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拍档 第一部(出书版)by 堕天
  发于:2010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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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玩累了的凌霖,觉得明天自己可以再去和那个《赛金花》剧组沟通一下,用完美的时间证明就可以洗刷掉左莉莉的嫌疑。当然,比这更好的办法是找出真凶,不过目前他还没有头绪。

一忽儿想到这,一忽儿想到那,每次办案,凌霖体内的细胞便统统活跃起来,这种紧张而刺激,甚至比分泌肾上腺激素还强烈的感觉叫他喜欢,所以选择走上这样的道路。只是...他的乌龙也摆得比别人的大。

啊,别想了,有什么还是明天再继续吧...终于,上下眼皮直打架的凌霖合上了眼睛。

可是,睡到半夜,倏然沉重起来的被子叫他被压得半昏半醒。

伸手想拉拉被卡得有点重的被子,可是却完全不能动弹,这一下,凌晨一点二十分才入睡的凌霖终于醒了。

难道是遇上了俗称的鬼压床?

在这老得好像随时可以「吱喀」一声,从某个地方钻出黑影来的房子里,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把眼睛偷偷地睁开一条缝,于是,凌霖就见到了方圆百里最美的男鬼。

这一下,不得不怪叫起来:「林、亦、云,你玩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自己这室友以前是有这样的毛病,半夜喜欢爬起来四处游荡,然后,有时还会带回一些被他蛊惑住的男子,然后在隔壁的房间里实行采阳补阳之术,天明才放人家离去。虽然后来突然收敛了很多。

不过,彼此两人都知道各自的习性。他喜欢的是健硕的男人,而自己是个喜欢大胸脯,身材似葫芦,三围最好在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四标准女性的男人,平常来说互不干涉作息,所以有个喜好同性的室友也并不影响他什么。

这世界上的人这么多,千奇百怪什么没有?他不介意与他们同行,但却绝对不会踏错边,把一只脚跨过那无形的疆界。

「喂,别玩,你说过你不会勉强任何人的。」

难道这妖男行情见跌,出去勾不到男人,只好转而向同室发泄?

那岂不是很危险?这阵子那个突然装乖或是学乖、变乖的美男子,可是一连两个多月没出去打野食了,突然发作起来,索求无度的话...凌霖看着他墨黑、深沉如夜的眼,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那认认真真凝视自己的眸,无论任何时候都真诚直接,并不像是以前那样在开玩笑。

然后,那黑暗中的美男子把一只手伸到自己脸上,微凉却光滑的手指自脸上轻轻划过,带来一种叫人颤栗的悸动。

「同性恋色魔,不要把你的魔爪伸到我这纯情小处男身上!」

这一下,无论如何也得反抗了。

所有神经紧绷起来,仍是故作轻松地,努力把他这一突来的夜袭行为归咎到玩笑上,凌霖暗地里攥紧了拳头,随时准备正当防卫。

「昨天晚上她吻到了你哪里?」

不为所动,跨坐在他小腹上的男人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唇,开口时话语里那一份淡淡的感伤却让凌霖心软。只好努力争取不发生肢体冲突,以和平商议解决的方案。

凌霖对夜袭自己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林亦云,我一直知道你的性向,也从来没有任何歧视或是轻蔑,但是你要知道,有时候人的天性谁也没有办法改变,所以我并不想让你改变,同时你也不能强迫我改变...「当然,当然,你身为社会中的少数,承受的压力肯定比我大,这一点我深表同情,但是...」

「昨天她亲到了哪里?这里?」

可是那个接收信号系统与他发生故障的男人却听而未闻,哀伤的眼直盯得凌霖更进一步的长篇大论胎死腹中,然后,微长的发垂下,掠过耳旁,随之而来的是清淡如水的一个吻。

「消毒。」那得逞了的红唇这样说。

「消你个屁毒,你才是毒好不好!又来这一套,林亦云!」

什么嘛!结果到头来,又是利用了自己的心软,被耍弄了。

凌霖恼火地跳起来,用力地拿手背擦着唇,警惕地盯视着好像又换了一种人格的室友。

「这里一直很担心。跟你在一起,安心。」那个人却指指自己的左胸,叹息般地说道。

「虽然品味很低下,但没有办法。」

这么说着的林亦云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拉开凌霖身边的被子,强硬地挤身躺了进去,赖着不走。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喂,不准说我是低下的那个品味!嗄─」

