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世界II ————六欲猫
六欲猫  发于:2010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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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无可和东启人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李铭继续说:“既然这样,就请东先生安心养伤,我们会尽快把犯人逮捕归案的。告迟了。”

东无可拿出一张名片,在背后写上一串号码递给他,说“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如果案情有什么发展,或有更多的问题,请随时打电话给我,不必每次都专程跑过来。”

李铭把名片夹进笔记本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你们两兄弟的感情还真好。”

“这是当然的。”东启人代为回答,眼光却非常锐利地看向李铭。

点点头,他离开了病房。

轻吁一口气,李铭觉得有些不爽,原来他认为东无可肯定和犯人有些什么联系,在左推右敲之下根本摸不出什么迹象,刚才他试探了一下东无可,没想到东启人的反应却让他的推测有些失算。看两人的样子,好象是感情相当融洽的兄弟,总是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怪异在什么地方。不过他的第六侦探感告诉他,案情绝对不会是大家认为的那样
-- 东无可为了夺回东氏企业而对大哥下毒手。

嗯,看来他得从另一个方面来推敲案情。

病房里,东无可坐在床沿,低头玩弄着大哥的手,没有说话。

东启人知道这是他在想事情时的习惯,轻轻拨开遮掩前额的发稍,低声问:“想到了什么?”

琥珀般的眼睛眨了眨,粉舌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瓣,无意地挑逗了某人的视线。

“我希望是我猜错了,如果没有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喔?”

“今天早上的董事会里,赵郬拿到了企业的临时代理权力,她拉拢了E-Commerce,而且,达也?霍斯敦兹也来了。”

东启人眼光一下沉了下来。

“我想他是冲你来的。启人,你认识他吗?”东无可眼里透露出担心。

想了想,东启人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和E-Commerce做过任何接触。

东无可读到了他眼里的疑惑,才说:“我们不能处在挨打的位置,赵郬现在握有27%的股票,你手上有34%,老叔他们有26%……”

“他们一定会想收购还在市面流通的那13%。”东启人一语点出问题中心。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早就知道赵郬和东景生两人绝对不会安分守纪地做单纯的董事,祇不过没料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他被枪击的事情成了导火线。


两人的手指穿插握在一起。

“无可,你害怕吗?”

俏皮地吻在东启人的大手上,东无可笑嘻嘻地说:“怕什么,我唯一害怕的是,当你醒来时却不记得我。”

东启人有些啼笑皆非。

“你当是电视剧吗?”


(十四)

不顾何昀庆的反对,东启人坚持在三天后出院回家,理由是无法在医院里处理企业事务。何昀庆当然大力反对,由于东启人的脑部里还有撞伤后产生的瘀血至今没有消失,虽然不必开刀瘀血也自然会消失,但他需要适当的理疗和继续留院观察。


“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强烈建议东先生留院观察一个月。”何昀庆力挽狂澜,不死心的看向站在一旁的东无可寻求支持。

东启人朝何昀庆看去,其实看的是他身边的东无可,语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耐:“医院毕竟是公开的地方,我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万一泄漏了企业秘密,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医院负责呢?”


“东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身为你的主治医生,我认为你是需要留院观察的!”何昀庆的声音在极力压制下还是提高了几度,难免带了些急躁。

“我已经决定了,何医生不必多说。”

东启人摆出‘请你离开’的讯息,何昀庆强压下怒气才没有把病历表扔在他脸上,迅速转身开门离开。甩门的声音宣告了离去之人怒火烧了多高。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合作的病人,如果他不是病人,自己根本理都不会理他! 是总裁又怎么样,总裁就不是人,不会病,不需要医生了吗?! 有钱又怎么样!
甘脆守钱守到死吧!

何昀庆气呼呼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随手把病历表扔在桌面上,夹着表格的硬垫背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如他的心情。

每天对着这些大款的不得了的病人,简直就是慢性自杀。

闭上眼睛,他仰躺在宽大舒适的皮椅上,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

病房那边,东无可坐在床沿边,任由东启人抚弄他的手。

“启人,为什么拒绝留院观察?”

他也不赞成启人出院的要求,虽然伤口已经快痊愈,但并不是已经完全好了。企业的事情他可以处理,实在是没有启人说的那种必要,什么在医院里批改文件,祇有何医生没有发现这个蹩脚的谎言,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祇要打开计算机就可以遥控企业里的事务。


东启人非常不满的盯着他说:“无可宝贝,你是不知道还是假装看不见? 那个姓何的对你动手动脚,问长问短,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已经熟得可以让他叫你‘无可’了?
在我昏迷其间,他还做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男人喝起醋来果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东无可的嘴角慢慢翘起来,实在是忍无可忍地笑起来。天啊,他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启人这些可爱的举动呢?
还以为他是多么冷多么酷的一个人,原来…… 真是太可爱了!

