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律动中是直冲头顶的强烈快感，男人也许真是个很可悲的动物，在我灵魂空白的时候，依然能感受到极乐的味道，情欲的销魂味道，但是在高潮来临之际，我所想到的唯一便是……这样，过去的我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射精那一刻我却哭了出来，丢人的哭了出来，而且从未试过哭得如此的狼狈。头脑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当时我哭得很厉害，哭得刚刚和我亲密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吓得干脆穿了裤子跑了出去，哭的无数的人进来看究竟发什么了什么凄惨的事，哭得艾灏不得不把我半驾了出去。

“一会……一会就好……”跌坐在街边，昏暗的路灯无法让我好受一些，我将头埋在腿间，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对着他说，更是对着自己说，“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哪儿能留下任何悲哀的痕迹……

第二十七章

高考，终于在其他学子的忙碌中，在我的逐渐的漠然的意识里过得悄无声息，那夜极度的发泄后终于让我平淡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昔日的执着和那虚幻的可笑感情。

从第二天开始，我便似乎象想通了一切，不再消沉，不再发呆，走出门去理发店剪短了头发，再去买上两件崭新的T恤，没有了阴霾的我的确是精神了许多。

我开始有了笑容，我知道自己在开始悄悄改变，却并不想去纠正，我学会了抽烟，我开始偶尔去酒吧，去学着其他人将香烟抽搐两支摆成挑逗的暗示，等着其他人的主动靠近，凭着我的模样，找男人太过简单，只要我愿意，可以每次都拥有不同的床伴，我开始去喝酒去放纵，在那炫目的灯光下扯开上衣扭动身体，这样荒诞而空虚的日子却终于让我不再痛，终于让我麻木，也终于让我相信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当三张录取通知书被国际挂号送到我手头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将三张薄薄的封信随意摆在桌子上，被我凝视了许久，不想花老爸太多钱，更不想让他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烦心，在差不多的条件下，大概奖学金才是最重要的吧，我衡量许久才终于拈起其中的一个信封，上面有着精美的印刷字体和校长的签名……阿姆斯特丹大学欢迎你……

剩下的时间已经很是匆忙，许久没跟老爸联系的我终于在街边的打了这几个月的第一个长途，告诉他我的决定，告诉他我一切还算好。

这个小城市里没有对外的机构，当我坐着长途汽车来来回回的办理完毕签证和其他的一切，已经是九月初，已经是大学开学的时候。

“我也要回去上课了，这房子也退了，你也是吧？”艾灏伸个懒腰对我笑笑，“我们算是朋友吧？”

“算吧，”我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出了书，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回来别忘记找我哦，”艾灏假意的蹲下帮我。

“行啊，如果真回来的话，”我伸手拿出本英文字典塞过去，“给你，当纪念吧，说不定你还可以找我呢。”

“哈哈，好啊，”不客气的接了过去，艾灏看了过来，“你一会儿真的要回家吗？”

“……嗯，”我应了一声，心头隐约的抽搐，“总要回家拿些东西和证书什么的。”

“我明天才回家，要我陪你不？”艾灏助人为乐的样子让我好笑。“我还真想看看你弟是什么样的？居然能甩了你？”

“不用了！我早就放下了，自己回去就成。”我伸手拿过身边的机票，貌似轻松的用指尖弹了弹，“他应该开学了吧，我明天晚上的飞机，早上回去就成。”

早上就就成，如此轻松的话要做到却是沉重，我在床上辗转着，闷热的空间更让我难以入睡，到凌晨了竟然还无法合上眼，干脆咬牙爬起身来，赌气一样的仔细穿好衣服，出了门看着那灰蒙蒙的水泥路，下意识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天还没亮，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的清洁工，机械的舞动着扫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响，偶尔驶过的汽车更在干燥的路上卷起一阵灰尘。

一步一步的缩短着和家的距离，我捏紧了手，手心的那把钥匙已经沾满了汗滴，任金属将我受垠得生痛，那栋小小的别墅终于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我昔日的家，曾经和他在遮风避雨的家，一个屋檐下相处近十年的家，雪白的墙壁，红色的房顶，屋前小小的花园，抛洒着已经不存在的欢声笑语和柔情。

默默的在大树后坐下，身下是松软的草皮，夏日的风在此刻变得温柔，我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出现，等待着他的离去。

慢慢的，太阳开始升了起来，金色的光线华丽的洒落在四周，我的心不觉间开始跳得急切，终于在“咔嚓”的轻响声后，那扇棕色的大门被人开启来……

我视线里已经没有了其他，只有那个人影占据了我所有的心思，我看着他低了头走了出来，看着他挎着包便去摆弄停在一旁的自行车……曾经想过再见他时会是如何的感觉，心痛？愤恨？可惜……此刻的相见除了极度的想念以外，心头依旧是那熟悉的疼痛将我缠绕得几乎窒息。

