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若梦————太雏
太雏  发于:2010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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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震远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真是多嘴,他红了脸,「我不应该让你这么早知道,害你伤心了。」
杜玉容转身茫然的看着天空,「伤心?我的心已经给了他……告诉我,没有心的人怎么会伤心?流干泪的人怎么能再流泪?」
 
胤祇跟他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床上的欢爱也只是一时的,他娶妻能替他生子,而自己呢?除了竭力在床第间讨好他,什么都给不了了,或许有一天,胤祇不再来看他,他就要在这精美的笼子里孤单老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只能抓紧每一个欢乐的片刻,怎么会去怨他?怎么会花时间去伤心?
可是胸口好重,心里好慌,胤祇就要拥抱别人,他会离开,胤祇一定会离开他!将来或许连见都见不到胤祇了!
杜玉容感到一阵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在倒下来之前,只听到白震远惊慌的叫着:「玉容!来人吶~」
 
『来人吶……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玉容……玉容?」
一声声温柔的低唤,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一次次眷恋的亲吻,让杜玉容睁开眼,他发觉自己被带回房内,躺在胤祇怀里,房内药香弥漫。
「主子?你怎么了?」杜玉容无力的笑着。
胤祇把脸颊贴在他额上,哽咽的说「我叫了你好久,你怎么都不回答,把我吓坏了。」
不只吓坏了,白震远告诉他杜玉容因为知道他要成亲,一时悲恸过度因而晕厥,他心像要撕碎了般疼痛,这两年来,他都是强势,但看杜玉容伤心到这个地步,胤祇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失去他,他比当初分离时更深爱、更依赖着杜玉容。
杜玉容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享受这不知还能享受多久的温暖,任胤祇的泪落在他脸颊上,而不知为什么,自己却流不出泪。
「玉容,我要你知道,就算我成亲,还是一样会照顾你。」
杜玉容无声的扬起嘴角,「没关系的,爷对我够好了,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还没恭喜主子,就要立福晋了。」
「我不想啊!是皇阿玛做主的!」
「别这样,爷……我很高兴,你没有因为要成亲而赶我走。」
他虚弱的语气让胤祇一时冲动的脱口而出:「玉容,我好爱你,我怎么舍得要你走呢?」
 
没想到杜玉容撑起身子凝视着他说:「不要说爱,这个字太沉重了,我不敢想主子会爱我,宁可想,我不过是你的宠奴,这么想的话,将来失宠时,就不会太难过了。」
胤祇先是惊讶杜玉容的期盼如此卑微,再是忿怒他对他如此不信任,最后是却心疼不已。
杜玉容只是保护着自己,他不让他说爱他,因为玉容宁可相信自己是单恋,也不愿相信他是被爱着的,以免将来面对失去爱的痛苦。
是什么让杜玉容再也不相信自己能被人深爱珍惜?
是什么让玉容相信他不会再爱他?
 
他软禁杜玉容,除了是强烈的占有欲作祟外,还带着几许惩罚和告诫的意味,不再说爱他,则是要杜玉容认清,无论如何,他都是他的人,他可以任意处置他,无需任何理由。
而到底杜玉容的感觉如何?他的温柔笑容后藏了些什么心事,他从未留意,连那一年在书院,杜玉容是否曾遭受虐待,他都不愿意过问,总是用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对待他,表面上是他不过问『奴才』的往事,但其实那是胤祇自己都不知道的另一种带有处罚意味的举动。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一直用「疏离」「冷漠」「霸占」来处罚、来提醒杜玉容的过错。
 
可是怀中的人,在坚强的笑容背后是如此脆弱啊!杜玉容用了真情,得到的是什么?他从未体贴杜玉容的无奈和痛苦,还一直恨着他当初轻易卖淫,但其实受到欺骗的杜玉容才是最该恨他,最该忿怒的人。
他如果不顾一切的去找他,如果不要胆怯的怕人批评,玉容又怎么会受骗?
 
