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蝶飞花 下————蓂墀雪
蓂墀雪  发于:2010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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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肯认
作者有话要说:某路今天做了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嗡嗡嗡~~~
ps:某路不好,国庆忍不住又开了一坑,所以明天去更那个这是落炎城郊外的一处小山坡,虽说地处偏僻,却也并非罕见人烟。来往落炎,形形色色的人,都会在山脚的小茶馆歇歇脚。

小茶馆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两层来高的小竹屋,顶着个茅草棚子,屋中陈设简陋,但桌椅整洁,打扫得乾乾净净,虽略显得寒酸,倒也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儿。

日头当空,是晚春的艳阳。随风飘荡,是店外的招旗。

进来到茶馆歇脚的客人,显是比往日多出了许多。一身麻布衣衫的掌柜,早已乐得眉开眼笑。小二也分外勤快,甩甩从腰间取下的毛巾,挂在肩头,吆喝一声,提起刚刚烧沸的茶壶,哈着腰替歇息的众人填着茶水。

一声长嘶,在店外响起,那嘹亮的声响不是寻常的马儿能发出的。众人不禁都好奇地向店外看了看。额高九寸,毛拳如麟,头颈鬃鬣,好似虬龙,心下皆叹,好一匹矫健的九花虬,纷纷打量起那骑马之人。

六尺左右的身材,三十一二的年纪,白净面皮,乌亮瞳眸,身穿一领青纱,脚踏两只黑靴。一看便知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几声马蹄从远处渐渐逼近。定神望去,又是两匹良驹,虽不及九花虬名贵,却也都是身高肥膘的好马。马上二人一声大喝,一个羁勒,马儿们立时止步。乘者的骑术精湛,牲口的训练有素,立即相得益彰。

左边红马上的女子率先从马上跳下来,风姿绰约,仪态方方,叫人七魂立即被勾去了三个。身着件红青衫子,束着条柳绿汗巾,两髻青丝略绻,垂在耳畔,左耳的殷红坠子在乌云间晃动着。女子左手轻轻用力,刚刚还系在马鞍上的三尺长鞭乖乖盘在柳腰之上,双手叉腰走上前来:“门主,就你马快是不是!”

众人心下不禁有些失望,这看似高贵的女子,居然是个刁蛮的主儿。

右边三绺长须、面色红润、儒冠儒服的老者温和地笑着,也从马上一跃而下,不紧不慢地将马牵到先前的男子身边,将三人的马儿拴好。

“菀儿。”那被称作门主的男人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正欲安慰几句,却定睛于茶馆一角的一张桌子。桌子极为偏僻地隐在茶馆的角落里,若非那桌边之人太过显眼,自是无人会注意到的。男人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几步走了过去。

被唤作菀儿的女子和一边和蔼的老者看了看,也跟了上去。众人见人家都坐下来了,也便回头喝自己的茶去了。

“三位客官,您要点什么?”小二一脸灿烂的过来。

“随便来点小菜来便是了。”男子打发走小二,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着显然已经坐了有好一会的人。“韩公子,别来无恙?”

那人带着副金色的面具,身边跟着一人一狼,不是柳寒尘又是谁?

“独孤门主也好兴致。”那先前的男子正是当日与柳寒尘共在丝雨楼饮酒的独孤青旒。

众人中不少是江湖中人,一听这话也不由得留了神儿。青玉门门主独孤青旒在江湖中自是颇负盛名的。如今真人在此,岂不忌惮三分。心下也都不禁对那带着金色面具的韩姓公子起了几分好奇,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青门门主毫不介意他的无礼。

那唤作菀儿的女子虽知晓柳寒尘身份,但江湖儿女心情直率,青玉门虽私下受命与皇家,却也见不得他对自家门主不敬,假以一副三跪九叩的虔诚模样跪拜在地:“民女青玉门护法尤菀儿参见......”

