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二露出引以为傲的笑容。

  
第四章
 
原来有这层的关系，难怪大家才会这么尊敬掌晟峰，不过掌晟峰的气势也确实值得人敬畏。
说来说去，綦连雨月就是在称赞自己的眼光。
「但是为什么这里都看不到妇孺老人家？他们都到哪里去了？」綦连雨月好奇地问。
「因为我们『虎头帮』有帮规。」雄二说得好骄傲，「只要有了家室就要离开这里，好好照顾妻儿。」
「『虎头帮』还真善体人意......」
如果掌晟峰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会为了他放弃这里吗？
掌晟峰好像很有使命感，他不敢奢望掌晟峰会为了他而抛弃这里，不过不用抛弃这里，自己可以融入这里，好在自己是男人可以留在这里。
想融入这里的第一要件，就是要习惯这里的生活和这里的粗茶淡饭。
綦连雨月挟起雄二他们自己种的菜，嚼两下，虽然没有将军府的菜色来得精致美味，但没难吃到哪，自己应该很快就会适应。
他越想越自得其乐起来。
「好吃？」雄二小声的问。
「好吃呀！」綦连雨月猛点着小头。
「真的？」雄二害羞地笑说：「这是我煮的。」
「你煮的？」綦连雨月吃惊的嘴巴打开开。
「雄二是我们的厨师，他以前是杀猪的。」小狗子抢着说。
「是嘛！」杀猪跟厨师有什么关系？綦连雨月汗颜。
「跟我们帮主比起来哪个好吃？」雄二羞答答的问。
「这个......」原来雄二在意这个，这教他怎么说，当然是掌晟峰煮的好吃。
「是呀！綦连公子，到底谁比较好吃？」小狗子瞎起哄地嚷嚷着。
「很难比较耶！而且我已经忘记了。」綦连雨月不伤和气的说。
「我下次煮面给你吃。」雄二输入不输阵地说。
「雄二你们真偏心，只煮给綦连公子吃，我也要吃。」小狗子不快地嘟嚷着。
「你最贪吃，就是不给你吃。」雄二对小狗子怒骂。
「你就不贪吃，你就是贪吃才自愿当煮饭公。」
「才不是，我在杀猪之前有在酒楼当过厨师。」
「你就贪吃被炒鱿鱼才去杀猪。」
「我是因为欠钱才去杀猪。」
雄二和小狗子竟然为了谁是贪吃鬼吵得面红耳赤。
「不要吵架，大家一起吃，你们不是都要和睦相处吗？」事情因他而起，綦连雨月只好当起和事老。
「就是嘛！」小狗子故意推挤着气呼呼的雄二。
雄二怒怒地瞪小狗子一眼。
「你们......帮主是怎样的人？」这才是主要的问题。既然提到掌晟峰就顺便问一下。
「帮主冷酷无情。」雄二想起刚才在掌晟峰那受的气，他头一个发难。
「而且性情古怪、冥顽固执。」小狗子竟然接着说。
「霸气刚烈。」另一个人也不满地说。
「对，没错，帮主脾气更是凶悍无比，只要帮主大吼一声，我们都快被他吓死了。」
结果，本来要从大家口中了解掌晟峰这个人，却引起大伙一致起哄挞伐起掌晟峰的种种不是。
大家越说越严重，掌晟峰这班手下是受了多少委曲，而掌晟峰到底又是个怎样可怕的人物可以把他们欺压到敢怒不敢言？
「其实帮主没那么坏。」可能是怕被围剿，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如此说。
「也对啦！」小狗子垂首惭愧地说：「帮主只是不爱讲话、脾气稍微急躁一点而已。他本身心地慈善有爱心，他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都尽其所能地伸出援手帮助我们。」
小狗子想起当年还在街上当小乞丐的时候，身上没钱又饿的发慌，忍不住在市场偷了一个馒头，结果被老板抓到差点被打死，幸好掌晟峰经过救了他，为了这件事他把掌晟峰奉为圭臬。
「是没错，帮主没有那么坏。」雄二总算冷静下来，他过意不去地说：「帮主每逢过年过节都会多发一些银两让我们出去玩，算待我们不错。」
雄二当初也是，本来在酒楼当厨子，却因为好赌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杀走头无路，没想到只好过着躲躲藏藏杀猪的日子。
幸亏后来遇上掌晟峰替他还清了债务，让他免于再过那种见不得人又受惊害怕的日子。
综合了以上的陈述，綦连雨月归纳了一下掌晟峰的个性。
掌晟峰刚烈固执、沉默寡言，但心肠软，是个面恶心善的人--掌晟峰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
綦连雨月在心里暗自窃喜着。
就这么决定了，掌晟峰他一定要追到手，哥哥你等着吧！
 
