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应该开始什麽样的生活。
罗明威再一次有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季节的交替,他的嘴唇干得龟裂,用力一抿都能尝到血的味道,用舌头舔了一下,感觉到了一阵刺痛。拿起刚买的润唇膏,淡淡的苹果香味道,用手指抹了一点轻轻涂在唇上,几个来回嘴唇已经变成粉红色,还是有点疼。越是疼,就越想继续下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要有SM倾向了。
他在酒吧一小时之内喝了二十几杯鸡尾酒。
有句话说得好,不想醉就一定会醉。想醉你他妈的喝死都不一定能找著醉的感觉!话的出处暂且不论,罗明威觉得自己没醉。
或者说,他觉得还不够醉。他还能分清男女,还能记得回家的路,还知道自己叫罗明威──
你在干什麽?
干什麽?喝酒──看不出来吗?
喝酒有意义吗?
有些事情不是非要有意义才去做的,嗝!救济非洲难民有意义──你怎麽不去──
你难道愿意像现在这样生活?
生活?对啊!我在生活,我活著──谁都活著。不用担心会死──
你怕死吗--
死,你真正不怕的时候,可能就不会死了。活著比死了还难过,真是一种罪!为了钱随便让别人死,下地狱人家都嫌你脏!
你,难道就没有什麽值得留恋的东西,或者--
留恋?如果是说愿意去想起的话,我想--也许有吧。
唔──头痛!罗明威从满是空杯的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额头,咦?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跟他说话?
眼前一片迷蒙,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似曾相识。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发才现眼镜不知道什麽时候拿下来放到一旁了。他皱了皱眉,拿过眼镜戴上,视线仍然模糊不清。
往旁边看了看,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於是,再次趴到桌子上,罗明威嘴里嘀咕著:“死了!这下真的喝醉了──”幻听和幻觉全出来了!
20
做了个梦,实际上罗明威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仍然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看到他头顶上有个人影,和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好像连接著,还感觉到他的背和底下的床单不停摩擦著,根本不是他的意愿,然後,身体好像还有什麽东西随著那股力道来回抽插著--还有很淫荡的叫声,听著挺耳熟--
他用力眨了眨眼,渐渐看清那个人的脸,是个很性感的男人,男人汗水从下巴滴下来落到他脸上,四周充斥著喘息声和欲望的气息。
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罗明威把自己所剩不多的混沌精神集中了一下,高潮来临的前一秒才叫了出来──
“强奸啊!强奸犯上门强奸了~~啊!”
锺泽豪低吼一声把自己的欲望射进罗明威的体内,持续了很久的射精时间让罗明威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那种身体里被弄湿的感觉。
“唔~~嗯--”
结束之後,锺泽豪满足地趴到了罗明威身上,下身用力一顶,满意地听到了一声呻吟。
“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有人相信是强奸麽?”抬起头满脸笑意地看著急促喘息的罗明威。
罗明威的双腿紧紧地夹著锺泽豪精壮的腰,双手抓著他的背留下了很多激情的痕迹。的确是没什麽说服力。
“你迷奸!”换一个罪,照样送进监狱。
“酒是你自己喝的,我没逼你。”
“你──”罗明威用力推了一下压著自己的胸膛,“我喝醉了你也不放过,禽兽!”道德沦丧总可以了吧?
锺泽豪笑出声,整个胸膛都在颤抖。
“我把你送回家你不觉得应该感谢我麽?”
“我谢不谢你你都收了‘谢礼’了!你可以滚了!出去!”罗明威发誓再也不喝二十几杯酒了──一小时之内!
“你是叫我出去还是叫我的这个?”锺泽豪恶劣地动了动还埋在罗明威体内的分身,几乎跟没发泄过没什麽区别。被侵入的快感和热液渗出来感觉让罗明威咬住牙才忍住呻吟。
“唔!去死!王八蛋!”他是真的很不爽了!
看出来再玩下去要生气了,锺泽豪终於从罗明威体内抽了出来,但两人只分开了一秒,他又把要起来的罗明威拉进怀里,靠在後者耳边轻声说:“好几天没有碰你了,忍不住了。”
罗明威别过头,讽刺地笑了笑说:“我不是男妓,如果你要给钱得多给点。”
“生气了?”
“锺泽豪,别装了!很累!”
暧昧的气氛马上消失,仿佛真的只是一场交易似的发泄。
叹了一口气,锺泽豪稍稍放开了罗明威,後者也没有离开,只是向前移了移坐到了床边。
“你想怎麽样?”
“应该我问你想怎麽样?”罗明威拿起床头柜上的烟,不是他的,无所谓。
“我已经不在乎你拿枪对著我的事了,我可以当作没发生你还想怎麽样?”