小秋依旧是那件他最喜欢的黑色T恤，他黑色的发丝有些长了，为什么不去理？他的神色很是憔悴，是昨天没睡好吗？不过几个月没见，他倒是长高了不少，更帅气，更有男人味道了……

“够了！这样就够了！”压抑住自己开始泛滥的可笑想法，讽刺着自己这几个月的武装几乎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就轰然坍塌，我忙强迫自己别开眼去，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不再给他困扰才是最好的。

听着那自行车的铃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了才撑着树干站了起来，不敢再看他离去的方向一眼，终于来到那门前，还是打开了那原本很熟悉的大门。

原本整洁的客厅有些凌乱，沙发上堆着许多纸巾和快餐盒，脏衣服也抛得四处都是，房子里完全是一副被洗劫后的模样。

“唉！”叹了口气，不自觉的心痛，不自觉的开始收拾起一切，就像以前那样整理着这房子里的所有，擦地，洗衣服，整理房间，最后将将几个大袋的垃圾丢出门外才总算松了口气。

“好了！该走了！”提醒着自己时间已经不早了，机场在另外一个城市，我摩挲着钥匙，最后还是将它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提起收拾好的行李走到门边，却忍不住回头……最后一次深深看过这熟悉的一切，看过这个伴随着我成长的家，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见……再见了老爸，再见了阿姨，再见了小秋，再见了……家……

在机场候机大厅里，是一片嘈杂声，密密麻麻的站牌不停的翻动着登机的时间，在这个九月初的日子里，学生样的人到处可见，大都是家长来送行的队伍，兴奋着开始他们的大学生活。喜气洋洋的表情宣泄出对未来的渴望，这些体面的穿着中，只有我似乎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提着单薄的行李，随性的打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兀这一个孤单的我，没有任何人的陪伴着去到那个未知的地方，去进行我未知的人生。

“请乘坐到阿姆斯特丹国际航班的乘客请注意了……”磁性的女声终于播报着我将要去的地方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甚至是不属于我的国家……

“呼！”压抑住自己对将来的恐惧，我深呼吸一口，朝安检处走去，对工作人员递过自己的护照，身份证，再放上自己的行李……

“好了，请里面走，”安检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将证件还给我，我点点头提起行李准备往登记口走去……

“寞……寞华？寞华！！”突然一声急切的呼喊在我耳边猛然炸开，让我一下愣住，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听到人这么喊我的名字了，乍一听到竟然感到陌生……

“……”回过头来，那个熟悉的人影将行李一扔，就朝这边扑了过来，瞬间被安检人员拦在了另外一边。

“寞华！你要去哪儿！你他妈混蛋！”几个月没见，雅皓倒是感觉沉稳了不少，他挣扎着想摆脱对他的阻拦，“你他妈的一走了之，知不知道老子找得你快疯了！”

“老肖？”彼此间已经阻隔了太多太多，从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他，却已经不知道对他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挤出个笑容来，“谢谢。”

“说啊！你要去哪儿！”似乎急红了眼睛，这句话雅皓几乎嘶声力竭的吼声让我再也无法伪装得无所谓。

“别管我了，你好好的过吧，”不想再纠缠下去，我对了他挥挥手，“老肖，再见……还有，对不起，。”

转过身一步步走开去，我闭上眼不想去理会，不想去听身后那急切的呼唤，再见了雅皓，再见了，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说我是胆小鬼也好，没人性也好，……就让我一个人逃吧……

【情迷郁金香】

第二十八章

九月的荷兰是美丽温柔的，没有国内拥挤的人群和喧嚣，只有欧洲特有的韵味悠长。阿姆斯特丹是个融合了古典和现代美的城市，精致而不庸俗，无处不在的恬静运河水穿过整个城市，宁静而安详的流淌出浪漫的痕迹，干净的街道，低矮的欧式建筑色彩斑斓着他历史的痕迹，随处可见的自行车则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在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后，当我拿着行李，站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头的时候，四周早已不是熟悉的黑眸黑发，棕色的，金色的，甚至是火红的发色充斥着我的视线，新鲜的味道却让我本应雀跃的心里一片茫然，是啊……这一切虽好，对于我来说却是个无根的地方。

“加油！”悄悄握了拳对着自己打气，“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人生活了。”

“University of Amsterdam”这个综合性的大学，当初选择他的原因是荷兰整体消费水平较低，又可以给予我奖学金，而这里将是我度过至少四年的地方，但是看到他朴实却不乏威严的校门时，我知道大概我选对了……

