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明白，安全度数。」

走出大堂，两人告别后，芮站在大街上看表才下午三点，阳光斜斜打在自己身上，芮眯眼睛，在索特蓝还有这种阳光非常少见了，实际上，到了十二月中旬后，索特蓝将进入『冬眠』季，全天24小时全是黑夜，一直持续到来年三月。芮有点怀念拉斯维加斯那种火辣辣的太阳，让人感觉血液真正在身体里面流淌着，而在北欧，常年的低温，使这里的人情绪都进入『冷漠』状。

十二小时，也就是明天凌晨三点，他得回去接泰格的班，那时候萧恩应该还在公寓睡觉，那他可以在那个间隙把『早会』报告交上去。抬看昏黄的斜阳，长长呼口气，手机震动起来，芮接了。

「嗨，好吗？」是萧恩的声音

「行。」

「你口气不佳啊？」

「……有点。」实际上，芮很想冲上楼去见萧恩，但他只能说：「你——没事？」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在哪儿？木刚才把情况对我讲了，要我近期小心，呵……你应该看看纽曼的表情，很少能看到他有这种表情的。我想见你。」

芮举着手机站在马路边尽量把语气放轻说：「十二小时以后吧，现在我待命。我……得回家。」

「嗯，好好休息，饭吃了没有？」

「饿过头了。」芮根本把这茬给忘了，「抱歉，浪费你的好心。你——在工作？」

「……是啊，没你命好，我还得工作。」

「好，再见。」

「等等，不跟我说些什么？亚文，来一下。」

「呃……我在大街上。」

「你可以说轻点。」

芮坠脸舔一下嘴唇：「我也想你。」

「呵呵……真勉强，再来一句。」

「萧恩！」

「好，这次饶过你，亚文，记住，好好休息，去吃饭。我会监督你。」

「知道了，老妈。」芮关了手机。回去似乎早了点，想了想，改道去青田有助的住址。青田因为家属关系，住在独立的公寓，芮看到门里面，青田的小女儿雅子正被她母亲抱着，隔着门看着外面，旁边有两名警员，小女孩一见到芮，挣脱母亲，跑出门口下台阶。

「芮哥哥！」雅子开心的抱着芮的大腿，芮矮下身子，单臂把雅子抱起来，笑问：「你好，小武士。」

「好。」雅子说，「下次，能教我几招吗？芮哥哥。」

「雅子，快下来，芮很累了。」青田的妻子是个越南妇女，很会让人想到西贡小姐的温婉。芮摇头说：「没什么，有什么要我帮忙尽管说，素雅。」

「不，你能来，就很好了。」素雅勉强的笑说，「雅子，快下来，去里面玩。」

雅子咬咬嘴，搂着芮的脖子。芮笑转头，他看看雅子说：「下次我带个姐姐来看你，她叫妮可儿，跟你一样漂亮。」

「真的？」

「我认为，你好看一点。」

「嘻……」雅子开心爬下芮的身，跑进里面。

素雅想起来说：「哦，忘请你里面坐了。」

芮考虑一会，说：「我只是来说一句，素雅，青田是我……朋友，如果你有什么事或者难处跟我说。」

「我想，没有什么。」

芮看门里的雅子问：「雅子知道这件事吗？」

「她还小，不是很懂。」

芮点点头，沉沉说：「对不起，素雅，我真的很抱歉，有什么尽管提。」

「干哪行都有危险，不是吗？好了，你真的不进去喝杯茶。」

「不，我……还有工作。」

「好。」

两人拥抱一下，芮把手机号留给素雅。

另一头，萧恩从电脑屏后面，打量向他汇报的纽曼。

纽曼边核对萧恩的计划书，边抬头问：「什么事，萧恩？」

萧恩转眼看电脑屏，说：「纽曼，你仍住在月季？」

「是。」纽曼点头。

「是月季安全系数高还是警员公寓区？」

纽曼想一下，回答：「应该是警员公寓区。」

「嗯，和我想的一样。」萧恩完成整个计划报告后，终于靠在椅上，双手从桌面放上扶手说：「帮我一个忙。」

「什么？」

萧恩拿起电话，按直线，他记得芮住的是警员公寓A区1号楼，301室，真感谢那群『要他命』的『残翅膀』家伙，给他『好』机会。

「木队长，有件事，请你安排一下，我的同事……」

第三十四章、倾吐（一）

回到公寓，芮感觉有点头重，真累了，而右手伤口药劲上来，热乎乎，很难受。今天的事可真够多的，坐在沙发上，脱下披着的外衣，松下领带，解开吊带，把右手搁在腿部，卸口气，合衣就软在沙发上。左手从后腰摸出手机定时，放在地板上，闭眼想打个盹。

也不知睡多久，右手心一股酸痒，特别是手心这里痒的钻到骨头里，一阵一阵，像有条甲虫爬过手心，爬过来，爬过去，再爬过来，爬过去……然后就是酸，口干舌燥，咽口水喉咙火痛。

