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我看着他的裸体有点头晕。
“用沐浴露。”
“啊?”
“用沐浴露!”他提高了点声音。
我反应过来。手忙脚乱……
“疼吗?”我一边吻他一边帮他清理。
他不说话,摇摇头,挪进去睡了。
窗外天色已经泛白。他的脸色也发白,可能刚才真的……
Chapter11:阈电位
素年
唇与唇碰撞,梁明就那么闯进我的身体,全身都暖起来,紧紧抱住他,疯狂的做爱。痛苦,绝望消失了。
面向他,盯着看,食指顺着他的眉峰轻触,美好,我想这么形容最恰当。梁明很温柔,颤抖的时候他轻轻的拍着我的
背,“没事了,素年,没事了。”
不由自主地引导他进入,这才是真正的我,需要他,真的需要。是毒药,也愿意尝试。但,一次就好。
梁明的善良对我来说是陷阱,越是依靠就越不能挣脱,最终崩溃的是自己。并且我明白那不可能是幸福,无论如何都
有一个陈玉存在,她是好人,背叛,任何人都不能容忍,即使只是身体上的。梁明也不会无所顾忌的任事情发展,他
这么做是因为爱么?不是,同情会多一些吧?算是我利用他好了,至少也只会有一个人痛苦。所以,陈玉决不能知道
,这种关系不能继续,否则万劫不复。
“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温暖附上脸思绪才拉回来。
“刚刚,一直在看你。”
“呵呵。”挑眉,“帅么?”
“能看。”
“你这孩子,说话的啊。”他无奈。
“这得看对什么人。”
“还疼么?”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我倒懵了,昨晚的画面闪现,开始是他主动的,可后来,我有引诱他,操的……
“你脸红了。”
“红你奶奶。”
“哈哈哈。”
“梁明……”
“嗯?”
“断了吧。”
“什么断了?。”
“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断了吧。”
“你!”他起身看着我,“素年,你又抽什么风?”
“你猜到那天发生了什么,我是男的,顶多算被强上了。”
“所以呢?”
“那是同情吧?昨晚。”
“你喜欢拧巴是么?”
“你爱我么?”
他愣住了,听到我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
是啊,可不是得愣么?
“素年……”
“你想过么?你爱我么?”这问题捅破是早晚的事儿,肥肥说得好,‘扼杀在摇篮里’,早明白早完事儿,省得愈演
愈烈。“这是爱么?是么?就算是,陈玉呢?陈玉怎么办?跟她说分手,因为你爱上一男的,是个同性恋?”即使上
床了,心里也不一定能接受。
“你能放开么?你真的能对陈玉狠心么?昨晚,那只是意外,对,意外。”
“你爱的是陈玉。”
“梁明,被强上,被伤害我都能容忍,但同情不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尊严不行。”
一连串的炮轰,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也许他也没有答案可以给我,肯定的是,即使能够回答,主观上我拒绝知道。
我怕他说,“好,素年,那是意外,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素年……”,但他只是念着我的名字,人都有懦弱的时候,梁明必然也不例外。
翻身下床换衣服,拿书包出门。自始至终,只他是坐在那里看着我。
头又痛了,眼前翻天覆地,药还在抽屉里,不能回去,素年,忍忍就好,忍忍,小齐能够幸福了,梁明也是。
给我妈打了电话,还有一些药在她那里,两个月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校门口,白色的别克,跟她约好在学校见。
“素年,你好么?”
“挺好的。”
“这是药,原来的那些呢?”
“前一段时间没吃,后来不知道放哪儿,找不着了。”
“素年……我看了卡里的余额,你,一分钱没动。”
“嗯,我找了个地方打工,最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头疼的利害,勉强集中面对我妈,快要到极限。不能让她看
出来。
“妈,我去上课了。”
“嗯,去吧。”
“素年!”走了一段,妈突然叫住我,跑过来。
“有时间回家看看,素年,我一直都放心你,但,毕竟还是要回家的。”
突然觉得我妈老了,这个强硬的女人,曾几何时眼角也有了皱纹,也开始用恳求的语气说话。
“我会的。”有时候人们会突然发现一直刻意僵持的,其实一点必要都没有。“妈,无论怎样,你幸福就好。”最多
,也只能这样,对你无所求,对大限度宽容的,永远是家人。
所以,梁明,我明白了,陈玉是你的家人。没有我,你可能只失去了一个,可是没有陈玉,你会失去全部。
梁明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是素年走了。嘴还没张开,他的脚步声已经在走廊上越走越远。
一时间,我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是斜倚在沙发上,直直盯着天花板。
“你爱我吗?”“你爱我吗?”满脑子是素年的这句问话,以及他仿佛穿透心脏的尖利的眼神。
我……爱他吗?
