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 一(穿越+女变男)+番外——我想吃肉
我想吃肉  发于:2010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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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瞪大眼睛望着她,“为什么要比?事王,忠。事母,孝。今臣有两全法,何乐而不为?臣曾听周先生说,自古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不孝之人,安敢望其忠?此一而二,二而一者也。难道臣这么做是错了么?”何况,忠孝之辩,贯穿整个封建社会都没个定论。非要论个谁比谁更重要,我就说是孝,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汉代,首重孝道。

栗姬还想再说什么,韩嫣听见了她一个短促的半音,却被景帝打断了:“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小小年纪,能知道忠孝,殊为不易,弓高侯有孙若此,让人羡慕。赏弓高侯帛十匹、韩嫣帛五匹,再取帛五匹予韩嫣之母。”我是好人,别把我当幸臣。那五匹帛,是给我亲娘的吧?

“谢陛下。”祖父大人的声音很是解脱。

“这孩子之前请过师傅么?”

“回陛下,臣见此儿有些聪明,故早为延师,教习《诗经》。”

“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彘儿果然会挑人。既如此,娘,您看……”

“就依这孩子吧,当娘的自然会担心自己的儿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窦太后想儿子了。

“看来这孩子真是投了大伙儿的缘了,”长公主机警地打断了窦太后下面的话,“我也是越瞧越喜欢呢,一大早的该累坏了吧,来,吃点儿东西垫垫,长乐宫里的吃食还真不错。”

“谢殿下。”真的谢谢您,不然窦太后提起她在梁国的小儿子,景帝一准儿不高兴,自己就是那让他不高兴的引子,准不招他待见,以后指不定会穿什么小鞋。

拖着像灌了铅的腿挪到长公主身边,慢腾腾的坐端正,接过长公主递来的小块儿糕饼,一小咬着,间或吃两颗樱桃不让自己噎住。一块糕饼吃完,虽然还有些饿,韩嫣还是压抑住了再吃的渴望,瞄了一眼糕饼,又收回视线。

一来是要注意形象,二来,这东西太干了,真怕被噎住了出糗。更何况,刘彘的脸已经臭得都能闻得到味了,韩嫣不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再吃下去。瘪瘪嘴,很委屈地看着刘彘,我要是答应跟你住了,相信我的名声会比你的脸色更臭。结果刘彘一扭头,当没看见。黑线~

吃完了,摸摸嘴角,吃的很小心,没粘渣子,引得长公主拿出帕子给韩嫣擦嘴擦手。石化一下下,瞪大了眼,大约韩嫣的表情很搞笑,惹来长公主轻笑,从眼睛里往外溢出的笑。

“你怎么不再吃了?”清脆的童声好奇的发问,不是刘彘,抬起头,转向声源,是陈阿娇。她真是应了“天之娇女”这四个字,不提她身上比阳信公主还好的衣料,也不提她坐着比太子刘荣还高的位置。单看她的样貌就不一般,在见过的人里,在长相上能跟韩嫣这张脸比的,她算是一个了。她的气度也不简单,“目无余子”这个词便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虽然她没有两眼望天,虽然此时韩嫣正被她的一双眼睛注视着,仍不觉得她是真的把自己看在眼里了,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她的心上——想要的东西随时都会有人奉上,又何须为任何事情挂心呢?她,真是被宠到天上去了,对什么对都不觉得有关注的必要。

“充饥就好,现在不是饭时,不宜多吃的。”其实,少吃多餐很科学,只是不能跟你解释那么多。

“哦。”她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刘彘。俩人玩到一起去了,长公主笑得眯了眯眼,跟王美人交换了个眼神。早该想到这两人已经建立同盟的了。