叫嚣的凌霖被一张百元钞票灭了口。

「我不会对你出手,只要你陪我睡就行了。天冷,这样睡比较舒服。」已经慵懒躺下的男人这样倦倦地说。

「...」

靠,就连随时拿钞票打发人的习惯都回来了...凌霖发现,可悲地发现,虽然还有点怀疑他的自制力,可是拿钱在手后,身体已经完全屈从于金主的吩咐,做好照别人的话去当个最尽职的暖炉的准备了。

「喂,我说好,你不能随便乱动我,不然我揍你。还有,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太多了,所以睡在警察身边才觉得安全?喂─」

微微的鼻息很快变得深沉,闭上眼睛的林亦云既不像大张着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乖巧,也不像半瞇着眼睛一副颠倒众生的诱惑。

一个单纯真实的他。

只是,他到底是谁?

凌霖再次下决心,等手头上的案子一结,他一定先抽时间把这男人的家底、身世查出子丑寅卯来。

啊─好困...尤其是身边有一个人呼呼睡得这么熟的时候,每一个轻微的呼噜,都像是在空气里散播瞌睡虫。

ZZZZZ..凌霖原本以为今夜无眠,要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牺牲全然落空,他睡得很熟,甚至比林亦云还香。

结果,神经大条得过了头的凌侦探,在第二天早上,被那恶劣的男人用不安分的毛毛手「叫醒」的时候,居然已经是衣衫半褪的半升旗状态,只能光着屁股逃出寝室,并流泪发誓,再也不能学东郭先生对一头狼慈悲。

─其结果是害人害己啊!

啾啾鸣叫的鸟雀显然不受主人心事的影响。

这几天突然遭遇到春寒,本来已经暖起来的气温又一下子下降了七、八度,天冷,外界难以觅食,有些大胆的,甚至飞到愿意支持它们面包屑的手心里来啄食。

林亦云平摊着手掌,掌心里是一些揉碎的面包,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伸出手,怕惊飞了终于放下戒心飞下来觅食的鸟儿。

凌霖好不容易自卫生间里把状况解决后再爬出来,看到这一幕,只能感慨人在林亦云心目中的地位远远不及动物。

话说回来,他会落足在此,也是托了小旺那只流浪狗的福。

说起来,那只笨狗到哪去了?

除了勾母犬、混吃骗喝外,它连自家主人的贞操都守不住,实在是完全污辱「忠犬」这一神圣名词的存在。

「小旺!你再不滚出来,今天晚上我就吃狗肉火锅!」

有必要给它上每日一课的忠心教育!

凌霖四处寻找这屋子里第三成员的狗影。

「卡奇拉!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叫小旺这种俗到极点的名字,不然你就滚出去。」白了他一眼,浑然不觉得自己早上做过什么亏心事的美丽主人淡淡地开口。

「你怎么又变回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格?」

再呆的人也能明白他多少与昨天那个肯洗狗窝、开朗大方的青年不同,但奇怪的是,任何的不同,加诸在他身上竟然都显得合理。

换句话也即是说,无论是阳光型的美青年,还是邪魅型的美青年...都是绝顶的美青年,虽然凌霖好的是女色,但对已经美得可以超越性别的男人,多少还是有点心软。

「而且为什么是我滚出去,不是小...呃,卡奇拉?」凌霖很有骨气地争辩人权应该高于动物权之上。

「因为叫它小旺的人是你!而且,它无论我叫什么呢,反正都会乖乖听话。从不顶嘴。」林亦云非常精辟地指出问题所在。

言下之意,乖的那个比较讨人喜欢。

「呃...」它要是会顶嘴,才比较可怕好不好?那就是完全的妖怪了!

