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风云录 下(出书版) BY 绯语
  发于:2010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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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素秋道:「小绿,怎的不回礼。」

我脸上一红,赵商云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我想大概全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喜欢被人说有趣的。

「表哥勿见怪,我这小厮不懂礼数,让你看笑话了。」温素秋替我解围。

赵商云展颜一笑,「怎么是笑话呢,我也想要这么个小厮,别的那些总是唯唯诺诺,实在乏味得很。」

唉,我也想要有人对我奉承奉承,可惜没有。他们果然是有钱人家,都被人给奉承腻了,想当初素素将我带在身边也是看上了我会跟他斗嘴这一点。

温素秋正待应答,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素秋贤侄,好久不见,老夫可想你想得紧。」

赵商云和温素秋双双转身,只见一个精神矍烁的老人大步跨过门槛,爽朗大笑着走了进来。

我在温素秋的身后仔细打量着这个老人。

赵万山早已年过五十,可是看上去不过四十五、六,只见他灰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扎起,眼睛炯炯有神,声音洪亮如钟,腰板硬朗笔直,步履稳健丝毫不输年轻人。他身上穿着的衣衫很是素淡,但衣料却非常名贵,衬得他一身的僊风道骨之气。

这就是三朝元老重臣,吏部尚书赵万山了。

赵万山招呼着儿子和侄子上座,他登上主座后,立刻就有几位貌美的婢女上前为他和赵商云、温素秋斟酒。

赵万山朗笑着道:「素秋贤侄,我那不成器的侄子真是麻烦你了,看你为了他的事情奔波劳碌,人都瘦了一圈。」说着遥遥举杯对温素秋敬酒。

温素秋也举杯淡淡笑道:「二哥与我本是兄弟,一家人岂有麻烦一说?」

「好一个『一家人』!说得好!」赵万山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膳食终于一样样的捧了上来,三人身边都派了两位美貌婢女伺候斟酒布菜,我这小厮倒无用武之地了。

赵万山又敬了温素秋一杆,带笑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顺带的也多瞅了几眼跟在温素秋身后的我。

「素秋贤侄,你又换了贴身伺候的小厮了?」赵万山笑着说,眼睛来回的打量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神竟然锐利清明得很,全然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

我赶紧上前一步行礼:「见过赵老爷。」

赵万山颔首看了我片刻,笑道:「好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京城人士?」

我回道:「小的是江南人。」

他点点头,捋着自己的须,「多大了?」

这个老头子倒管得真宽。

「回赵老爷,小的十八了。」

赵商云道:「爹,素秋这小厮聪明伶俐,倒是难得。」

温素秋眼里飞快闪过一点什么,继而笑而不答。

赵万山点点头,便没有再将话题放在我的身上。他拿起筷子,身边婢女跪着为他布了几样菜,他招呼道:「来来来,素秋贤侄,别客气,都起箸、都起箸,尝尝老夫新请厨子的手艺。」

他这么一招呼,伺候在侧的女子便训练有素的为主子斟酒布菜了。

赵商云拍了拍手,一队丝竹手渐次进入大厅,紧跟其后的是五个相貌柔美的舞女。

「素秋贤侄,这是前些日子晋妃寿辰时请入宫中表演的胡女,今日给老夫请到府上。」

温素秋看着那些丰满有致曲线毕露的胡女们,绽了个笑容,「舅舅看上的美人,果真是国色天香。」

那些舞女们被温素秋那俊美的笑容给迷得恍神,全都睁眼盯着温素秋,一脸恨不得上来伺候的表情,看得我火冒三丈,只恨不得拿个麻袋子将温素秋从头罩到脚。

音乐响起,那些胡女们都舞动起来,手上脚上的铃铛随着她们曼妙的身体叮咚作响。赵万山慢条斯理的喝着酒,那双锐利的眼睛精光闪烁,紧紧盯着胡女们舞动时上下摇晃的双乳,明明是个老人了,可是依然给人一种猛兽捕猎的感觉。