胤祇激动的捧住杜玉容清秀俊美脸蛋热烈的亲吻着,「我爱你,忘掉那些伤害过你的话好吗?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但是求你原谅我,让我们从头开始。」
「爷!」
已经多久没掉眼泪,杜玉容都忘了,听到胤祇这么说,却忍不住痛哭。
他就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了?当时他说回不到过去时,曾期盼胤祇会说:如果回不到过去,为什么不从头开始?但胤祇不原谅他,他也不敢讲,现在胤祇这么说,让他紧紧封锁、压抑的感觉都回来了。
杜玉容抓着胤祇的前襟哭个不停,被卖掉时的惊恐、白震远说胤祇不要他时的凄楚、任人糟蹋的痛苦、承欢陌生人枕侧的屈辱、胤祇找回他却说不再爱他时的心酸、被软禁在院落中的无奈、听到胤祇要成亲时的慌乱……一切的一切,纷扰的心思都化成两个字。
「胤祇……. 胤祇…….」
两年来第一次看杜玉容这样掉眼泪,甚至压抑的哭出声来,胤祇更内疚又心痛,他们的第一夜,他曾说:「我会疼惜你。」但他却让杜玉容哭了。
 
「玉容,我说过要疼你的,可是我没有做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就算立了福晋,我还是深爱着你,绝不让你再受到任何委屈。」
杜玉容喘息啜泣着说:「可是我好痛苦…….在书院里…….在这里……我一直好痛苦。」
「我知道,都过去了,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让杜玉容这样煎熬,他心里自责又不舍。
 
胤祇轻轻的吻去他脸上的泪珠,眼中露出杜玉容所熟悉的欲望。
自从他赎回他后,杜玉容总是无法真正投入于鱼水之欢中,除了在书院中不愉快的回忆外,更因为他隐隐担心着,如果太愉悦的放肆交欢,会让胤祇看轻他,压力与紧张,让他完全无法享受,经常在胤祇求欢时娇喘求饶。
胤祇舔了下唇,欲念难止,但杜玉容显然还是很虚弱,而且赎回他后,他对欢爱似乎很反感,做的时候闷着声呻吟,好象很痛的样子。如果现在又要了他,或许会又伤了他。
胤祇只好笑着叹息,「今天又不行了,是不是?放心,我不会逼你的。」
杜玉容犹豫了一下,便用手抚摸着胤祇,痴迷的看着他欲念难耐的表情。
「你呀!撩起我的火来,待会又要推开人,真是折腾我。」
杜玉容却得意的微笑着,甚至用手套弄着胤祇已经昂首的分身。
「要命……..这可是你自找的!」胤祇将他的手压制在两侧,跨坐在他身上。
「主子这么压着人,究竟想怎么样?」杜玉容声音依旧轻柔细嫩,眼中却带着挑衅和调笑。
胤祇粗鲁的俯身狂吻他,吻的他上气接不了下气。吻渐渐落到他颈上,胸口,小腹…………..
「嗯…….」杜玉容忍不住扭动着。
胤祇抬起头来,对上了他半眯着的眼,「我想要狠狠的操你!」
杜玉容又是那痴迷的眼神,软语宛转的说:「主子发火吶?拿着我泄火,可别太狠心弄伤了人。」
胤祇沉沦在那双美丽的眼中,喃喃地说:「玉容,我真爱死你了,没有任何人能让我这样疯狂的爱着的,相信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杜玉容翻身卧在胤祇胸膛上,狂乱而无声地吻胤祇全身,然后抬起头,充满期待的目光,又像在问着什么。
「怎么了?」
「爷………我只对你………这么狂。」杜玉容有点顾忌的说着。
「你在想什么啊?」
「在……书院,我跟……别人,从来不是像这样的……」
「容儿!不准再提过去!」那会让他恨不得杀了他!
胤祇又将他压抑在床上,开始舔他的每寸肌肤,他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和年轻男性特有的体味。
「玉容……」要进入前,杜玉容身体又有点僵硬,胤祇停顿片刻,伸手轻捏住他的下额,他睁开眼睛,有点不安却痴迷地看着他。
「爷?」
「看着我。」
双腿被抬高,杜玉容羞的满面通红,「别这样,让我趴着吧。」
胤祇亲吻他白晰圆润的小腿「就是要你看着我。」
「啊………」
「玉容,是我。」
「胤祇……」杜玉容的声音颤抖着。
「玉容,我爱你、爱你……….」
在那一刻,胤祇认为他可以为了杜玉容而死。
 
