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别逃————雪的种子
雪的种子  发于:2010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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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顿饭的直接后果便是苏瑞风当晚又失眠了。难敌失眠数羊之夜内心的风起云涌,第二天早上,在办公室把早饭奉上的时候,苏瑞风用某种犬类的眼神望向余子非,带了点渴求,带了点娇憨,说道:“子非,以后晚饭就让我搭伙吧!菜谱你定,菜我买!”

余子非只是略作思考,拍板到:“好,成交!我有晚自修的时候不提供晚餐,你自行解决。如果我晚上有事的话,提前半天通知。有急事的话,不通知,你看如何啊?”某人忙不迭地点头。略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孩子气的翘起嘴吹了吃,脸上满是灿烂得意的小,映着窗外明亮的眼光。余子非又刹那的失神,随即,转身,离开。“和十年前还真有点像呢?”

又是一个周五。晚上7点,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而且一下还绵绵潺潺的。今晚,余子非又晚修。这学期他照例带高三。作为新人的苏瑞风教高一,倒是有双休日的。这便意味着他今晚的晚餐没有着落了。所以,他就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里胡乱应付了一顿。然后就被雨堵在了餐馆里。而且观天象,这雨似乎没有听下来的迹象,苏瑞风一咬牙冲进了雨幕。到宿舍时,从上到下,从外套到内裤,湿了个彻底。迅速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好好跑了个澡,直洗到浑身泛红,有了些暖意,才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苏瑞风睡到下半夜就开始脸上发烫,身上发寒,裹在被窝里抖作一团。这是事实再次向世人证明了,即使你再年轻无敌,再身强体壮,十一月的雨还是淋不得的。

第二天,上午没有课的余子非正等着苏瑞风敲门然后一起去餐厅吃早餐呢。可是自己靠在沙发上一本杂志都快翻完了,那厮竟然还没有动静。抬腕看表,八点多了都,只好站起身去摁对门儿的门铃。

在余子非等到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门开了,余子非面前的苏瑞风面孔烧的赤红,神情恍惚,步履蹒跚,摇摇欲坠。

苏瑞风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余子非,一阵激动,一只手伸向余子非,哆哆嗦嗦半天都没能憋出一句话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啊。

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人弄到了医院。

排队挂号。

排队看病。一量体温,直逼40,人都差点烧糊涂了。

排队缴费。

排队等着找X光。

排队等着拿结果。

排队到诊室让医生看结果。好,排除肺炎。上呼吸道感染而已。医生一阵龙飞凤舞,将狂草一笔指张旭。

排队缴费。

排队拿药。

而这过程中,某病号只负责倚在医院大厅,诊室,X光等候处等各处的长椅上做西子捧心喘息状,再配上那帅气的面容,迷离的眼神,绯红的脸庞,那就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线啊。

终于坐到了输液室的时候,余子非已奄奄一息。刚才的排队过程不堪回首。今天才知道,原来排队除了是件体力活之外,还需要斗智斗勇斗狠。

你得先在数个窗口前做短暂观察,然后排到行进速度最快的那一队,然后时刻要扞卫自己的主权,时而用上凌波微步,乾坤大挪移之类的绝世武学,及时把那些插队的无社会公德者给不着痕迹的拦截下了。但如果插队的是那些颤巍巍的老人的话,你还得用忍字诀。

可见排队这门艺术,它是多么的深奥啊。

所以,当苏瑞风被做皮试的针扎到龇牙咧嘴时,余子非内心暗爽“该!我让你淋雨!”

