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 三(穿越+女变男)+番外——我想吃肉
我想吃肉  发于:2010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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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的眼神有些不大对,伸手就把韩嫣给拉到身边,力道极大,韩嫣一时不防,被他给拽到了怀里斜卧着,忙挣扎着要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韩嫣脸上有些烧。

扶起怀里的人,圈住,蹭蹭:“别离开我。你那个混帐大哥他挤兑我!”

勉强挣出手,拍拍刘彻的背:“他有时候说话会气人,不过没坏心的。他到底说什么了?”拍顺了气儿,觉得环住自己的手臂松了些,悄悄往后退了一下。唰,又收紧了,继续蹭。

“温润若水,清新如茶。”

“?什么?”

“管它是茶是水,都是你了。”

大哥!你害死我了!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驴脾气么?牵着不走,打着,他还要倒退!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恐吓、威胁、暗示什么了?

“旁人这么说,他怎么也能这么说呢?明明我待阿嫣是与人不同的,”刘彻开始小声在韩嫣耳朵边碎碎念,“我又没要拘着你,只是要你别离我远了,怎么就成了……”

“真不是好人,他就是个闷着坏的家伙。”

“阿嫣,别理他好不好?”

……

……

……

不晓得韩则会不会一路喷嚏打回家?韩嫣轻抚刘彻的后背,抚得他放松才住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你想得有些乱了,别想太多了。他不管说什么,终归没坏心的,不然,他也不跑我这儿来了。你多担待点好不好?嗯?”

“哼!”还有些气乎乎的。

韩嫣无声地翘了翘唇角:“别管这些闹心的事儿了,说点高兴的好不好?”

刘彻的脑袋还是趴在韩嫣肩膀上:“我如今还有什么好高兴的?”抬起头,很有点埋怨地斜了韩嫣一眼,“你也不在身边,庄助他们也不敢上前,朝里越来越乱,老太太要选新丞相,大家伙儿正瞪大眼睛往前看呢,哪有心思理我?阿娇还要跟我吵……”

“风雨总会过去的,这阵儿完了,现在不先振作起来有点儿准备,你要怎么面对风雨后的满目疮痍?”转移话题、转移话题,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

“大汉朝的家,最后还是要你来当。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为什么会没有达到你想到的成果?”

“为什么?”提起这个,刘彻来了精神,不再纠缠与韩则刚才的话——到最后他也没跟韩嫣说韩则到底讲了些什么。

“因为你准备得不够啊。咱们先说学说这里,虽然抬了儒家来对抗黄老,又挑了儒家的毛病,可是学说的问题,你还没有准备好,底下就急着让太皇太后不问政事,这样当然不成。”韩嫣见他转到这上头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忙继续转移话题。

“怎么算是没准备好呢?各家算是平衡了,王臧、赵绾才上书的。”

“不是的,几十年来,黄老毕竟是占优势的。就像两户人家,一家根基深另一家是新起,大家有什么事儿,自然是向着老户人家,哪怕是新起来的再有权势,大家心里并不是很信服他。”

刘彻点头,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明白的。

“为大局计,不能全铲了黄老,况且,黄老也不是全错了,儒家也不能独大,因为儒家也不是全对了的。这需要平衡,把这两家对的挑出来,错的也挑出来,然后合计一下哪些适合用的,弄个大概完整的说法,这事儿才算完。一种学说得到朝廷的肯定,是会长久占据大家思想的,看黄老如今的情势就知道了。这新的学说会影响未来几十年,甚至更久,”可能会是几千年,“这就不得不慎。在没有弄出个适合的替代品之前,就跳上前台,很难成功。”

刘彻点头:“这倒是了,儒家,不能直接拿过来却是可惜了。”

“黄老——虽然现在占上风,”刘彻说起这个来还是有怨念的,“不过,要再想得寸进心,我就让他们全都‘垂拱’了去!”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那天说得挺好。”

我那是诡辩好不好?!韩嫣腹诽,这人居然拿歪路当正道走了。

却听着刘彻又转了语气:“儒家虽然缺点多了去了,可是,大汉朝总要有一样学说来充门面,让大家有个目标去学习啊。比起来儒家更合适些。前秦用法,太过深刻,故而覆亡。黄老也不适合,算来算去,也就儒家了。可儒家也不好,我琢磨着得把儒家给修正一下。”

修成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儒家么?韩嫣一下寒颤:“万万不可。”

刘彻很惊讶地看着韩嫣:“你怎么了?那么激动做什么?”

