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世界II ————六欲猫
六欲猫  发于:2010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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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大门,迎面碰见几名守卫推拉着一名女子走出来,女子哭闹着,挣扎着要往回走,里面涌出来不少看热闹的职员,整个东氏会客大厅顿时变得比菜市场还更加喧闹。

还没等他问,就听见身后的人自动自发解说:“那个女人自称是总裁的未婚妻,结果被总裁轰出来了。”

未婚妻?

东无可微微愣了一下,他不记得启人和任何女子定过婚,现在回想起来,启人甚至没有和女人约会过,至少他知道的是这样,即使是报章上的花边新闻也祇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而已。

“人倒是蛮漂亮的,不过好象有点神经病。”
“对啊,我都跟她说总裁不见任何人,除非有预约,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上楼找到了总裁。都不知道她怎么混上去的,我明明已经送她出去了。”
“我们的总裁是个工作狂,他怎么可能有未婚妻,谁嫁给我们总裁就等着红杏出墙吧。”
“妳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啦。我看总裁其实是很专情的人,祇是他还没有遇上让值得他爱的女人而已。”
“……”

东无可绕过看热闹的人群,静悄悄地进入直达顶楼的电梯,栅门缓缓掩上,杜绝了大厅里沸腾的人声。

电梯飞快上升,不多时已经到达顶楼。

“副总裁好。”
“副总裁好。”

一路走过的职员们纷纷职业性地向他打招呼。

周旖旼看见他走过来,脸上一愣。

“副总裁?”她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说:“你不是感冒在家吗?”

东无可本来想说没有,转念一想,可能是启人说的。这人也真是的,什么借口不好找,偏偏说是感冒? 这种盛夏季节哪来的感冒病菌?
既然秘书都这么认为,他也祇好‘赞同’启人的观点。

“一点点而已,我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周旖旼还是不太放心的说:“要多喝水多睡觉感冒才会好得快,我去泡杯热茶给你,独家秘方,喝了马上感冒好一半。”说完也不管东无可有没有说好,就匆匆走了出去。

东无可来谢绝的余地都没有。他可不会真要喝那杯独家秘方,没病也会喝出病来。趁着秘书进了茶水间的功夫,他马上转头走去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

几声轻巧的敲门声,东启人冷峻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进来。”

东无可拧开门,梁仲树正在桌前整理文件,看见他进来,脸上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真是的,他需要告诉所有人自己‘感冒’了吗?

正在签写文件的东启人抬起头,眉头微皱,说:“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他在家好好休息吗?

“我祇是想处理一点公事。”东无可喃喃回答,因为他已经从启人的眼里看到了怒气。

“……这些就可以了。”东启人面无表情地吩咐梁仲树,后者迅速地收拾好文件,捧着一叠厚厚的公文离开。

经过东无可的身边时,他甚至能感觉到梁仲树那意味不明的一睼。

自从启人回到公司后,梁仲树再也没找过他,或是和他说过一句话,似乎是有目的地刻意疏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第六感,他总觉得梁仲树似乎知道了什么。

“无可,”启人的声音阻断了他的思考,“锁上门。”

呃?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还是顺从地锁上了身后的黑色大门。

“你怎么没有在家里好好待着?”东启人謮备拉过他,半坐在自己的怀里,一只大手暧昧地抚上他的臀部。

东无可被他搂住,祇能嗔怒的瞪着他。

“不要一天到晚都在想奇怪的事情!”

轻轻握起无可的手,东启人异常温柔地吻在上面。 东无可被他这么一弄,浑身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热。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想起来了!”东无可突然大叫,忽然觉得自己好象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想起这重事情,可是……

“想起什么?”东启人依旧紧紧搂抱住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那个人,那个人就是那天跟在霍斯顿兹身边的人!”

东启人微微皱起眉头。

东无可连忙解释:“刚才我进大楼时碰上了一个人,觉得他很面熟,又一下想不起来。现在我才想起,他总是跟在霍斯敦兹身后,我好象听霍斯敦兹叫他做‘安’。”

“喔?”东启人被他这么一说,微微陷入思索中。

东无可又说:“你说,他们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还有那个自称是你‘未婚妻’的人?”说完,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东启人被他看得直苦笑。

“我可以以命担保,绝对没有什么未婚妻之类的东西。光是要喂饱你我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哪还有时间找别的女人?”

