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天下————黯然销混蛋
黯然销混蛋  发于:2010年0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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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凄惊醒,颈子一阵剧痛,戚夏欢下手真够狠,再使点劲,他大约就真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溜到唐漠房里,这家伙还让温家的骨软筋酥迷得不醒人事,唐凄摇了两下后放弃,看来没四五个时辰,这几个家伙不会清醒,泄气似的走下楼,正巧遇见收拾好行李打算离开的唐隆月夫妇,还有陪在一旁说话的尉迟冬隐夫妻。


「爹……。」唐凄唤了一声后又觉得不对,只是一时间要他改口很难,廷望拉着人细细察看,又心疼又埋怨,戚夏欢这人下手就是不知轻重。

「离家太多日了,我不能老替你们这几个家伙收拾,安份点!」唐隆月低声交待,毕竟不同年少时刻,他已是一派掌门,很多事需要他分神、操心。

「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会有事的!」尉迟冬隐拍着胸脯保证,唐隆月看了他一眼,就是有他在才不放心吧?他跟戚夏欢两人根本是为老不尊,上梁不正下梁歪,说到闯祸、闹事,这两个做长辈的才是真正厉害的家伙。


「邪少……你好歹也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带着老婆、女儿四处溜跶成何体统?」唐隆月沉声,尉迟冬隐真的是数十年如一日,在他眼中,大宋的安危跟虞明彦相比,当然是虞明彦重要。


尉迟冬隐嘿嘿两声敷衍过去,唐凄送走了唐隆月夫妇,马上就想出门去找戚夏欢,虞明彦连忙拦下他,戚夏欢天亮时回来了,没找着人,正在房里补眠。

「补眠?」唐凄瞪大眼,找不到人他居然睡得着?

「戚夏欢头疼犯了,不得已先回来。别心急,你尉迟叔叔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公义城那里也没闲着,有这两批人马,只怕临安城会让他们翻过来。」

虞明彦说得轻松,但做起来真的不易,临安城不是小乡镇,甚至有些地方搜不得,廉雨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能让公义城的人马大肆搜捕,不过说到底,顾迎秋确实是钦命要犯,搜得是理直气壮,再加上暗地里的尉迟家死士,一时间临安城风声鹤唳。


只不过,这么样大肆搜索,仍是毫无头绪。一睡饱,戚夏欢又离开文武英杰,他虽然嘴上不说,碰上面时还忙着跟你嘻皮笑脸,不过仍是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心,烦忧得快沉不住气了。


一连几日,戚夏欢都是晚上出门,到了清晨才回来,好几次唐凄想跟踪,但戚夏欢的轻功实在太高明,并没有刻意甩脱人,只不过几个起落后就完全看不到人影。

唐凄只能泄气的返回文武英杰,愈找不到,愈觉得气闷,一气闷,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深怕顾迎秋会有什么不测,他不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骂他无耻

外头搜得是人仰马翻,顾迎秋却很悠闲的呆坐在密室里,他是不得不悠闲,四肢不能动弹,除了坐在这里,他什么事也做不得。

霍玉海来了好几次,对着他有说不完的话,顾迎秋觉得烦却又不能不听,霍玉海那种殷切期盼,活像想把十六年来要说的、该说的话一口气全吐尽,但每次停了下来,想听听顾迎秋的意见时,才又发觉那人其实已经不能言语,只能盯着那人叹口气,再默默离开。


顾迎秋知道霍玉海是怎么看待他,心底打什么主意,但霍玉海却不敢接近他,每回想靠近顾迎秋时,霍玉海的眼神就会突然转成惊恐,瞪着他半晌后再逃命似的离开,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站在顾迎秋身后保护着他一般。


「你也真能忍,别告诉我人都成了这样,你还摆不平他?」看着霍玉海面色铁青的冲进厅里,温亭冷嘲热讽起来,若不是霍玉海拦着,他可多的是方法能让顾迎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知道……每回我走近顾大夫,我就会看到怀艺……瞪大了那双流着浓血的眼睛盯着我瞧,咬牙切齿的警告我不许伤害她大哥……」霍玉海抱着头,他不是天生的坏胚子,做了一件亏心事,良心不安一辈子。


「无稽!你要不要问问顾迎秋,看看死在他手里的冤鬼们曾不曾向他索命?」听着霍玉海的解释,温亭冷哼一声。

「不!我是真见到怀艺……还有……还有我送她的那盏琉璃灯!」霍玉海溺水似的紧捉着温亭,后者不层的推开他,突又一愣。

「顾迎秋在哪?」温亭嗅了嗅四周,冷冷的问了一句,霍玉海戒备的盯着他。

「你身上……有浮光掠影的香气……」

 

第十四章

霍玉海领着温亭进到密室,天色已暗,桌上琉璃灯已燃起,这里只有一名忠心的小婢女专职打扫,所以连温亭都不晓得有这间房。

「顾迎秋,你也会有今日?」温亭冷笑着走近,微敛起秀眉,真的是个绝不能掉以轻心的敌人。

「难怪你会看见那个盲女的幻影,顾迎秋身上撒了温家的浮光掠影,毒不死人,但嗅着了会出现幻影,闻久了,可是会神智不清的。」温亭恶狠狠的瞪着顾迎秋,用温家的毒对付温家的人,他若死了,温艳还站不住脚找顾迎秋算帐,心思真是够歹毒。


「顾大夫……」霍玉海痛心的看着顾迎秋,他果然半分情面都不留,知道自己对步怀艺心生愧疚,便捉住这点痛击,他怎么从没想过自己对他的手下留情?