凌霖瞪视终于在两人主子的召唤下,睡眼惺忪地冒出来的小...呃,卡奇拉。

它在观赏两大主子吵嘴〈其实只是单方面被欺压〉的同时,居然还懂得拿后脚挠挠后脑勺,傻哈哈咧开嘴打了个大哈欠,然后再努力地用它看人低的狗眼,与林亦云一起睨视被打压的凌霖。

再次权衡之后,凌霖觉得为一只蠢狗失去目前五百元一个月房租的待遇不值,把所有气魄打落。自顾自去在八卦消息满天飞的小报里,查找有用线索。

啊,这一转移战场他才发现,不看不知道,现今狗仔队也不易做,昨天的事而已,今天居然就有报导,并有了专家名嘴「预测」、「评论」,并尽可能地挖掘只有天知道到底是不是事实的独家新闻─也许是出于炒作需要,剧组竟没拒绝媒体就该杀人案件的采访,还各自现身说法,把自己在警局的供词说得天花乱坠的,不过左莉莉本人却对此不置一词。

娱乐版正面上仍是一张占了二分之一版的美人彩照,乃是戏服的定装。

凌霖看着那上面的伊人作一副民国时期名媛打扮,满头青丝梳起,脑后马尾尽是一圈圈黑色鬃发垂挂下,月白缎子上绣浅紫兰花的旗袍,纯白毛的白狐披肩,那长长的银白毫毛几乎掩到了她尖尖的下巴。

照片中的人朝镜头外的某个方向传递着脉脉秋波,彷佛随着伊人的浅笑,在吹气如兰中,那柔软的长毛也微微拂动。

凌霖看到这个造型,怔了一下,那晚他撞到的女子可不正是作这副打扮!

但,若真要认定撞上自己的女子是她,却很不容易。昨晚起码有一百多号人可以证明她在的是拍片现场,而不是凶杀现场。

他也通过亲身试验去检验其中的可能性。

看起来,杀人者要不是打算嫁祸左莉莉,就是笃定地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一切证据明显证明她是杀人凶手,但与此同时,那女人却有上百人证可以站出来,证明她不在凶案现场。

不过,报纸边角上有一则为某公司新选香江小姐叫屈的花边,倒吸引了他的注意。该报导说左莉莉耍大牌大权独揽,威逼导演不给新人出头的机会。

本来她演的这个角色,要从十五岁的赛金花当上「洪状元夫人」开始,很是应该找个更年轻的替身,但年近三十的左莉莉却托词为了作品的完整性与统一性,拒绝安排少女赛金花的替身演员,黄熟梅子卖青,明显在装嫩,叫人作呕云云。

虽然明显是有立场的放词,但却叫凌霖省起一件事。

那天他深夜撞见的左莉莉,明显应该是更年轻,约莫是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如果说她真的是从片场中出来,化妆仍未来得及擦掉,倒也说得通。

但左莉莉不可能有分身术,如果真的不是她,那么,是有什么人长得和她如此相似?

看过那些将明星身家都调查得一清二楚的报纸,可以把左莉莉的家底摸个清楚。

伊幼年丧父,一个寡母已改嫁现定居新加坡,无兄弟姐妹,甚至可以说这些年来并无任何亲人在本埠。

最初走红是在五年前参加选美,成为最人气选手却最终失利,引起轰动的同时,也不失机地与导演签约,一举创下票房佳绩后一发不可收拾,几年间大红大紫,坐定星娱一姐位置。

她为人高傲客气,总爱与人隔着一定距离,非议不少,但对演技倒算是肯用心的,不然也不会红得持久。

突然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闯入凌霖脑海,结合起蔡恒临死前的威胁及其行为,这念头渐渐有了个模糊的轮廓,却还有点摸不着它的边。

「林亦云,你看人很有一手,你觉得她今年几岁?」

脑子里一冒出奇妙想法,凌霖就顾不得前嫌,一迭声地叫室友过来帮眼。

老?看照片不过二十五、六,但女人,尤其是女星的年龄实在难猜。这一行又靠青春吃饭,瞒上几年岁数实在不足为奇。

「至少也二十七、八,眼角有皱,靠化妆得好,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欣赏这一团团粉底胭脂。」

说到底,林亦云对世俗男子的审美是很不屑一顾的,爱上一张面孔就够浅薄了,有的人却甚至是爱上一件衣服或化妆─他们为什么不爱那些摆柜台里的粉底、口红算了?