病床上的人脑袋顶着越来越多的黑线,明显察觉气氛不对,东无可适时忍住笑意,但是笑意嫣然的脸蛋却把某人的欲望挑起来了。

东启人用不会牵动伤口的手把东无可的头按下来。

没有拒绝,合作的俯下上半身,两人的唇瓣交合在一起,气息同时变得有些慌乱,蚕食着对方,顺着对方的灵舌起舞,把自己的唾液哺送进爱人的唇腔内,刻烙上自己的印记……

“嗯…… 够、够了,启…… 别……”

沉溺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情欲,久久在耳边徘徊不散。

没有让他就这样离开,东启人把他的头部按胸口。

“听见了吗?”轻问他的发丝,属于东启人的沙哑低沉的声音说着:“这里还在跳动,祇要我还活着的一天,你就祇能属于我。”

轻轻让手指摸过依然被纱布缠绕的胸口,里面的心跳这么有力,一声接一声地诉说这具身躯是活着的。东无可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他肩膀上。

启人还活着的事实,才是让他安心的原因。

“启,我的眼睛祇看见你。”抬头看进黑幽的眼睛里,东无可轻声说:“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无可……”

东启人正要说,门外却传进一阵奇怪的声音,唏唏嗉嗉的,像是书本之类的东西掉在地上。东无可马上离开他的怀抱,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慌不忙地走去开门。

骤然失去温暖物体的怀抱迅速被冰凉的空气占满,东启人脸上依旧平静,心里已经开始咒骂哪个混帐打断他的好事,难得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和无可宝贝独处温存,竟然在他就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出现?!
最好是无关的路人,不然…… 哼哼!

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祇要没有死,没有下半身瘫痪,没有性无能,他对无可宝贝基本上是一年365天都在发情。如果不是受了伤,再加上昏迷的时间久,体力不佳,他早就第一时间压倒无可宝贝了。结果今天又错失一个机会!你说他能不想尽快出院回家吗?


可惜…… 来打搅的人真多!

东无可打开门,一眼看见梁仲树正在手忙脚乱地捡飘落在地上的纸张。

他尴尬地抬起头说:“对不起,我想送这些急件给总裁看,没想到门是锁上的,结果撞倒了这些文件。”

东无可笑了笑,蹲下来帮他捡文件。

病房里的东启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有些心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抱着凌乱的资料夹进来,东无可把东西都放在空置的桌面上,笑说:“梁助理不小心撞在门上了,资料都撒了满地,我来整理一下你再看吧。”

“喔,是吗?”东启人狐疑地看向抱着另一叠资料夹进来的梁仲树,虽然他的表情很自然,但东启人以他对梁仲树的了解和从商场上积累的第七感觉,总觉得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梁仲树低头干笑,说:“对不起,一时没注意。”

东启人的锐利目光并没有因为他的说词而改变,看着两人忙碌地整理完全乱了的资料,目光从探视转变为深思。

东无可似乎没有察觉,他迅速地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好后,递给病床上的人,说:“我去一下何医生那里。”

“干什么?”病床上的人马上散发出危险的警告。

“当然是办理出院手续,别忘了,你出院还得需要医生的准许喔。”

轻轻一笑,东无可神采飞扬的样子,让正好转过身来要把手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东启人的梁仲树看见了,后者不禁微微发愣。

看着东无可离开,感觉到背后如钉子般的射线,梁仲树马上回神。

“总裁,您这就要出院?”

东启人眉毛一扬,冷冷地说:“恐怕我不出院那帮子老鬼就要找上这里,非把我折磨死了不可。而且,企业正处在危险时期,我继续待在医院的话,某些人就要作怪了。”

“是,总裁。”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梁仲树心底直冒凉气。

东启人这个人,一但要认真对付敌人的时候,手段是非常狠毒的。

他可是亲身体验过。

不敢再想,梁仲树把精神都投注在文件上,尽量不去注意东启人投视在他身上,别有一番深意的目光。


(十五)

挂着‘何昀庆医生,外科主治医师’牌子的办公室内,不小心睡着了的何昀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习惯性地扶扶眼镜,整理仪容,他平息了一下突然被惊醒时的慌乱,走去开门。

门外是东无可,他是有些诧异的说:“请进。”

东无可微微一笑,信步走进狭窄的办公室内,过开椅子坐下。

何昀庆喃喃地才说出:“请坐……”不过,好象是多余的了,他走到自己的皮椅上,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

“是这样的,我也不必兜圈子了,我来替大哥办理出院手续,希望医生批准。”东无可非常有礼貌地申请,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何昀庆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头。

“无可,我明白东先生对公司的关心,但身为他的主治医生,我有责任对自己的病人负责。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留在医院里会对他的康复更有帮助。在家里没有医疗设备,没有专业护士看护,是很难应付什么突发状况的。令兄自己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你是最清楚的人,你怎么不劝劝他呢?”


