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乖乖不乖————洗泥
洗泥  发于:2010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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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丁点效果都没有。
  好像这麽久的努力都白费了。
  林芹生垂下脑袋,小小声说:“为什麽不让我用你的电脑,我对你都没什麽秘密,你却总瞒著我什麽似的……”
  余况看著小白兔丧气的样子有些不忍,但为了自尊还是坚持著不肯妥协。他刚想开口安慰林芹生,小白兔就突然抬起头瞪著圆溜溜的眼睛质问:“你是不是在电脑里藏了很多A片怕我发现?”
  “啊?!”
  “哼,还装!”小白兔插著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然为毛藏著掖著,肯定有鬼!不是A片就是女生的内衣照,哇,果然变态就是变态,不可救药!”
  余况哭笑不得,“我哪有啊,是你比较神经质好吧……”
  “我才没有咧!”林芹生骄傲地挺著小腰板,“我是聪明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白兔!不像你只能对著A片和内衣照,没人爱!不要告诉我你有偷偷买女生内衣哦,那我就要代表正义消灭你!”林芹生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余况抱著胳膊看他,“你知道什麽是正义?”
  “那当然咯!”小白兔指著天花板,“可爱就是正义!”
  ……大概这只兔子是从火星来的,完全沟通不能。
  余况认命地垂下头。
  小白兔坐在床上捧著可乐罐大喝特喝,补充刚才因体力消耗丧失的水分。余况耐心地等他喝完,放沈了声调,说:“你最近惹了明琛九校的人了吧?”
  “咳、咳,咳咳……”小白兔冷不丁被气呛到,连咳了几声,眼神闪烁著小声建议:“唔,余况,我们去客厅看电视好不好?”
  “不需转移话题”,余况把林芹生挡在脸前的可乐罐拿走,“你就不怕明琛有人报复你?”
  小白兔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呀?”他低头思索半晌,猛地一拍床垫,“肯定又是绍宣去老大那里告我的状!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种事情他驾轻就熟。每回一在我这里吃了亏就跑老大那里装可怜、装无辜,然後纠集学校的人找我麻烦,伎俩拙劣得要死偏偏还有人信!”
  “你怎麽总是针对绍宣”,余况叹口气,“简直像小学生为了一块橡皮争吵不休,什麽时候才能长大呢?”
  林芹生被余况像长者一样抚摸著脑袋,心里不服气极了,“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我,还是绍宣?”
  余况轻轻揽住林芹生双肩,让他抵在他肩上,“就算我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那又怎麽样呢?你就开心了,满足了,就能解决问题了?以後的人生就顺风顺水,不会有任何挫折、纷争和矛盾了?”
  “可是……”
  “你怎麽总是让人担心呢,傲慢、自大、目中无人、永远没有学乖的时候,只顾逞一时口舌之快,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对绍宣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有危险我会有多著急,多难过,多自责?”
  “我……”
  “很明显,你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问题。我一直希望你改,记不清跟你说了多少次。”然而没有一次起作用。好像这麽长时间的等待都是自欺欺人。
  他可以放任林芹生的任何坏脾气,可以让林芹生为所欲为,可以对林芹生所处的境地置若罔闻,直到他喜欢上他。
  小白兔嘟起嘴,不高兴地:“你怎麽这样说我,好像我就没有一点点好……总是挑我的毛病,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对绍宣就那麽宽容……”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余况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这个笨蛋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情况啊。
  “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保护你啦”,余况放缓了语气,决定暂时不要告诉林芹生明琛九校有人想找他麻烦的事,“只要你以後能吸取教训,乖乖的听话,不再犯以前的那些错误,我就还会对你好啊。”至於那些麻烦,自己出面替这个笨蛋解决好啦。
  “我、我才不要!”小白兔咬住下唇,突然发狠似地,“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才不是那种装可怜博取别人同情的家夥,那是绍宣才会做的事!谁看我不服就直接跟我说啊,更何况我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做错,吸取什麽教训啊?保护什麽的,我全都不需要!”