斜眼看柳寒尘脸色发青,笑着接着说道:“韩公子。”随即调皮地冲独孤青旒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老者见尤菀儿有意暴露柳寒尘与朝廷脱不了干系,心下不好,那人毕竟是九五之尊,拱手上前:“青玉门‘无药可医’濮阳靖柏见过韩公子,菀儿那丫头疯疯癫癫,还望韩公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无药可医是青玉门的护法,就是在江湖中也算颇为德高望重的长辈。柳寒尘也不好发火。尤菀儿看着濮阳靖柏难得严厉的眼神,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造次了。

“小二,来两斤牛肉!”门外一个大汉拉着个三四岁的娃娃走了进来,将肩上的担子的放在一边,走到几个小贩打扮的人身边,“老李啊,你也赶这档子时候去落炎做买卖啊。凑个桌啊,凑个桌。”

“诶,来喽~”正在柳寒尘这桌忙碌的小二,加紧放下碗箸和几碟热菜,应声过去。

“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吗,这么个偏僻的酒馆,居然会有如此多的江湖人士?”柳寒尘看来看四周不少携剑带刀的,低声问着。他刚将朝中事务交给昱廷,离开宫廷,江湖形势还是不甚了解。

“再过一个半月,便是天池试剑的日子了。”零在身后低声解释道。幻枫城的易烟山庄百年来一直是天下第一的铸剑山庄。每年初夏都是他们为新剑选主的日子。江湖中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能得到易烟山庄的一把剑,便是如虎添翼。

柳寒尘明了地点点头,幻枫城在落炎之北,这条路乃是必经之途。

“不仅如此,今年的武林大会也会提前在天池试剑后,于易烟山庄举行。”独孤青旒眯起眼,好心地解释道,“而且,听说消失三年的太子傅也会到场哦。”

柳寒尘手中的木箸停在半空。叶儿?

独孤青旒满意地看着眼前男人变了神色,他一早就从零那儿得知了柳墨叶的事儿,也知道这九五之尊借口微服私巡偷溜出宫,为的是什么:“本门主前些日子刚刚收到易烟山庄的邀请函。怎么样,韩兄,不妨一同前往。”

“妈的,真他妈好人没好报。”柳寒尘回首向门口望去。说话的是刚刚进屋的那个大汉。大汉用手抓起一块牛肉,咀嚼几下,就着口茶水,咽了下去,“想不到连涟贵妃也去了。当年俺还在凤涟的时候,可没少受过贵妃的恩泽。那年饥荒,要不是贵妃施粥,俺哪还能捡到这条命。”

“咳,还不是太子殿下早逝,贵妃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也是难免的事儿。”旁边一个小贩就了几口菜。

“咳,说到咱那个太子殿下,那可真是神童降世啊。”一提墨叶,大汉来了劲儿,开始吐沫横飞地吹捧起来,“三年前,三王爷四王爷那场宴会,俺正好去送货,能看到太子天颜,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呐。”

“是吗,是吗。”同桌的小贩们好奇地围上。

“当年那太子殿下可是仙人般的模样,那白馥馥的脸袋比东街二婶的馒头还酥软,那滴溜溜的眼珠子闪得跟那星星似的,比那嫦娥还标致上好几倍。”

“啊。”周围的小贩们羡慕地听着,好奇地问着,“那比起倾红楼的小青姑娘呢。”

“那哪儿能比,太子殿下那是仙人,那是倾红楼的姑娘能污了去的。”大汉一脸鄙夷。

“哦。”一桌的小贩恍然大悟着,更为羡慕地看着大汉。

柳寒尘转过身,不再去搭理,只是暗下捏紧手中就快碎开茶杯。身边仿若看戏的独孤青旒依旧一脸笑意。

“啊——”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又将众人吸引过去。

“妞子!”刚刚还侃侃而谈得正欢的大汉惊恐的叫出声。众人顺着视线望去,适才大汉带来的那个三四岁的孩子居然被一只斑斓猛虎压在爪下。

那猛虎双眼泛红,另一只前爪在地上蹭了蹭,刨了几下地上的泥巴,呼呼喘了几口粗气,露出利牙。躺在地上的丫头早已吓得晕了过去。

“妞子,妞子。”大汉满脸是泪,焦急地捏着自己的拳头,想要上前救下自己的骨肉,却又被那彪悍的大虫吓得寸步难行,呆在原地跺着脚,不知如何是好。

“小狸。”柳寒尘拍了拍小狸的的脑袋。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待众人细看,斑斓猛虎面前,一匹差不多大小的雪狼,竖着浑身的长毛,龇牙咧嘴地低吼着。猛虎一见,当是来抢自己猎物的,咆哮着翻身扑过来。