 
 
綦连雨月在雄二和小狗子他们的帮忙下，把柴房变成有一张架高的床比较象样的房间。
让綦连雨月住在这里雄二很舍不得，但是綦连雨月坚持要住在这里他也没办法，只好尽量把这里布置的舒适一点。
他很贴心地为綦连雨月找来蚊帐和棉被，而且也为綦连雨月安排在厨房帮忙洗菜，因为他是主厨可以就近照顾綦连雨月。
綦连雨月总算在虎头帮顺利地安顿下来。
其实在虎头帮的日子很悠闲，因为他们打劫也有打劫的原则。
老人、女人、小孩不抢；穷人、身残不劫。然而大部分有钱有势的人都被抢怕了，出门都聘请保镖保护，抢劫起来很费事，所以能抢能劫的人所剩不多。
所以掌晟峰他们真正去打劫的日子算起来只有几天。
但是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会待在山上打野食和采野果，其余的时间除了早晨的操练之外，都是在做农事和养鸡。
不过有一件让綦连雨月猜中了，他们做这些农事和养鸡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掩饰这里，让人误以为这里只是普通的农家。
綦连雨月除了没去帮忙打劫和打山猪之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跟着雄二他们一起做事。
但是有雄二这个头号仰慕者在关照，他做的工作都很轻松，让他待在这里白吃有些过意不去，只不过他想多做一点弥补一下，就有人抢他一步做好，那个人当然是雄二。
綦连雨月总算是在这瑞安定的住下来，除了雄二让他十分困扰外，还有一件事也让他耿耿于怀。
那就是，掌晟峰似乎很少出门，应该说很少走出他自己的房间，也很少参与他们的工作，是个十足的监视和领导者。
被雄二缠着时就很难接近掌晟峰了，而掌晟峰不走出来，那就更困难可以接触到他。
其实反过来想掌晟峰不出来也好，听雄二说，掌晟峰出去只是去找他的情人唐小姐，所以最近掌晟峰没有出去表示他都去没找唐小姐，这样对自己反而比较有利，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令綦连雨月担忧的是，一直保持这种观望的态度是不会有进展，说不定到了白发苍苍连掌晟峰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唉！」做人真难，要爱一个人也好难。
綦连雨月无奈地摇头深深叹一口气。
「綦连公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还是累了？如果是累了您去休息。」他无意的叹息声引来雄二紧张的关注。
「我没事。」綦连雨月轻笑地说。
这种情伤的事，只能放在心里，谁也帮不上忙。
他想如果把痴情的雄二换成是掌晟峰不知该有多好，这样他做再多的事都不会累。
而且如果掌晟峰能像雄二这么爱慕他，他一定连作梦都会笑。
只可惜！老天爷就是喜欢捉弄人，往往会像恶作剧般在身边安排一些自己不爱又死命纠缠的人。
其实雄二的体贴他感受得到，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看到的永远比嘴巴吃到还要甜，这就是人心的不满足。
雄二，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心有所属了，请原谅我。
綦连雨月又叹气了，不过是叹在心里，免得雄二又要过度关心他。
「真的没事？」雄二皱着两道粗犷的眉毛，观看綦连雨月的脸色是否有异样。
「我很好，真的没事。」綦连雨月露出一贯的笑容，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雄二着迷地痴望着綦连雨月美丽的笑脸说。
「雄二，已经快接近中午了。」綦连雨月收起笑容提醒傻愣愣地看着他的雄二。
真是伤脑筋，每次雄二都是这样傻乎乎地看他，都不知要拿他怎么办。
他的笑好像是雄二的致命伤，以后还是少在雄二面前笑。
「喔！对！要快点，不然那群饿死鬼一进来发现饭还没煮好，一定会吵死人。」雄二回神想起自己遗有工作。
「是呀！所以你动作要快一点。」綦连雨月把木柴塞进炉火里，让雄二没空再胡思乱想。
「是，是。」綦连雨月说的当然要听，雄二用铲子挖了一坨猪油豪迈地往炒菜锅里甩。
「綦连公子，青菜好了吗？麻烦拿给我。」雄二翻搅锅子里的热油边嚷着。
「好了。」綦连雨月把洗好一大盆的青菜拿给雄二，「青菜给你。」
他现在变成雄二的助手，雄二感到最幸福，而以下的对话成为他们每天必有的戏码。
「谢谢您！」
「不客气。」
说实在，雄二外型是粗野了一点，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心地却是满温柔，能被他爱上的人会很幸福。
掌晟峰这么难搞，不然改喜欢雄二好了，这样比较省事一点。
不行！不行！自己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綦连雨月暗地里狠狠揍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一点，也让自己记住留在这里的真正目的，岂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温柔就三心两意起来。
他望着正努力炒菜的雄二粗壮的背影，惊觉自己想太多。
再怎么说自己都不可能会喜欢上雄二，光想到他如杂草般的胡子和他如熊的身体，他就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更别说要爱他。
对不起！晟峰，刚才是我一时迷糊，请原谅我，我会专心只爱你一个。
綦连雨月在心里深深自责忏悔着。
 