其实,这两位在输液室坐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的事儿了。排队很耗时不是?也就是说这两人没吃早餐一直饿到现在。苏瑞风他反正烧糊涂了,也没有胃口。可是余子非一向低血糖,饿不得。一饿便头昏目眩,冷汗直冒,外加脾气暴躁。

在某可怜的实习小护士第三次没有扎到苏瑞风的血管的时候,有人爆发了。

“你,就是你,给我闪一边儿去,去把你们护士长给我找来。”拎起苏瑞风那只饱受蹂躏的受,一边冲那护士抖阿抖,一边用痛心疾首的语气继续发飙“你自个儿看看,千疮百孔啊!学校里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吧?啊?你考试怎们过的呀?常挂科吧你?就你这专业技术你就该毕不了业。还救死扶伤呢?你对得起你们老师吗?你对得起你父母吗?你对得起你那学费吗你?”在排比句极富气势的逼问下,那小护士已经哭出来了。

苏瑞风则一脸震惊地看着余子非,不顾自己被扎了三针的手还被余子非拎在手上抖阿抖的,内心那是波澜壮阔。

首先,很少能听到余子非长篇大论,很少听到余子非一下了说这么多话。即便是在办公室训学生,余子非通常是用冰山气场冻死他,用凌空瞪一直瞪到那倒霉孩子自己低头认错,坦白从严。

而此刻从余子非嘴里噼里啪啦吐出来的那一长串貌似训斥学生的语言呢,则是同办公室的40岁的快进入更年期的宋老师最常用的经典语录。而且每每学生听到最后,便愈发高昂起那不屈的头颅。当然此刻被余子非说来倒是非常有效的。

最震撼的是,余子非那是在关心我啊,心疼我啊!

终于护士长出现解围,一针见血摆平这二人。余子非这才打电话叫了外卖。

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3点了。苏瑞风烧退了,就一直在睡。晚上天擦黑了才再次醒来,出了一身汗,头脑也清爽了很多。伸长了脖子朝开着灯的客厅喊了声“子非”。

“醒了?”余子非走了进来,卧室没有开灯,逆着光,他只看到余子非模糊的剪影,很模糊,有很实在。

“啪”灯开了。余子非十分利落得在苏瑞风的床上支起小桌子,接着端来一碗白米粥,一碟酱菜。是一碟小小的圆头圆脑的宝塔菜。

“你感冒,喉咙会干痛,不能吃咸。宝塔菜我用水去了咸,拌了芝麻油,应该还算爽口,你吃吃看吧。”

苏瑞风就这么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他,一时忘了那勺子。心中的暖意满满地溢出来。

这是即使在家也没有享受到得被人悉心照顾的温暖呢。在家时,自己病了,佣人也会端来饭菜,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屋子的清冷。

鼻见弥散着芝麻香油的馨香,苏瑞风埋下头吃起了粥。

望着床上吃粥的人,余子非却依稀记得自己也曾这样虚弱地躺在大学宿舍的床上,有人也曾买来米粥和自己爱吃的酱菜,然后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唤:“阿非,趁热吃啊。”眼底一热,余子非忙仰起了头。有多久没有想起了这些了。自己在那个暗巷被人打到半死的时候就决心要忘记了。妈的,混蛋!

爱我,就别逃 正文 第5章

苏瑞风再次生龙活虎起来,让余子非着实感叹年轻真好。

这天,二人都没有晚自修。共进晚餐。今天余子非心情很好,直接的后果便是晚餐加菜,祭出自己的拿手但但不轻易出手的青椒肉丸。就是选用个头很大的青椒,然后将肉糜调好味塞进去,再放到锅里,浓油赤酱地烩。青椒能去腻,这道菜吃起来可以说又解馋又爽口,且蛋白质与维生素可兼得。

吃到这道菜,苏瑞风望向余子非的眼神已经是膜拜与爱戴并存了,余子非自然也很得意,安然享受起这份敬仰来。

说实话,忙碌了一天,能吃上这样热腾腾的美味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是呢。吃下第三个青椒肉丸,苏瑞风终于肯放下筷子缓冲一下了。

“子非,你家就在本地吧。你不常常回家吗?”典型的没话找话,而且正好踩着人家的痛脚。

“不,家里人不欢迎我。我只是偶尔回家看一下的。”

“咦?为什么呀?”好奇宝宝状。

没有得到回答,问题被抛了回来,“那你呢?开学后没有见你回家过啊。”

“哎呀,嫌他们烦呢。回家一次就要被念掉一层皮,我都懒得回家。”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啊。”带着长辈看晚辈的浅笑,他伸手拍了拍瑞风的头,没有留意到瑞风的微微一怔。

“对了,子非,你毕业六年,到咱们学校工作五年。那刚毕业后的一年是在别的学校工作吗?”

