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情 下————百草千花寒
百草千花寒  发于:2010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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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挣开手臂上的绳索,让双手自由解放出来,雷洛的力气基本在挣脱绳索时就用尽,又是喘又是抖,好半天才弄开了身上的绳索,雷洛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嗓子干得快冒烟了,鼻涕仍跟着流,喷嚏也没间断过,摊靠在柱子上歇了很久,再次凝聚了力量后一掌擘晕了呆若木偶的女人。

等到雷洛费劲解开捆住那女人身上的绳索,背着她想去打开废弃工厂大门时,他才发现这门也被从外面封住了,从门缝里看出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雷洛不禁皱眉想着难道还是晚上。

左右看了看,除了正大门可以进出外,别的没有一个逃生通道,不得已雷洛只有再次退回去,将昏迷的女人放到地上,他自己绕着倘大的空间走了一圈,一边在墙上或门上敲敲打打,判断着墙壁外边的空旷程度与墙壁的密度大小。

走回之前绑那女人的柱子旁边,趴在地上从一堆纸箱下面小心摸出一个箱型的定时炸弹,极其仔细的慢慢拆下外壳,雷洛要判断这个炸弹属于哪种类型,有多大的威力,莱奥大概绝对没想到,这个要送他升天的炸弹,最后会变成他逃生的工具。

此时的雷洛在心里不断感谢笑笑陛下的‘调教’,如果不是四个多月的学习,原来的他根本不可能了解这种炸弹的构造,那花花绿绿的电线及精密的集成板,高智慧结晶的东西,雷洛真的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拆下一条红色和蓝色的火线,在集成板上留下四条零线及两条正反火线,这样炸弹的威力就小了一半,雷洛把炸弹与遥控器从地上捡起来,走到刚才敲击后发现的最薄弱墙边,将炸弹安置在墙角之处,接着拖了昏迷的女人退到与安置炸弹处相反的最远处,挨个把纸箱全收集成一堆,做成简易的防御线挡在身前。

将女同事扔进一个纸箱里,撕下女人的碎裙弄成两团塞进她的耳朵里,又撕了布条塞进自己耳朵,雷洛自己也站到防御线后面,这东西虽然是纸箱,但有这一堆总能挡点爆炸弹起的流弹和火焰,探头看了看仍闪着红光的箱型炸弹,雷洛双臂举起紧护住头部蹲下,侧身对着炸弹正面,基本将身体蹲趴压到最低,没有犹豫就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红钮。

Section XXXXVI 精算

凌历优雅的翘着长腿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放于杯盘里,左手拿着小勺细细在白瓷杯里搅动,然后悠闲的抬眼看窗外的路人及街景,眼光移到新长出的嫩绿树叶上,再移到街角卖口香糖和香烟的小孩子身上,就是不看对面坐着的人。

雷洛失踪两天了,手表上的绿点停在一个很奇怪的位置,绿点是他装在雷洛脚趾上的高科技追踪器,而他的手表上有世界地图的智能压缩版,那个趾环的材质非金非银非铁,是残从稀有金属里提炼出来的无机材质,可以躲开金属检测仪的电磁波。

趾环里的追踪器靠人体温度与脉动运行,只要人还活着,手表上的绿点就会存在,而一旦人死去,那个代表雷洛的绿点就会消失,所以凌历一点忧心的感觉也没有,而眼前这个以为已经除掉障碍物的莱奥,正在含情脉脉对自己放电。

说实话,这种感觉够让人觉得起鸡毛疙瘩的,凌历有时真的想把比顿和他哥哥一块儿煎了配药,但是考虑到比顿那个家伙就这么个亲人,而且对朋友也的确没有话说,因此凌历只能无视掉,天知道他不过是工作暂告一个段落到医院的餐厅休息一下,莱奥居然突然冒出来坐在自己对面,但不是美少年的老男人做出那种表情真的很想让人打扁他的脸。

凌历再次啜口咖啡,他打算今天晚上回家里去一趟,让伊儿分析一下代表雷洛的那个绿点到底在哪里,他有意让给雷洛三天的时间,三天能自己逃出来,就算情况危急或是不便,只要有个求救电话,就足以让他有做一个决定的冲动。

