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色光线————砂砾
砂砾  发于:2010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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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伟铭见状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会吧!你们难不成还没上过床啊?」看来也不知是自己太前卫,还是他们太菜了?他摇摇头,可怜他们的进度缓慢。
刘志轩闻言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江彦阳发现,则不客气的踹了他一下。
他第一次感到这麽难堪,随後又皱著眉头看看四周,深怕被人听见。
郑伟铭看到他们两人如此,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虽然你们想谈纯纯的恋爱,我是没资格反对啦!只是我觉得,该做的事还是要给它做一下才对嘛!」顺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一脸的认真。
「拜托!别再说了。」刘志轩看了看脸上铁青的江彦阳,心生不忍的阻止他。
虽然他这也是他的希望,不过现在他认为顺其自然才是明智之举;效率不等於品质,只怕自己若太急躁,难保不会功亏一溃,光想到这,就算咬紧牙根也要忍!
「那你们今天来是有什麽事吗?」郑伟铭也十分识趣,无奈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就说了是特地来感谢你的啊,来给你捧场!」这不是狗腿,真的是刘志轩发自内心的感谢。
「喔,不错!算你有良心!」看到他们能有个结果,他也著实替他们高兴。
「当时如果我没出现,在一起的应该是你们吧?」脑中闪过上次的画面,在一旁的江彦阳点起了一根烟满脸不屑。
郑伟铭也感受到江彦阳的不悦,但他的笑容不减反增地笑了出来。
「不要误会,我只是纯粹想帮你们而已!」将手摊了摊露出无辜的表情。
「他讲话就是…,反正你别想太多!」刘志轩紧张的转过头对郑伟铭解释。
「嗯,我明白。」郑伟铭按按自己的後颈笑著回答。
他的确明白连江彦阳自己都无法明白的心态。
爱情,真的会令人冲昏了脑筋,尤其是心思单纯的人,更是容易将嫉妒的情绪坦露出来,这点他是能体谅。
他又再度望向江彦阳那张不悦的俊脸,他不禁想,以江彦阳这张细致的脸,怎麽可能没有恋爱经验?虽然刘志轩之前曾将他错认是他,但自己知道自己少了他身上的那股单纯、和少了人生历练的气息。

郑伟铭认真的微倾著脸。
「彦阳!我对你的彦旋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不用那麽费神的提防我。」他希望能化解江彦阳对他的那一份敌意,和心理的别扭,否则他想交刘志轩这个朋友恐怕是不可能的。
「这种东西,就算送给你也无所谓!」被说中心事的江彦阳,显然感到手足无措。
在一旁的刘志轩闻言惊愕的睁大眼『这种东西?送?』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居然会这麽没价值,还可以随便送给人?
「呃…对了,」虽然还没自刚才的冲击中平抚下来,但有件事还是必须先向他坦白:「我的名字叫…刘志轩!」骗了这麽久,他为此感到过意不去。
「啊?」郑伟铭一时还没意会过来,但很快的,他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一直都用假名耍我?」他的脸垮了下来。
「当时…」脑中就是浮起了这个名字……。他也不想再多作解释。
「好吧,算了!这也不是很重要。」见他又露出一脸的忧郁,郑伟铭决定还是就此打住。
「假名?」江彦阳好奇的望向他。
还没等刘志轩回答,郑伟铭即刻升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彦阳,你刚才不是说不想要「这种东西」吗?那我今天就勉强捡回家好了……」他夸张的环抱住刘志轩,算是报复。「带回去暖被应该还不错用。」
