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猫猫————黑崎翔
黑崎翔  发于:2010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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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间普通双人病房,一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左手被弹性绷带与三角巾固定住的拓也,脸上还有几处擦伤,擦著土黄色的优碘并

贴了OK绷。
听见有人开门,拓也的注意力立时从电视转换过来,瞧见健太郎被推进病房,心里的感动真是难以言喻。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麽变回人的,只知道睁开眼时,他与健太郎都躺在自家庭院里,且健太郎已没了呼吸,吓得他六神无主。在那瞬

间,真觉得什麽都能不顾,什麽都能放弃,倘若能到阴间去,他一定会携刀带械去找阎罗王拼命,逼他把健太郎的魂还来。
幸好健太郎醒了,快被担忧淹没的心脏总算能浮出水面,好好地换一口气。
「你真没用。」他对著健太郎笑笑--即使这样会牵动脸上的伤口,他依然忍住了痛,因为真是打从心里想咧嘴而笑。「不过是从

二楼摔下,就昏迷不醒。」
朝思暮想的笑颜终又重现眼前,健太郎高兴得鼻酸,眼眶里不自觉泛起泪光。
「你不想想,我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哪能与你二十多岁的强健身子相比?」
「傻瓜,哭什麽哭?老男人。」拓也抹去健太郎眼角的泪。「不管怎麽说」
话像没说完似的,但他抿著唇,沉默不语。
两人相互凝视,伸手抚摸对方的脸,感受爱人的轮廓。
时间滴滴答答地,几分钟过去,最後他们紧紧拥住彼此,不约而同地轻声说道:
「欢迎回来。」
 
隔不久,护士前来确认过两人的状况後,对他们说:「坂口先生、小泉先生,外头有位访客,当你们被送来急诊室时,他就跟来了

,晓得你们清醒之後,坚持想会面,但因为现在是凌晨,所以我想先徵得你们同意。」
「访客?」健太郎挑了挑眉。「是什麽人?」
「一位和尚,他说他叫清水。」
「嗯」健太郎想了一会儿,在拓也疑惑的注视下,对护士道:「麻烦你,请他进来。」
「清水」拓也转著眼珠子思考。「好像是昨天在校门口遇见的那位大师?」
「不晓得他找我们有什麽事,但我刚才昏迷时,又做了个奇怪的梦,感觉很怪很怪,竟与之前曾做过的梦颇像,我忽然间出了家,

还有猫」
「那是你上辈子的事儿。」清水老僧忽然出现在房间门口,他走进後,将门锁上,显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对他的话,健太郎与拓也都百思不解,只好反问:「上辈子?」
清水老僧拉过椅子,坐在健太郎床边。「你是不是梦到自己变成了和尚,还遇上一只红猫与一只灰猫?」
「对,後来两只猫儿为了争鱼而跌下河流,我上前想分开他们俩,却被灰猫咬住,因为疼痛而将它甩开,没想到竟害它撞上岸边的

大石头,死了。」
听到健太郎做了个这麽诡异的梦,拓也不禁瞪大眼,眨了眨。却见清水老僧伸出皱巴巴的手,朝他指来。
「你,就是那头红毛小猫。」
「啊?」拓也也伸出手指著自己,满肚子问号。「我?」
「是的,你们俩在过去十世都是感情深浓的伴,只可惜全是以人与猫的形体相逢、相知、相守,上天看在你善良且无过的份上,这

世让你转做为人。」清水老僧顿了顿,又指指健太郎,对拓也道:「原本你应该会在十多岁时就遇上他,却因为你挟带贪婪的本性

,纵欲寻欢,造了恶业,才会令你们俩的相遇晚了好几年。」
「老师父,拓也是为了谋生、糊口,才用身体当工具,并非本性淫乱啊!」健太郎对老僧的批评有些不悦,开口替拓也辩解。
「谋生的方法有许多种,他却选择以满足他人肉欲的方式,诱惑别人耽溺性爱,制造祸源;且在这当中,他其实也在满足自己的饥