我看了他的表情就是一阵恶心,回头看我家素素,只见他唇角含笑,虽然也看着面前舞动的女子,但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

他一袭白衣坐在那里,端的是芝兰玉树俊美无俦,举手投足中那天生的贵气和霸气隐约流露,惹得身边伺候的两个婢女春心荡漾脸泛红晕,频频藉着斟酒之时在温素秋身边蹭着,那柔软的身体和高耸的胸部都若有似无的碰触着温素秋。

谁说美女才是花,看了温素秋就知道此言大谬。像他这样的俊美男子,只引得女人秋波频送,恨不得醉倒在他怀里。

我越看越不是滋味,横眉怒目地丢给他数个深含警告意味的眼神,这家伙居然真坠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浑然忘记我还在他身边。

一把火烧得正旺时,新来上酒的小厮居然一个不慎摔了过来,一壶温酒就全部洒在我的身上。

赵万山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拖出去打十板子!」

温素秋居然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说道:「舅舅,我这小厮不碍事,别扫了您的兴致就好。」

赵万山还是坚持道:「来人,领这位小兄弟去换件乾爽的衣衫吧。」

说着就有个小厮来到我跟前要领我去。

温素秋皱眉道:「不用劳烦舅舅了,我这小厮粗生粗养得很,不碍事。」

赵商云微笑着打圆场,柔和的劝道:「这怎么行?天气转秋,穿着湿衣裳容易着凉。小绿,随无云去换件衣衫吧?」

既然他这么说,温素秋自然再没有拒绝的理由,颔首答应了。只是递给我一个带着警告意味的凌厉眼神,看得我一头雾水,又觉得委屈非常。

换了衣衫出来的时候,那些歌者舞女都已经散了,赵万山父子正和温素秋闲谈着公事。

赵万山笑道:「素秋贤侄,你看我这阵子忙的,宜妹和妹夫走时也没来得及送。」

温素秋笑道:「我爹和娘走时倒是念着舅舅您。」

赵万山道:「唉,我也想见见宜妹,兄妹几十年的,这会倒一个在京城,一个远在江南了。可惜啊可惜,这阵子皇上着意刑部翻些以前未查清的旧案,老夫当年做刑部尚书时倒积了几件,这不就也跟着他们忙起来了。」

我心里一颤,不动声色地走回温素秋身边。

温鸿飞虽为内阁学士,可是温素秋却无官职在身,朝廷的事情也不好插嘴,只笑不语。

赵万山继续道:「我那几件真是麻烦得紧。萧府的血案,邵府的血案都没有找到凶手,还有李府失踪的那几个少爷也还没找到。」他叹了口气道:「都怪老夫当年急功近利,只想着草草了结,冤了多少人,凶手也未曾捉住。」

我顿时如遭雷击,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我家的灭门血案原来就是在他的授意下,让知府压下来,草草结案的。

终于见到当年纵容凶手逍遥法外的罪魁祸首了,我知道知道像他这样明哲保身的官员比比皆是,又何止一人?当年即便不是他,别的官员也会将这案子压下。尽管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可我的心里积郁了十多年的怨恨和愤怒混杂着一丝丝的绝望和无奈正一点点的蔓延起来。

温素秋啜了一口酒问道:「萧府的血案和李府失踪的少爷当年都闹得满城风雨,倒是这个邵府,何以未曾听闻?」

赵商云笑道:「当年江南有个众人皆知的小神童,一岁就晓得背诗书,三岁开始习武,无论是武功还是文章,他都过目不忘,聪颖绝顶。听闻他六岁那年,文章诗词都作得很是锦绣,几套江湖人都觉得难学的掌法也练得纯熟。」

温素秋皱眉道:「岂有这样的人?」

「那就是邵府的大公子邵晓碧。」赵商云说。

已经尘封十数年的名字突兀地在别人的嘴里被提起,我猛地一抬头,正好撞见赵万山深遂的目光。我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袖子里的拳头却握得死紧。

