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贺诺言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但也不纠正,只是笑着送在男子肩上不断挣扎的韩君皓和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的男子。
关上门,屋里总算回复了平静。贺诺言走到床边想叫小慕卿起床,不料被左卿志一把抱住摁在腿上:“算我自作多情,算我强人所难,”再次摁下想要挣脱出他怀抱的贺诺言,左卿志这才贴着对方耳边说道:“我爱你,所以跟我交往吧。”
贺诺言翻了个白眼:“你也不嫌饿!我还要叫卿卿起来吃早饭呢!”
不管贺诺言有没有答应,左卿志已经决定了,这次他不会再让对方感到一丝的恐惧,将自己所有的宠溺都奉送给自己越发迷恋的人。
——完——
番外一:
“又不是我让他做的,那是他自己要那么做……”
难道对你好,也是我的不对吗?
“他那是瞧不起我,家里有点钱就以为我会像只狗似的围着他转……”
我从来没有瞧你不起过,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他就是自以为是,我不喜欢他,从来都不……”
那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对我说呢?
“我不想再去学校了,一去学校他就来烦我……”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招人烦的人……
“文升哥,我真的很爱你,真的……”
原来只是对你好也是不行的,是吗?就跟你说那样,原来我真的很自以为是呢……
******
左卿志缓缓睁开眼睛,却又因透射而进的晨曦眯了起来。许多年前看到的情景忽然在梦中重现,不明白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梦到那时候的事情。
当时初识情意为何物的他几乎将那个人捧在手心里宠着,但很显然那样还远远不够。要不是他那时候的偶然撞见,也许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当时苏昊不告而别的原因。那都谈不上什么移情别恋,或是变了心。因为苏昊根本就从没喜欢过他。
感觉到一阵震动,飞机稳稳降落在笔直的跑道上,左卿志也收回云游的心神,随着周围的其他乘客也开始准备着下机。当他重新踏上这片离开近四个月的土地时,天空开始飘起轻柔的小雪花。
伸手托起一片瞬间便在掌心融化掉的一丝冰凉,左卿志一扫之前的忧郁之情,心底涌起一抹淡淡的欣喜。
就如四个月前,左卿志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站在路边静静地望向对面尚未开门的蛋糕店。勾起唇角,左卿志移开脚步朝着那套之前住过的老公寓的方向走去,到了公寓门口按下门铃,见到住在一楼的房东太太披着一件披肩开门出来,当看到左卿志礼貌性地露出微笑用一口流利的法语道着早安时,明显刚刚起床双眼惺忪的房东太太笑着将左卿志迎了进去。
告别那位十分温柔的女士,左卿志再次提了提拎在手上的行李包径直走向顶楼的那间房门,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地摁下扰人清梦的门铃按钮。
不多时有人出来开门,揉着眼睛的贺诺言见一大早出现在自家房门前的左卿志不禁一愣,脱口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左卿志耸耸肩,对贺诺言展示了一下手里显得沉重的行李包:“电话里我不是说过会过来的吗?”
贺诺言明显一呆,愣愣地问道:“不是应该是今天吗?”
“可不就是今天吗?到是你,还要我在门口站多久?我这手上拎着的东西可不轻啊。”说着,左卿志还不忘露出一副很累的样子。
贺诺言本想再说什么,可看到左卿志那模样忙侧过身让对方进屋,自己也赶紧关上了房门,以免门外的寒气跑到屋内。看到将行李包放到一边,衣服也不脱就躺在床上的左卿志,贺诺言走过去轻轻坐到床沿低头看着正用手捂着脸打算补眠的左卿志:“昨晚电话里不是说今天过来吗?”
左卿志挪开挡在脸上的手,睁开双眼直直地望着那张越看越觉得喜欢的脸:“是啊,我没说错啊。我不就是今天来的吗?”说完还扬起嘴角冲贺诺言笑了笑。
贺诺言一皱眉,发觉从刚才他们就老重复着同样的话:“不愿好好说就拉倒。”
从床上起身一把抓住欲起身的贺诺言顺势拉到自己怀里,左卿志将脸埋进对方的肩窝,低低地说道:“给你打电话那会我正在机场等飞机呢,我都熬了十多个小时飞过来,累得个半死,你就不能体贴地安慰我一下吗?”
推开抱着自己的左卿志,贺诺言撇着嘴:“嫌累就别跑过来找我不就得了?”
左卿志也不多做纠缠,只是重新躺回身下这张可爱的床上,闭着眼睛说道:“明天是我生日啊,你就不能对我稍微温柔点吗?”
听到“温柔”二字,贺诺言心里觉得一阵不快:“真是抱歉,我是个男人,不等得怎么对个同性温柔!”