零趁机施展轻功,从地上将早已晕死过去的小丫头一把抱起,交到大汉手上。大汉千恩万谢,就差没以身相许。

柳寒尘则更加心急如焚地看着那一狼一虎展开了恶斗。

只见小狸低吼着张开獠牙,一口奋力咬在那虎的左腿上。那虎也不示弱,趁小狸还未咬紧,向后跳开,落在后面一块大青石上,只听得撕拉一声,前肢还是被这一跳,扯拉下一大块皮肉。猛虎舔了舔受伤的前肢,赤红了双眼,突然狂发起来,向半空跃起,蹿将下来,将小狸压在身下。

小狸费力扭动着身子,却怎也不见效,将腰拱起,掀了起来,岂料那虎却死死咬着小狸的后背,鲜艳的血染红了雪白的长毛。小狸疼痛难忍,又见掀也掀不起,长啸一声,却是山摇地动,扭过头来,死死咬着那虎的受伤的前肢。

那虎口下劲儿一松,小狸从下方跳开。奈何被那虎重伤至此,也是狼性大发,不听得柳寒尘叫唤,狰狞着向那虎扑去。一狼一虎又继续撕咬开来。

柳寒尘有心相助,奈何那两个畜生扭打到一块,不分彼此,又唯恐伤了小狸,却也爱莫能助。

“这年头,畜生越发放肆了。”旁边有几个围观的人多起来,置若罔闻地评论着。柳寒尘一道厉眼扫过,便全都鸦雀无声。只有耳边狼虎的低吼长鸣。只因那道目光,似冰雪,如寒冬。

那虎显然又饥又饿,撕咬起来早已不顾性命。小狸雪白的毛渐被鲜血染遍,有些体力不支,被那虎衔着脖颈按压于地。柳寒尘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说时迟,那时快。二楼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狸,别动!”

紧接着,一道黄光闪过。众人便只见那斑斓猛虎的眉心深深扎着一根木箸,唯有半寸显露于外。

众人许久才回过神来,这发出木箸之人内力何等之深啊。小狸挣扎着从猛虎身下爬起,不顾满身伤痕地扯着柳寒尘的衣袖,唤醒依旧沉浸在那嗓音中的柳寒尘。那嗓音,熟悉得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一旁也察觉到几丝不对的独孤青旒,凑了上来:“韩兄可要去楼上,替爱狼表示一下感谢?”

“当然!”柳寒尘二话没说,向二楼的房间奔去。只是数十步的距离,却让他感觉如此的漫长。

二楼,刚刚发出木箸的那个房间,只有一个人。那人静静地坐着,坐在暗灰的角落。黑色的面纱,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长靴。黑色将他的一切包裹,不予泄露,却不知那黑色本身就那样让柳寒尘感到格外的熟悉。

柳寒尘几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蹦出来的心脏,试探地唤了句:“叶儿?”

那人转过头来,嫣然一笑。

“这位兄台可是认错人了?”

心如寒冰一样,只因那一句不肯相认。不但是心,全身的血都似乎结成了冰块。

柳寒尘又上前几步,不,他一定没认错,那气息、那声音一如三年前一样。

“不,你就是叶儿。”他又逼近几步,想接近那个孩子,顺便一窥他如今的容貌,三年前便已让称赞不已的容貌,想必生的更加风华绝代了吧。

岂料,那孩子却向后躲避开来。

“这位公子,韩兄只是想替小狸向你表示一下感谢罢了。何必不近人情?”独孤青旒斜倚着木门,身后小狸摇晃着尚沾着血迹的大尾巴,吐着舌头,讨好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屋内二人。

柳寒尘立即明白独孤青旒的意思,转身抓住那人的手腕:“你若不是叶儿,又怎会知道小狸的名字?”心中却不由得惊叹掌中那纤细的手腕是多么的瘦弱。

“这位兄台许是听错了。”声音有些低了下去。

“叶儿不妨去楼下问问,有谁没听到你叫的是小狸?”柳寒尘见他没了什么底气,又凑近几分,温热的喘息触动了那人的黑纱。“除了叶儿,谁能止得住不听话的小狸?”

