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在一起两年,实在是很委屈他。
见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秦老爷很“体贴”的道:“若是我也有这样一个不懂得三从四德的妻子,我一定会和你一样为难吧。”
小小脸色一沉,冷笑道:“三从四德?虽然我是他妻子却不是女人,自古贤妻会替丈夫纳妾,却倒也未听说过妻子会主动让丈夫娶
平妻的!我上次就说过,他想进成家的门,可以,但必须是我是妻,他是妾!”
爹对小小抱以愧疚一笑,赶紧笑着打圆场:“嚣儿,男子汉大丈夫,肚量不是要更大一点吗?他们俩的事都既成事实了,你又在名
份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呢?向晚都让步了,你也就让一步吧。”
“你也要我让步吗?”小小平淡如水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波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你自己决定吧。”
“别娶他!”南南握着我的手臂朝我摇了摇头,墨黑的眸子里有些着急。
“二哥!”小小轻斥一声,眼皮未眨一下就淡淡道:“他的事他自己决定吧。”
我一直是个自私又贪心的人,总希望得到最好的东西,脑中回味着爹刚说的话,慢慢咀嚼越发凸显出秦向晚对我的牺牲与忍让以及
小小的“不明事理的善嫉”,一心只求坐享齐人之福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爹现在是帮着秦向晚在说话,所以我说出了自以为对他们
都很公平的决定。
“娶!”我坚定的声音在厅里回响。
我知道我的决定定会惹恼小小及南南,但我想他们顶多就也跟我闹个二三个就也不了了事了,米已成炊,再闹也没有意义了,直到
第二天,我才知道我错了。
小小灰败的脸色没有一丝活气,低垂的眼帘让人根本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而在这时,家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因为秦老爷说过择
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成亲,短短半天来打理一切,确实很是仓促。
“小中。”秦向晚走过来轻轻搂着我的肩对小小道:“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小小猛的抬起头咭咭笑了起来,可是笑意既苦又涩:“那我就给你们一个贺礼吧!”
我只看见长袖一挥,只听见“啪”的一声,强劲的掌力打得我半边脸偏向了一边,脸颊上却麻木得很,一时还感觉不到疼痛,我看
着他嘴角带着的微笑,不由一阵战栗,我从没见过他笑得如此残忍,像只刚吃了人的狮子在舔着嘴角边的鲜血。
“我不会观礼的!”说完,他拍了拍手便转身离去。
“二哥……”我怕小小钻牛角尖,立刻看向二哥,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南南立刻跟了过去,连头也没有回,在刹那间,两人的身影竟像离我在千里之外那么远。
并没有多少时间让我发呆,下午要我们亲自忙的事还很多,试喜服、装饰新房,杂七杂八的事忙下来天很快就黑了,当大红灯笼挂
上门的时候,我和他拜堂了,这明明是我期待的事,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没有得到南南和小小的祝福。
呵,是我太贪心了吧,没有人会希望爱人的心里再多一个人的。
“一拜天地、二拜……”
双亲在上,旁边观礼的有大哥、大嫂他们,还有家里的丫鬟、仆人,不出预料的有四个人没有来,小小、南南、西西还有北北。
“送入洞房!”
此话一出等于是已签下了结婚证书,我和秦向晚被笑闹起哄的人们推进了属于我们的新房,烛影摇曳着,像个妙曼的少女着跳着迷
人的舞蹈,可是有谁知道她正在暗暗垂泪呢?滚烫的烛泪顺着红红的烛身滴在了烛台上,等我在半夜醒来的时候,红烛已经燃尽,
只留下烛泪斑斑。
32
明明就是太阳高照,可偏偏我打开他房门的时候却只见屋里漆黑一片,若不是那漆黑也抹不去的鲜艳颜色,我会以为这只是个空房
。
“二哥,他上哪儿了?”如旋风般冲到他的面前,手中的纸张已被我捏成了一团。
“他?哪个他?”
南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那件,不过却已经皱了,半垂在床下的脚上甚至还穿着靴子,他的神情是前所
未有的疲惫,两排黑色的小扇子下藏着淡淡的阴影,像是一夜未眠的样子,很难想像昨天还像盛开的火玫瑰一样的他现在却如同败
谢的玫瑰一样憔悴。
我从没见他这么萎顿过,整个人都像散了架一样软而无力,我的心脏猛缩,屈着腿半跪在床前担忧的摸着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
他的睫毛颤了颤终究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看我:“我只是心里不舒服。”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轻抚着他披散的长发喃喃着。
沉默了半晌,他终究还是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那涣散的眼神似乎飘乎不定:“小中......”