早在说出那句的时候左卿志便暗叫不妙,半撑起身望着贺诺言走进浴室,才苦笑着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等贺诺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左卿志早已睡着,本不想理会,可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竟连衣服都没有脱得睡死在床上,不免心中有些不忍。于是贺诺言走到床边,轻轻地为一脸疲惫地坠入梦中的左卿志脱下外套裤子,还不忘盖上暖和和的羽绒被。
昨天左卿志打来电话说要来奥尔良时,贺诺言有些惊讶。自被妈妈他们知道左卿志来找过他之后,左卿志便只打电话不再跑到奥尔良找他。他原以为左卿志是还不能够原谅那一对,没想到昨天的电话上竟然对他说想到奥尔良跟他一起过生日。
看着左卿志双眼之下那明显的黑眼圈,不难想象这几日左卿志该是很忙的,贺诺言实在不明白左卿志何必要花十多个小时在半空中,而不在家好好休息。难道如他所说就为了跟自己过他二十六岁生日吗?贺诺言心里一番计较,若换作是自己,会不畏辛劳地颠儿颠儿跑到S市,就为了过可有可无的生日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伸手一点点抚过左卿志的睡脸,贺诺言低声呢喃:“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你之前说爱我,即使她的孩子也是吗?”
贺诺言并没有得到左卿志的回答,只是盯着对方的睡脸看了好一会,这才穿上衣服出门。
当左卿志醒来后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也不知贺诺言出门去了哪里,下地将电暖气的温度调低,也不急着找人,只想着先洗去身上的困倦。
从浴室出来,打开冰箱门,看到冰箱里头放着一排排的啤酒便随手拿出一罐拉开盖子。
恰巧响起钥匙转动,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左卿志朝门口望去,消失的贺诺言正提着一包食物进门,看到站在冰箱前的左卿志露出以往那温和的笑容:“醒了?不再多睡一会?”
说实话,听到贺诺言这句话左卿志心里仿佛一阵暖流经过,在记忆中他跟贺诺言还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和平共处过。“不了,睡得也差不多了。工作呢?今天不用去Cyatyuyo吗?”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左卿志可不认为贺诺言会为了帮家里添食物而不顾上班时间。
贺诺言将怀里的一包食物放在厨房的台子上,边解开脖颈上的围巾边朝一旁只穿了条短裤的左卿志说道:“Iris的爸爸快过生日了,他们两人回马赛的Iris家了,所以Kremer干脆就停业十天,全当休假。”
左卿志心下一喜:“那你这几天就不用去工作了吧?”
脱下衣服挂进衣柜内,贺诺言叹着气说道:“可不就是,要不是你突然说要来奥尔良找我,估计我现在就在去图卢兹的路上了。”
虽说贺诺言特意去买的做早餐的食物,但准备的也只是面包果酱之类,贺诺言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早饭到是没什么,只是担心左卿志会不习惯。不料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左卿志也顾不得早饭吃的是什么,匆匆接过贺诺言递过来的已然抹好果酱的面包吃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左卿志,贺诺言自己也快分不出他们二人是朋友的感觉多一点还是情人的感觉多一点。当妈妈知道左卿志曾来找过他之后,总是打电话来念叨一番,要不是左叔叔——即使现在左叔叔成了他名义上和法律上的父亲,跟他妈妈也生了一个孩子,但贺诺言还是无法坦然地叫过对方一声爸,左叔叔也显得很包容,从没有抱怨过他什么——在一旁拦着,估计他妈妈会跑到奥尔良跟他打长期战呢。
贺诺言也是觉得烦了,在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冲着跟先前一样对他念叨个不停的妈妈,贺诺言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比起关心我,多关心一下你现在的丈夫和我那才四岁的弟弟”之类的话,虽然挂上电话他就有点后悔把话说得太重,可自那通电话以后便不再经常跟图卢兹的家联系了。后来还是左叔叔来电话说,那之后妈妈哭过很多次,妈妈是觉得他还再怪她当年抛下他跟左叔叔离开的事情,就在那个时候左叔叔还很认真严肃地问他,跟左卿志是不是认真的。
听到左封的问话时,贺诺言沉默了好久,电话另一端的左封也只是轻叹了一声,说无论如何都要记得,凡事考虑好了再做决定,还说妈妈那边不用他担心等等。
自那以后,妈妈果真再没有对他提及过有关反对他跟左卿志见面的事,只是偶尔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他的生活,便再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其实贺诺言也不愿跟自己的亲生母亲走到这一地步,但看着妈妈另组一个新的家庭,他又已是成年,贺诺言实在是没有办法融入到那个在他看来没有一丝插足余地的家。
“怎么走着也能发呆呢?”左卿志的声音从身边响起,贺诺言这才回过神来。
应着对方的要求,贺诺言同左卿志一同出来逛起奥尔良的风景。微凉的空气让此刻的贺诺言十分清醒,也舒畅地直想哼起在法国学会的民间小调。
过了中午时间,左卿志才同贺诺言来到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份法式餐点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早上飘起的小雪花如同玩起捉迷藏的精灵,早已不见了踪影,但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却纷纷加快了脚上的速度,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奔去。望着窗外的人群,贺诺言心里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会在哪里。
这时坐在对面的左卿志忽然将手覆盖在贺诺言搁在桌上的手背上,见贺诺言将注意力投到自己,这才极认真地开口:“我之前说的那话,你可有考虑过了?”