那人身子一僵,又立即站起身,避开那燥热的低压,停顿片刻,低声笑着,抓起黑纱:“兄台既是寻人,自是知道那人长相的。难道兄台认为这张脸是你要找的?”

素手轻扬,掀开那层阻碍别人窥视的黑纱,飘舞在空中。又有谁知他掀开是绝望,掀开是震惊。

柳寒尘只觉脑中翁然炸响,热血上涌,似五雷轰顶险些有些站立不住。那原本细腻娇嫩的脸颊上布满了累累疤痕,淡红淡紫,凹凸不平。辨不清形状的图腾,赤红胜血,深深陷在额头,触目惊心。

这,这是他的叶儿?柳寒尘有些无法接受。可是那双深邃的瞳眸依旧光彩夺目,那般静静凝神着自己,如寒潭镜水,似皓月星辰。那是叶儿的眸子。

良久,无言。

“既然兄台认错了,那两位请便。”那人云淡风轻地笑着,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手,却被柳寒尘一把抓住。“是那日的毒,对不对?”柳寒尘低声问道。

那人身子颤动着。小狸也凑过来,巴眨着滚圆的眼睛,呜咽着咬着那人的裤管。

“连小狸都认出你了。还不想承认?”柳寒尘轻笑着。那人垂首,依旧是沉默。

“为什么要走?就算倾尽所有,朕也会治好你的脸。”柳寒尘低下去,抬起低垂的脑袋,抚摸着那可怖的坑坑洼洼,好般心疼。

“你我,不该一起。”那人叹了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试图掰开柳寒尘紧紧拽着的手,却被他顺势做力,一把拥在自己怀里。

“有何该与不该。朕要和谁在一起,就算逆天倒行,也在所不惜。”柳寒尘狠狠地说道。

那人愣怔了一会儿,低沉如同蚊虫私咬般的声音响起:“柳、寒尘......”

三年来的思念,又岂是千言万语道得尽,说得明的。但是柳寒尘啊,你可知我为何离开宫廷么。你我二人注定终有一亡啊。

柳寒尘加紧了手臂的力度,三年间,他想过多次,再见面要如何惩罚这狠心的人儿,也想过多次,要如何将这这孩子留住,可真的见面了,一切都因这声低沉的呼唤而烟消云散。只是紧紧地,紧紧地,将那久违的身体揿压在自己怀里,深深地,深深地,似乎像要揿到灵魂深处,将他捆在那里,再也逃离不开。

独孤青旒看着这俩父子久别重逢,欣喜得根本就忘了自己的存在。一阵无奈,真不知自己来干嘛的了,正欲转身回避。

身后,一阵惊呼响起。

“Oh my God,你不会就是子墨他爹吧。”


第20章 眼儿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重写了,O(∩_∩)O哈哈~
下章晚上更
各位看官们,看过锁之前那章的自动54吧,5454~~哈哈
ps:周五政治课,放了部电影,熊的故事,萌了~那是赤裸裸最原始的禁断父子啊...独孤青旒听到那一声惊呼时,却已止不住跨出门外的身子,正与那声音的主人撞了个满怀。仔细望去,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眨着滚圆的眼睛,揉了揉被自己胸前扣子搁得红红的额角,松软的头发被他挠得凌乱,却更添了几分可爱。

男孩抬起头,看了独孤青旒一眼,皱起眉头,二话没说走进房去。独孤青旒僵直身子站着,那男孩看他的眼神好像,极其地,厌恶?为什么?难道自己做什么惹人厌的事儿了。应该不会吧,他以前好像不认识这个男孩吧?

独孤青旒困惑着,看了看门外的尤菀儿和濮阳靖柏。尤菀儿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自家那自诩后院男宠三千的门主吃了那男孩的瘪。濮阳靖柏依旧一脸慈祥。独孤青旒转头,看着那个直绕着柳寒尘左捏捏,右摸摸的男孩,更郁闷了。

柳寒尘被那男孩摸得有些不自在:“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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