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叶海静静地躺在床上，忍受着室内的诡异气氛，突然，躲在被子中的他痴痴地笑了，原来有一堆人为他担心，其实这种感觉也不错。

许鑫泽拿着遥控器一直无聊地转台着，突然，转到一正在播送新闻的电视台，看着电视画面上的时间，许鑫泽肃然站起，他看了其他两人一眼，然后，静静地走到病床边，说：“我，该回去了。”

叶海微微探出头，说：“路上小心。”

听到叶海的关心，许鑫泽笑得像花一样，“知道了。”

然后，转身，跟洪晓煜和卓严青告别，离开病房。

站在医院的走廊中，许鑫泽先是静静地低着头，接着，他笑了。今天，在李易臣的掩护下，他才能从家里出来，回去，该跟李易臣说声谢谢。

在走廊上漫步着，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放松，他才明白叶海的心意。突然，他停下，回头看着走过来的方向，那两个人，能给叶海幸福吧。

这时，下班了的林修宇穿着休闲装向这边走来，看到站在那边的许鑫泽，便快步走过来，跟许鑫泽打招呼，“你好，我是叶海的主治医生，我们之前有见过面的。”

许鑫泽看着林修宇，礼貌地说：“你好。”

林修宇走到许鑫泽身边，拍着许鑫泽的肩膀，说：“有些话，要说出来，对方才能明白。像你这样，永远都别想得到你想要的。”

听到这话，许鑫泽对上林修宇含着笑意的双眼，静静地说：“我知道。”

林修宇又重重地拍了两下许鑫泽的肩，叹了口气，走向叶海的病房。

看着林修宇慢慢远去的背影，许鑫泽顿时明白知道该做点什么，他不能老是这么屈服，因为有些事，他必需去做，并把它做好，如果就这么离开了，那将会是多大的遗憾。

想通一些事情的许鑫泽的脚步变得轻快，确实，如果不做点事，叶海就真的会被人抢走了。

三个人，静静地对视着，气氛十分异常。

最先开口的是洪晓煜，他面带微笑，语气很和善，“你是阿海的同学？”

许鑫泽点了点头，说：“是的。”

卓严青的手搭在洪晓煜的肩上，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卓严青，很高兴认识你。”

许鑫泽看着卓严青，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暗巷的流氓头子，但许鑫泽还是友善地回道，“你好，我是小海班长的同学，我是许鑫泽。”

卓严青听到许鑫泽的名字，微微皱了下眉，说：“平航的老大？”

知道自己的平航附近的名气，许鑫泽点着头，说：“是。”

见许鑫泽异常的爽快，卓严青笑了，哈哈大笑着，“真有意思，很高兴认识你。”

洪晓煜伸出左手，说：“我是阿海的朋友，我叫洪晓煜，是个画家。”

许鑫泽习惯地伸出右手要握手，才发现对方伸的是左手，连忙换手，握住洪晓煜的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放开手，洪晓煜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从中拿出两张名片，给卓严青和许鑫泽，说：“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来找我。”

许鑫泽看着名片，说：“天使画廊，是个好地方。”

洪晓煜抬眼，看着许鑫泽，问：“你知道天使画廊？”

许鑫泽微笑着，说：“小时候，我妈妈曾经带我去过，那里有很多很好看的画，至今，我还有记忆。”

“是这样。”洪晓煜微笑着。

卓严青把名片收好，站直，直接说出把许鑫泽叫出病房的重点，“嘿，看样子，你也喜欢阿海。”

这么直接的问话，让许鑫泽有些愣了，一会儿，许鑫泽点着头，微笑地说：“嗯，我喜欢小海班长。”

“我们，公平竞争吧。”卓严青的嘴角撅着一丝笑，不是不屑而是自信。

许鑫泽看了卓严青和洪晓煜一眼，虽然眼前这两个人有些奇怪，但如果爱情要通过竞争才能得到，那他一定会尽全力的。他看上的，他一定会去争夺，直到到手为止。

“好。”许鑫泽应允了下来。

洪晓煜站在一侧，看着许鑫泽和卓严青，说：“两位弟弟，以后请多多关照。”

就这样，三个人定下了竞争的约定，无关风月，只关爱情。

卓严青跟林修宇回去了，病房里就剩洪晓煜和叶海。

电视里某个当红的偶像歌手站在舞台上，唱着流行歌曲，通俗易懂的歌词讲着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煜哥，你回去休息吧。”叶海躺在病床上，说。

洪晓煜站起来，刚迈步一步，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洪晓煜弯下腰，拿起电话，说：“对不起，接下电话。”

