉心呵护。
董瑾脸沉思,直到小环走到身边才拍着头副大难临头的样子道:“完!老头断后!等死下去后他不得找拼命再给踢上来?不行……不行……”
“夫人……”小环扶着董瑾,以免不稳定状态下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董瑾抬头看到小环,眼镜亮亮,道:“小环,夫人有难,能袖手旁观吗?”
“夫人……”小环侧头看着湖水,面露为难。
“次与上次不同,不用扮坏人……去给查查京城哪家大家闺待、嫁!”
“啊?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萧潇被小翠绕的发懵,“难道聿隐不是要娶过门?”
“起初少爷只是见可怜,要接到府中照顾,但夫人好好个姑娘么无名五分的住进来有损清誉,便不让。”
“所以聿隐为不损清誉就想娶?”
“是。”
“那不是回事么!”萧潇咬牙切齿的站在书架前,突然有将满室书籍都给挥落的冲动。
“当然不是!”小翠见萧潇开始冒火,急忙道:“少爷只是想照顾小桥姐姐,娶进来也只是权宜之计。”
“呸!什么破权宜之计,怎么?娶进来等以后照顾的差不多再找个好人家给嫁?他吃剩的谁还他奶奶的要?!”
“萧公子您息怒……”
“不息!”萧潇把抓下头上簪子,狠摔在地上,只听‘叮’声,黑色玉簪便应声折断。萧潇退退,看着摔断的东西又看看小翠道:“个东西……还挺不耐摔……”
“那个……少爷弱冠时,老爷送的,少爷直带着。”
萧潇听,也忘生气,立刻蹲下将簪子捡起,碎碎念道:“藏哪藏哪?”手开始胡乱拨开聿隐书架上的书,藏簪子的地方没找到,倒是翻掉摞纸。
小翠担忧之余又觉得好笑,趁着萧潇消气的当口继续道:“少爷那么做,只是因为小桥的境遇与他个故人极为相似。”
注意力被‘故人’二字吸走,萧潇停下动作,看着小翠道:“故人?”
“具体的,小翠就不知道,只知道几年前与家人走散后遇到少爷,几番寻找也未能找到小桥的家人,恰巧少爷少年时有个玩伴便是走失再未寻到,于是便心生怜悯。而小桥身子又不好,便想接到府中修养。”
“等等,不是名门望族?”
“小翠不知。”
“那,全家被冤下狱?”
“没回事。”
“他们俩日久生情……?”
“……您真爱开玩笑。”虽然兄妹情倒是有些。
么,是江源在骗他?
“那他们感情怎么那么好??”萧潇纳闷,那两人眉来眼去的定有猫腻,任何奸情以及潜在的奸情都逃不过他双慧眼的!
小翠擦擦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适逢聿隐回来,进门便见满室狼藉,眼皮挑挑。
“谁和谁感情好?”
萧潇见聿隐回来,下意识将握着碎玉的手背在身后,只是当对方将视线停在他散乱垂落的长发之上时,才发觉低级骗术实在是不怎么样,便伸手将东西呈出来摆在聿隐面前。
本以为么重要的东西被他给摔,以聿隐那破脾气定会给他甩脸色看,没料到聿隐只是低头看着那从中间齐齐断开的簪子,言不发。
萧潇被聿隐的种反应刺激的有些发怵,讷讷开口道:“喂,知道个对很重要,那个……物,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会要命偿物吧!”口气把后半句完,才发现聿隐正看着他,眼梢微弯轻声问他:“不喜欢个?”
“啊?”
聿隐将那根碎的簪子收走,走到书架处角落,拿出个古朴纹样的木质盒子,打开后将碎物轻置进去。
只是区区几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让萧潇瞬间充满罪恶感,心有些酸,似乎是做不可饶恕的事,尤其是聿隐居然给他笑呵呵的表情,越发让他不好受。
“原想,若是觉得好,爹留给的东西就送。不过看来很不喜欢。”
“不是……”
“小翠,将上层那个楠木盒子递给。”聿隐单手摩挲着装着黑玉簪残片的盒子,吩咐道。
他接过另个看起来极是奢华的盒子,随手递给萧潇道:“既然不喜欢家的东西,个送,会喜欢的。”
打开木盒,个通透莹润微泛光泽式样精致的水玉簪静静躺在方蚕丝绢之上。
萧潇眼便看出来个就是与他曾经赠给聿隐‘大婚’礼物是同样材质的。
“是什么意思?”