渴。」清水老僧以有些凌厉的眼神瞪向拓也。「你敢说,你不是个性欲和口欲极强的人吗?你在路边勾搭男人时,除了要钱之外,

不也是因为极度需要生理上的欢愉吗?」
被这麽说,拓也脸儿通红,羞得低下头,不愿作声。
「幸好你後来有改过,所以你们俩才能结合。」清水老僧叹了口气。「只可惜,那灰毛猫的怨念跟著你们来到此世。」他对著健太

郎道:「当初你为了救红毛猫,不顾它死活,令它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这辈子来讨债,要叫你们俩不得安宁。」
健太郎皱著眉,问:「您的意思是,小诚就是那头灰毛猫?」
清水老僧点点头。「灰毛猫性格粗暴、阴险,记仇甚深,死前留在他脑海里的,恰是你与红毛猫的影像,所以转世後,潜在地对你

们怀有敌意,不住想抢夺与破坏你们所拥有的一切。今世会遇上变猫的戏码,有一半是源於他的咀咒,好让他有机会介入。」
「难道」拓也终於开口问:「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吗?就算是上辈子欠的债,总也有还完的时候吧?」
「会还完的。」清水老僧点点头。「等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就还完了,今後你们与他就各走各的路,不再有任何纠葛。」
「他想要的东西?」健太郎问:「是什麽?」
「你们的幸福生活。」
「什麽?」健太郎与拓也又同时张大眼,诧异地道。
「别慌,人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你们要自己去发掘,灰猫对幸福的定义是什麽。」清水老僧站起身来,像是准备要离开。「它上

辈子因为肚子饿而抢了鱼,这辈子他自认最缺的是什麽,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是什麽,就是你们该给他的东西。」
「老师父,您怎麽会晓得这麽多事?」对清水老僧的出现,健太郎一直倍感好奇,对於他竟能将自己的梦解释得如此合宜又毫无破

绽,更是意外。
「我极小时就出家,原因是当我遇上有缘人时,会瞬间看透他前世与今世的业障与恶债,所以决定进山里苦修,盼能对人生悟得更

深的领会,有朝一日应能解开人际牵扯之谜。」清水老僧淡淡一笑。「昨日在东大校门口一见,就看穿你们俩的缘,所以出言相劝

。看来,你没听我劝,才会著了灰毛猫的道儿,惹祸上身,还进了医院,受皮肉之苦。」
「我没听您的劝?」健太郎撇了撇嘴,不太信服。「您叫我注意家里另一头猫,还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昨晚小诚向我求爱时,我拒绝

了他,莫非这不是避过了色劫?」
「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劫,真正劝你色字头上一把刀,是叫你别与红毛猫儿有肉体关系,免得遭趁隙而入。」
「啊!」拓也倒比健太郎更早领悟清水老僧的意思。「我明白了,要不是健太郎与变猫的我做爱,也不会叫小诚给录了去,将健太

郎当成变态,拿来作威胁,或许就不会有後来的争吵,甚至是坠楼的情形发生。」
「红毛小猫儿挺有慧根的。」清水老僧呵呵笑起。「有慧根,就该好好珍惜,别叫欲望给征服去,害己害人。」
是呀!
要不是他强硬脱健太郎的裤子,吃人家豆腐,又哭著求欢,一人一猫就不会演出脱轨剧情,让小诚有机可趁。
话题转回来,证明是自己太贪求性欲享乐而铸错,拓也再度脸红,说不出话。
「老师父,谢谢您。」健太郎握住拓也的手,安慰他别自责。「我们会好好将这件事做个了结。」
「不客气,我也只能从旁点示,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其他的,都要靠你们自己。」
「是。」
【亲亲我的小猫猫】 019