今天是第二天,从雷洛前天失踪的那个时间段开始算起,现在还有三个小时就满两天整,如果明天这个时候雷洛还没有出现或是递来一个消息,那么那个家伙这辈子也不可能有某个机会了。

凌历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微勾起了嘴角,他想着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去救他意味着什么时,是不是会捶胸顿足悔之无及,只要一想到雷洛会有的反应,凌历就忍不住想笑,不过他对面那个人却明显理解错了他这个笑容。

“凌……那个,我买了电影票,一起去看好不好!介绍上说这部电影很美的,是爱情片……你喜欢看爱情片吗?要不……我再换别的,恐怖片好不好……”

莱奥绞着手指眨着蓝眼睛,像个纯情少年面对心仪之人一般,脸红红的心如小鹿乱跳,梳得整齐的金色头发还在额前垂下一缕,为他低着头作出的害羞表情又添了一丝腼腆。

凌历忍不住又抖了一下,试图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般,看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做这种纯少年的动作与表情,真的让人恶汗。

莱奥长得很小受,纤细的身材与秀美的脸孔,如果倒回去二十年,绝对是让很多圈内人士喜欢的美少年,可是他今年四十了,那多出来的二十年时间怎么也不可能倒回去,四十岁的同志好多都是零点五,纯受的人多于会掩示一下自身,不然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还夹着屁股走路扭动小蛮腰的样子能看么。

将眼神转向对面的莱奥,凌历很想一杯咖啡泼到他脸上,拜托他不要做出十六少年的害羞姿态出来,先不说莱奥精神有问题,就是他是正常人,凌历也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床伴,看电影从爱情片马上跳到恐怖片,说明这个人很激端,有这样的床伴等于是在枕头边养了一条不懂感恩的毒蛇。

凌历知道是莱奥把雷洛弄走的,前天晚上雷洛躲在餐厅的卫生间里打电话给他求救,他去了那间餐厅只是没有露面,那些事本来就该雷洛自己去解决,让他出现去摆平成什么样子,所以他一直隐在暗处看雷洛怎么解决,后来雷洛送他的女同事上出租,接着诡异的跟着坐了上去,他就知道肯定是莱奥在车上威胁。

之所以没跟着追上去,是因为他想给雷洛三天的时间,这个劫该他自己去历练,也因为他那个考验雷洛才能决定的冲动,如果雷洛不幸死了,凌历会帮他报仇,一辈子不再找别人算给雷洛一个交代和一个身份;

但如果没死还得让他去救援,那家伙这一生也不可能有翻身抱他的机会了,这是凌历自己在心里盘算着的冲动,雷洛想抱他,希望有自己也属于他的感觉,凌历一直都知道,所以这次失踪被劫是考验雷洛的时候。

凌历从来都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必须花心思,他算计着雷洛的深陷,算计着让雷洛离开了正常的生活,本来作为奖励让雷洛抱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直差个让他松口的理由,把他自己交出去的意思相当于给雷洛未来的一个承诺,所以必须得慎重再慎重。

如果雷洛在明天此时前自己逃出来了,那样的男人才有资格陪他一生,凌历不怕雷洛被侮辱或是被弄残了,雷洛的灵魂是干净的就可以了,他没有什么处男或处女情结,在美国这种地方想找个处男或处女,只怕得上幼稚园去才能挑得出几个,而雷洛起码比眼前这个疯子要干净多了。

跟别人有过几夜情缘是因为他需要发泄,跟觉得对的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做,所以只要灵魂干净的属于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大不了有几个人虐辱了雷洛,他就把那几个人弄回家去用他们的血给雷洛洗澡,凌历要的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

看着对面的莱奥,凌历勾着嘴角讽刺地笑,这是个没节操的烂人,每晚都和不同的男人鬼混,在那个圈子里有贪吃小P的外号,听别人说他还可以用那张小嘴吃下两个大西红柿并自由吞吐进出,这种烂货倒贴他也不敢领教,怕得病啊,从内到外都是脏的。

凌历连话都懒得回眼前的疯子,如果不是看在比顿的面子上,就是坐在他面前的资格也是没有的,什么垃圾也敢跟他平起平坐,就算以社交礼貌来说,他还不至于八面玲珑到去跟个疯子聊天,跟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讲礼貌可能吗?