韩嫣顿了一下:“刚才说新的学说,就是说,这学说必须是全新的,至少,名字要是新的,不能再顶着儒家、黄老这样的旧名字。”

“为什么?只要能用就好了嘛。”

“不是的,”韩嫣确实有些急了,“如果你用了黄老的名字,那么,不出十年,你的新学说,就又会回到现在的样子来,因为黄老,他们讲的才是真正的黄老。同样,如果用了儒家的名字,那么大家就会说了,既然是儒家,那么,就应该是纯粹的儒家,搀其他的做什么?就又会恢复到咱们不希望看到的情形来了。如此一来,最近忙的有关学说的讨论,就算是做白工了。”

“可现在是没有一家能用的啊,朝廷又不能等,反正我不想再让那帮人太得意了。”

“那就自己弄一门新的学说。”韩嫣鼓动。

“你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总结筛选。

首先列入目标的,是神道教!

无论对东邻有多大的不满与怨恨,却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凝聚人心方面,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手段。韩嫣对这种“国家神道”了解不多,但是一点常识还是有的,他觉得至少可以借鉴其中的某些做法,比如为国战死者可以被奉为神明,以鼓励国民为国献身。神道教中,本身也吸收了不少儒家的东西,不难理解。

这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思想,它的侵略性为韩嫣所看好,我们不希望邻居富有攻击性,却不代表希望自己的孩子没有进取心。这种向外发散的思想,是韩嫣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大家所认可的。

而且,这种侵略性还掩盖在严谨、温和、守规矩的面纱之下,《菊与剑》是二战后美国人研究日本人的经典之作,用极柔的花与锋锐的剑概括了一个民族极端的性格。

真与异端裁判所宣判布鲁诺时的评词:“主是仁慈的,让他以这种不流血的方式死去吧。”——于是,他们活活烧死了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真的很希望咱们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无耻,确实无耻,总比成为别人无耻的对象要好太多了,多少不平等条约是以《XX友好通商航海条约》的名字签订下来的?

韩嫣承认自己不是圣人,也没想做割肉喂鹰的圣人。

进取心、忠、孝、实用……揉杂在一起,就是一个新的思想。

刘彻真的惊讶了:“这——是你想的?”

“不是,”实话实说,“是从各家采的,各取所长吧。”

使劲往里面搀沙子,只要这种不断向上的进取精神被整个民族所接纳,整个民族思想上不被所谓“仁爱”所愚弄,以致出现周边国家只要牵几头羊说是进贡就能得到大量珠宝、金银、玉器、丝绸之类的事情就好。更可笑的是,上一道文书声称承认自己是附属,也能得到如此这般的许多东西。而此时,本国百姓而在承担着沉重的赋税,衣食难继。

真不想回去上朝了,就接着整理这些东西好了,再整理出一本国与国外交的原则就好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刘彻沉默了一下:“这是好东西,要是早拿出来就好了。”

“早了也拿不出来,我也就是到现在才有空儿把想到的给写了出来,还要再具体的整理一下呢,等真写出来了,你再看,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目前的理论虽然多,但是没有成系统,全是零散的,连写的人都搞不清条理,别人读的结果自然是五花八门。先写出概念、原理,再进行推理,未必做到明晰、准确,少产生歧意。

“这里头有些东西……”刘彻顿了顿,“还要想一下。”

“嗯,就是先写出来,再慢慢琢磨有所取舍,一起看一下吧。”

刘彻点头:“合适的时候,你就把这个拿出来。”

“不行!”

那不是孔子的位置么?哪怕现在呼吁百家争鸣了,也不行啊。这新的学说,就是要拿来当成国家宗教的,可以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学说,而是一种即将作为国家强制力推广的民族精神。做一个学说的创始人,谁都愿意,可作为一个宗教的创始人,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尤其是韩嫣先头拼命把儒家拉下神坛,这会儿,他自个儿上去了……这个位置,谁都不能去坐!韩嫣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

再解释一下这中间的区别,刘彻明白了:“这话,谁都不能说,难道要找个鱼肚子塞进去咱们再剖出来?那不成新垣平了么?”

“这倒不用,不如,由你下旨,命大家一起评定,与现在正在点校的经籍一块儿拿出来就成了。”群策群力的结果就好。

“不过,这墨家怎么也写进去了?”工人、技术人员、研究人员,在汉代的地位,只有一个字,低!商人还能赚钱,拿钱捐个爵位洗一洗出身。可“工”这个阶层,连这点都办不到,只有做点小手艺养家糊口。

“如果全国的人,都想着怎么改进农具好多产粮食多开荒,这个国家会怎么样?怎么看都比理着琢磨圣人之言,然后一鸣惊人,到朝堂上谋个一官半职,然后整天聒噪强吧?好歹有点真本事。”拣最简单的说。

点头。

当下一个问,一个答,把细节给推敲了一下,约好了明日再谈。

直到天黑前刘彻离开,韩嫣才回过味儿来——他,怎么明天还要来啊~

80.情动

第二天,刘彻果然来了,照例蹭了顿早饭,如此蹭饭的行为,让韩嫣想收他餐费。

“昨儿说没准备好,你先说了学说上没准备好,难道还有别的不成?”