没我什么事儿了吧?韩嫣纠正一下自己的坐姿,即使很抱怨这种跪坐的方式容易把腿脚坐麻,即使很担心跪坐的时间长了会长出一双萝卜腿,可是在走了一个上午的路之后,能够坐下来,仍然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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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长信宫的主要话题是胶东王刘彘的伴读问题,现在胶东王也见了,伴读也见了,连伴读他爷爷都见了,剩下的就是后宫女人的八卦时间了。于是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撤了,已经开始读书的太子殿下也撤了,胶东王和堂邑侯家的小姐已经满屋子地乱跑了。此情此景,祖父大人要是再不知道告退,也就枉称老狐狸了——除非他有什么悄悄话要对皇帝的老娘、老姐、老婆们说。

“如此,臣携孙告退。回家准备明日所需。”要走了,韩嫣真是太高兴了。还是慢吞吞地爬起来,腿坐麻了,挪挪挪,挪到祖父身旁,一同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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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被祖父大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到了侯府,在兄长大人的眼刀、嫡母大人的阴沉、母亲的担忧中,被祖父大人单拎进了正房,关上门便是一通教训。

训词太长,大意如下:今天行事太鲁莽,真是不知好歹,敢跟太后拧着干。跟着胶东王混,前途大大的有,以后要小心伺候,不得跟顶头上司拧着干,不得偷懒,离太子远点儿,与长公主、堂邑侯家的小姐保持良好关系,BALABALA~

虽然被这样训很不高兴,韩嫣仍然佩服老狐狸的政治嗅觉,在长信宫短短一个上午的闲话家常中就改变了主意。明明之前不是这样说的,祖父大人一开始对入选胶东王侍读的事可不怎么上心,现在改口,八成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恭敬地应下来,顺便检讨自己的莽撞,保证小心行事,不捅漏子。这才被放回自己的住处。

母亲看到韩嫣上的伤很是心疼,连景帝的赏赐都没让她高兴。只张罗着包扎,又给韩嫣收拾晚饭。几口热汤下肚,这才缓过气儿来。看着给自己揉腿的母亲,心里酸酸的,在这府里,不带杂质对自己好的人,大概就只有她了。心里暗暗决定,要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至少,不要再每天到别人那里立规矩。

9.伴读(上)

汉宫皇子的功课自朝食后开始,伴读们为配合皇子的时间,要在朝食的时候入宫,等候皇子。为此,韩嫣的作息时间也要随之调整。早上照旧要早起,请安过后,听祖父大人的庭训,无非在宫中当谨言慎行之类。然后跑两圈,锻炼一会儿身体,韩嫣可不想下次因为走路的关系累死在汉宫里。接下来就是早饭,大概在辰时初刻的样子。早饭完了再自己看一会儿书,准备一下功课。辰时三刻,动身,刚好在朝食结束前到达学舍,开始一天的学习,直到哺食放学归家。这样早饭在早上7点,晚饭在下午5点以后,间隔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母亲很心疼,还特地准备了一小盒子点心让韩嫣带着中午垫饥。到了汉朝以后,终于有机会恢复一日三餐了,有点自讨苦吃,可是韩嫣挺乐意。

汉宫门外,出示了昨天领到的令符,在宦官的带领下来到太子宫。整个学舍空荡荡的,猫也没一只,只有韩嫣一个傻站着,坐也不敢坐。等了好一会儿,长公主子陈蟜、窦婴族侄窦安民到了,他们是太子刘荣的伴读。

漂亮的小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于是,这两个无聊的人开始逗韩嫣说话。

“你就是韩嫣啊?”这位长公主的儿子长相并不差,只有一点,人说男生像母,他长得并不很像长公主,反而是阿娇更像母亲也更受宠些。

“是的。”抬头看着他,真累,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嘟嘟嘴垂下头。

“你长得真是漂亮啊,没想到妹妹说的是真的。你别怕呀,太子人挺好的,不爱发脾气。”这人可真热情,我又没怕你,只是抬着看着你太费劲。

“好啦,你别逗人家孩子了。”窦安民说了句公道话,“听说你因为想娘不愿意住到宫里?你是男孩子哎,怎么这么没志气啊?”收回前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才四岁,不想娘才是不正常。

继续低头装死,不理这两个标准纨绔,窦氏、陈氏,可不是现在纨绔子弟的代表么?