“你知道一个人容忍的极限吗?”
我的心里猛地一颤,抱着他的身体涩涩的低下了头:“你也不打算原谅我了吗?”
“也?”他扬起一个奇怪的笑容,像是轻讽又像是高兴,可深如墨潭的眸子却异常平静:“他走了吗?”
我苦笑着,将捏皱的字条展平:“这是他留给我的,永不再见!”
“永不再见吗?我就知道......”他若有所思的低喃着。
“你知道他要走为什么不拦着他?”手中的字条已被我捏得粉碎,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他笑了笑,笑得凄然:“我拦得住人又怎么样?是你没有留下他的心,我嘱咐过你,千万不要娶秦向晚,是你没有听我的,你当真
以为男儿的胸襟就该宽如海、广如天吗?你根本不知道这两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若是没有我,他早就死了,我亲眼见到他拿着刀
子割着自己的手臂,一刀又一刀,鲜血洒了一地,可他一点都不在乎,比起失去你的痛苦,那点伤他根本就毫无感觉。”
我的眼睛湿了,眼前红色的衣服仿佛就是染的小小的血,也仿佛是从我的胸腔中喷洒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知道了就不会娶秦向晚吗?呵,小中,他需要的不是你的同情!”我也是......
全身的力气似被抽空,我跌坐在地上呆滞的摇着头:“他怎么可以离开我,我是爱他的,我是爱他的……”
“爱?”一声轻嗤,他像是听着好笑的笑话:“你爱每一个人,只是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你对不起他,亦……对不起我……”
他一语击中了我最黑暗的心底,是啊,我是如此卑鄙、如此无耻,我根本不配得到他们的爱,在这个连我自己都唾弃自己的时候,
我还是贪心无比,乞盼的抓住他的手,嚅嚅问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床唏唏嗦嗦的抖了一下,他坐了起来,扯了扯微皱的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好一会儿便弯下腰,温柔的摸摸我的脸:“小中,你
已经二十岁了,要学会长大了,以前都是我太宠着你所以就由着你胡来,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也该放手了……”
浑身如置如窟,我不住的打颤:“什……什么意思?你也要离开我吗?”
一声轻叹,他带着涩然的笑容:“这样对谁都好。”
我被抛弃了,被两个我爱的人同时抛弃了,疼痛的心像被千根针万把刀扎着,我捂着胸口的手渐渐泛白,我讨厌这种感觉,我不喜
欢让人丢弃!前世的我被朋友丢下了,所以我死了!在爆炸声中,我的躯体变成了碎末,尸骨无存……
小小已经抛弃我了,现在连南南也要丢下我不管,我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潮水般的恐惧像一个黑洞般吞噬着我,我握紧了拳头,
苍白的脸上露出狰狞诡异的笑容:“我不会让你抛弃我的!”
在我扑到他身上的时候,迅如疾风的手已点上了他十八大穴道,将不能动弹的他抱回床上,我一边对他微笑着一边缓缓低下头覆在
他的身上:“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亲爱的哥哥!”
疯狂的啃咬着他带着僵笑的嘴唇直到口舌有些麻木,我才邪邪的沉声笑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你等着看吧,我
一定会把小小抓回来的!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
他虽然被我点了哑穴,可我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他有些惊恐,我执起他几缕长发放在嘴边亲吻着:“我娶你好不好?我今天就
娶你,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吧。”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像是有好多话要跟我说,我用食指在他唇上点了点,轻嘘道:“你不用说话,你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让我不高兴
,我不想听!”
从柜子里找出一件新的红衣替他换上,我将他抱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仔细的梳理着他披散的长发,如丝般的长发从指尖滑过的
感觉让我咯咯笑出了声:“你看,镜子里的人是不是很美?他就要做我的新娘了,呵呵,这样我就有三个老婆了,你不会怪我娶你
娶得太迟吧?”
打横将他抱起,让他半跪在地上,我亦同样跪在地上半扶着他,柔声道:“现在我们就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匆匆三跪便算是拜过了堂,我将他抱回床上,轻笑着:“你再也跑不了了、再也跑不了了……你看小小不也回来了吗?哈哈哈哈…
…”
“小小,亲一下,嗯啵!二哥,你也亲一下,嗯啵!阿俊,亲一下,啵啵!呵呵……都乖……”
看着坐在床上抱着三条被子傻笑的人,秦向晚的心跌至谷底,他早上出房门时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拳飞上了正在发怔的成南风的脸,成南风无所觉的依然沉默着,只不过眼睛依然看着床上的人。
“你说话啊!”