“是啊,在朝会上,你只是用了儒家,可对黄老却没有一个明确的安排,他们不放心,所以,太皇太后生气的时候,他们自然就站在太皇太后那里了。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不忠什么的,而是人之常情,不喜欢动荡。儒家与黄老成见太深,儒家又是惯常针对黄老,见学儒的出头,黄老自己事先一点消息都不清楚,能不慌么?”

刘彻拍拍脑袋:“却是忘了这条。”

继而拍拍脑袋:“先前不是没想到这条么?”嘟囔了一声,“本以为他们掀不起风浪的,”再埋怨地看一下韩嫣,“你又没提醒我!”

!这还怨起我来了?不是问过你了么?你觉得跟老太太对上了,有多少大臣会站你这边儿?居然选择性失忆!

不过,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事情都发生了,再翻旧账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更混乱以外,丝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忍!

“这我也是没有想全的,”韩嫣虽然委屈生气,仍得解释一下,“是兄长大人说起,我才想到的。”

“他?”刘彻有些惊讶,因为最初韩则大哥别扭的不理韩嫣,让刘彻对韩则的印象停留在这是一个傲慢无礼的家伙这一面上,至于其他的方面,刘彻才没有功夫理他。

“是啊,”点头,“我也搞不明白,明明之前黄老已经不那么抵触了,为什么还会跟儒家硬扛到底。”

“这却是我没想周全了,”刘彻有些懊丧,继而两眼放光,“你说,要是我想到了,给了他们一个安抚,昨天会不会就——”

“这个我也说不好,没发生的事,我不敢乱猜。”韩嫣答道。

“你就猜一猜嘛!”刘彻非要韩嫣推演一下。

这算不算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韩嫣在心里翻个白眼。

“若大臣们不抵触陛下,那太皇太后再生气,她也没有办法的,”顺着他说,“太皇太后,是皇帝的祖母,先有皇帝,皇帝的祖母才能被称为太皇太后,后宫,永远是依附于帝王的。”

刘彻高兴了,笑了又,又觉得不好意思,挠挠头:“不说这个了,事到如今,说了也没意思。”

“那就读书吧。”韩嫣提议。

“老是读,一点意思也没有,咱们骑马去吧。”

“别忘了,你是偷跑出来了。”韩嫣凉凉地刺他,“要让人知道了,你最近都别想出来了。”

“那把你写的那个,给拿出来,咱们再改改。”呶呶嘴,目标正是写着杂烩学说的新主张。

“好。”

昨天刘彻走后,韩嫣自己又寻思了半天,终是觉得这新的学说有些太杂,必须先整出个条理来才行。儒家、黄老,之所以影响如此之大,除了有社会基础外,还有另外一个非常明显的物质,那就是他们的思想很明确。包括之前秦国的法家,也是立意明确单一的。

越是简单的道理,越容易普及推广,越是纯粹的东西,越好接受。而韩嫣的新学说,很持中,又把各学说给揉杂到了一起,内容太多,能全部把握的人实在不多,不能全部把握,就只好拣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去体会,那样,事情就又回到了原点。

韩嫣想了半天,也不忍删去任何一个部分,最终决定以体系、形式、条理来取胜。定义、概述、原理、分章论述。这是后世随便翻开一本普及读物都会有的结构,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出现——《论语》中心思想是“仁”,可从开头讲到结尾,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只是东一句仁者爱人,西一句克己复礼为仁,等等等等。到底什么是仁?孔子也没有集中给个定义,于是大家便从中摘句,按自己的意思来理解。然后,谁都不服谁,搞出若干流派。再然后,得到国家承认的那个流派本身就是残缺不全的,这样的学说居然成了国策,那这个国家从精神上也就是残缺不全了。

于是,韩嫣便写了这样一个范本——哪怕这个学说不能流传下来,有这样一个想论述什么,就事先给出定义的习惯让大家接受了,不论是社会科学还是自然科学都会有很大的发展。中国古时的自然科学一直领先于世界,后来却没落了,主要原因一是封建国家思想上的蔑视,另一个,就是自然科学没有形成一个理论体系,只记了配方却不研究原理,因而缺少了进一步发展的一个平台,让发明犹如横空出世,下无根基、上无发展。

我没那个本事把两千年后的知识全背给大家,至少,我给大家一个可以发展出这样先进文明的体系框架。如果连这个目标都达不到,至少,我把建立一个科学的学科的模式给大家画了出来。再退一步,最起码,给大家带来一点实验科学的精神也是好的。

一门学问,是要让大家都明白,进而努力去钻研,使之发展,而不是自己说出来之后让大家都仰视,把自己尊奉为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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