然而几个月之后,胤祇穿上御赐黄袍紫挂,从蒙古大公行馆中迎回他的廉郡王福晋。
那天是杜玉容的十八岁生日,白震远虽然答应过要来帮他过生日,但郡王府中喜庆忙得不可开交,从身为大总管的他,到小小的丫头,每个人都为这件喜事忙不过来,他也是从天未亮就替胤祇准备祭太庙、告祖宗,一直忙到晚宴后送胤祇进洞房,才匆忙的赶到杜玉容住处。
杜玉容依然一身白衣,落漠的做在凉亭中抚琴,月色下,更显得凄凉。
「玉容?你吃饭了吗?」白震远难过的看着他纤细的身影。
郡王府里忙乱,他只好把几个能干的大丫环调回去帮忙,不知道底下的小丫环有没有好好服侍他?夜凉如水,竟也不知要替他拿件披袍披着。
「不饿。」杜玉容淡然一笑,「郡王府里好热闹,连我这里都听到丝竹声大作,胤祇让圣上封王、赐婚,群臣逢迎示好,表示他出头的日子近了,现在只等太子再出错,胤祇就是没当太子,也得再晋封亲王。」
一个风光热闹、一个凄凉冷清,白震远看了心疼不已,忙叫人备膳、拿出披袍。
「你也为自己想一想,跟着八爷不是一辈子的事,干脆问主子能不能让你也娶房妻子,起码身边有人照顾着,才不会落的现在这样又冷又饿的。」
「就算我愿意,爷也不会肯。」杜玉容摇头说:「你还是不懂他,就算我死,他都不会放人,你光看他的家奴就知道了,从没有外放的,他就这么个人,一旦是他的,就别想其它去处,否则他就认为是背叛,当初他没宰了我,是因为情势还不稳,而且……他很爱我。」
杜玉容说着脸庞上露出梦幻般的幸福笑容,「他一辈子都爱我,这是他昨天亲口说的,一辈子…….亏他想的出这三个字,我真是服了他。」
「你真的相信你们会有一辈子可言?」白震远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出口。
杜玉容摇头,「怎么可能?贱户淫娼跟廉郡王?就算我是女的都不可能,更何况,我是个男的,只能等他厌倦了,却不能要求他为我驻足。」
「你太傻了!」白震远忍不住抱怨着,「小时候玩玩可以,你都十八岁了,还甘心这样委屈求全跟着他,把心都交出去了,难道不怕到时受伤吗?说你聪明,你还真傻,连这么没有把握的事都敢做。」
 
杜玉容没有回答,低头开始抚琴轻吟:
「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沾了双罗袖。」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
杜玉容明知总有离别的一天,居然还是这样痴?明知道没有结果,他还是要等待?
「玉容……」白震远因他的痴情而心酸的哽咽。
杜玉容抬起头来惨淡的笑着,「我这辈子注定要栽在八爷手上了,只愿来生莫作有情痴,不向情田种爱恨。」
今生无悔,但来生亦不愿再受折磨,杜玉容抬起头来看着月牙儿,想起昨夜胤祇的誓言,想起今夜胤祇怀里的人,不禁湿了眼眶。
 