东无可的脸立时通红,一时间无话可说,羞怒地不知该怎么办。

东启人笑嘻嘻地抱紧他,两手乘机伸进他的衣服里,暧昧地抚摸着无可滑润的肌肤。

“色、色魔!”等东无可发觉他的企图时,一只大手已经深深陷入他两腿间,有意无意地揉抚腿间柔软细腻的内侧。

“……别……嗯……别……”

余下的话都变成残音,东无可满脸红潮,紧夹住两腿,欲拒还迎地样子更让东启人发狂。

“别总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勾引我。”

他狠狠地吻上东无可微张的润唇,饥渴地吮吸属于无可的甜美气息……

“……为、为什么……”

东无可已经被身上的快感击散了所有的理智,此刻的他,不过是个渴望被爱的人。祇是最后那一丝理智,在离去前,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自从东启人出院后,性事比以前更频繁。他不知道别的伴侣是不是也这样,就自己而言,两天一次已经是很过份了,甚至连上班时间都不放过他……

东启人痴迷地看着在自己怀里张开双腿,衣衫半解,神情迷离妖姣的无可。

这是他花费了半生心血换来的爱人,如果要问为什么爱这个人,那也是因为他是无可,是他东启人一手创造出来的无可。如果不能爱他,他还能爱谁?

他最怕的就是,如果哪一天他不能再爱这个人的时候,那该是何等的悲哀 -- 从医院中醒来的一剎那,他有多庆幸自己还活着,还可以继续爱着无可……

所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让他再多爱些吧……

无可,我最爱的无可……


(二十七)


爱怜地看着紧紧捉住自己衣服睡觉的无可,恬美的神情,纯真得像个婴孩。

属于他的无可。

东启人轻轻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舍不得吵醒他,继续抱着他在怀里,滕出一只手来翻阅桌上的公文。

办公室门外传来两声轻敲,东启人瞄了一眼桌上毫不显眼的监视器,才拿起遥控,解开门锁。

梁仲树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一眼看见披着东启人的西装外套,安然躺在男人怀里熟睡的东无可,脸上再也掩饰不了震惊。

两个男人对看着,办公室内宁静得能听见计算机运作的声音。

“总裁……”

梁仲树满脑都是噪音,喉咙干涩,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下面的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东启人竖起一指在嘴边,示意他小声点,以免吵醒怀中人。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东启人问的坦淡,梁仲树却听得心惊。

仿佛看出梁仲树的心情,东启人自嘲地说:“一般人看见这种情形,也祇会愕然一下,碍于身份,心里虽然有些疑问,却不会放在脸上。你却一脸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怎么能让人忽视?”


梁仲树不明所以地‘呃’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液,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东启人轻叹一声,才说:“其实,自从出院来我就发现了,你看无可的眼光不一样。以前你祇会觉得他很没用,很看不起他,你现在的眼神带了一种惘然失落。”

最重要的是,他了解无可,清楚无可每一个表情眼神代表了什么。从无可的神情中,他可以察觉梁仲树和无可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以至无可看见梁仲树时经常出现疑问的眼神。他知道在他昏迷住院时,企业上的事情都落在梁仲树和无可身上,他们一定是合作了,可之后梁仲树的态度一下转变太多,才会让无可产生那种疑问的神情。


刚才小小地试探了他一下,梁仲树马上就藏不住了。

果然是这件事…… 他早该知道,天下没有包得住火的纸,当然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祇是没想到,梁仲树是怎么发现的。

梁仲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从怀里摸出一包烟,刚要抽出一根来,就听东启人说:“别在室内抽烟。”

他愣了愣,看见东启人爱怜的眼光扫过怀中的东无可,他马上明白了。梁仲树苦笑说:“别告诉我,你戒烟戒酒也是为了他。”

东启人笑了笑,没有回答。

梁仲树讷讷地把烟放会兜里,良久才感叹一声,音调中充满苦闷辛涩:“那天我抱着公文去病房……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们会是这种关系。我回家想了一个晚上,认定你们祇是感情比较好,还是什么外国礼节。可是离你们越近我就越怀疑,我实在不能相信……”他揉揉鼻间,笑得苦涩。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佩服的人,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爱上的还是自己的亲血缘弟弟,对他无疑是个青天霹雳。他也很苦闷,虽然说这不是他可以管的事情,可是亲眼看见和在报纸上看到是两回事。那种震惊感,到现在他都无法压服,在言语中,他已经不再把‘总裁’和‘您’挂在嘴边。


东启人静静地听着,不时调整一下姿势,尽量让怀里人睡得舒服些。

“我想过,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辞职。”梁仲树仍旧一脸苦笑,两眼扫过安静得躺在东启人怀里的青年。“老实说,我无法接受这种事情。我怎么也没想到……
不,我是个笨蛋!我早该发现,你对他总是那么宽容放纵,你看他的那种眼神,我以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可现在,我明白了,你爱着他。我却可笑地以为,那是憎恨厌弃,其实该是霸占和妒嫉吧。”