陌生的国家，不同的人群，我镇定的面对着所有的一切，简单的报道，礼貌的问答，不卑微，更没有资格去自傲，微笑着对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近亲不拒绝。不过，幸好在身边除了高大的欧洲人外，更有不少华人的面孔，内地的，港澳的，台湾的……我却不自觉的跟他们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传说中的所谓种族歧视在这个小国家里倒是不至于那么明显，至少大家都友好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我的生活也终于开始安定了下来。

留学生的寝室是一个小小得套房，有着小小的厨房和厕所，虽然没有任何家用电器，却倒是比我当初租住的房子好过太多。

终于没有了时间去考虑其他，去可笑的怀念曾经的自己，我开始忙碌的熟悉这新的环境，去强迫自己吃那些所谓的快餐，大学由于选择主修心理学，所有学科都是全英文的教学让我开始也非常不适应，只能在课余时间里都坐在图书馆，只能对着当地人所有可以开口的人对话。

厨师，老师，同学，杂货铺老板，不管对着谁，我都尽量开口，尽量去听，终于在一个月后，开始能基本上听懂教授们那带着荷兰口音的英语，可以去了解哪些复杂的人名有着什么辉煌的历史，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英文书旁自己做下的笔记，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大学里有着世界各地的留学生，有华人自己组建的社团，我却几乎是本能的拒绝了邀请，对于这些所谓锻炼自己的机会，我再也不想站到台前，如今的我除了想在这里本本分分的过自己平淡的日子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想法。

看着老爸往我卡上汇过来的钱，我才一阵恍惚，从出发到现在竟然一个多月了，我居然没有跟他们有丝毫的联系。

“唉！”叹息一声，我仰面躺到床上，即使再潜意识拒绝接收以往的任何信息，但我毕竟还是放不下我老爸，从小拉扯我到大的亲人。

“老爸，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终于还是坐在寝室的书桌前，简单的输入几个字后敲上回车键，用一个小小的E—MAIL送去我的近况，虽然荷兰的国际长途非常便宜，但我却依然不想去联通和家人的距离，是在怕还是在回避着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名字对我而言依然是个禁忌，合上手提电脑，我舒了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总有一天我能去回忆，去轻松的面对那愚蠢的过往。

日子开始过得平淡而忙碌，不过饭还是要吃，日子当然还是要过的，于是在一个月后，我有了第一份打工的工作。

打工的地方是家日本寿司店，小巧却精致的地方，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日本女人，来这里消费的也大都是是年轻人。

作为寿司师傅的助手不需要刻意讨好顾客，我垂着头站在旋转线中间仔细的揉搓着饭团，等形状出来了才小心的包裹上紫菜，等待着将鱼生仔细的放上去后，将碟子放到旋转带上，对于做惯家务的我来说，倒是简单。

半低了头默默的做着自己事，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不适，诧异的回过头便看到一双带笑的眸子……浅褐色的半长头发，湛蓝的眼，那人笑容中带着一丝兴味。

“怎么？”嘴上的大口罩让我无法询问，眼扫过在他差不多空掉的杯子，了然的端过茶壶加上大麦茶，才转过身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不再去理会他莫名的注视。

三个小时的打工时间很快过去，我礼貌的对了所有人轻鞠一躬，到里间换下工作服，才揉搓着酸麻的手臂走出门去，门外月朗星稀，荷兰一半的时间都是雨季，我叹息着还好今天晚上的天色不错。

“HI,GUY，”刚出门的一声招呼让我停下脚步。

“what's up?”出声的竟然是刚刚店里的人，那个蓝色眼睛的主人，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Japanese？”似乎没有察觉我的不耐一般，那人抱了手臂靠着墙站着。

“NO！Chinese！”问话有些无礼，我总算还是对了他微微一笑，绕过他走了过去。

“中国？哇！”突然从他嘴里冒出的生硬国语，怪模怪样的口音让我脚下一个趔趄。

“功夫！好朋友！”在我还没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怀抱就扑了过来，“同学，你的，我，Classmates。”

“同学？”难怪我看着有些面熟，跟我差不多身量的老外，力气倒是不小，我别扭的推开他，“知道了，你有什么事吗？”

“Ara you gay？”突然的一句突兀的问话让我心头一沉。

“Yes，”想看我笑话吗？我冷冷一笑靠了过去，眼前这个老外也并不比我高，“怎么？对我有兴趣？”

“很帅，你，”丝毫没有任何别扭的表情，那人反而揽住我的腰，“晚上车河，你，我？”

“你是说兜风？”此人的汉语糟糕得让我黑线满头，不过对他的邀请，我只是会意一笑，既然有长相不错的人排解我的寂寞，那我何必去拒绝，也不知道从什么起，我竟然对这一切都随性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掉那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