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步子走近“小菜鸟”，不去管他身后也是呈呆滞状的两个随从，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唤他回神，然后在他长舒了一口气想表达点感慨抒发点激情时张嘴打断了他：“行啦大哥，啥也别说了。今儿相逢即是有缘，兄弟我做东，咱去楼外楼吧。”然后拉着脚步还有些发飘的“呆鸟”向不远处的楼外楼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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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入楼外楼门口，我拉着身后的“小菜鸟”就向二层雅座奔去，对一楼大厅那些平时千金易得一位难求，而今儿却没几个人的大众便宜坐看都不带看的——今儿个心情不好，想血拼。

刚走到楼梯口，就出现一个眼生的店小二，点头哈腰的冲着我直道歉“对不住几位爷，今儿二楼的雅座有人包了，您看您几位在一楼用怎么样？给您便宜价！”

我一听刚才勉强压下去的火气又“蹭——”的一声上来了，今儿这是怎么啦？啊！你说以前我倒霉也就倒了点儿背也就背了，谁让咱还没成年没多少愤怒的本钱呢。可现在我马上就要有本钱了啊！大清早的就遇到一只“菜鸟”毁了我的开张计划就算啦，全当练眼力了。可现在既然连个座位都跟我过不去？！便宜价？！今儿我还就是想花钱了我。

往后看看确定身后的大部队都在，我牛气十足的一手推开面前的店小二，腿脚转的跟风车一样就直冲二楼！

刚到楼上我就楞住了，只见整个二楼空荡荡的，一张张桌椅全部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候接客，哪有人啊？冲着也紧跟着我上楼的店小二就是一阵狂吼：“你看看！你看看！啊？这哪有人啊！蒙我呢你啊！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那小二一看一人没有的二楼也愣了愣，随后陪笑到“对不住这位爷，今儿确实是有人来，许是还没到呢吧。”我一听吼的更欢畅了“没到？那你就告诉他不用到了，今儿这地方我包了，也省得有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说完就示意何珅让他把人往下轰。

那小二眼看自己快没立足之地了，四顾一周后急忙改变立场“是！是！小的马上就去办。可是这位爷您看是不是告诉小的您想要点什么，小的也好让人立刻准备准备！”

吼完了话感觉爽了的我这才发现干了一件多么败家的事：我既然把二楼雅座全包啦！那得花多少钱啊！神哪！虽然帐是由底下人付，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都是我拨的专款嘛。冲动果然是魔鬼！但依照凭刚才吼的那个神勇样子，现在想反悔都不行了。

意识到这点的我立马心情又低落起来，但已经饿了一上午也没劲再吼了，只好低着头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啰嗦什么，除了苦瓜拣那些便宜的尽管上。”然后忽然又想起了一句补充道“对了，不要酒，通通不许上酒，喝酒太误事，都给我喝茶。”最后推开站在原地发愣的店小二，垂头丧气的穿过几张待客的庸桌俗椅，蹒跚的走到不远处临街位置的桌旁像摊烂泥一样摊下去。

44.欢乐门（2）

摊在椅子上的我刚想在座位上好好休息一下缓缓劲儿，一抬头却发现呆在楼梯口的大部队。这才忽然发现忘了件事，对着刚认识的“小菜鸟”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在冲何珅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菜鸟”身后的人拉走解散该干嘛干嘛去之后，我就又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了。

等“小菜鸟”战战兢兢的挨到桌子边儿上，结结巴巴叫了声“大……大哥”后，我伸手把他拽过来按在椅子上。再顺便给他一杯茶缓缓劲儿，就开始了严刑逼，咳！谆谆善诱。

先露出一个热情而友好的微笑，舌头打八结的说：“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之间既能在此相聚也是……恩，上天所赐的缘分。敢问这位仁兄尊名贵姓？芳龄……恩……年方几何啊？”

“不……不敢，我……恩……小弟……免名姓李，尊名显运。芳龄十一有四啦。”“菜鸟”舌头也不甚利落的回答道。

李显运？我暗暗嘀咕道：我看不只是显的晕，整个人可能也清醒不到哪儿去，看看他都回答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啊？我今年也是十四岁耶，闹了半天大家是同年所生，你是几月的？”我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啊？是吗是吗？那太巧啦！我是四月的哎！”“小菜鸟”也颇为兴奋。

“天呐！我也是四月份的！太巧啦，实在是太巧啦！”我一拍桌子，感到手痛的说。

“啊？！简直是太巧啦，那你是四月初几啊？”“小菜鸟”也手舞足蹈想拍桌子没敢的说。

“四月初始，你呢？”我充满期待的回答。

“我……我是四月中旬。”“小菜鸟”一脸没跟我生在同一天的内疚，小小声的说。

“算啦、算啦，这也不是你的错”，我一看此状急忙安慰，“毕竟同年同月生也很不容易。不如……”