“轰隆……”

就在凌历想起身自己离开时,突然一声巨响外加很多爆炸的声音响起,地动山摇让人群惊慌失措,全都从屋子里面跑到外边街上张望,远远有人在喊,下水道炸了,水管爆了……

凌历抬腕看手表的同时,用眼角瞄到莱奥诡异的笑容,那是一种得逞什么似的笑,凌历看到那个慢慢在移动的绿点感到奇怪,如果说莱奥是高兴着雷洛的死亡,但那表情又隐含了别的东西,这爆炸跟雷洛肯定有关系,只是不知道那绿点的移动是雷洛自己在动还是别人拖着他在移动。

稳稳地端着咖啡杯没动,凌历的手都没有抖动一下,低垂着眼角似在研究咖啡的成份,但眼神却从睫毛里瞄着莱奥的反应,看他面带喜色坐在自己身前,眼神涣散介于清醒与不正常之间,似乎忘了刚才跟自己在约看电影的事,不住把眼睛移向落地玻璃外面,像在寻找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一般。

“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刚才发生爆炸,医院可能也有病人送过来,我得回去看看了。”

“那……那我们下次再去看电影好不好……”

“下次再看时间吧!”凌历敷衍地点了个头表示要离开了,对于不受欢迎的人来说,他永远也不可能有时间的。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漠然站起身,没有再看莱奥一眼便走出餐厅,然后乘电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望远镜站到窗前,借窗帘的遮挡看向外边混乱成一片的街道,果然看到莱奥从医院餐厅里走到大街上,与一些趁乱制造暴动的人说话。

远远的街上水柱冲出半天高,不少下水道盖子被炸飞然后落在地面上砸碎了汽车,有些又砸伤了行人,水泥地面也因爆炸的威力而凹凸不平形成了很多坑洞,很多矮一点的房屋有倒塌的倾向,救护车和警车全呼啸着开往出事点的中心,而边缘却有很多暴徒在打砸抢烧,几条街都混乱不已。

这才是莱奥他们真正的目的吧,杀死雷洛不过是个引子,借混乱制造更多的暴动才是主要的,莱奥肯定知道他们放下的炸弹有多大威力,暴乱也是事先就安排好的,什么时候炸弹响就什么时候开始行动,这应该是恐怖分子最近会频繁生事的信号。

凌历举着望远镜沉思着,最近他跟各个政党之间有些勾通,开门见山就雷洛脑子里的晶片问题把话说明,几个党派里私交还不错的官员私底下暗示过他,雷洛他们几个杀手只是保险柜,让人意想不到的保险箱,用来相互牵扯对手又平衡各党纷争的东西。

执政党、自由党和反对党签署了秘密协议,三党之间各干各事各行其政,不以那晶片来作为要胁的手段,但是毁了那晶片也是万不能行,但似乎有激进份子得知了此事,暗地里行动颇多,三个党派都在思考于己有利的方式,是联合起来排除异己还是利用激进份子除掉对手,这个目前还没定论,但都积极拉拢着凌历。

凌历明言没兴趣参与政治争斗,他坦言代表组织承诺,在任何一个党派执政与否时保持中立的立场,如果给执政党一份赞助金,另外两个党派会有相同数额的钱到账,只不过是以别的名义而已。

三派的代表似乎满意于他的答案,毕竟组织一贯的作风便是如此,凌历也知道己方握有那小片残晶片可以牵制着三党不会对他们乱来,但就激进份子一事如何处理仍是没定论,让三党联合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凌历不想自己去处理那些恐怖份子,这无异是让政党利用成了那只除暴的手,所以他希望雷洛能凭自己的力量逃过此劫,如果不幸遇难身亡,他会私底下捉几个相关的人替雷洛报仇就是。

但他不会介入这些政党或别股势力之间,他是狐狸一只,只会盘算着于己最有利的打算,雷洛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但也不能因为雷洛就挑起战乱,在这乱世里最恰当的生存方式就是保护好自己,雷洛要是没这点本事,站在他身边行一路的可能性就太小。