那天罗明威离开後,锺泽豪想了很久,把罗明威抓起来先强奸然後灌水泥填海!把罗明威抓起来先强奸然後卖去做男妓!把罗明威抓起来先强奸然後拿链子拴起来绑在家里──最後总结了一下,都是先要把他强奸了!虽然最後一个办法他有动心过。
他也许是真的喜欢上罗明威了,只是也许。但至少他现在觉得不能离开罗明威,只要可以,他会慢慢证明自己的心意。他有得是时间,只要可以──
罗明威撇了撇嘴,他和锺泽豪的问题,不仅仅是表面上这些。他们之间不是情人为了少买了一枝玫瑰而吵架,做一次爱就能解决问题。
“你觉得我是个宠物麽?不小心咬了你一口你可以原谅我,困为我只是一只你养的消遣。”
“谁这麽想了?你自己这麽想的别把罪名加到我头上!”锺泽豪很不满,一把抢过了罗明威嘴里的烟抽了起来。
看了他一眼,罗明威回过头重新抽了一根烟出来。
“你还在在意红蝎?”锺泽豪问。
在意吗?我不想在意他但他却一直在意我。罗明威吸了口烟,移动了一下双腿,下身一片黏稠,很不舒服。
“我会被他们杀掉的。”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锺泽豪皱了皱眉,从罗明威身後抱住他,“我会把他们先杀光的。”
他不记得自己刚放跑一个麽?罗明威笑了,任由他抱著。
“你以为是王子保护公主麽?”
“一共有几个人?”
停了一下,如实说:“四个。”这在外面可能就是机密了。几乎没有人知道红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更没有人知道红蝎已经“没落”到只有四个人的地步了!如果,不算罗明威的话。
四个?锺泽豪也觉得这个人数实在是有些少。
看出了他的疑惑,罗明威抬起头看著天花板说:“被干掉的,病死的,疯掉自杀的,还有自相残杀的,最後能活下来的已经不多,却也足够独挡一面了。”当然,只有他一个是离开了,还活著的。
“你和那个红蝎是什麽关系?”锺泽豪突然问了一句。
知道他是指谁,罗明威好笑地笑了起来,“他喜欢我。”身後的锺泽豪脸一沈,“你呢?”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更加不会放过那个小子!
为什麽──两个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麽。
扔掉烟,罗明威转过身一把把锺泽豪推倒整个人压了上去,两个人一上一下面对面注视著对方,脸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身体是肌肤相亲的最原始接触,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是一种诱惑。
“怎麽了?”突如其来的热情,锺泽豪觉得有些不可思义。
“锺泽豪,我比你更危险。我走在路上都随时有可能被子弹打穿心脏,哪天死在街上都不会有人认领我的尸体。”罗明威眯起眼,“记得我说过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吗?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害怕了十秒锺,然後我有种可以解脱的感觉。我是个胆小鬼,我没有自杀的勇气,离开红蝎我付出了所有,再没有什麽东西会害怕失去,如果自杀一切就没有意义。自然的死亡,我盼望好久了。知道吗──”越说越轻,慢慢地靠近了锺泽豪的唇,唇齿相接的一瞬间──
“知道自己可以什麽时候死,我是真的高兴过──”
身体重新被侵入,罗明威听到了他被进入时的色情的声响,还是会痛,但痛感和快感就差一个字!
这次是罗明威坐在锺泽豪身上,完全把自己送上让锺泽豪进入,好像一场勇气的考验。他的身体很美,不似女人的柔软,每一根线条都在说明他是个强健的男人。
锺泽豪看著在自己身上散发著娇豔的光泽的身体,感觉到他身体最深处的温度,看著那张渐渐染上情欲色彩的脸,突然觉得此刻的罗明威才是最真实的。
冷清的气质,像贵公子一般高雅的绅士。
满嘴脏话除了一张脸什麽都没有的小混混。
两个罗明威,到底是哪个吸引了他?哪个才是真正的罗明威?
一个翻身,把罗明威重新压回了身下,夺回了主导权。锺泽豪放肆地在这具身体里冲撞著,他要罗明威为他喘息,为他呻吟──
在他身下的不是别人,是罗明威。
end
繁华的街道边,罗明威坐在绿化带的石阶上,这个季节,石头的温度只能用冰冷来形容。
嘴里叼著一根烟手上拿著烟盒,低头看了一眼,只剩四根了,已经是他的全部财产了。当然,不包括那天他醒来之後“顺便”带走了锺泽豪的衣服、钱包、手机,以及自己房间里所有能穿在身上的东西,还拉断了电话线。
除了被单、毛巾和抹布,他肯定锺泽豪绝对再也找不到能“遮羞”的东西!
他在逃跑吗?不是,他只是出来散散心。他很乱,需要时间和空间让他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现在,他考虑的问题是他是不是应该回去一次呢?不知道锺泽豪有没有被人发现?考虑了很久,就是下不了决心。好吧!他承认他有点心虚,万一回去的时候看到锺泽豪在他家里断了气怎麽办?男人就是要面子啊!