“何医生,这些都不是问题,专业护士我可以请,医疗器材我可以买。我实在不明白医生到底在担心什么,除非,”漂亮的眼睛看向何昀庆,里面透露出压力感。
“大哥的病情不像何医生所说的那样。”

被问得无处可遁。

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的商场洗礼,何昀庆根本不知道该对这样直接的问话有什么反应,他唯一的感觉是他的诊断被人完全否决,这可是严重伤害了他身为医生的骄傲。

有些生气地回答:“凭我的经验怎么可能会诊断错误……”还没说完,就被东无可截住话头,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既然是何医生的诊断没有错误,那按医院的惯例,这种伤势的病人通常都可以在治疗后两个星期内出院,我不明白,医院既然有这样的规定,何医生怎么还要坚持留院观察呢?”

这个…… 何昀庆惘然地躺靠在皮椅上,他当然知道这条规定,不过那是因为床位不够才定下来的,可东启人住的病房是贵宾级,根本无须顾虑床位不够的问题,其实问题是……

“好吧,我批准他出院,不过,我会定期检察东先生的病况直到他痊愈,而且,他出现什么状况的话,我希望你第一时间找的是我,我不希望因为不了解病人的情况而发生使用错药物的事情。”


何昀庆从桌边的夹子里抽出一张名片,在反面写了一串号码,才递给东无可。

“正面是我在医院的号码,反面是我的传呼号码,记住,万一令兄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请一定要先找我。”

东无可把名片放进怀里,微笑说:“谢谢何医生,像你这样敬业的人,都快绝种了。”

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镜,转身离开的东无可没有发现他脸上出现的淡淡一层可疑红晕。

 

 

虽然得到了医院许可,回到被重新装修过的家,东启人的态度并没有显得高兴。当他知道让他出院的附加条件是主治医生必须定期来检察,他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姓何的家伙分明是假公济私,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他那卑鄙的想法。哼,以为他没有发现吗?
当无可宝贝出现时,何昀庆跟着也频频出现,借着各种诊断的借口,摆明了是想勾他的宝贝。 那么明显的意图,竟然会被误认为是对病人的关心。 笑话!
他这个当病人的祇差没有被那家伙烦死。想着自己出院就可以杜绝那家伙和无可宝贝见面了,谁知道他竟然出这样的鬼主意。

冷阴地笑了笑。

可惜你根本不知道,无可宝贝是不会把心放在别人身上的。他的眼睛祇能用来看我,他的身体祇能由我来拥抱。

你算得上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生。

东启人皮笑肉不笑得和何昀庆握握手,假意道谢:“过去一个月真是谢谢何医生了,以后就不必那么麻烦你了。”最好是永远不见。

“无可,我们走吧。”

无视何昀庆伸出来的手,东启人催促东无可推动他的轮椅向电梯方向走去。东无可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对于他连这样的醋都吃,实在是感觉好玩,也就顺了他的心意,对何昀庆伸出来的手投去一记略带歉意的微笑,推着东启人离开了病房。


何昀庆尴尬地放下手,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无可的大哥对他这么不友好。

这好象不是一个好的开头吧?

唉……

看看那只手,差一点就可以拉近距离了。

 

 

某个酒店的房间里,一个人拿起电话。

“是吗,没想到他这么快出院了。”

……

“好,酬金马上转到你的帐户上,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

房间的另一端,被黑暗包围的角落里,隐约看出是一个人蜷缩在墙脚边。

抖擞的声音如同风中残叶:“他-- 好了?”

“没有,祇是提早出院了。”

“他-- 好吗?”

“烦死了! 除了这两句你还会说什么?! 他是什么人,他能不好吗? ”

“我-- 不知道--”

抖擞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的心碎: “我不要-- 他-- 不好,是好的-- 不好的-- 我是--”

“好了!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计画已经开始了,这不单是你的事,牵涉了那么多人,能说停就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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