赵万山道:「或许真是上天嫉妒,他七岁那年邵府惨遭灭门,官兵赶到的时候已无一个活口。虽是如此惨绝人寰,然而因为某些原因,邵府的事情给压了下来,至今未曾寻获凶手。」

赵商云忽然皱眉,「爹,那邵晓碧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万山狠狠横了一眼,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温素秋道:「那凶手当真凶残之极。」

赵万山道:「当初将此事压了下去,如今老夫深感不安,再者,如此凶残之人岂可让他逍遥法外?所以如今便连同那萧府、李府的案子一并翻出来重审了。」

十多年了,府邸也烧了,人也死了,即便是物是人非,寻到凶手的机会也微乎其微,如何翻案?这个赵万山,话里天花龙凤,语气歉疚不安,可是说来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皇帝看。

若是真的作此想法,当年又怎会授意知府草草结案?当年之事,已不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了,我黯然的想。

案子一日不破,我就永远都只能是小绿。我想活下来,就只能将邵晓碧这三个字紧紧的捂死在回忆里,当年那个盛名江南的孩子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小绿。

第十二章

赵万山父子和温素秋说了些什么,后来我都已无法听进去了。从赵府出来到回去温鸿飞的学士府,我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思绪混乱如麻,许多东西都一幕幕的在我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转过去。

等我回神之后,人已经在房间里了。温素秋碰碰我的脸,皱眉道:「怎么冰成这样,难道真着凉了?」

摇曳的烛光将他俊美的脸庞映得很柔和,像天边的一轮弯月,离我很远又似乎很近。我不由自主的凑过去吻住温素秋,感受这个人确确实实的存在。

温热的唇和轻柔的吻渐渐让我冰凉的身体升温。温素秋没有加深这个吻,他捧住我的脸说:「你怎么了?」

「赵万山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家。」我说。

温素秋沉默片刻道:「小绿……你放宽心点。连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萧府灭门惨案,和刚才赵万山说的那邵府惨案都已经被翻案重查了,你家的必定也不会远了。」

他不是朝廷的人,不会明白个中曲折。

我叹了口气,张臂抱着他。想起朝廷的态度,想起赵万山的嘴脸,想起皇帝和封浩成等人居心不同却共同做着指鹿为马的事,想起当年家里满地的鲜血,想起被逼供那份地图时的各种刑具折磨和被挑断的手筋、脚筋……

我觉得浑身发冷,那种寒气从心底排山倒海的涌出来。我很害怕,但怕的是杀戮呢,还是人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害怕,却不知道害怕的是什么,或者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可是我身边这个人,那么温暖,这具温热的身体和不曾松开的怀抱渐渐平息了我的不安和寒冷。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起来,消沉不能解决问题,也不是我的作风,小绿应该精精神神,无畏无惧的迎接所有挑战才是!

「好了,晚安。」我放开温素秋。

温素秋看我已经稍微恢复了正常,脸上闪过一丝放心和释怀,随即露出他招牌的调笑表情,「怎么,用完了就要扔?」

看他一脸的戏谑,说出来的话却透着浓浓的哀怨,好像深闺怨妇似的,本来的满心惆怅和悲凉都被冲淡,我给他逗得忍不住笑了,伸手勾起他的下巴,跟他秋后算帐。

「我怎么舍得扔了你?素素,倒是怕你将我扔了啊。」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温素秋已经越来越习惯被我调戏了,他眨眨眼睛道:「此话怎讲?」

我凑过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怒道:「刚才谁看舞娘看得目不转睛?刚才谁让那些婢女们蹭啊蹭的都快贴到身上去了?」