成南风依然像尊泥塑没有应他。
秦向晚将床上还在亲被子的人抱到了自己怀里,使劲摇晃着:“小中,小中,你醒醒,是我啊!”
“呵……你好啊!”迎上他的是他陌生的眼神和生疏的打招呼动作。
“你是大夫啊,你快帮他看看啊,看他到底怎么了?”秦向晚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不断的用脚踢着还在发怔的人。
成南风终于有点反应了,他的嗓子沙哑着:“没用的,他连我都不认得了。”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秦向晚还未说完,就被人推了一下,愣愣的看着怀里的人躲回床角继续抱着被子
傻笑。
“你挤着他们了……”他责备的看了一眼秦向晚后便轻轻拍了拍怀中的被褥,轻声念道:“没事了,没事了。”
看着眼前痴痴傻傻的人,秦向晚觉得整个天都像是要崩塌下来一样,他揪着成南风的衣襟愤声问道:“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他受了刺激,所以逃避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更是让秦向晚怒火中烧:“什么刺激?他受了什么刺激?”
成南风避而不答,拉开他的手,整好衣襟,淡淡道:“照顾好他,我去找小小回来,心病还需心药医。”
刚跨出房门,就听见一声傻笑:“呵呵,再见!欢迎下次再来!”
紧握的拳头已咯咯作响,成南风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再回过头看了一眼埋在被子里的人,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
33
隐月教杭州分堂
“滚滚滚!我任何人都不见!”
如狂狮般的怒吼过后便是唏哩哗啦砸东西的声音,成南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到这儿来十次有九次他都在乱砸东西,还有一次是房里
的东西全都砸完了,他在泄愤的踩着地上的碎片。刚才跟自己说话的人腿还在打颤,说教主昨晚回来的时候在门口一掌将百斤重的
石狮子劈成了两半,还命人将稍稍犯了一点小错的鞠管事扔进了西湖里洗澡,那时候教主的双目赤红,明明那么漂亮的脸却冷得就
像修罗一样。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地上一堆“光荣牺牲”的瓷片,以及还在盛怒中的小小。
“你来干什么?回去!我不想看见你!”
一个茶杯从成南风耳际擦过,直直的砸在门框上后飞裂开来又变成了破瓷几片。
无视于他危险的动作,成南风直直往前几步,握住了他用着蛮力的手腕,沉声道:“跟我回去!”
“回去?”小小冷笑一声,用力甩开自己腕上的手掌:“回哪儿去?这儿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他坚定的神情与嘟着的嘴不协调得很,就像是一个耍赖的孩子,若是平常成南风还会软声安慰他几句,可现在没有时间了,他不耐
的又拉起小小的手腕就往外拽:“不要闹了,快跟着我回去,小中他要见你!”
这边拽,那边却硬是赖着屁股不肯上前,只听小小怒声道:“他要见我,我就得让他见吗?他以为他是谁?我以后永远不会再见他
!就算他跪下来求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
成南风身体一僵,柔和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以后你莫再说这些话了,就算是气话也不行。”
“我是认真的!我不要再看见他了,爱他太辛苦了,我不想再爱他了,你放手,别再拉着我了!痛死了!”小小微微皱了皱眉,他
加筑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大得吓人,估计一松手就会看见五指淤青了。
成南风一愣,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用力了,终于松开了他的手默然低下了头:“你不愿意回去就算了,让他痴痴傻傻过一辈子也好,
反正我会照顾他的。”
看着成南风黯然离去,小小呆了呆,随即追了上去:“喂,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痴痴傻傻?谁痴痴傻傻了?”
蓦然停住脚步,成南风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道:“他疯了,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小小僵着脸,硬是想扯出一丝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出来:“你在试探我?”
成南风摇头,一字一顿的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真的疯了!”
回到家时,那人早已抱着被子睡得口水横流,秦向晚坐在床边拿着扇子替他扇着风,这种热天抱着三床被子睡觉,就算神仙也会生
痱子吧。
“南风,你说小中这是怎么了?”成夫人赶紧迎了上去,未止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娘,你不要担心,他会好的,你先回去睡吧。”成南风轻声安慰了几句,便示意大哥他们先行离开。
当房门一关上,小小已上前掀开重重被子,粗鲁着摇晃着正做美梦的人:“喂,你给我起来,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
我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美人,抱着被子往后缩了缩,嚅嚅道:“姑娘,你找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