真的是因为……爱吗?
爱……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昨天……我到底做了什么?
唇边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指尖依然清晰记得皮肤的触感,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合,辗转纠结。那时除了进入和融合
,脑子里没有半点别的想法。可素年的那句话就像天上浇下来的一盆冷水:“那是同情吧?昨晚。”
眼前浮现出是第一眼见到陈玉的情景:夏末秋初,空气还是闷闷地热,入学注册的队伍里抱怨着,嘈杂着,夹着汗水
的味道弥散着。她站在我旁边的队伍里,斜前方,安安静静地,拿一把精致地扇子偶尔扇几下。长发如瀑,又黑又亮
;白衬衫,牛仔裙,清爽简洁但掩盖不住曼妙的曲线。我看着,不由脸红了。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她回头看了一眼
,礼貌地冲我笑笑,我看清了她白净而接近透明的皮肤。于是,脸红的更厉害。
注册完毕,我拿着通知单找宿舍,又经过树荫下她和父母在一起,她轻声慢语的解释:“你们先回去吧,阿公阿婆也
不要他们过来,大家都是一个人来,被同学看到多不好意思。”语毕抬眼看到我,又莞尔一笑。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同班。不得不信,冥冥中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然后,我又看到素年出现在课堂上的模样。挑衅的,较真的,激烈的,执着的,单纯的,受伤的,渴望的,逃避的,
各种各样的他,给我五味杂陈的感觉。他就那样毫无预警地、突如其来地闯入我的生活,让我猝不及防。
我们认识也不过才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竟然因为他背叛了跟陈玉十年的感情,起码是身体上出轨。
不由自主地,不由自主地想宠着他,护着他,对他好。
陈玉是个平和独立的女孩,在感情上反而似乎一直是我在接受她的给与;素年却不同,他得到的少,就更患得患失。
我终于明白了两周前那晚他带着一身伤痕回来为什么会那样站在床前久久凝望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愿意再去陈玉
家,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说“梁明,被强上,被伤害我都能容忍,但同情不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尊严不行。”
可如果不爱,他何苦要践踏自己的尊严,引导我——一个男人,进入他的身体?
素年很善良,不贪婪,可我怕即使他的那一点渴望我都给不了。
天色渐晚,我突然担心素年会继续去那家酒吧上班。他的手机关了机。打了几遍都是关机。有一瞬间,我怕他会像当
时的突然闯入一般,又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对陈玉,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担心,只觉得在她身边就会莫名地安心。
一边是天荒地老,一边是天崩地裂。而我,像是被绑在天地相接的地方,等待行刑。
三点了,素年还没有回来。我穿了衣服准备去找他,明知道这样的寻找有如大海捞针,可是那个单薄的,有着小兽一
般眼神的男孩,他待过的地方,他们怎会不记得呢?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看到素年踉踉跄跄地迎面过来。
“素年……”
“梁明?”他诧异又含糊地叫了一声,扑进我怀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素年,怎么了?”
“头疼……”
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我抱着他叫车去医院,一路上他昏昏沉沉地睡着,紧紧贴着我。
医生诊断发热是因为偏头痛和风寒引起的,但我想或许跟昨晚的做爱不无关系。大半瓶消炎药下去,烧退了些,还是
脸色灰白,看起来很虚弱。
我一手握着他的双手,一手摸着他软软的头发:“那个酒吧不要再去了。”
“嗯。”
“以后也不准乱跑。”
“嗯。”他半闭着眼睛胡乱应着。
“哟,你这个哥哥还真难得。”进来换药的护士小声说。
“呵呵……”我犹豫,“我是他老师。”
“那更难得了啊!”她感叹着,换了药出去。
素年睁了下眼睛,苦笑,又闭上。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
我……没法接受自己对陈玉的背叛,没法理解自己对一个男孩的感情,也不敢去想。素年,对不起。除了对你更好一
点,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Chapter12:沉默中死亡
素年
跟我妈那儿都没这么听话过。
酒吧改了肯爷爷,晚上只要过了11点必定打电话报备。
“那个酒吧不要再去了。”“以后也不准乱跑。”
就这么消停下来,不再对着干了。索幸还和小齐保持着联系。
按兵不动。
原因呢?后来想明白了,害怕。我真的害怕梁明说出什么刺激我神经的话来。医院回来,时间仿佛静止了,更确切地
说是倒退,退回床上之前,退回酒吧之前,我和梁明之间的关系,退回到最初了。彼此对发生的一切避而不谈,我知
道,他也害怕。
“你说说,这好不容易给您找了一酒吧,说换就换了,一开始就应该肯爷爷。”最后一节课下课,肥肥跟学校门口等
着我,定好一起吃晚饭,然后我去打工。
“还说呢,这凡事儿不能想太简单,让同性天天摸你屁股一试试。”那天发生的事情没敢说,主要是,肥肥是女生,
有很多事情我不想让她承受,更不想让她感到内疚,毕竟是我先开口让她帮忙。
“谁让你天生一幅M脸?大学了也不找女朋友。”恋爱这事儿,肥肥鼓动我好几年了,从高中开始,那会儿还碍着个高
考,一上大学这位就开始肆无忌惮,但凡是见着我必定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这暴脾气,就等着把初恋砸手里吧。”
“呵呵。”初恋……已经算有了吧?