“我们来结拜吧！！”心有灵犀的两句话语冲口而出，说话的人互看一眼后就有两只颤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眼含热泪满含深情的又同时说道“大哥（小弟）！”

“大哥，我去让小二拿香案跪垫来，咱们正式结拜怎么样？”互相确定完心意的“小菜鸟”意犹未尽的提议道。

我一听暗暗叫苦，怎么那么麻烦，又要烧香又要跪拜的？“不用弄那些虚的。咱兄弟的缘分是上天赐予的，说是兄弟就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学那些糊弄人的玩儿意反而辱没了天意。”我义正言辞大义凛然道。

“大哥……”小……哦……李显运大为感动的尽在不言中。

“对了大哥，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从失语状态下回复过来的李显运终于想起来他忘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我一听颇为犹豫：出宫的时候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名字倒是预备了几个但还没最终敲定。现在要是胡乱选一个出来显不出气势拉不了风也不利于未来事业的发展。而且这地儿又不像我在皇宫遇见郝奇那次，对方是谁我一清二楚就算说实话也惹不出什么麻烦来。这是在宫外，我虽然知道对方是人是狗，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眼前立马出现皇帝老爹那铁青着脸寒气森森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无比悲哀的意识到：要真出了什么事，十个美人爹爹都不够救我的。

算啦，现在先别告诉他我是谁好了，等到知人知面再知心瓜熟蒂落之后再说也不迟。

只见我面带哀其不幸眼含怒其不争语气沉痛声音肯定的回答道“我……也姓李。但是兄弟，你是第一次出来调戏人吧。”

“啊？！大哥你也姓李啊，那真是太巧了。可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出门？”李显运一听我的答案先是兴奋后是小心翼翼的承认道。

“一听你说的名字就知道你是第一次，这年头出来……恩……混，一问名字谁不是报个如雷贯耳威风八面的绰号，将来混出名堂来了既好记又撑面子还拉风。哪个还用真名啊！”我继续稍带鄙视的加强效果。

“是……是吗？我……我不知道啊？”李显运大感丢人的低头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这年头有谁是什么都知道的？我这不是在教你嘛。”我安慰性的劝解。

“那……那敢问大哥的绰号是……”李显运虚心请教。

绰号？绰号我也还没敲定啊！“我……我原先有个绰号的，但既然咱俩是兄弟名号就得相配。现在既然你没有，我那个也就不用了。你就想两个既相配又有韵味还能体现出我们是干嘛的好了。”我趁机推脱难题。

“大哥！——”李显运大为感动深情呼唤并略显紧张的小声说：“这……这等重要的事小弟哪能胜任啊！还是劳烦大哥吧。大哥起什么我就叫什么。”

啊？这小子皮球踢的挺顺嘛！我心生不满的刚要踢回去，又忽然想到照那小子发晕的程度来看，万一他一激动真的起了个什么骇世惊俗的名字怎么办？还不如让我来保险点。随面露勉强状的答应道“如此，大哥就却之不恭了。”

可是起什么名字好呢？……随着我几根头发的落下，灵感渐渐浮出，我兴奋的连教训也忘了吸取，又大力的一拍桌子：“有了兄弟！既然咱俩都姓李，那从今后我叫李寻欢，你就叫李作乐。咱俩成立个欢乐门，一块儿当门主怎么样？”

“妙啊！妙啊！大哥，这名字简直绝了。好，就依大哥说的办！以后大哥你叫李寻欢，小弟我就叫李作乐。”李显运一愣之后也立刻满眼崇拜神情激昂的拍桌大呼。于是在一阵得意洋洋的大笑声中，由皇太子领导的皇城第一门——欢乐门正式不挂牌成立了。

兴奋过后，在刚获得新名的李作乐的呆滞眼光中，我逮到刚上桌的菜就是一顿猛吃。吃饱喝足后，才边小口喝着茶边看着正在盲目崇拜的刺激下也大口猛吃的李作乐。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欢乐门的两位门主动作整齐的挺着肚子摊靠在椅子上接着进行热情友好的一问一答。

“大哥，想不到出来混连起个名字都那么讲究。”李作乐崇拜未减的说。

“那是当然了。我告诉你啊，不光是名字。从衣食到住行，甚至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面部的表情，那讲究多了去了。我刚才给你说的算什么，九牛之一毛！”被崇拜的满腔氮气的我轻飘飘的说道。

“啊！？是吗？那……大哥！你……能否传授小弟一些？”李作乐面带忧虑急切的说道。

“嗨，说什么传授不传授的，你是我兄弟，将来欢乐门还指望你呢，我当然要告诉你啦。”我豪气地拍拍胸脯开始胡诌，咳！讲授：“首先就说说你那衣服，我说你怎么穿那种衣服？”