清水老僧离去後,房里又只剩两个人。
拓也再度按开电视,打算看一下新闻报导後再睡。
健太郎则凝视著拓也,半秒钟都不愿移开视线。
「干嘛一直看著我?」被看得不好意思,拓也冲著他嘟了个嘴。「你很奇怪欸!」
「这麽久没见,我很想你啊!」健太郎移动身体,往拓也的床靠近,伸手逗著他的唇。
「哪很久没见?不都一直在你身边?」言语上虽斗著健太郎,但拓也仍转过脸,将轻抚於他唇边的指头含入。
手指传来酥痒的讯息,健太郎笑著道:「小坏猫,又起色心啊?」
「我喜欢你嘛,对你起色心,天经地义。」拓也眯起眼,轻舔健太郎的指尖。「现在这儿又没人偷拍,总不会有事吧?」
「呵呵,很难说,搞不好会突然有警察冲进来说我们搞师生恋之类的。」
「少乌鸦嘴了。」
还在打情骂俏的当儿,病房的门忽然被撞开,当真有好几位警察涌入,令小小的病房瞬间拥挤起来,电视的声音被门外传来的嘈杂

声盖过,好几位护士不住探头探脑地张望发生了什麽事,四周顿时弥漫著紧张的气息。
「请问,」一名年纪较大,神情严肃的警官拿出证件,走向健太郎。「你是坂口健太郎吗?」
看出警官来意不善,健太郎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做不出礼貌的微笑,仅勉强挤出:「我是。」
「敝姓田仓,不好意思打扰你。」田仓警官拿出一份文件,道:「本日凌晨二时许,有位江川诚先生向我们报案,说要控告你对他

性侵害,他已在我们局里备案与录下口供。」
「什麽?」
性侵害?
健太郎与拓也顿时瞪大了眼,哑口无言,没想到小诚会做这麽离谱的控诉。
田仓警官无视他们的惊讶,仍继续道:「我们已有向医院请教过你的情况,医师表示已无大碍,所以希望你能与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
「不!」好不容易才重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又要把健太郎从他身边抢走?拓也心里难过,忍不住大声反抗。「健太郎才没有性侵

任何人,全是小诚在胡说!」
「很抱歉,我们只是按程序做事。」田仓警官板著张脸,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有或没有,会有证据决定。」
「那我要一起去!」拓也倒不怕他,反而更加坚毅地挺著胸。
健太郎已披上外套後,准备要随警官离去。他回头对拓也道:「拓也,你手不方便,别去那种是非之地。」
「我是手不方便,又不是脚有问题!」拓也不接受,倔强地下床。「要去就是要去,免得他们对你屈打成招,平白无故地顶罪!」
拗不过,只好让拓也硬跟了来。两人在警方的押送下上了警车,一路听著刺耳的警笛声。
健太郎撞破了头也不会想到,堂堂东大教授竟会有坐在警车里的一天,而且还是以性侵害嫌疑犯的身份!
真是报应不成?
如清水老僧所说的,小诚是为了讨回上辈子被害得枉死的债而来,所以才会不断在他生活里激起动盪与灾难。那麽这份债,他究竟

得怎麽偿还才能结束?
给小诚所要的?
他要什麽?
金钱?名利?爱情?
不知道,没见到他,什麽都无法下定论。
 
抵达警局门口,竟已有一堆媒体与记者围堵,挤在车旁,举起照相机猛往车里拍。
强烈的镁光灯不断扎著眼,令健太郎与拓也都感到极端不舒服。幸好警察行事还算小心,先替他们开了道好让他们安稳地走进警局

,但旁边记者喧扰的问题与评断依旧叫人听了心寒。
「东大教授涉嫌性侵未成年男孩?」某台记者对著摄影机镜头,洋洋洒洒地道:「据被害人指称,目前身兼东大客座教授的嫌犯坂

口健太郎是同性恋,还与一名东大男学生同居;被害人於昨晚遭嫌犯强押回家里并性侵得逞,後来被同居的男学生发现,因而爆发

口角,男学生以死要胁嫌犯而跳楼,嫌犯则为了救他也不慎跌落。」
这番话传进耳朵,简直同天方夜谭般地令人难以置信。
荒唐!胡诌!见鬼!
要不是警察拦著,拓也早就冲过去赏那记者几拳。
忿忿地走进局里,健太郎被带进侦讯室,拓也则被勒令在外等候。
他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恰见到小诚好整以暇地从厕所走出来。
「小诚!」顾不了自己正置身警局,只觉得心里的怨气需要有个出口,於是拓也气冲冲地对他吼。「你干嘛污蔑健太郎?他根本什