“没有,那一年没有工作。”

“为什么啊?没有找到吗?”不可能的,他的能力有目共睹。

“失恋!”简洁之至。

而瑞风心里却是一抽。说不清的情绪突然就涌上心头。“失恋就一年不工作啊?太夸张了吧?什么样的感情值得你用一年时间疗伤啊。”

“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有的感情像指甲,随便剪,随便长,无关痛痒;而有的感情是牙齿,断了便血肉模糊,终生难愈。”

瑞风没有接话。看来这场爱,余子非一定输得很惨。

“那个人呢?”

“不知道,分手后就没有再见。”

当晚,可怜的瑞风又失眠了。半夜爬起来一边听余子非爱听的《迟到千年》,一边暗骂,这歌词儿都什么意思啊。

岳轻寒在得知最近余子非常常在宿舍做晚餐之后,一直叫嚣着要来蹭饭。但最终自己挖坑自己跳,反而倒贴,请余子非大吃一顿。余子非也好心地把苏瑞风也带上了。

晚餐间,岳轻寒带了丝玩味的眼神时时看向埋头猛吃的某人,被余子非瞪了回去。

“子非,你不是吧。你天天做饭给这小子吃。我连一顿也吃不到。太不够意思了吧你!”

岳轻寒一脸欠扁的表情。

“第一,你钱多。偶尔宰你一顿,我神清气爽;第二,如果你每天早饭帮我送到办公桌上,午饭帮我买好放到餐桌上,每天买好食材,那我也可以每天做饭给你吃。”

“呃,当我没说。”

某人终于放下了筷子,“岳先生,谢谢你,这里的菜很好吃。”

“喜欢就好,你叫我轻寒吧,别见外。我和子非是死党。对了,那个,工作还顺利吧?”

“工作方便还好吧,子非对我很好啊,教了我很多呢。”

岳轻寒斜了眼睛向余子非一瞥,被无视掉。

一顿饭在愉悦的氛围下吃完。苏瑞风保暖思享乐,提议道:“时间还早,我们去酒吧喝一杯吧,我请哦。”那语气还相当豪迈。

却没有反应,冷场。

而且余子非的脸色还变得很难看。岳轻寒带着疑惑看看余子非,再看看苏瑞风:“子非没有告诉过你吗?他,从来不去酒吧的。”

苏瑞风略显尴尬:“我,我不知道啊。”心中涌出疑问,却也知道察言观色,咽了下去。

“要去你们去,我先回去。”紧绷的脸舒展了些。

“不不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我去拿车,送你们回去。”

岳轻寒今天请他们来的这个餐厅是市南新开的一家,藏在一条林荫小道上,离紫金高中十分的远。

停车的地方离餐馆也有段距离。三个人索性一起沿着小道走,权当饭后百步走。小道上行人不多,街灯做成宫灯的样子,洒下暖色的光。

由于刚才的话题,三个大男人沉默地并排走在小道上,颇有些诡异。迎面走来两个人,矮了身边男子好多的女孩,亲热地挽着男子的臂弯,小鸟依人的样子,隔得远,虽然看不太真切,却能感受到两人间的甜蜜。

终于走进,两拨人同时停住,当然走在余子非身边的苏瑞风是跟着余子非停下来的。

“阿非,怎么是你?”对面走来的男子身形十分高大,眉目硬朗,英气十足,嘴唇略薄,此刻满脸都是惊讶,惊讶到不敢置信。

没有回答,苏瑞风侧头望着被喊的人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但紧靠着他的苏瑞风能真切的感受到他不被察觉的微微颤抖。余子非旁边的岳轻寒的脸上则有了些薄怒的意思。

那个人显然也感觉到了。”哦,轻寒也在啊?好久不见了啊。”

那男子身边的女人开了口:“叶诺,你朋友吗?”