「喂!放开他!」江彦阳暴跳如雷地抢回刘志轩,气愤的眼神瞪视著他。
经这样一闹,非但没能如愿让他们成为朋友,反而还更糟。
刘志轩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郑伟铭,不禁暗叹了口气。
虽然江彦阳刚才说要将他『这种东西』廉让出去,可是看到他现在护卫的举动又让他暗自窃喜,毕竟江彦阳还是在意他的。如果想再嚐嚐这种幸福的滋味,他得时常带他来才行。

不过先决条件是要让眼前的二位,稍稍和平共处。
如果郑伟铭要和江彦阳和平相处这倒是不难,岂料,郑伟铭似乎觉得作弄他让他气的发抖娱乐性极强。虽然他并没恶意,但让他这个中间人头痛到了极点,他怕以後他要到这来,江彦阳说不定会叫他自己来。

「别气了!他那个人爱开玩笑。」刘志轩边开著车,边苦口婆心的向江彦阳解释。
江彦阳只是静静地偷瞧著他的脸。
见他仍不发一语,刘志轩有些著急,但却不得不软语呢喃:「他的个性本来就这样,你就不要跟他计较啦!再说,我们也是因为他的帮忙才能在一起,说起来也是该感谢他。」的确是该感谢郑伟铭,要不是他,他也许永远都无法嚐到幸福的滋味,现在的自己一定也还在意志消沉中。

而其实江彦阳从头到尾根本也没在听他说话,他的脑子里正在想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闵旋是不是对你…?」他就是无法完整的说出来。「因为日记上有写。」
刘志轩虽然知道他那不照牌理出牌的思考模式,但听到这个问题,握住方向盘的手仍不免差点滑了一下。
他点点头,「嗯…其实闵旋已经放弃了,他也说了我们依然是朋友。」他的表情较为严肃了,这个问题使他不自觉的板起脸孔。
「我不只一次的拒绝他,很难想像我在他高傲的自尊心,烙下了多深的伤口。」他用掌心摩擦著额头,心情跌到了谷底。
「你真的对闵旋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有那麽容易吗?江彦阳的心忐忑著,心底浮上了不安的因子。
「不可能!我的心只容得下『江彦阳』而已!」他注视著他,诚恳的态度使人找不出一丝欺瞒。
听了他这句话,江彦阳彷佛吃了颗定心丸,沉重的心情舒解了一些,但尔後又想到往後不知如何面对闵旋而又再度低落。
「别想那麽多了!都解决了不是吗?」刘志轩的心情也相当纷乱,但他仍想努力的安抚他。
是啊,根本没必要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对闵旋的亏欠感也该结束了。而闵旋选择放弃不正是代表他也想开了,强求的爱情只会导致痛苦,他很了解自己对闽旋绝不可能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唯一的选择当然只有拒绝,这对两人都好。

「彦阳…」心情都如此低落了,他想听听能让心情转好的话,「你爱我吗?」
他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肚子饿,附近有没有卖吃的?」江彦阳笨拙的扯开话题,把脸撇向外头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
唉!心情更糟了……刘志轩失望的垂下肩膀,看了看他僵硬的背影,无奈下只好当作没提过。
闵旋回到住所,进大厦前却看见一缕身影在一旁晃动。他侧著冷峻的脸,缓缓走近她。
眼前原本背对他的女子,在听到有脚步声响时倏地转过身来。
「你怎麽会在这里?」闵旋疑惑的看著,眼前这神态紧张的年轻女子。
「闵大哥!我…」在公司以外她只是他的堂妹,如果能有特权,也只有这个称呼是她想好好利用的。闵姿錡怯懦著身躯不断轻晃著手上的东西。
闵旋将视线移向她的手,嘴上所吐出的语调却是冰冷的:「有什麽事吗?」
「这个资料因为你今天下午出去了,由新加坡总公司所传来的急件。」她将文件递给了闵旋。
闵旋接过了文件并没有马上打开来看,只将视线投向她问道:「等多久了?」不会这麽蠢吧!?不确定他什麽时候回来,也该知道没有住户证根本进不去。闵旋纳闷她居然就站在楼下等他,只是为了拿一份资料给他?