温素秋闻言大乐,他伸手将我搂住,「吃醋啦?」

我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我吃饱了橕着!」

温素秋伸手沿着我的衣襟慢慢滑进衣衫内,手指轻轻的抚上去,「饱?刚才好像没吃到东西啊?」

这人!话说得一本正经,可手上的动作、眼神、笑容,无一不是挑逗的撩人。

我给他撩拨得渐渐发烫,一股热潮冲到下腹那里去。

不好不好,要把持不住了。我暗叫糟糕,正想抽身而出之时却被温素秋一把按住,用压抑着浓重情欲的声音沉沉的道:「小绿,这次又想逃?」

他一边说,手也没闲着,在我腰上捏了一下,我低喘一声,只觉得那里又酸又麻的,好像都要软倒了。

正想故技重施大声呼痛来唤起某人的内疚,但是聪明狡猾如温素秋当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才刚刚开口,他就吻了过来,将我的「痛」字全部吞了进去,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都已经七荤八素只顾得上喘息了。

他的手按在我某个精神勃发生龙活虎的部位,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绿,你想逃到什么时候!?」

他的手心又烫又热,却又抽不出来,我几乎整个僵在那里,「可是……」

「可是什么!?」他恨道,另一只手在我和他同样的部位——某个也不争气抬头的地方,轻重得宜技巧十足地揉了一下,惹得我差点儿一泄千里。

「你也都这样了,还想自己解决!?」

我看他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赶紧将要说的话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免得三公子一不耐烦了直接提枪就上,倒霉的还是我。

「可是上次真的真的很痛!我都快痛死了!」

温素秋嘴角抽搐了一下,狞笑着说:「上次是我不对,这次绝对不会了。相信我,小绿,不痛的。」

「不痛!?」我尖叫,「你说得轻巧,在下面的是我不是你,你都不知道上次我真给痛得死去活来了!」

「那你到底要怎样!」温素秋怒道。

说真的,看得到吃不到的不单是三公子一个,情人在侧却什么都做不了,是个人都会郁闷的,欲求不满的不只我家素素一个人……

看来今天是逃不掉的,我以色壮胆,将心一横、眼一闭,决定豁出去了:「我要在上面!」

这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说出来之后半天都没有反应,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我心里好像吊了七、八十个水桶,上上下下的来回升升降降。

我忐忑不安的睁开眼睛,娘啊,温素秋的脸黑得好像包公……

「你说什么……」他的话好像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的挤出来。

事已至此,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义凛然来:「就、就是,除非是我上你,否则免谈,一切拉倒,咱们俩自己解决。」

我看他气得整张俊脸都在抽搐,心里就怕得要死,瞅了个空档从有点气糊涂的三公子怀里钻出来,提起裤子就要溜。

温素秋大喝一声:「回来!去哪里!」

我吓得生生停住,嗫嚅道:「回、回房间、自己、自己解决……」我结结巴巴的回答,说到后面,在他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声音已经小得好像蚊子在叫。

温素秋看了我半晌,低低叹了口气,「我有说不给你做了吗?」

我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色胆包天以致于出现了幻听,「真、真的?」我不敢置信的求证。

温素秋抽搐着嘴角轻轻点了点头。我大乐,以饿狼扑羊的气势扑了过去,将温素秋扑倒在床上,「素素,你真的让我做!?」

温素秋一把捂住我的嘴,「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把我哥叫来吗!」

我看他白皙的脸庞居然浮上了红晕,俊美中夹杂着一丝平日绝对见不到的妩媚,眼眸里恍如有春意荡漾。我心里好像给一块大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只觉得脑海里好像有什么轰然炸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的吻上温素秋的唇。

不知道谁将谁的衣服褪下,互相爱抚中我和温素秋已经袒裎相对。我回想着上一次的情景,颤抖着分开温素秋的双腿,可是却不敢贸然进入,害怕将上次他给我的那种可怕剧痛带给他。

「素、素素……」虽然很丢脸,可是我只能开口问:「怎样、才能不弄痛你?」

温素秋横了我一眼,欲火怒火和羞耻交织,「枕头边……」他说。

我伸手一摸,果然给我摸到一盒膏药。拧开盖来,芳香四溢。

这家伙,总是想着什么时候吃掉我,居然把这东西也带来学士府了,真是其心可诛。可惜向来英名神武的三公子这回倒是失算,料不到居然被我用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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