唉--要是自己当时留条内裤给他就好了!
叹息一声,罗明威抽完了烟,站起来正准备走的时候,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路边的玻璃柜窗时,发现马路对过有一个身影在人群中显得高大无比,玉树临风。而且这个人正一动不动地盯著他,而且这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面熟悉,而且这个人还咬牙切齿地动了动嘴唇──
罗明威用他的“专业技术”分析了一下那他个人说的是:罗明威,你死定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再不跑的话後果会很严重!而当他的脑子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腿已经自己行动起来──
“罗明威!你给我站住~~~~~!”
一声怒吼,锺泽豪几个大步就奔过了马路,朝罗明威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笑话!有听过蛇不让青蛙跑青蛙就老老实实站著的麽?
罗明威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锺泽豪正紧紧地跟在他後面,距离不过一百多米,黑色的大衣在空中飘扬,罗明威发誓他要是把那大衣脱了肯定跑得更快!
“你给我站住!不准再跑!”
锺泽豪又叫了几声,每说一句话前面的人就更跑得更快,气得他快吐血!
罗明威拿走了他的衣服和电话,还拔了电话线,让他寸步难行,最後他还是裹著被单到隔壁牺牲色相借了电话用。然後这臭小子躲了他两天,他翻天覆地找了他两天,到头来竟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本来打算找到他之後好好跟他说的,但现在,说之前一定要先好好惩罚他一下!
想到这里,锺泽豪皱了皱眉。你不仁我不义,可别怪我无情!深吸一口气,大吼了一声:“抓小偷啊~~!抓住他!他是小偷!”
罗明威听到之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钻到地里头去!竟然用这麽卑鄙的手段!气得他边跑边回头骂:“锺泽豪你不是人!谁是小偷?”结果一个分神差点撞上前面的电线杆子。
这时有几个路人已经站出来准备截住他,更让罗明威觉得老天不公!他“见义勇为”的时候怎麽就没这麽多人帮忙,姓锺的人缘怎麽这麽好?
左躲右闪灵活地躲过想拦他的人,罗明威边跑边回头冲著锺泽豪又是一阵臭骂!
“没偷东西你跑什麽?”锺泽豪也左躲右闪地回避著行人,慢慢缩小著与罗明威的距离。
“我没偷你东西你追什麽?”
“你不跑我就不追!”
“放屁!你不追我就不跑!”才怪!
“哔~~”一阵刺耳的哨声突然从後面响起,罗明威扭头一看,妈呀!两个正在巡逻的警察正人手一根警棍加入了锺泽豪“抓贼”的行列。
“前面的人停下!快停下!停下!”警察不停地叫著。
锺泽豪你他妈的让警察抓我!你直接把我送到警察局告诉他们我以前是个杀手好了!
深吸了口气,罗明威更是拿出所有的力气跑了起来,专门往七拐八拐就不知道拐到哪儿去了!直到他跑进了一条小巷子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著气的时候,才确定身後已经没有人追来了。
双手按著膝盖大口大口地方喘著气,双腿一停下来就有微微发颤的感觉,原来自己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该死的!”一只手握成拳头在墙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你在骂谁?”
愣了一下之後抬起头,发现锺泽豪就不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眼也不眨地盯著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比他好不了多少。大衣也畅开了,领带也不见了,衬衫也皱了,原本向後梳的头发也凌乱地垂了下来。
罗明威扭头就往巷子里跑。
“站住!还跑!”锺泽豪马上跟了上去。
巷子不是很深,跑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出口了,可罗明威还没来得及喜悦,前面一道铁丝网整条通向出口的路挡住了。
“啧!”一咬呀,罗明威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直直地冲到铁丝网前面,手脚并用几下子就爬到了顶翻了过去。
追上来的锺泽豪正好看到这能跟“马戏团”媲美的一幕。
该死!有必要像“逃命”一样吗?
脑中幻想著一千种抓到罗明威之後“惩罚”他的方法,锺泽豪紧随其後也准备跳过去的时候,罗明威转身冲他喊了一声。
“停下!”
愣了一下,最後锺泽豪还是慢慢停在了下来,紧紧盯著罗明威一步一步走近。
中间有东西拦著,罗明威胆子也了点。他看著铁丝网那边看著锺泽豪,胸口随著喘息上下起伏著,用手背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珠,然後伸出一只手指著锺泽豪说:“你站在那里就好,有什麽话就这样说,你要是再过来我还跑。”
想了一下,锺泽豪点点头,“好,我不过去,你也不准跑。”
罗明威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这算是两个人的暂时妥协。
确定了罗明威不会跑,锺泽豪也用手背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汗,眼也不眨地盯著他问:“你为什麽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