「啊…没多久!」闵姿錡紧张的脸都红了。
「真的很急可以传真过来,没必要在这等。」
「闵大哥!这是补品。」她举起手中小型的保温锅。「我想有一点冷了,你可以热一下。」最後这句话说得极为小声。
明明就等很久了。闵旋好笑她自打巴掌。
「我不需要。」回答得相当乾脆。
闵姿錡先是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才说:「但是,你最近的脸色…」但话还没说完就又遭闵旋无情的拒绝。
「我不需要。」闵旋的口气虽然不十分凶,但却吓到了她。
闵旋看到闵姿錡受伤的表情,她抿著嘴唇的样子。唉…真是个执著的女人。
闵旋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什麽自己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别人的关怀。明明自己并不想当这样的人,却一直将自己封闭著,局限於自己的王国里,他渐渐开始明白这样的自己是多麽的矛盾。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伸了出来,拿起她手中的保温锅:「谢谢!等我一下,我待会送你回去!」抛下她就直接走入大楼。
而闵姿錡反而因闵旋突然的转变而愣了一愣。
回过神後,她赶紧跟在闽旋的身後,随他进了电梯。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闵旋的家,还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著。
闵旋对她的举动感到无奈,而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用像个小偷似的!」他原来打算放个东西就送她回去的,岂料,她居然也跟了进来,不过,算了!天色这麽晚把她丢在那似乎也说不过去。
发现了自己的奇怪行径,闵姿錡又红了脸,能这样堂而皇之的进闵旋的家,她很难控制自己的异常,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梦的话她甘愿作一辈子。
寂静了一阵子。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闵大哥!你什麽时候会回去看大伯?」看著闵旋将手上的物品放在餐桌上时,她打破了寂静。
她有时会到闵旋的老家看看他爸爸,看他常落漠的坐在椅子上,时常还听到闵旋的父亲哀声叹气。她知道就算他们父子俩常闹的不愉快,但他父亲仍是惦记著他的。
闵旋没有转过身,只是口气平淡地回应:「跟你没关系!」
闵姿錡无视他的冷漠:「我觉得他其实是很希望你能回去。」
「你别多管閒事!」他板著一张冷冷的脸孔望向她。
对於闵旋的斥责及严厉的眼神,一度使她怯步。但一思及他们父子关系也许仍有一线署光,她就不得不硬著头皮继续说下去。「你回去看看他好吗?他…他常对著你的照片发呆,我看得好难过。」她强装镇定地凝视著他接下来的表情变化,期待他能有一丝动容。
闵旋不解的表情中带著些许不易看出的落漠,「你骗我!」一双凌厉的眼神投在她脸上。
「我没骗你!是我亲眼看见的。」无论如何都要把持住自己。闵姿錡诚恳的望著他。
在她眼中捕捉不到一点说谎的成份,闵旋别开脸,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
「他根本就恨我,怎麽可能原谅我?」他喃喃低语著。
「他不会恨你的!再怎麽说你们也是父子。」她所知道的闵立威只不过是个严肃不善表达内心感受的人,於情於理,都不会有父亲打从心里怨恨自己儿子的。
「你不懂。」一句全盘否定,使闵姿錡了解了他的固执及悲观。
「这个家庭是因我而不幸。我妈的死我也推不了责任。」母亲死的那天父亲指责他的不孝;尔後依稀记得他颤抖的手抱著一本记事本对他破口大骂,他想,那是父亲越加憎恶他的原因。
从前一直刻意逃避的回忆此时却不断浮现在脑海里。
当他还在孤儿院时,就如现在是个孤僻的孩子。曾有个义工特别关心他,但他讨厌这种感觉,他觉得她不过是在同情他罢了;他总爱一个人躲在孤儿院的某个角落,不愿与人接触。
她是一个相当有爱心和耐心的女孩,大学生的她学校放假时总会来到孤儿院帮忙,起初只是为了写一份报告,但之後却自愿留下来当义工。发现了闵旋不爱与人接近,一方面基於好奇一方面相当怜悯,开始不断接近他,不论他多麽排斥,不管他躲在哪里,她还是不放弃,也从不对他生气;当他心中的高墙就快崩裂时,她却已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就在他的面前……。