有人孤独失意落没,却有人兴高采烈的发现,原来以为可能是相貌平常的新娘子,却是个精致的美人。
博尔济特氏的公主阿寒貂,长的像小脸大眼的维吾尔族,一双水灵灵的眼跟杜玉容还真有得比。
除了长的好外,身材玲珑有致,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在掀开头盖的那一霎,阿寒貂居然大胆的直视着胤祇,还冲着他一笑。
胤祇在那一瞬间,突然想到或许他会喜欢这个贵族出身,活泼大胆的福晋,或许,有一天他会忘了汉人贱民,曾做过男娼的杜玉容。
胤祇因为这个念头皱了眉,阿寒貂却大方的伸手抚着他眉心说「我真这么丑呀?看到我这个博尔济特氏第一美女,你还皱眉头。」
胤祇因为她蒙古腔汉语和俏皮的神情而笑了,「你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他没说谎,女人里,阿寒貂确实很美,不过如果要跟他的玉容一比,他会说玉容还是比她美,阿寒貂美的夺目,杜玉容美的耀眼,但他毕竟偏疼玉容多一点,便觉得杜玉容是无人能比的美丽。
至少,现在是如此。
胤祇走到桌前,凝视着大红龙凤烛的火光,想起杜玉容无奈的泪眼,他闭上眼,吹熄了烛火。
 
红尘若梦(第七章)
更新时间: 08/01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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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当局者迷呀
看不出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请大人们赐教吧
 
第七章
第二天阿寒貂先到钟粹宫面见皇后,才到储秀宫去见胤祇生母拓雷拔都氏,因为婆媳俩都是蒙古草原上奔驰的豪气公主,两人相谈甚欢,连胤祇也欣慰着,幸好皇阿玛将阿寒貂赐给他。
 
有了这个想法,胤祇又联想到,向来阿哥们立福晋,都是由户部八旗奉饷处拟订旗人女孩的名册送进宫中,称八旗选秀,被选出的秀女由帝后再选出,择适当者为阿哥福晋或嫔妃,其余成为贴身侍候帝后的宫女。
 
但是八旗文武官,只要八品以上三品一下的秀女都可以参选,皇阿玛却独独赐给他一个公主,而非从大批秀女中如同挑肉般挑给他,这么说来,他跟别的阿哥的待遇似乎又有点不同,难道真是他的好运到了?
胤祇越想越得意,再看看年轻活泼的福晋,更觉爱怜,觉得这个福晋就是他命里的福星,有了善于谈笑的阿寒貂,官场上跟官夫人们就好沟通,那么他的将来更不可限量了。
 
胤祇正高兴,却又想起杜玉容无奈的泪眼和温柔的笑容,瞬间他的心又冷了。
按理说,他是主子,怎么对奴才,杜玉容都不能有意见,可是他偏偏那么在意杜玉容的感觉………….
这样不对!杜玉容怎么能左右他的心情?怎么会让他占据他的心思?他的未来中,难道真的要背负这样一个曾堕落风尘的『男子』?
看看阿寒貂,再想起杜玉容,一个是金枝玉叶的美女,一个是淫秽不堪的男宠,杜玉容再美,都是个男人吶………
 
「郡王爷,你怎么啦?」阿寒貂看胤祇脸色一阵青白,关心的俯身用手摸着他的前额。
拓雷拔都氏看着儿子跟媳妇感情好,也笑的和不拢嘴,「胤祇真是好福气,能娶了阿寒貂这样一个体贴又美丽的女孩儿。」
胤祇忙说:「是额娘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个好媳妇,儿子倒沾光了。」
一句话说的又是满堂笑声不断,更让胤祇想着,如果现在是杜玉容站在他身旁,那笑声就要变成嘲笑了……………
 
转眼到了七月,蝉儿已经开始鸣叫,杜玉容一身白衣未改,却将袖子挽起,在园后凉亭中令人摆设竹卧椅,靠着卧椅灌起酒来。
薄冰肌莹、雪腻酥香,让一旁陪坐的白震远都看痴了,他真想不透,杜玉容为什么会越来越俊美,而不是像一些脔童,长大了就变的粗俗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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