妒嫉着要和所有人分享这个自己所爱的人,妒嫉着别人能在众人面前亲热,而自己却祇能在远处看望…… 也许,是这样一种妒嫉。

“那你有什么打算?”东启人不缓不慢地问。

“打算?”梁仲树两手插过鬓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说:“我祇是想跟随一个能让我大施拳脚的人,我不想把我的才华都浪费在一个小小的助理职位上。”

东启人笑了笑,眼神变得犀利。

“你的确是个人才。”

梁仲树等着他下一句话。

“如果你能做出超越助理的事情,我想,你有权要求任何一个职位。”

“包括副总裁的位置?”

东启人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淡然点头,说:“包括副总裁的位置。”

“成交!”

看着梁仲树起身就要离开,东启人似笑非笑的说:“这样算不算是要胁?”

梁仲树走到门前,拉开办公室大门,稍微停顿了一下说:“你出钱,我卖命。这很划算,如果是要胁,我想我也没命享用你的钱了,不是吗? 总裁。”

门轻轻关上。

东启人侧头看向不知道何方,许久才轻叹:“我教出来的人,到是越来越精了。”

怀里的无可轻轻蹭了蹭东启人的脖子,不安地动了动。东启人小心呵护地抱紧他,脸上充满怜爱。

果然是累到他了。

温柔地抚过东无可的脸庞,他继续翻阅桌面上的文件。

 


医院里,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病床上,一位白发老人瞇着眼睛,透过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的书。

“爸!”

许洋缓缓抬头,诧异的说:“子恺,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许子恺提起手中的袋子,笑说:“爸,没事。这是清河老爷特意送的,给你养病正好,都是国外最新开发的好药。”

许洋本来看见儿子还有些欣喜,一听是东清河的意思,当场老脸就沉下来了。

“你别净收清河老爷的东西,给我退回去。”

“爸,话可别这么说,清河老爷可算是对得起我们了。那个东启人一当家就把你踢出来,连养老金都省了。爸,你为他们东家操劳大半生,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结果呢?
还得多亏清河老爷还记得我们,不然你儿子现在还在到处找工呢。”

听了儿子这么一翻话,许洋别在肚子里的话更加不敢说了。也许是他小时保护这个儿子太好了,景恺根本不了解东家里面的是非。论起来,当年东老太爷分家时,之所以把祖家留给东初远,也就是东启人和东无可的父亲,就是因为清河和景生两位少爷纨裤失德,差点把本家都给玩垮了。后来东初远继承家业后,两人又变着法子来坑兄弟的钱。好几次东氏企业差点就垮了,还得多谢初远老爷尽心尽力,才保下了祖业。


几十年过去了,本来以为两位老爷也该认清事实,别在给初远老爷添麻烦了。事情是平静了一阵子,直到东启人得到了两位老爷的帮助,从初远老爷那夺走了祖业。这两位认人不清,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东启人,没想到又被将了一军,至今依旧和控制祖业无源。


唉,都这样多年了,两位老爷也一大把年纪,都是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怎么还这么想不开? 难道他们想把东氏企业也带进坟墓里吗?

最让他无奈地是儿子不知怎么也和在里面,这种事情,牵涉了太多家族恩怨,哪能说谁对你好一点就帮谁的?
所以当东启人遣散祖家的佣人时,他也就借机走了,打定注意不想再被牵涉其中。

可这些话他怎么能跟儿子说?就是说了他也不懂,而且其中还掺杂了许多家族丑闻,就更不能说了。像东启人和卓芷筠的事情,也是引发这许多事情的因缘之一,这种事情他能随便说出来吗?


唉…… 难!

许子恺没有察觉父亲的心思,一个劲地夸清河老爷对他有多好,在公司待遇又怎么与众不同,最近又通过清河老爷的关系认识了一个有名望家族的女儿,对方因为他在公司的前途好,也愿意交往下去。


许洋越听越叹气。

“傻儿子,这是人家要钓你,利用你才对你这么好。”

许子恺很不以为然的说:“爸,人家那是关心你。我们家要钱没几个,要关系,没有。人家图我们什么?”

许洋闷闷地哼了一声,说:“还不是要你爸去见东无可,哼,你肚子里那点东西我能不知道。”

许子恺被他一语说中,祇好‘嘿嘿’地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爸,人家就那个意思,其实嘛,都是姓东的,一家人,有什么好闹的……”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许洋用老眼盯住儿子,闷声说:“你这次是不是又要升职? 清河老爷是让你来做说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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