“啊，那……那衣服是我平时穿的，今天要出来就顺手穿上了，有什么不妥吗？”李作乐小心解释。

我一听这话那已经快要散的差不多的怒气顿时又小范围聚集起来：“有什么不妥？当然是什么都不妥啦！坏事就坏在你那件平常穿的衣服上，记住啦！你是出来调戏人家姑娘的，不是让人当女扮男装的姑娘被别人调戏的。你穿件那么规矩的衣服干什么？出来混！穿衣服就得穿的有特色，有标志，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你是出来混的。你看看我这件衣服——绿底红牡丹，再配上手中这把与衣服同出一布的扇子，多与众不同，多增加气派，让人打眼儿一扫就能把你从人堆里认出来！”

看着李作乐像我以前在历史博物馆参观清代皇后朝服那样面带惊叹眼含佩服地细细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聚起的那点怒气又迅速消失，低头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后又开始个人演讲。

“然后就是你手上的那个茶壶……”

“大……大哥，我拿的可是真正上好的紫砂茶壶。”李作乐连忙表明自己的眼光害怕再受到什么打击。

“我当然知道你那个是真品，我说的不是真假的问题。你看看这年头在街上走的有拿书的拿扇的拿刀的拿剑，有拿茶壶的么？嗯？显得多没气质呀！你就是拿个手绢遇到什么冤家对头的也能挡挡脸增加点安全感，你说你拿一茶壶除了喝水时一个不注意往外喷水，还能干什么？而且还是真品，拿它砸人你都舍不得。”我心有不甘的做最后一次打击。

“是……是……大哥说的是。”李作乐大受打击的垂头接受。

“好啦好啦，你是第一次出来，这些不知道也很正常。再跟你说个应该注意的事儿好了。你知道刚才这么多椅子我不做为什么非要坐这儿吗？”我开始安慰眼前有点打击过度的李作乐。

“恩，……是……这个位置看……看……风景好。”李作乐拿出最后一点自信小声说。

“聪明！我兄弟就是聪明，”我急忙捧场，看着大舒一口气的李作乐接着启发道：“这地方看风景确实不错，不光可以远眺，而且还可以看到整个一楼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如果楼下有什么冲突咱躲不过，就可以直接从窗口跳出逃命，连饭钱都省了。这就叫吃霸王餐。”

“啊？！原来是这样啊！”大受启发的李作乐激动地拍桌大呼，然后闪烁出灿烂的火花装点崇拜的心情：“妙啊！绝妙啊！没想到大哥既然有如此才华！但不知大哥先前所说走路姿势，说话语气，面部表情又作何解？”

还是有人崇拜的感觉好啊，只是实在是太难得了，我也激动猛灌一口茶接着喷：“这个走路的姿势啊，一定要有韵律，要有节奏，要体现出干咱们这一行独有的感觉来；这说话的语气啊要专业！尤其是这开场白，一定要出人意料才行，这样才能显得你与众不同啊！……”

“大哥？那如何显得与众不同呢？”李作乐大感兴趣的插嘴到。

“与众不同啊！就是要有新意，干什么都不能和别人一样，这个……哦……对了，你看这是什么？”我从怀里掏出我费了几天劲终于搞定的“秘密武器”递给李作乐。

“大哥，这……这是……”李作乐好奇的接过“武器”疑惑的问。

“这个啊，是日耀国群芳谱，我亲自设计的哦。”我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背。

“这……这一片空白？有什么用吗？”还是没明白的声音。

“怎么可能是一片空白？我不是已经写好了大概内容吗？以后遇到人填上去就行了”我大为不满的说道，但一想现在让这只刚出窝的菜鸟明白这么高精尖的秘密武器，也难为他的智商了，于是又详细解释：“你可别小看这个，这用处可大着呢。看看这上面的东西——芳名、芳龄、生辰八字、长相、身高、所住地、个人嗜好、生活怪癖、喜欢的食物、衣服、首饰、颜色、季节、动物等等等等。要是你能事先把这些东西都打听清楚了，调戏起姑娘来多有效率多事半功倍啊！

还有啊，万一有一天你调戏腻了想从良，想找些心甘情愿的换换口味，一个两个还行，要是人多了你记得过来吗？万一那天碰上个觉得面熟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的姑娘你怎么办？多煞风景啊！如果你要是能把这个放在身上，到时候那么一查看，得少多少麻烦啊！就算你运气好两种情况都没碰到，这玩意儿以后在同行面前拿出来也是个资本不是！”

“大……大哥……你……你简直太……太……小弟……小弟……”看着比刚才崇拜状更甚但却抓耳挠腮，很明显江郎才尽再也想不出什么更高级表示敬佩意义的形容词的李作乐，我好心开口帮他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