被唤作叶诺的男子脸上的震惊已然消失,已变成了为微笑:“他们是我的大学同学。”

然后又朝着三人说:“这是我的妻子沈若惜。”

他似乎才注意到了苏瑞风,问道:“这位是?”苏瑞风看到他的眸子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

“我的同事。”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来自余子非。

叶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女子拽了拽袖子,递了个眼色,只好笑了笑,带着丝歉意说:“我们有事先走了,再联系啊!”然后擦肩。

“联系你妈!”这句话是岳轻寒说的。

苏瑞风回头看了看那两人的背影,那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而且从二人的衣着打扮来看,标准的金童玉女啊。

“我他妈刚才就应揍他!”岳轻寒说这句话的时候,俊秀的面容有了些扭曲。

“你打不过他的,你又不是没试过。好了,你自己去那车回家,我和瑞风去路口打车回去。”声音依然没有温度。

“不行,我送你们回家!这儿车不好打,而且。。。。。。。”

“你,自己回去!要我打电话跟轻莫说吗?”声音陡然拔高,似乎有什么情绪要爆发。

“你!”

眼看二人要僵,苏瑞风忙出来打圆场,“岳先生,你还是先走吧,我和子非一起回去,没有问题的。”

最终,岳轻寒冷哼一声,也不动,目送余子非和苏瑞风走出小道,走出自己的视线。

车的确不好打。等了半个钟头,才出现一辆车。一上车,未等苏瑞风报地址,余子非先开了口:“小吃一条街。”

真是惊讶天天有,今天就特别多啊。那小吃一条街其实就是夜市大排档,昼伏夜出,但规模很大,在城中还很有名。初开学时,他也曾很另一个新老师一起去吃过烧烤,还不幸中招,拉了一天肚子。

而余子非现在要去那里,自己绝不会认为他是刚吃完饭就饿了,或者是突然兴之所至要去吃路边摊烧烤。

但他不认为自己现在能制止他或做些什么。就先看着吧。

爱我,就别逃 正文 第6章

已经近十二月了,夜晚的风很凉,而这个也是大排档的生意却很是红火,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各种烧烤的味道,小菜的味道,烈酒的味道,劣质烟的味道,纷纷往来人的鼻子里钻。

余子非只是随意走到一个摊位,也不顾自己浅色的休闲长裤,一屁股坐在了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凳子上。苏瑞风也只好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壮烈姿态做在了他的对面。

“老板,一瓶二锅头,红星二锅头。”那老板正等着这人继续点菜呢,却没有再听到下文,苏瑞风只好对傻站着的老板说:“再来四串翅尖,别放孜然啊。”

苏瑞风知道余子非很少喝酒,偶尔心情好,会浅酌一杯,对酒也是十分挑剔的。他深深地

盯着余子非的眼眸,而那里头很平静,波澜不惊,什么也没有流露。

“打算灌醉自己,借酒消愁?”疑问的句式,是肯定的语气。

“是!”

“有意义吗?就为刚才那个叫叶诺的人吗?那人是谁?"其实隐隐约约心里有个模糊的答案,只是不去深想罢了。

“五年没有醉过了,今天只是想再尝尝那滋味。” 垂了眼,睫毛挡住了眼神。

苏瑞风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有些抽痛。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这个男人的事,他就莫名乱了心神,控制不了。

好吧,今夜,就陪着他,让他醉一场吧。

醉酒的人,撒泼打人者有之;倒头就睡者有之;罗里啰嗦者有之。而余子非的醉品还不错,偶尔会嘀嘀咕咕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也没有吐在出租车上。苏瑞风一路背他上了楼,也幸好这一路上没被其他老师看到,不然某人的形象会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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