 
 
雄二在快手快脚下煮好了三大锅菜和一大桶的汤，因为人数众多都采自助式，但是毕竟他们是强盗，在行为和动作上比较粗鲁，很容易形成先抢先赢的局面。
所以掌晟峰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免得弄得太尴尬，雄二会另外用小碟子装几样菜放在托盘上送去给掌晟峰吃。
一方面是尊敬掌晟峰，另一方面是让那群饿死鬼能吃得自在一点。
雄二将饭菜装好放在黑色木托盘上，对綦连雨月说：「綦连公子，你先吃，我把这份送去给帮主。」
雄二在为掌晟峰准备膳食时，也会为綦连雨月特别准备一份。
「雄二......」綦连雨月拉住雄二，「我帮你送去给掌......帮主好吗？」
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这是唯一可以接近掌晟峰的机会，当然要善加利用。
「不好啦！我送去就好了。」雄二不想让綦连雨月做这种有辱身分的工作，再怎么说綦连雨月都是将军的弟弟。
「我好久没跟帮主讲话了，让我去。」綦连雨月哀求着。
「跟帮主讲话？」
「呃......」綦连雨月发现不小心把心情说出来，赶紧改口说：「我很久没跟帮主打招呼，住在这里总要去请安一下。」
「喔！好吧！那你小心拿不要烫到。」谁能拒绝綦连雨月这种甜腻的要求，当然雄二更不可能拒绝。
「我会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心里有所埋怨，但是綦连雨月还是微笑以对，毕竟要在这里生活还得靠雄二才行。
 
 
 