“还让我别逗,你自己不也逗他么?”

“我哪里逗他啦,我是在教他男孩子要有志气。”

……

……

……

直到太子刘荣、胶东王刘彘到场,才打断了这两人没营养的争执。行礼之后,自动到刘彘旁边站好,这点觉悟韩嫣还是有的。

在刘彘旁边的座位坐下,才发现太子宫的学舍空得可怜。整间屋子只有五个学生。不由得心里开始打算盘。景帝共十四子,刘荣最长,刘彘排行第十。

景帝前元二年把栗姬生的刘德、刘阏(于),程姬生的刘余、刘非,贾姬生的刘彭祖,唐姬生的刘发,前元三年又把程姬的儿子刘端、贾姬的儿子刘胜封了王。刘彘的姨母王夫人生的两个小儿子越、寄还在襁褓之中。这位生了四子的夫人,到现在还有两个儿子没生出来呢。

封王者九人,却只有刘彘被留在了宫里接受教育。

没给大家互相聊天的时间,脚步声传来,在殿外停住,脱鞋、正衣冠,小太监开始报名字:“魏其侯、太子太傅窦婴到~”老师来了。

太子见到老师,虽没有外头学生见老师时的恭敬如父,也得行个揖手礼,太傅回个半礼,这太傅大概是所有臣子中唯一一个不用向皇子行大礼的人了。趁行完礼的功夫抬头打量一下窦婴,也就是个标准的汉代贵族男子,40左右的样子,细眼长眉、颔下留须,深色曲裾深衣,着冠,拿着竹简的手很有力。

这位就是被景帝评为“魏其沾沾自喜”的人了,最后被田蚡、王太后联手坑了一大把死状凄惨。当年看百家讲坛,讲窦婴之死,前因后果还大概记得一些,只是史书原文就只记得“魏其沾沾自喜”这几个字。景帝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位据说能文能武的儒将,显然书生气十足,景帝还是留了口德的,照韩嫣看来,还得在“沾沾自喜”之后加上“迂腐寒酸”四字,说是方正严肃,其实呆头呆脑,自傲清高,读儒家读了一脑子的纲常伦理,这年头还没八股文呢,就把他先给读傻了。他不是智商低,是情商不高。

虽然政治上窦婴是个傻子,可他学问还是能看的。他先是询问了太子刘荣的功课进度,然后是检查两个太子伴读的学习情况,布置他们一段《左传》的功课先预习。然后来摸摸刘彘和韩嫣的底,看看两个新来的学生都是什么水平,然后给新生讲讲他上课的计划和规矩。

这时韩嫣才知道为什么之前景帝和窦太后他们没一个问自己学习进度了:进了这里,从头学起,你之前学啥都没用,都得按照宫里的规矩重来。这里主要的学生是皇子,皇子现在开蒙,是从最基础的讲起,哪怕刘彘在此之前已经被母亲、姐姐、舅舅们教了不少东西,还是要从头开始系统地进行学习。在这种情况下,伴读就是之前一个字不识,只要不是笨得人神共愤,经过认真学习也是可以的。况且,伴读伴读,你就是个伴,要学得那么好做什么?学问好的都当老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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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称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项,窦婴只教礼、乐、书、数。射和御,不归他管,而且,以韩嫣和刘彘的年龄,学个射箭勉强还行,驾车,实在是太早了。这里的老师,不止窦婴一个,他只是主讲,还有窦太后指定讲《老子》的黄生,以及教授射箭之类武艺的太中大夫程不识。

儒学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

上面就是窦婴要负责的课程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学的时候。两个小朋友只是幼儿园小班的年龄,学的都是基础知识,识字、写字,数数。