“您好,这是您点的三盒土豆泥,胡萝卜餐包,全家通,在这吃还是外带?”
“一共八十四块五,这是找零,走好。”工作忙得不亦乐乎,学习也兼顾着没放下,十项全能,真棒。
Super man!!嗯……boy。
“您好欢迎光临,请稍等一下。”趁没人把刚收的钱屡清楚,工作时间短,人多的时候顾不过来。
“嘿,你怎么来了?。”一抬头,神婆,肥肥。
“怎么就不能来了?点餐,赶紧的!”
“得,吃什么?都这身材了,肯爷爷看见也得劝。”
“小心我投诉你。”
“快着。”
没想到神婆一等就直接等到下班,一起走,拿个鸡肉卷往嘴里狂塞。
“哎,素年……”
“嗯?”
“呃……”
“有破快丰……”嘴里塞满东西,说都不会话了。
“啊?”肥肥没听清楚。
“有屁快放,咽死我了。”
“你个烂人!”
“嗯,素年,你一直住在梁明哪,要到什么时候?”私下,肥肥跟我面前对梁明都是直呼其名,这丫头。
一愣,她把我给问住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能离开么?如果从他家搬出,虽然住在一个城市里,只要有一天
看不见他,也许我都没法承受。
“素年?”
“我不知道,肥肥,我不知道,也许等我跟我妈平静一些了。”
“素年,你……真的是因为你妈么?”
我看着肥肥,我们停在街面的灯光下,她的眼神认真,我感到恐惧,隐约觉得有些东西要破茧而出。素年,你他妈完
了。
脑子一下乱了,组织不好语言应对肥肥。突然记起来欠梁明的论文还没完成。
所以我说,人不会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是因为前面还有更多的石头让你接着绊。
“素年,你说的放一个月之前,我信,可现在呢?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么?”
“素年,生活越是复杂选择就越多,但最终你也只能学一条路走,无论结果是什么,作为最好的朋友我都会支持你。
”肥肥无比坚定的眼神,她只字未提梁明,可我知道这与他不无关系。
然后我们沉默的走回学校,直到看着肥肥回宿舍,我都觉得自己的大脑在神游。
梁明
让他在家里多养两天,可他偏赶着出院那天就去了KFC。
“来照顾生意哈。”临走说。
“我不吃肯德基,非健康食品。”我耸耸肩,想说早知道干吗要去那家酒吧,但最终还是把这话吞了回去。
“得,您养生,提前步入老年。”
“你不气我日子就没法过。”
“显然,生下来就是为了气你的。唉,既生瑜,何生亮。”第一次看他笑得如此春风满面出门。
那天在病床上,我急了不许他再去那家酒吧也不许再跑。本以为他只是随口敷衍我,本以为他能下床走路我又该满世
界疯找他,谁知他竟然都做到了。对酒吧的事,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终究没法判断那件事在他的心里会产生多大阴
影,也没法判断这几天来他反常的亢奋是不是对我做样子。
同样,我没法告诉他,我心疼他;没法告诉他,从来没有像担心他一样担心一个人会从我身边消失。对陈玉,对素年
,我都有愧。不能再对不起陈玉,就只好牺牲素年。换作旁观者,我会觉得有这样想法的人阴暗,龌龊,可偏偏,那
个人就是我。后面要怎么样,完全不知道,也不敢想。
下课回办公室,几个女老师在耳语,见我进来也不避嫌,只是抬头神秘地笑笑,其实声音不大不小,我也刚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