綦连雨月欢天喜地地拿着饭菜往掌晟峰的房子走去。
终于可以看见朝思暮想的掌晟峰，綦连雨月当然高兴的不得了。
他快步走进前厅边喊着，「掌晟峰，吃饭了。」
咦！不在。綦连雨月在前厅没有看见掌晟峰的人影。
呜......他会不会偷跑出去找唐小姐，等等！冷静一下，先不慌，掌晟峰要出去应该会知会雄二，既然雄二都不知道，表示掌晟峰没有出去，会不会还在房间睡觉？如果是在睡觉，自己就可以乘机偷袭。
嘻！綦连雨月越想越高兴，他放下托盘急速往房间里钻。
因为这里太熟悉了，他两三步就走进房间，并在里面找到掌晟峰。
不过他有点失望掌晟峰没有在睡觉，掌晨峰握着毛笔正在写字。
是在写情书吗？赶快过去瞧瞧。
他站到掌晟峰的身旁弯下腰来仔细瞧，他瞧见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张有写字的宣纸，只是每一段都是相同的字。
原来掌晟峰是在练字，不是在写情书，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掌晟峰会练写字，他感到意外地问。
「你在练毛笔字？」
「思！」掌晟峰也意外地抬头看綦连雨月一眼。
「为什么在练毛笔字？」綦连雨月笑瞇瞇地问。
对于掌晟峰的事，他都很感兴趣。
就是因为他害的，还问。掌晟峰微瞪綦连雨月一眼。
自从上次綦连雨月对他说了「不要再到唐小姐那里」之后，就好像是跟他做了某种约定似的，害他不好意思再去找唐云宛，也不敢出去遛达怕遇上令他心慌意乱的他，只好闷在房间练练毛笔字消消暑。
「没什么，就是爱写，练耐性。」掌晟峰说了谎之后，低下头继续消......写。
「你的字很好看，不过这个字写错，而且这一点应该稍微再圆润一点会比较好看。」綦连雨月指导起掌晟峰来。
从小被哥哥逼着读书，写字成为他最拿手的事，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字很好看？掌晟峰迷惑地看着綦连雨月，他自己是不觉得好看，甚至觉得很怪，但是又没有人可以请教。
小时候父亲还在时，是有到山下念几年书，但是自从接手虎头帮之后，早把课本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只是闲着也闲着就拿出来练习一下，说不定......以后用得到。
掌晟峰瞄了綦连雨月一眼，不知为何，认识綦连雨月之后他就是有这种想法，才开始勤练字。
「我写给你看。」綦连雨月自告奋勇地从掌晟峰的手中拿走毛笔。
他以为发愣中的掌晟峰不懂他的意思，所以要写给他看，他把毛笔沾了些许墨汁在纸张上挥毫起来。
「你看，就是要这样写。」写好之后，綦连雨月拿给掌晟峰看。
掌晟峰接过纸张，看着綦连雨月写的和自己写的来作比较。
「原来是这样，难怪总是写起来怪怪的，看起来也很别扭。」所以读书还是需要老师来教比较正确。
綦连雨月写的字有点秀气但很柔美。
「就是呀，我认识很多字，其它的我也可以教你喔。」綦连雨月好像立了一件大功劳般的骄傲。
「那这个『赢』字的正确写法怎么写呢？」掌晟峰真的发问。
「『赢』这个字很多人都记不起来，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它们拆开来用『亡口月贝凡』就很容易记住。」
綦连雨月自动自发拉了一张椅子靠到掌晟峰的旁边坐下，他一笔一画慢慢地写给掌晟峰看。
「就是这样写......」写好之后，他抬头看掌晟峰，却意外地对上掌晟峰的眼睛。
掌晟峰的眼睛又黑又亮宛如黑夜炯星般璀璨耀眼，配上英挺的鼻梁，真是俊逸非凡，看得害他心脏猛然直跳，还是掌晟峰看起来比较顺眼，他不会再有异心，他爱定掌晟峰了。
但是掌晟峰的脸有点红，看起来很可爱。
原来他不出门都在房间内......修心养性？
可是不能去找唐小姐，闷在房间里写毛笔字练耐性，这是不是他害的？
如果......他有需要只要说一声，自己随时可以奉陪，他何必虐 待自己，何苦呢？
「这......你......」好害羞，说不出口。綦连雨月羞怯的把身体和嘴唇靠近掌晟峰，并把眼睛闭起来准备好。
他想，摆这种姿态掌晟峰应该懂，而且刚才给他指导功课，是不是应该给他一点奖励，他的要求不多，只要吻他一下说喜欢他就可以了。
「啊！好痛，为什么掐我的脸？」綦连雨月眼角溢出泪地捂住左脸颊。
掌晟峰真是的，不吻他也就算了，干嘛掐他的脸。
「你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他不是跟他那群手下混得很好，也混得很快乐，跑来这里做什么？况且没事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晃，刚才差点就失控地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