贺诺言自然知道左卿志说的是什么事,于是点点头,却又在左卿志露出欣喜的表情时垂眼说道:“虽然考虑过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到左卿志疑惑地神情,贺诺言说出自己心底的不确定:“老实说我并不太懂喜欢是什么感觉,爱又是什么感觉。也许从小过于压抑自己的情感让我变得不太明白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喜欢的。何况我们的相遇,你也知道,刚开始与你相处我是真得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痛苦与恐惧,”贺诺言反手握住左卿志的手,阻止对方出声:“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当时的那种恐惧感,同你相处即使在一个房间内也不会感到尴尬与不自在,这样看来当初决定分开一段时间是正确的。并不是我怀疑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而是我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去喜欢一个同性。”
不等贺诺言有任何反应,左卿志便隔着一张小桌子伸手一捞,将贺诺言唇上轻轻一点,轻笑着问道:“那我这样亲你,你觉得恶心、不舒服吗?”
番外二:
突如其来的一记浅吻,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在贺诺言心湖中荡起层层涟漪。一记如此单纯的亲吻却能让他从中感受到对方的浓浓爱恋,这不禁使得贺诺言轻轻笑出声来。
“笑什么?”左卿志不解地问着,不知道哪里觉得可笑。
但见对方摇头,左卿志再次问刚才的问题,贺诺言这才放下刀叉,深深地望着左卿志说道:“不,我并没有觉得恶心。”是的,对于左卿志的吻,贺诺言并没有排斥感。
左卿志轻笑,只要贺诺言不排斥,那凡事便好商量了。看着迟来的午饭已经吃地差不多了,左卿志好似转移话题般询问对面的人:“想好今天晚上在哪儿吃吗?我做东,若想好了就告诉我。”
贺诺言喝着饮料,听到左卿志的话便摇着头说道:“花那些钱做什么?待会回去的时候再去一趟超市,晚上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跟贺诺言虽然并不像明星那样长相出众,到哪里都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但他一米八五和贺诺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顶着一头黑发再配上一张典型的赋有神秘色彩的东方人的脸孔,频频引来周围人的注目礼,何况他们二人本就不是长相特爱国的那一伙人。
左卿志实在说不来此刻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此刻他跟贺诺言就像多年的好友又像一对情侣那般在人来人往的大型超市购物,他推着购物车,而贺诺言则对着购物架上摆列地井然有序的食品挑挑拣拣。跟在这样的贺诺言后面,左卿志忽然有种家的感觉。
挑完了晚上所需要的东西,充当免费劳工的左卿志紧抿着嘴巴直直地盯着跟收银台留着一头棕色长发的女服务员有说有笑的贺诺言。付完钱左卿志有些吃味儿地靠近贺诺言低声问:“你跟她很熟吗?”
起初贺诺言没反应过来左卿志话中的“他”指的是谁,但看到左卿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忙着为客人结算的女孩,这才惊讶地反问:“你没见过她吗?她是房东太太的外甥女,就住在我隔壁的隔壁那间屋子。”
左卿志不由暗自撇嘴,他又不是千里迢迢跑到奥尔良见那个女孩的,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朝有些不以为然的贺诺言耸了耸肩,提了下怀中装满食物的袋子,左卿志跟贺诺言并肩踩在被一层薄雪覆盖的人行道上,走向。
回到贺诺言那套破旧的公寓,一进门贺诺言就急忙给电暖气插上电才将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放在厨房的台子上。
而左卿志一进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再开始脱外套,仿佛这一系列动作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般,娴熟、自然。
撸起袖子走近厨房那道忙碌的身影,开口问:“需要我帮忙吗?”
手上的动作一顿,贺诺言盯着左卿志看了好一会才说道:“能不能帮我坐到床边看看今天的新闻播的是什么内容吗?”
于是,左卿志便很听话地坐到床上,支着下巴一刻也未曾从那道忙碌的背影移开过视线,直盯地贺诺言是险些将半瓶香油倒进刚出炉的金菇三丝里而坏了一道好菜。
还好一道电话铃声打断了左卿志继续用双眼对贺诺言放X射线的举动,贺诺言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加快手上的动作。趁着左卿志接电话,贺诺言很快便再弄了盘茄汁草鱼片、菜松牛肉丝和一盘地三鲜。末了,贺诺言将锅里的鸡蛋柿子汤盛到大碗里,小心翼翼地端到饭桌上。放好看到接完电话的左卿志坐在床沿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贺诺言不禁奇怪地看向对方,还很好心地告诉对方:“愣着干什么?放心,我做的不会太难吃。”
左卿志接过贺诺言递过来的筷子,仍是盯着桌上的菜:“不,我以为你要做的是法国菜。”
贺诺言笑着启开一罐啤酒放到左卿志跟前,不忘也给自己启了一罐:“法国菜哪比得上中餐来得好?又好吃还能填饱肚子?”
左卿志笑着夹起离他最近的地三鲜中的茄子放进嘴里,还不忘朝一旁的贺诺言竖起拇指比了比,换来对方开心的笑容。自己做的菜能得到吃的人的赞赏与肯定,那将是比任何口头上恭维的话还要令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