  余况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後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瞬间觉得面前的男生那麽地不可理喻,而且无可救药。
  他已经失望透顶。
  林芹生晚上就离开了余况家,甚至没像往常那样留下来过夜。能在余况房间里多呆一会儿原本是他最高兴的事,即使什麽话都不说,只是躺在床上打打游戏也很满足,然而今天却不是这样。推掉班长家的聚餐,本以为能和余况有一个更开心的晚上,结果两个人不欢而散。林芹生弄不明白究竟是谁的错,他喜欢余况,不想做任何让他不高兴的事,明明已经很努力却总是事与愿违。比起平日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男生,那些只要他微微一笑就什麽都愿意去做的男生,余况太难理解了。他已经放低身段很多,近乎卑微地想要讨好他,可是最终什麽也没有得到。
  林芹生咬紧下唇,他可不是那麽好欺负的人。想来想去这件事都和绍宣脱不了关系,如果这个家夥不存在的话自己和余况就不会闹僵。而且余况总向著绍宣说话,每次都责怪自己脾气差,不够懂事,为了这个自己不知道伤了多少次心,绍宣的存在实在是太大的威胁。更何况以前在贵族学校念书的时候,这个家夥就用卑劣的手段从自己手里抢走了老大,难保这次他不会故技重施。和余况的恋情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连一丁点的可能性也要通通扼杀掉。
  林芹生在夜风中握紧拳头,眼中溢出怨恨的光芒。他绝对不会放过绍宣,这次一定要把他彻底地赶出去,而不是像以往那般小打小闹。他要让绍宣心里的伤足够深,深到没有任何勇气和脸面再出现在明琛或是清澄学园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在这个城市里消失。
  一定要办到,一定要办到……他暗暗下定决心,为了一直憧憬著的将来,没有什麽是做不出的。
  林芹生回到家里洗了个澡,然後换上睡衣回到自己房间里。他打开床下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很久,取出一个深色缎面的小盒子。盒子被一点一点地打开,直至完全露出里面盛放的各种物品,并没有什麽特别稀奇的玩意儿,一份手机SIM卡,几张写满字的纸片,和一条闪闪的白金链子。链子下端坠著一把镶钻的钥匙,制作工艺很讲究,只不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好像被放置了很久很久的样子。
  他取出盒内的SIM卡,放置入手机内,又将缎面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下的抽屉。这是他在明琛念书的时候一直使用的卡,直到被赶出去。那段过往是林芹生无论如何不愿回忆的,所以他扔掉了有关明琛的所有东西,包括帅气的西装校服、配套的皮鞋和领带,那些原本都是他的心头宝。明琛九校几乎是这座城市所有学生的向往,奢华的教学建筑和硬件设施,优美的环境,被划入校园内的大片自然湖泊和绿地,拥有泳池、保龄球场和桌球室的体育馆,家财万贯的学生们,因此明琛的校服就是财富与荣耀的象征,穿著明琛校服的学生们,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羡慕与赞叹之声。
  可是自己一瞬间失去了一切,差点落入学都没得上的境地,那个时候心里的痛苦和绝望又有谁能了解呢?拼命拼命地振作起来,把明琛的记忆全部丢掉,然後尽力微笑著、做出快乐的姿态去念好容易争取来的清澄学园。本以为自己离开了那个奢华的、舒适的环境去公立学校念书会异常辛苦,没想到日子一天一天变得轻松和快乐起来。没有攀比、嫉妒、利用权势为所欲为的学校那麽纯净,学生们也友爱互助,几乎没有猜忌和多疑的心思,自己第一次认识到真正的校园是什麽样的,认识到真正的朋友是什麽样的,明琛外面的世界比他想象的美好得多。
  可是自己已经养成的坏脾气和坏习惯却难以改变,他猜忌,他多疑,他虚荣,他装可爱博取别人的喜欢,实际上心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想法。每一次痛下决心想要改,可是几乎坚持不到第二天日落。原本觉得这样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充其量只是小小的、无害的利用而已,直到遇见余况,直到喜欢上余况。
  他已经真的努力想改,但是身体和心理本能地做出反应,竖起全身的刺为保自己周全。林芹生闭上眼睛,睫毛上亮晶晶的一片,越溢越多,“我果然还是改不了啊……”
  那就放弃好了,彻底堕落好了,只要能把余况牢牢抓在手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自己什麽都愿意做。
  手机里的号码都是自己在明琛念书时候的死党,也是为数不多在老大与自己闹翻的时候还公开支持自己的人,毕竟与老大做对就是和整个明琛作对,这麽干是冒著极大风险的。後来自己决定彻底跟明琛断了关系,唯独舍不得丢掉这张SIM卡,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愿意站在自己这边的,才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只不过为了不连累那些死党,再也没跟他们联系过。
  林芹生一个个拨通过去,聊到很晚才收线。
  他闷闷地坐在床上,失去了往日那样轻松可爱的笑容。虽然已经和那些死党们密谋了几个小时,制定出一套把绍宣逼走的方案,但他并没有因此开心起来,心里像缺失了什麽似地空得发慌。
  一瞬间林芹生突然没来由地担心,不知道这样做了是不是就能得到余况的喜欢,不知道万一余况得知真相会不会永远都不再理他。林芹生蜷缩在角落里,娇小的身体仿佛要陷入柔软的床垫中,像一只无助的、楚楚可怜的兔子。
  他还是第一次这麽迷茫,不知道喜欢上别人究竟要付出多少,不知道付出这麽多後是否就能得到那个人同样的喜欢。恋爱是一桩无法上保险的买卖,是一场注定不公平的交易,也许会赔得一败涂地。他把脑袋埋进胸前,又困又累又难过,竟维持著这样的姿势睡著了。
  第二天醒来,林芹生浑身酸痛无比,用这麽不舒服的姿势睡了将近十个小时,花了好久才缓过劲儿。
  八点一到,他匆匆收拾好东西,换上轻便的衣服,将手机放入口袋内准备出门。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书包里多出一台相机,和一台小巧的DV。