「二十七、八?还是不太可能...」凌霖皱眉,喃喃自语。

「什么不太可能?」

好容易林亦云被他勾起了好奇,纡尊降贵坐下来,听他发表看了一早上八卦娱乐新闻的感想。

「现代女性发育得比较早,通常十四岁可来初潮,也就是说,子宫成熟...」

「喂,你要死了!好端端跟我说女人的生理问题干什么?要听得我耳朵烂掉?」林亦云跳了起来,只差没把大花瓶砸他头上。

「不行,我还是打电话去跟学长确认一下她的年龄,光靠新闻搜集资料太不可靠了。」

凌霖想到就做。一个电话让熬了通宵、双眼血红的刘代志成功找到一个出气筒,在电话里折磨学弟近一小时,满足了他那变态的嗜好后,才想起他要问的初始问题。

「左莉莉的真实年龄啊?身分证件和护照上写是二十八,不过因为前年她因拍戏,骨折住院,我因机缘偶合看到过她的X光照,骨龄推测在三十四左右。

「不过这有什么问题?这种女明星,没瞒上个十岁就已经叫诚实了,你查这个干什么?跟案件有什么关系?」

一边哈欠连天的刘代志看起来和林亦云一样,对女人的年龄不感兴趣。

「三、三十四?那么,即是有可能了...学长,我有一点想明白了蔡恒用来威胁左莉莉的是什么事,但还要证据,我马上去查。」

「什么?你想清楚了什么?喂,不准对警方人员有所隐瞒!」

刘代志在电话那头大叫,但凌霖实在是怕了自己的学长─他的推论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猜错,肯定又给学长找到借口狠克一顿,只好支支吾吾。

「算了...你小子八成又在实践一种什么叫不可能的反推论开始。」刘代志见他蚌壳嘴关得紧,想起自己这学弟有时候会用最不可取的排除法,一条一条线索地找出来,然后,耐心地去推破它不可能成立的陈年惨事。

他叹了口气,不再追逼,停了停,轻声道:「你自己小心。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请求支持。」

「是,学长。」

凌霖如蒙大赦,挂掉电话。

回过头,应付这边已经逼近身后,大有「你不和警察说没关系,不和拍档说我就要你命」的恶魔。

「你冷静,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对女人有成见,可是这个世界起码有二分之一的人口是女性,所以我们不得在这方面有任何偏颇。」

「我有哪里比不上一个三十四岁的老女人?」恶魔冷峻开口,耳朵倒真尖。

「你的...生理构造不一样。」

左大美人就算已经高龄三十有四,总比身下带把的同类强吧。唉...可怜他少男情怀总是诗。

凌霖只来得及小小唉叹一下自己还未开始又告终结的恋爱故事,为摆脱室友更进一步的盘查,火速奔赴工作去也。

整装出发,又回到了叫他日前才大受打击的T中学。

出入来往的学生群,自然也验证早上凌大警察所说的,共分男、女两大族种,甚至就连整洁的校服也分成两个色系:女生着粉红,清纯可爱一如天使;男生着灰蓝,小小绅士的风范尽显无疑。

旁边商业大厦顶端的制高点,一台高倍望远镜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凌霖瞪大了眼睛,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进行名为「偷窥」的龌龊行为,让同伴为之不齿。

「我说...」

林亦云尽量忍耐地开口:「如果你利用我提供的工具,只是为了满足你不良大叔的变态兴趣,我有权收回犯罪工具。」

粉红色的青春最是无敌,以办案为名,尽情地把镜头凝聚在这一簇簇粉嫩娇艳的颜色上,凌霖深深觉得办案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是真的在做事,做事啦!」

慌忙护住手上的高倍望远镜,有点可惜它居然无法窥见女子更衣室的风光─唉,警察也是人,也有人的生理需求,也有低下爱好,也有...咦?凌霖镜头一转,突然打眼瞧见一行车龙缓缓驶入校园大门,下得车来巧笑倩兮的,却正是这几天和他们特别有缘的左大美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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