“送。”聿隐挪出椅子重重的靠上去,双手揉额,显得极是疲累。
五年前,他娶小桥不成件事,今日算是首次在董瑾面前提起,他知道样做定会伤害那个凡事不放在表面的子,但是却又不得不,然而出来,便越觉得沉重,况且他更有对不起之处。
算算,也有二十年,距离他弄丢那个孩子已经过么久。而那个叫董小渊的孩正是董家幺子,也是董瑾表侄……
小桥的境遇与董小渊相似,每每让他想起自己幼年犯下的过错,时常想要补偿,其实他早便明白,补偿在别人身上也于事无补。
那时候,他以为董瑾可以理解他的,却听,若是抱着怜悯之心娶下小桥不仅对小桥不公平,于他来更是错上加错。
那,他要如何赎罪?
他抬头,发现萧潇还在,正看着他。
“小翠,出去。”萧潇道。
萧潇将手中锦盒重重撂在聿隐面前,自己也顺势坐在书案上,双腿悠荡着看着聿隐,道:“怎么,打破的东西,生气?”
聿隐笑笑,坐直身子淡声道:“都物是死的。”
“聿隐,始终不太清楚,们现在的关系。喜欢在身边,那是什么感觉?”萧潇跳下书案,站在聿隐面前,双手扶在木椅扶手上,低着头问。
聿隐单手托腮支在扶手上,抬头双眼锁住萧潇道:“就是现在种感觉。”然后手抓在萧潇手腕间,将人拉坐在自己怀中,道:“但是很不珍惜的礼物。”
“根本没送!”
“所以就摔东西?”
萧潇想要起身,无奈腰被人箍的紧,况且暧昧又舒服的姿势他很是喜欢,便不再挣扎,撅撅嘴道:“不是故意的,只是随手摔东西,没想到那东西那么合手,哈、哈。”
萧潇打开锦盒问道:“东西哪来的?”
“以为只有有办法能弄到个?不过,据某人是死缠烂打要去的的,那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喂,那可不是死缠烂打,那是结合计谋的威逼利诱!”萧潇顿顿,突然回身趴在聿隐身上小声问道:“凶手是不是那个大娘?”
聿隐闻言蹙额,“并非是要性命。”
“那个南瓜砸在头上可不是小事!”
“若是连那种程度的算计都无法躲过,那可真是高估。”聿隐手将萧潇长发拢在侧,突然道:“给讲小时候的事,要不要听。”

和谐记

“那年五岁……”
“那么小都记得?”
“不到三岁便已记事。”
“真的么?好厉害……似乎是进入静颠府那之前才开始记事。”
“……是个异数。”
萧潇手肘后推,发泄不满的挤聿隐下,听对方道:“要接着吗?”
“!”
“墙之隔的董府,那年迎来幺子,最小的少爷董小渊。”
“等等,名字好耳熟!”
“也觉得耳熟?名字曾顶用过。”
萧潇想半晌,才想起与聿隐初见时随手拿来用的假名字,随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当时就觉得名字很顺口啊。”
“若非报个名字,也未必能起恻隐之心。”
“呦?么还要感谢它??”
聿隐闭目,指节轻按在额角慢慢揉着,道“还是不要。”
“别!不话,。”
“那小子……从出生开始就给带来个接个麻烦,自从会走会跑后,变本加厉的程度……”本是无奈,却难掩轻轻翘起的唇角,眼神柔的仿佛能挤出水来,看得萧潇极度不爽,聿隐却并不在意,双手箍在萧潇腰间,用力提便将人转过来送到书案上,道:“倒是跟刚遇到时情况有些像,让人哭笑不得。”
“,……”萧潇正要聿隐不会是将他当做那个死小孩吧,便见对方个类似眼刀的东西飞过来,立刻将嘴闭严实,只鼓着腮瞪着聿隐不话。
聿隐只是几句话便将他与董小渊的孽缘带过,再时便到二十年前。
那年,轩辕皇朝刚遭遇百年不遇的涝灾,百姓终于走出自然灾害的阴霾,下祥和,国治有方。
雨季过后,如既往的高云淡。
“那日,他嚷着要陪他出去玩,们瞒着大人出府,便去集市。只是忘,那年涝灾方过,许多人去庙上祈求次年风调雨顺,人流如织,只是眼没照顾到,便将他带丢。”
“啊?就丢?”
“恩,”聿隐轻松的头,道:“很容易的,对来尤甚,也丢人试试?”
“哼……然后呢?那董家那些人没来找拼命啊?”
“那倒没有,不过交恶而已。”
“还而已……人是弄丢的!想想他万流落街头随街行乞或是被人口贩子拐走卖到狗不长毛的荒野……”
“那小子比聪明,即便是行乞也会是讨到东西最多的人。”
“有么埋汰人的么……”
“后面的事,大概也都知道,爹娶大娘,两家关系才逐渐转好。然后就是小桥……”
“的事,小翠跟。”
“那省力。”
“可是跟些干什么?忏悔?无处发泄?想跟人分享秘密?走出不堪的童年?”