  上一篇文坑了,就开始写这篇,这篇眼见著又要坑了……我还是去写下一篇吧||||||
  余况在学校上了一天的课,一个人吃便当,一个人午自修,一个人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了林芹生在周围叽叽喳喳、一刻不休地说话,今天不见了这家夥,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令他有些不适应。
  昨天他并没有说多重的话,那只兔子怎麽又小心眼地不理他,还胡乱发脾气,真是难搞得要命。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能让人变得异常乖巧,跟真的小白兔一样,那他一定不惜重金买来,再连哄带骗让林芹生喝下去。至於药效嘛……唔,就持续一辈子好啦。
  余况摸摸下巴,想象林芹生喝下药以後白又白,蹦蹦跳跳真可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惜现实很杯具,林芹生到目前为止还是一只恶魔兔子,并且没有任何从良的迹象,以後……估计也不会有。
  余况暗自苦笑一声,看见窗外走过几个学生,好像和林芹生一个班的,他连忙打开窗户叫住他们。
  “请问你们看到林芹生了吗,他在哪里?”
  “林芹生?”其中一个学生想了想,“我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他耶,教室的位子也是空的……”
  “他的确没来上课,大概是生病了吧……”另一个学生推测。
  余况坐回办公桌前,托著下巴怀疑地嘀咕:“林芹生也会生病?”恶魔难道不是一天到晚变著招数和天使们作对,怎麽打都打不死,最多化作一道亮点消失在天际的吗?过不了两天又会得意地擎著小叉子,扬著小尾巴,神气活现地回来继续作恶。林芹生这只恶魔兔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会生病的家夥。
  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等了好久都没动静,直到几乎要挂掉的时候才被接起。大概那个家夥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赌气吧,余况这麽想著,“林芹生,你今天怎麽没来上课?”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不知在做些什麽,半分锺後小白兔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不要你管。”
  “怎麽又说这种话”,余况皱眉,“总是这样闹下去有什麽意思,不如干脆一次把话说明白,以後就不要再有误会了好不好?你现在在家里吗,我放学以後去找你……”
  “我不在家啦。”小白兔的声音仍旧闷闷的,“而且大概要很晚才回去,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说。”
  “你不是又要去pub玩吧?”余况警觉地问。
  “不是啊……”电话那头小白兔的声音吞吞吐吐,“反正,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就不会有什麽阻碍了……”
  余况刚要疑惑地开口,那头就已经匆匆收了线。小白兔今天的反应还真是奇怪透顶,不知道在鼓捣些什麽。余况倒是情愿这家夥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一通,也好过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从昨晚开始小白兔的情绪就很不对劲,没想到一直低沈到现在,余况生出些隐隐的不安。但是既然林芹生说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也许到了明天一切真的会好起来也说不定,他决定相信这个家夥一次。
  小白兔甜甜的笑容脑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余况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眼神中多了几分宠溺,“到了明天,一切就会好起来吧……”
  林芹生合上手机,怕冷似的朝手里吹了口热气,然後转身推开身後的门。
  已经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涂料早已斑驳脱落,空气中漂浮著浓重的铁锈味道。这是一座已经废弃的仓库,离市区有相当一段距离,平日里根本没人会来,只有流浪猫在附近游荡。
  林芹生掏出手绢掩住口鼻,朝仓库深处走去。越是往里气味越重,仿佛铁锈已经化作一颗颗微不可见的粒子,漂浮在空气中。
  仓库尽头亮著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仅能照亮一小片地面。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甚至还有不知为何掉落下来的一层蛛网。这里异常安静,夕阳的余晖被牢牢挡在门外,深秋的凉风也无法进入丝毫,时间仿佛早已凝滞,只剩下渗人的安静。
  林芹生站在灯光能照射到的一小片地面上,这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仰面躺在一张已经破旧不堪的木床上,四肢被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他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侧脸被金属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正向外冒著细细的血流。这里一丝风也没有,他却怕冷似地蜷起赤裸的身体,双眼闭得紧紧的。
  林芹生看著那人,自言自语般说:“我讨厌你,从头到脚,绍宣。”
  刺耳的金属声摩擦声再度响起,铁门又被人打开,走进来两个高大壮硕的男生,穿著明琛的校服。其中一个对林芹生说:“人我们已经帮你弄来了,没有被任何学生发觉,车子也停在很远的地方,不会有人把它跟这里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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