再次看看手表上缓慢移动的绿点,发现靠近其中一个位置的时候,凌历勾起嘴角笑了,尖尖的耳朵动了两下,扔开望远镜再脱下白袍,自己忙活着自己的事,直到他安稳用过晚餐,外面的混乱基本停止,但还有很多暴徒在乱砸滥抢与警察对峙,天都全黑下来以后,才提了桌上那个私用的医药箱,拉开办公室大门慢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Section XXXXVII 重聚

按下红色按钮时,雷洛根本不知道会涌进来那么多的水,他只想炸掉那面敲击起来显得空旷的墙,只要有个洞就可以逃出去,他哪里会知道那面墙连着城市的下水管道,那炸弹虽是被他拆掉两根线少了一半的威力,但爆炸不止炸毁了那面墙,还连环炸掉了城市里连成片的下水管道,突来的高压让雷洛塞紧耳朵都能听到远远的管道爆裂声。

大量的水全从豁口里涌进废弃的工厂,一瞬间就让倘大的废弃工厂变成了水世界,雷洛赶紧一把抓住置放女同事的纸箱,厚厚的纸箱在水中会有些浮力,也让他少费点力气,张嘴在水里吐出一串气泡,雷洛顶着水压往涌流量小了很多的豁口游过去,单手拖着纸箱,另一手不停的划水。

一口气憋得胸腔发疼了,雷洛才在豁口的断垣上站住了脚,手抓住旁边的残墙踮起脚尖,勉强把鼻子露出水面呼吸着有怪异味道的空气,深深吸了几口然后潜入水底,低下头将氧气渡给肚子已经鼓起来的女人,考虑了一下后把她从纸箱里拖了出来,借着水的浮力扛上了自己的肩。

借扛压的力道挤压出她腹部的水,然后抓着她的长发往上举,迫使他们两人的鼻端都勉强露在水面上,但不注意仍会被涌流过来的水呛到,雷洛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慢慢往前下脚,另一手也紧紧抓住旁边的残墙体,怕没踩稳之前一松手又被冲回水底去。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脚底能踩到实地的感觉让雷洛心喜,他使劲仰起头也使劲抓着女同事的头发迫使她露出鼻子,不断有水花扑头盖脸涌来,雷洛走得很辛苦,水的冲劲太大,他几乎快站不住脚,但仍是用尽全身力气逆流而上。

左右全是阴暗潮湿的滑壁,雷洛深一脚浅一脚慢慢向上,单手在两边滑壁上不住摸索,又看不到光线进来,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皱紧了眉头不敢停下来一直走着,手上还拖了个昏迷的女人,吃力的程度可想而知。

雷洛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久了,终于看到右手边有一点点光亮,他大喜之下仍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谨慎的行动,直到看清那是与另一根水管相连的洞口,雷洛才恍然明白,原来他一直呆在城市污水循环管里,那个废弃的工厂应该是原来的城市污水回流循环所,可以形容是在地底十八层了,莱奥那个疯子真是会找地方。

没有犹豫就从相连的那根管道洞口钻了过去,雷洛逆流而上,遇到再相连的管道洞口就钻过去,反正一直行走着与水流相反的方向,越走水越浅,从肩膀到胸口再到腰际,现在已经只到膝盖处了,雷洛相信他走对了路,城市污水一般都是从市中心往市外排放,莱奥那个疯子载他们出去的时候,车也是往市外开的。

越走越亮堂,雷洛也越走越有信心,看见第一只老鼠和‘小强’时,雷洛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把背在背上的女同事放下地,双掌交叠压紧她的上腹与胸口,重重地一下接一下做着心肺复苏急救术,捏住她的鼻子又渡了几口空气过去,无意识的女人吐出几口浊水,呛咳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但仍是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雷洛拍打着她的双颊,叫着她的名字并询问她的情况,不出所料的看到女人醒转过来,在听到询问她身体状况时,茫然的做了个大拇指按下的动作,然后迷茫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雷洛的眼神也仍是混沌不清。

使劲拍打了半天,雷洛才唤醒朦胧的女同事,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遇上疯司机,现在他们得赶紧逃命,然后又推又拉才让这个女人站起来自己走动,沿着下水管道的边际贴着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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