然后，洪晓煜快步离开病房，关好门，才接起电话，是雷姆，他的管家，“喂，雷姆，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雷姆用他破烂的中文加流利的英语讲着，“美国那边回话了，说这边的事情要赶快结束，那边有个任务一定要你去办。”

洪晓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青龙帮那边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他们的帮主卓韩涛到现在还举棋不定的。不过，他儿子倒是个人才，只要多磨练，将来必成大器……”雷姆的话如同生硬的音符一个一个地窜起来，飞过来，听起来很痛苦。

但洪晓煜对雷姆这样的讲话方式显然已经习惯了，“我知道了，黑龙那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就差那只该死的青龙一直搞不定。”

最后，洪晓煜差点咒骂出来。

雷姆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着，但他还是问候叶海，“对了，你的小邻居现在怎么样了？”

“不错，再过不久不能出院了。”说到叶海身体的恢复能力，洪晓煜有些惊叹。

“这样就好。”雷姆说着。

“希望，我回去前能看到他出院。”洪晓煜感叹着。

“我明白了。”雷姆说了这么一句，就把电话挂掉了。

洪晓煜收起手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样就行了。”

回到病房，洪晓煜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边，看到叶海已经睡着了，闭上眼睛，安详入睡的叶海很讨人喜欢。洪晓煜的手指轻抚着叶海的脸颊，呢喃着，“阿海，你要好好的才行，要不然，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静静地看着叶海许久，洪晓煜才离开，回去，今天，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病房中的灯熄灭了，叶海才睁开眼，他伸手摸着刚才洪晓煜摸过的地方，“煜哥，你在国外，到底过得怎么样，为什么问你都不说？”

然后，叶海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拨通端木晴轩的电话，接通，“喂，阿木，你们现在可以过来了。”

“对，他们都走了。记得，不要让人看到。”叶海小心地嘱咐着。

结束通话，躺回床上，叶海思索着以后该怎么办，黄锦圣说要离开，他阻止不了，也没有理由阻止。只是，那个太子就这么轻易放过黄锦圣和他吗？

黄锦圣带着黑色的棒球帽，低着头跟在端木晴轩的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医院的探病时间到晚上七点结束，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端木晴轩用他自身的优势，带着黄锦圣潜入医院，找到叶海的病房。

进入病房，开打灯，看到叶海坐在病床等他们。

看到端木晴轩和黄锦圣，叶海微笑着说：“阿圣，阿木，你们来了。”

黄锦圣在看到叶海的那一瞬间，眼泪掉了下来，“阿海。”

端木晴轩拍着黄锦圣瘦弱的肩，说：“过去吧，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阿海说。”

黄锦圣点着头，迈出的步子有些虚，但他还是来到叶海面前，对上叶海的眼。叶海看着黄锦圣，伸手把黄锦圣拉过来，坐到床边，心疼地看着黄锦圣，“阿圣，你瘦了。”

黄锦圣摇摇头，说：“我没事，真的。”

叶海摸着黄锦圣略显憔悴的脸，“真的瘦了。”

突然，黄锦圣紧紧地抓住叶海的手，泪浸湿了双眼，“阿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黄锦圣深埋着头，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叶海有些蒙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黄锦圣会一直说“对不起”。

“阿圣，别哭了，有心事就说出来。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你都会跟我说的。”叶海说着。

黄锦圣猛然摇着头，说：“我没事，真的。”

他确实有很多话要跟叶海说，但真正面对叶海的时候，他却说不出口。眼前这个是一直保护他的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心里的感激就越大。但他却因为他受伤，而且不止一次，每次受伤为了不让他看了难过，都不让他来探望。其实，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可这次，他，只能当懦夫了。

“阿圣。”叶海轻唤着黄锦圣的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的秘密不再跟他分享了……

黄锦圣肃然站起，向叶海深深鞠了个躬，“阿海，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

看着黄锦圣，叶海久久说不出话来，缓过来之后，叶海说：“阿圣，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陪了我三年！”

黄锦圣看着叶海，瞬间被深埋在心中的罪恶感笼罩着，他没能守住他们之间的约定，他，真的很没用。

两人相视许久，黄锦圣留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对不起。”

端木晴轩呆愣地看着冲出病房的黄锦圣，用眼神跟叶海交流了下，也跟着出病房，离开前，端木晴轩细心地关灯，关门。

病房中又恢复安静了，这时，叶海低着头，笑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无奈的笑声中可以知道，今夜，他会失眠。

慢慢地移动身体，不去扯动身上已结疤的伤口，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睁大眼望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呢喃着，“这次，是最后一次见到阿圣吗？”