聿隐站起身,靠近萧潇,身上透着浓重的倦怠气息,细看还能看到眼内浅布的血丝。只是那完美的五官配上略带坏笑的表情让萧潇看着心惊。
“哎干嘛?”萧潇手抵在桌角,身体后仰仰。
“想近距离看看……颗猪脑袋里面到底装没装可以用的东西。”
“,距离么近,想亲!”萧潇头稍稍探前道。
“装……”聿隐退后些,视线转向放在两人身旁,被夕阳晃得有些过分美丽的盒子,继续道:“装些废物。跟些,是为告诉,想留下小桥因为不想看到第二个董小渊,可惜直不领情。”
打开盒子,聿隐将那枚簪子取出,递到萧潇面前道:“带上吧,披头散发的跟个鬼样。”
萧潇长发甩,歪着头傻笑道:“他们样的时候很迷人啊!”
背后是艳红如火的夕阳,披散在墨色长发上,配着萧潇略显阴柔的脸倒真有番惊心动魄的美感,将看似缺心眼的他也衬出些出尘脱俗的味道。
个人平日总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反倒让他忽略,副皮囊实际上很有祸水的潜质。
尤其是……
聿隐埋首将唇印在对方因得意而翘起的双唇上,舌尖轻易便滑入对方口中,卷起萧潇的舌便细细品尝起来。萧潇很主动的搂着聿隐脖颈,将身体向上凑凑,仰着脖子迎吻起来。
短短的吻过后,萧潇脸庞浮起层淡淡殷红,配着白皙的肌肤尤为耐看。
尤其是样透着薄雾的凤眼和饰以羞色的脸齐现之时,便真的就如古老的传言中那倾城祸水般,让人觉得只要有个人,生便足矣……
萧潇眼也不眨的看着聿隐为他失神,心中极是满足得意,以致脸上被人掐的疼才回过神来,想要拍下聿隐掐着他的手,没想到对方刚好撒手,他掌便拍在自己面颊之上,疼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几转。
聿隐几番隐忍,也未能忍住,最后低低笑出来,未免萧潇恼羞成怒将得来不易的和谐气氛破坏,他又晃晃那个材质如水微带浅黄的水玉簪。
萧潇注意到后,扭头道:“送的那只呢?”
“那个是人用的样式,着人送回去,换来的个。”
“那是送大婚的礼物!!怎么随便就送走?!”
“大婚?”聿隐垂睫看着手里的东西,问道:“怎么?觉得应该……?”
萧潇发觉自己错话,立刻抢过簪子道:“不应该!”
“可是按照的意愿,将东西送给……希望日后都能陪着的人。”
“啊,……”结结巴巴的不出完整的话,萧潇看着聿隐又低头看玉,脑子转许久才‘唰’的红脸,眼睛不知盯着哪,只四处乱扫。过会才突然将簪子放在盒子中,扣好推给聿隐言语混乱道:“是送媳妇的,才不是!是媳妇,现在正是将它送给!”完捧起另个古朴的黑匣子,跳下书案急忙跑到门口道:“是岳父大人的东西……收好。”
完,溜烟便跑出聿隐书房。
室静谧,仿佛直只有他个人在样,唯有空气中残留的萧潇发上淡淡的艾草清香,告诉他,方才那个美好的黄昏并非是他幻觉。
萧潇口气跑回屋中才发觉他的反应实在有些过激,仿佛是恋爱中的大姑娘样竟然害羞的跑?!察觉到他突然回头开始撞门,觉得从脚底到头顶都被铺盖地的窘意给侵袭着,若是不样便只能找柄剑给自己来个洞。
“太丢人……的世英名啊!!”
夕照之下的内院,传来么声狼嚎后便陷入黑暗前的静寂之中。
接连几日,聿隐都处于极度忙碌之中,有时日也见不到面。
小翠告诉他,聿隐之前将那些贪官反吏名单报上,现在正是彻查的关键阶段。
萧潇回想到前次在书房见到聿隐,对方那副疲倦的样子,肉跟着拧下,连带心也疼起来。
关键阶段,那么段时间该是比较危险的吧……
气转暖,冰水彻底解冻。
日,萧潇在内院浅池前找到董瑾,发现对方正手持钓竿动不动的钓鱼,便吩咐下人也给他拿根鱼竿,撅在池边也有模有样的钓起鱼。
董瑾本就见萧潇不顺眼,人竟然还毫无自觉的自己跑来,打算以钓鱼来陶冶情操的口气便顶出来道:“哪来的野孩子。”
萧潇也不气,自得其乐的晃悠着钓竿,显然意不在钓鱼,倒像是特意来气人玩的,“老人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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