麽也没做!」
小诚瞄了他一眼,透著稚气的脸庞漾出邪恶的笑容。「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那只红毛猫是你!摔到地上才现出原形,真吓人,你是

啥时拥有变身能力的啊?搞了半天你不是人?」
「你!」
「怎麽样?我就是咬定坂口强暴我。」小诚摊了摊手。「只可惜人兽交的影带被弄坏了,不然会更好玩。」
「你这混蛋!」拓也举起没受伤的手想打他,却被附近的警员给拉下。
「喂,这里是警察局,你当是什麽地方?不准乱来!」
警员粗鲁地拖开拓也,令他已受伤的手传来震裂脑袋般的剧痛;但他不死心,被拉开时,仍不断抬脚想踢小诚,只可惜未能如愿。
「傻瓜,」小诚抿著嘴,得意地笑著。「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在报警前,已经利用健太郎放在家里的蓄储簿与特殊方法,将他银

行里所有的钱都转进我户头;就连那栋房子的所有权状也在我手里,很快就能透过我认识的恩客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
「你太卑鄙了!」尽管听过清水老僧解释他们之间的前世因缘,拓也仍气从中来,禁不住问:「我们和你有什麽仇,为什麽要这样

对付我们?」
「我嫉妒嘛!」小诚很老实地耸耸肩膀。「你们有的,我都没有,所以只好硬抢啦!有了房子跟钱,我就能开心过日子,不用再受

人白眼以待。」
「你要钱,就拿走,为什麽还要无中生有,说健太郎强暴你?」
「因为我讨厌他!」提到此点,小诚忽然恨意蔓生,怒得整张脸都扭曲。「他三番两次拒绝我,令我蒙羞,而且无论什麽事情,他

总是先想到你,压根儿不在乎我的死活。所以我不但要夺他的钱财,还要他身败名裂,叫他尝尝被看不起的滋味!」
拓也还想骂些什麽,但前来解围的警员已将他拉离现场,关进侦讯室里等候,不再让他出来捣乱。

【亲亲我的小猫猫】 020

「坂口先生,关於涉嫌性侵案,还有不少疑点需加以证实,警方也已派人前往您的住处进行搜证,但这段期间,您得待在拘留所里

,不得保释外出。」
田仓警官说完这番话,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後,便离开拘留室,剩健太郎呆坐於硬梆梆的床板上。
他连提出想再与拓也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四周全是灰黑的墙,除了床与厕所外,空无一物的房间,既阴暗又潮湿,仅於接近天花板处留了个极小的铁窗,些许光线自该处透

入,他才晓得已经天亮了。
坠楼、梦到前世、入院、醒来、遭到拘捕,一切事情接踵而来,像暴风雨中的大浪似地打得他团团转。
好不容易,与拓也重逢,能再度与他对话,在空气中感觉他的存在,闻到他的味道,没想到,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又被迫分离,他几

乎要分不出现实与梦境,还以为拓也从猫变回人只是个上苍用来取笑他天真的白日梦
但他又那般深刻地记得拓也已回到身边。
而且拓也手还骨折受伤,生活中一定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少了个人在身边帮忙与照顾,即使明白拓也已经是大人、懂得照顾自

己,却依然不自觉地担心。
吃饭时会不会不方便?
洗澡、如厕时会不会有困难?
换衣服时会不会又弄疼?
睡觉时会不会不小心压到?
拓也是怕冷的小猫猫,少了他,会不会冻得睡不著觉?
左担心、右忧虑地烦了许久,健太郎索性躺到床板上,望著冷冰冰的天花板,明明几乎彻夜未眠,却丝毫睡意也无。
唉,再这样想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拓也已经回家,安稳休息也说不定。
他如此安慰自己。
殊不知,这还真的仅是个安慰,因为现实的状况是他万万料想不到的发展。
当小诚悠哉地离去後,拓也还在警局里与警察吵了一架,闹得连局长都牵扯其中。
 

「你们搞什麽鬼?」获悉案情未明前,健太郎得受拘留的拓也直接拍了桌子,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他明明什麽都没做,事情也不

是小诚说的那样,为什麽得像囚犯似地被关在警察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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