他微睁眼张嘴吸气，用左手摸额头，不行，好像真发热了，这就是那个不良反映？那怎么办？他对发烧没辙啊！

芮木木地撑身子，坐起来，一时右左看，才想喝水。那个水池现在特别远，芮摇摇晃晃站起来，拿过水杯去倒水，冷水喝下去虽然喉咙很舒服，可是胃有点冷……恶！

芮弯腰，撑着胃再次瘫在沙发上，右手更痒了，总忍不住来回去蹭。

芮咬牙，解手拷干脆把右手拷在茶几角上，防止右手动弹。

呆呆看天花板，头一次发现屋里真安静啊……怎么没有一个人呢？耳朵开始鸣响，他用外衣捂住耳朵，缩卷起身子，眼角瞄到茶几上的衬衫，禁不住吸吸鼻子，右臂被吊着开始发麻，也好，至少不感觉痒了。

芮努力调整身子让自己能舒服点，不自觉又看到那一片苹果绿，慢慢在眼前化开……

……

恍惚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碰那手拷，他皱眉啃叫出声，整条胳膊没知觉了……

「咔——」

手拷解开，他的右手被移起来，芮划开眼帘，眯缝着看自己的手腕被捧在那里，他想抽却又酸又痛，血液正在重新回到右胳膊里面，他微动身子……

「别乱动……」

萧恩正坐在他一侧沙发上。

「萧恩……怎么？」芮含糊的说着，完全一副迷糊状瞧面前那张脸，也许是『虫子』爬进他脑子了？

四肢乏力，头晕糊糊的，也许真是梦，电子门上没有萧恩的记录的，他不可能进来

……嗯，对，这梦还……不错

盘旋在他上方的气息，那刀雕般的五官轮廓，一双剑眉，深情缭绕的蓝眼睛，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张微微有些泛白的嘴唇，下巴的线条柔和，下面是白色的衬衫，领带半解，露出喉节，这家伙怎么能帅成这样！整个目光都被他吸进去了，还有那嗓音低沉有力……萧恩的脸微微俯下来，一只手绕过他头顶，吻他。

对……这一定是梦……萧恩不会这么温和吻他……

然后，他看到萧恩皱眉，缩回去开口一句：「你吃了没有？」

「嗯？」

萧恩神色严峻，伸过大手摸他额头，转尔拧眉说：「真的有点烫，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就睡这儿还开着窗？」

芮终于缓过神来，清醒，这不是梦！真的是萧恩坐在他一边。

他立刻在沙发上挣扎着要起来，一边哑声说：「你……你！不可能……来……」

萧恩却紧盯着他，开始上来解他衬衫扣子，松他皮带，芮一把抓住那手。萧恩不理他，另一手继续动。

「萧恩！你干什么？！」

「帮你换衣服，你躺在这里会生病的！我真应该早点来，亚文，你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这句话好耳熟，几小时前，好像某人跟某人说过。

芮慌忙说：「别出现在这里！快回去！他们要发现……怎么办？！」

「怎么？我们很见不得人吗？必须偷偷摸摸的？！」

芮急叫：「萧恩，你现在——有危险，不能再乱跑，你答应过。」

萧恩把他的衬衫拉下，说：「我没乱跑，我保证过，我、呆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嗯？！亚文。」

「你钻我空子！」芮终于叫出声，「萧恩……你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喂……停手。」

一只左手死死抓住萧恩在他裤子上拉拉链的手，脸已经涨得通红说：「别在给我添乱了，萧恩！今天，我受够了！」

萧恩叹口气停了动作，说：「亚文，我也受够了……」

说完再次堵住芮那张嘴，他就知道还是这方法是最有效的。

松开口，身下的芮软成团棉花，脸通红的扭向一别，微弱喘气着，低呻：「你……这个……浑球。」

萧恩也不跟他斗嘴，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把芮身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脱个干净，一边惊讶他身上带那么多东西还能睡着，裹上从浴室找出的浴衣，再卷上被子。

「把这个吃了，亚文。」萧恩从茶几上拿起外卖碗。

芮拼命用被子把自己捂严实，被子下，他几近全裸，浑身又热又闷，他没好气的瞪着回嘴：「不……吃！」

萧恩威胁性的逼近芮，语气低沉说：「把粥喝了，喝光它。」

芮没办法，老老实实从被子里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端那个粥，萧恩扶住他背，看他吞一小口，又吞一小口，大眼瞪小眼似的把粥喝光。萧恩把碗拿掉，拿出药剂瓶说：「吃药。」