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故意将球丢向大马路,要是她不去搭理他,那她一定还活著,现在她也一定会过著幸福的日子。
撞倒她的车逃逸了,肇事者曾回头看了她一眼,但他却怎麽也想不起凶手的长相;就像他母亲死时一样,面无表情的看著悲剧。
他的父亲在收养他前院长就告诉过他这件事,但他并不以为意;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只认为闵旋是个缺乏爱的孩子。
只因为他和自己长得很像,所以决定收养了他。
不过,养母的过世使闵立威後悔了。他开始认为是闵旋的不祥,使他嚐到惨痛的代价。
而後他像是在报复似的,一再残忍的勾起闵旋这段回忆。
「阿姨她本来就生病了,这种事根本不能怪你!」对於闵旋的自责,闵姿錡认为是毫无道理的。
闵旋略带忧愁的浅笑:「当然要怪我!」音量极低,平时迥亮的黑眸已黯淡无光。
「回去看看大伯,就算是报答他……」不曾见他如此狼狈。闵姿錡蹙著眉望著他,心中百般不忍也心疼。
她不想再看到他再有这样的表情,她不希望他再活在自责当中,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使他们恶化的父子关系冰释。
闵旋听了她的话,先是怔仲了一下:「报答他?」嘴角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我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才是报答他最好的方式!」
到底是怎麽了?以前为了刻意要淡忘自己的家庭,只将心思埋首於工作,而最近就算工作量没减少,却常使他想起过去,在他苦恼之馀闵姿錡却又来挑起他极欲撇开回忆。
「不是这样!」她仍企图想说服他。
「你为什麽要这麽多管閒事?」他近乎低吼的打断她的话。
「我不希望看到你痛……」她忍住了满框的泪水。
「我送你回去!」截断了她的话,他实在不愿再谈下去。
闵旋拿起钥匙快速地走出门口。
闵姿錡望著他将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即也赶紧跟上去。
「闵姿錡!麻烦你冲杯咖啡进来!」闵旋拿起电话吩咐道。
又喝咖啡?闵大哥一个早上就喝了3杯,昨天也喝很多,那样很伤身体耶!闵姿錡看著手上的咖啡担心的喃喃自语。
她敲敲门进入了闵旋的办公室,「总经理,喝那麽多咖啡不好吧!」
闵旋只是冷漠地瞟了她一眼,即又专注的看著桌上的文件。
「要不然,我改倒杯果汁给你好吗?」她对於闵旋的态度说是习以为常;倒不如说是宽容,这是她甘心受的。
「做好你的工作就好,别再来干涉我的事!」他口气严厉得斥责她,脸仍是没抬起来。
闵姿錡缓缓的将咖啡放在他桌上。
「对不起!」她难过的向他道歉,便低下头走了出去。
闵大哥最近情绪特别不稳定,也许是那天她对他说了那些话。闵姿錡站在办公室前,出神的望著门口,看著他那个样子,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十分担心他,可是却不敢再表示太多的关心,深怕令闵旋觉得她烦反而得到反效果。
难道是自己太鸡婆?不过那天她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并没有错,错的是,闵旋无法原谅自己的心…
办公室内的闵旋用手捏了捏鼻梁,紧蹙著眉,将十指交叠的托住下巴,浮躁的心情可见一斑。
「喂!哪位?」听到电话的飨声,刚进门的江彦阳急忙的接起,不过电话那头却是沉默不语。
「喂?怎麽不讲话?」
他奇怪怎麽会没人讲话,正打算将电话挂上时,电话那头却发出了声音。
[彦阳?]带磁性的中低音传入江彦阳的耳边。
「闵旋?」自从住到刘志轩这数个月来第一次接到闵旋的电话,江彦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找志轩吗?他刚刚才出去…可能晚点才会回来,你要不要晚点再打来?还是他回来时我通知他打电话给你?还是…。」江彦阳的口气听得出很紧张。因为在知道闵旋曾对刘志轩吐露心意後,江彦阳自己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跟他斗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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