最初的功课很简单,从一学起,一、二、三、四、五……既学了数,又学了字。只是这些太简单,窦婴看两人都有些基础已经掌握了这些,很意外也很满意,哪个老师不想教一点就透的学生呢?说实话,哪怕韩嫣从大一考完高数之后就没再怎么做过数学题,数学水平拿到汉代也足以当窦婴的老师。

扯远了,窦婴见两个小学生数学还行,已经能数到百、千、万,便决定数学课今天就到这儿了。再检查礼仪,后宫和侯府教出来的,又不是笨蛋,怎么会差?至少平常见人的礼节还是很周到的,这条也过关了。

乐,当然不是唱儿歌,而是主要学习乐器,窦婴教的就是古琴,很符合儒学品味。只是韩嫣和刘彘在这方面是实实在在的幼儿园,什么都不懂,王太后不可能去教一心想扶上皇位的儿子学弹琴,哪怕弹琴再风雅也不行。韩嫣前世的音乐课学的全是唱歌……因此,窦婴只教了最基本的认弦,让两人学会几个基本指法便罢了。韩嫣对音乐课兴趣不大,根本没那个闻弦歌知雅意的本事,能听出跑没跑掉就没错了,协声律这档子事儿,还是交给李延年吧。

到了书这一项,窦婴便很满意了,书不仅指书法,还有认字、学习功课都包括在内。刘彘和韩嫣之前都认了不少字,尤其韩嫣还跟着那位周公正式学习了一年,写出的字也很能看得入眼,引得窦婴侧目。

只是韩嫣没心情关心窦婴,因为刘彘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刘彘确实很优秀。功课几乎和韩嫣表现得一样好,真令人惊叹,这绝不是韩嫣自恋自夸,自高自大到所有人都应该比自己差,要知道韩嫣是穿来的伪儿童,可刘彻不是。对比一下弓高侯府里那位让人叹气的正常儿童兄长大人,虽然比刘彘大三岁,但韩嫣敢打赌,他现在绝对没刘彘懂的多哪怕他已经跟着正经老师学了三年。这样的事实,让韩嫣对刘彘敬佩万分,哪怕他现在只有四周岁。宫里长大的,早熟的娃。

大约韩嫣的眼神太直白,刘彘非常得意,小腰板挺得更直,头昂得更高了。心里翻翻白眼,这小破孩,小小年纪就把好大喜功的讨厌个性表现出来了。不理他,写自己的功课。

资源难得,有免费提供的笔黑竹简,不好好利用就是傻子。文景尚俭,也只是相对的俭,至少韩嫣开始练字的时候是蘸水在桌子上写了擦、擦了写的,因为不到正常的开蒙年龄,侯府也不会白白提供资源让个庶子乱用,直到正式拜师才有这方面的份例的。这里给小孩子学字都是直接对着竹简拿墨写,好奢侈。

看着手下的功课,忍不住的嘴角抽搐,《诗经》,又见《诗经》!韩嫣认为《诗经》完全可以改个名称叫做《汉代启蒙标准课本,第一册》了,母亲教了一遍,周公教了一遍,现在,轮到窦婴来教第三遍了。窦婴在确认两个小学生都会背《关雎》之后,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就打发两人抄课文,自己跑去给刘荣讲课了,那位才是他的工作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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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和刘彘都在抄课文,不谦虚地说,韩嫣的字比刘彘好太多。而刘彘小小年纪,写出的字连韩嫣这个不大懂书法艺术,只知道写得好不好看的人都瞧得出来很有气势,不像韩嫣,写得比他工整、漂亮许多,两相对比,笔迹却显然柔和修长。最早教韩嫣写小篆的是母亲,女性的字体原就要柔和一些,前世又是女人,想要写出点杀伐之气来,有点难。

光有竹简,没有写字用的纸,自然也就没有描红这一说。单照着别人写的字就能写出样来,刘彘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能最终被景帝选为接班人,绝不是单靠王太后和长公主的推动,景帝不是个可以被妻子和姐姐左右的人,连窦太后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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