芮喝一口差点吐出来：「这……是什么？一股姜味？」

「是温森特专门针对你这种体质的开的中药剂，很有效。你走那么急忘拿了。」

芮一脸难喝的表情，不想再碰第二口

萧恩好像没看到他表情的继续说：「我有通知银翼我在哪儿，实际上，现在就有两个银翼在楼下，这幢楼有我一个朋友。」

「谁？」

「纽曼。」

「咳……咳……不可能，纽曼不可能住这儿，他不是警员。」

「今天刚搬过来。」

「啊？你——怎么办到的？」

「小子，别忘了我是谁？别看轻了行政官，我权力很大！」

「你——滥用职权？！」

萧恩懒得说原因，肯定的点头说：「对，怎么样？」

「那你怎么能进我门？」

「借别人的指模不就行了？」

「谁？」（哪个不要命的，改天去杀了他。）

「温森特，他来送药。」

「……」

「不许吐，全部喝掉！」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确定这是喝的？」

萧恩一脸严肃，乖乖让亚文就犯，咕噜咕噜全灌进嘴里面，

……是谁说这家伙很帅的？明明是个暴君……

「天……我要喝水……」

亚文弄得一双黑眼睛眼泪汪汪，本来就是一张娃娃脸，再鼓起腮帮子，活像只大青蛙无辜又委曲地瞅着萧恩。萧恩实在忍不住了，吻上去，芮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嗯」一声却无处可躲。

萧恩一路吻下去，温烫的唇瓣，唇下那早以软化的舌头，以及口腔中的药香，带着姜的辣味，再来一口，萧恩托住那如绵的身体，贪婪的喰吸下去，一只手开始划进被子里面，起伏的脊骨，韧性后腰，手寸刚刚好，手臂环过后腰，手掌盖上小腹，突起的腹肉上一层细细的汗液渗出，湿滑一片，再滑向深处……

「停……萧恩——」

萧恩抬脸，看底下的亚文缓口气才说：「你好烫。」同时看到那个大OK绷，缓笑把它撕下来。

而亚文张嘴努力喘气，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颤，左手半抓萧恩颈窝的领子，一双眼满是复杂的东西浮动，最后只能把脸埋向萧恩的肩膀。

萧恩做势将他从沙发上抱起，举一半吃力托一把：「亚文，你真结实了，勾住我。」

亚文身体火烧火燎，鼻子塞住了，只能张开嘴一口一口呼吸，慢慢举左臂，听话的勾住萧恩的脖子，像只小狗般将头倚向他肩膀上，任萧恩把自己抱上床，他又听到了萧恩的心跳声，那双大而有力的胳膊，还有衬衫的味道，萧恩的味道。

……算了，今天就不追究那么多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几小时前，我才把他弄上床，现在怎么就论到我了……

这模样让萧恩的呼吸渐重，颈根处感受到亚文呼出的热气，他提醒自己，这小子病了，现在不是『吃』的时候。于是把亚文放在床上，轻叹：「亚文，你只有生病才会那么乖。」

萧恩替他盖严被子，心痛看到芮一双黑眼睛烧得通红，「睡吧，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芮觉得脑袋嗡嗡响，看着萧恩，悄悄伸出左手盖在萧恩的手掌上，迟疑间望向萧恩：「我想你，萧恩。」蚊子般的声音，

「我知道，否则我怎么会来。我也想你，亚文。」

「嗯。」

「把眼睛闭上，我不是正人君子。」萧恩觉得芮的眼神几乎把自己烧起来，身体的某个地方正在蠢蠢欲动着。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后悔了，正在绞尽脑汁想有什么法子好在这儿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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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倾吐（二）

芮一觉醒来，缓缓从床上撑起身，比昨天好受多了，有种感冒结束后的轻松，掀被子，他叫一声，蒙一夜的汗，被子里味很难闻，床单都是半潮的，他得打电话叫公寓钟点工了。

糟了！从床上跳起来，去找手表，现在几点了？

12小时换班！

从茶几上终于找到手表，上帝啊，是清晨4点，怎么可能，他睡了十个小时。队里怎么也没呼他？他都迟了整整1小时。芮低头跪在地板上左手拼命找手机，终于在沙发底下摸到手机，一定是手机在沙发下面，叫声他听不见。

拨手机，那头，果然是木队长的声音。

「芮？」

「对不起，队长，我……迟了，给我30，不15分钟，我马上赶到行政公寓。」

「不用了，你的待命延长。」

「嗯？推迟？」

「是。」

啪，手机关了。

芮长舒口气，跪在地板上，随后左右看，房间里面没人，萧恩一定在他睡熟后离开了，也许是他给温森特挂电话。现在干什么？他来回看，再回去睡？呃……想到那个半湿的床……算了，还是去洗个热水澡。刚站起身，门锁响。这么早会是谁？他没给任何人直接进入权，莫非……

芮听声立刻拉开门，果然：「萧恩，你——你——」

萧恩一身运动装，像是刚刚晨跑过，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当只披件晨衣的芮站在大门口时，萧恩禁不住上下扫过芮胴体，芮赶紧用衣服把腿摭起来。

「你……」

「停，你要是大声说话，就会引起注意。当然，如果我站在大门口，有人也会看到行政官到你家。」萧恩露出一口白牙像在做佳洁士广告，坦然的讲，「你毛病刚好，就穿这点？」

芮咬咬牙说：「进来。」

萧恩一进门，芮赶紧关门。他现在真后悔，那晚真不该好心背这厚脸皮的家伙回家——引狼入室啊！正想着，萧恩上来一把抱住了芮，低头就是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