跟在端木晴轩身后，黄锦圣讷讷地说：“阿木，我是不是很笨，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端木晴轩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路的前方，说：“阿圣，有些事应该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如果真的说不出口，你可以换个形式，写卡片，写信都可以。把心里所想的传达给对方，才是最重要的。”

黄锦圣听着端木晴轩的话，说：“我知道了，回去，我写一封信，你帮我带给阿海，可以吗？”

“当然可以。”端木晴轩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静静地走了很久，端木晴轩才问：“你，真的决定跟你妈妈回去了？”

黄锦圣听了，应了声，就没下文了，“嗯。”

有些事就该说出来，对方才能明白你表达的意思。

第38章

告别坐轮椅出入的日子，叶海觉得自己像得到重生一般，虽然行动还不是很方便，需要借助拐杖，但这总比被限制在一张椅子上来得强。

心情异常愉悦的叶海站在草坪上，回过头对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洪晓煜，微笑着，“煜哥，什么时候带我去参观你的画廊？”

“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洪晓煜回道。

“嗯。”叶海应了声，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几个平时跟他一起玩的孩子看到叶海，高兴地跟叶海打招呼，叶海微笑着回应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长椅上，坐下。把拐杖放好的叶海，仰望着天空，问：“煜哥，你怎么想回来的？”

洪晓煜想也不想直接说：“因为这里有你。”

叶海听了，只是笑了笑，“你在国外生活得怎么样？”

洪晓煜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阿海，第一次，你想要知道这些事，我以为要等你问，要再多等些时候。”

说完，洪晓煜转过头看着叶海光洁的侧面，叶海感受到洪晓煜的注视，转过头看着洪晓煜，问：“煜哥，我很冷情吗？”

洪晓煜摇摇头，伸手摸着叶海的头发，说：“没有，只是以前的事，让你不敢轻易放开去了解你认为的别人。因为，你很害怕失去。”

听到这话，叶海低着头，说：“煜哥，你调查过我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因为你是我的阿海，不了解你，我就不会在这里了。”洪晓煜边说，边靠近叶海，最后，手覆上叶海放在长椅上的手，像想给叶海力量。

“煜哥，其实，我不喜欢太多人。但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么多人，你，卓严青，许鑫泽，而且你们都愿意为我付出。”叶海的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

洪晓煜握住叶海的手，说：“阿海，不管你遇到几个关心爱护你的人，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突然，叶海转开话题，“那，你告诉我你在国外的生活吧。”

被叶海的转变吓到，洪晓煜哈哈大笑起来，一会儿，才缓过来，讲着他跟他母亲漂泊在外的日子，“第一到陌生的地方，很害怕，而且那个时侯年纪小，就更害怕了。妈妈出去工作的时候，我一个人待在出租房，每一个敲门声都会吓到我。现在想想，我真的很懦弱……”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天使很不一样，跟记忆中的他很不一样。“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叶海小声地安慰着。

洪晓煜轻轻摇着头，说：“后来，我开始在那里上学，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但那里的小孩子有时会欺负你是外国人，特别是黄种人，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我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就是想让他们刮目相看，中国人又怎么样了，你们能做的，我一样能做到，而且做得比你们好。”

静静地听着，叶海找不到插话的理由，这就是他的天使，他的煜哥。

“……我妈在那里遇到人生的第二春……他们在那里的礼堂结婚，我也有了新爸爸，不好也不坏。其实，我到现在还不是很喜欢这个爸爸，可，妈妈喜欢，我也不能反对。因为这样，我要更努力地生活，爸爸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太强了，如果我弱的话，就会被欺负。对了，我爸爸是美国人，所以，我妈妈带着我跟着爸爸去了美国洛杉矶。嗯，很美的地方，确实很美。”想到以前的日子，洪晓煜有些感概，这么多年过去了，通过叶海，他渐渐开始珍惜以前的日子，如果那时候没那么努力地活下去，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可能现在他连见叶海的机会都没有。

叶海抬头看着洪晓煜，手自然地伸出，却停在半空中，没有接近，洪晓煜看着，笑了，在空气抓住叶海的手，说：“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从不长不短的言语中，叶海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洪晓煜还保留了很多东西没讲。可能是害怕自己听了会不忍，叶海只能这么猜测。

“煜哥，以后，一起努力地生活吧。”叶海的笑带着些许奢求，是啊，奢求，现在的生活压着他，沉沉的，重重的，那种窒息的感觉真的很难受，真的很怕哪天他会真的疯掉。

再坐近，洪晓煜拥着叶海的肩，指着天空，说：“阿海，你想知道那天，我们三个在外面说了什么吗？”

叶海呆愣了，他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心里很矛盾，一个是莽撞幼稚的大男孩，一个是思维奇特的流氓，一个是心思细腻的哥哥，三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奇特地都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