「我可以了你一椿心愿,事后我怎么炮制他,你都不能过问!」温亭笑眯了眼,他知道霍玉海爱极了顾迎秋,但是让他向天借个瞻,他依旧不敢碰顾迎秋一根寒毛,念在几年朋友的情份上,好心肠的帮他一把。


「这……」霍玉海看了看顾迎秋犹豫了,后者像是料中了般闭上眼。

温亭喜孜孜的翻出怀里的小瓷瓶,唐隆月这个家伙没什么本事,就是年轻时胡闹搞了点东西十分有用,再加上温亭这个制毒高手调调改改,管他什么贞节烈女,一样能让她比淫娃荡妇更教男人喜欢。


啪的一声,灯火像是兴奋似的炸出火花,温亭笑了起来,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再交给霍玉海另一个瓷瓶,总得解了隔世幽兰的毒才好玩吧?霍玉海颤抖着手想喂药时,突然间一道寒气窜进背脊里,四肢麻了一麻,惊恐的急望温亭,那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隔世幽兰?」温亭急忙抢回药瓶吞了一颗解药,霍玉海见状也吞了一颗,但那股寒意仍在背脊里来回乱窜,四肢如今不是麻,而是止不住的发颤,温亭还想再拿药,却支撑不住的跌在地上,抖得不能自己。


「这……这是怎么回事?」霍玉海怒瞪着温亭,房里只有三人,一个不能动弹的顾迎秋,一个他,还有一个便是使毒高手温亭。

「不……不可能!阴司草配成的解药不可能没用……」温亭仍在打颤,那气味确实是隔世幽兰,只是他想不透是谁下的毒。

一只惨白的手缓缓伸向圆桌,细指轻轻捏熄琉璃灯。

「因为……你中的根本不是隔世幽兰,而是阴司草,偏偏你又心急的吞了阴司草配成的解药,雪上加霜啊……」顾迎秋笑了起来,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灯。

「你没事?」温亭惊恐的瞪大眼。

「我为什么要有事?」顾迎秋动动手脚,要装成四肢不能动弹其实挺费劲。

「顾大夫,你不是中了温亭的毒?」霍玉海眼中是畏惧、是佩服。

「我是差点中了他的毒,只是差点!陆羽正告诉我,温亭就站在我身后,预备用隔世幽兰对付我,逼不得已只好将解药抹在茶杯上喝下去,说真的,我只爱喝龙井。」顾迎秋细指敲了敲桌子,他自有办法和陆羽正通消息。


「他?他出卖我?」霍玉海愤恨不平,顾迎秋摇头轻叹。

「你当他是谁?陆羽正就是你的九老板,阿九!当年你毒杀怀艺,正是他下的手,我本来是要找他报仇,可阿九一见我就将当年所有的事全都说出,还给了我一封怀艺留给他保命的密信,怀艺真的是个好女人,你不该杀她。」


「怀艺知道了你谋害我跟戚夏欢的真相,也知道你一定会斩草除根,所以她让阿九假意归顺你,甚至为了取信于你还喝下了你让阿九送来的毒酒,她只为了一件事,保住阿九的命跟护住常乐会,因为那是她大哥的家业,不能毁在你手里!阿九遇到我之后,就计划着要怎么为怀艺报仇,所以我让他假死,化名陆羽正跟你作对,你也是傻……哪有人可以这么清楚知道你常乐会底细?」


「过劫谷的,你找我报仇我无话可说,你做的最错的是不该害死怀艺……她是真的喜欢你。」顾迎秋将那张泛黄信纸扔给霍玉海,后者颤抖着手吃力的读着,信尾,是步怀艺为了她丈夫向她大哥求情,希望顾迎秋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他一条命。


「顾大夫!」霍玉海急唤。咯的一声,密室的门被拉开,戚夏欢站在门边探头探脑。

「嘿,怎么今天这么热闹?」

霍玉海和温亭惊恐的瞪着来人,戚夏欢悠闲的溜了进来,还交给顾迎秋一小盒糕点跟一碗热粥,天底下可没几个人有这福份让他乘云飞龙送吃、送喝的。

「不用这么惊讶,这人很厉害,我让你掳来第二天,他就找到这儿了。」顾迎秋喝着热粥,吃了口糕点,满足的看着戚夏欢在那些柜子前开锁翻翻找找。

「你……」霍玉海瞪着人,戚夏欢无辜的耸耸肩,他也不想这么神通广大。

「公义城快把临安城翻过来了,家家户户人人自危,唯独你这间布庄像没事一样,这里有掌柜、有伙计,可是我看了一天下来,居然没半个客人?所以就溜进来瞧瞧,一进来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溜进一栋小楼里,不跟都不好意思了,等你气急败坏走远,再费点劲找到密室,还差点没让迎秋的飞刀射死……」


霍玉海看了看戚夏欢、再看了看顾迎秋,长叹口气,这一世,他是休想胜得了这两人。

 

那夜,戚夏欢悄悄的掠进布庄,真有意思,常乐会龙头死了的老婆,住的地方叫步庄,这会儿他就开一间卖丝绸的布庄,不过这位常乐会龙头还真不是普通的克妻命,女人若嫁给了他,九成九没啥好下场。


伏在暗处观察,一间卖丝绸的店家,进进出出的全是藏刀掩剑的武林人士?戚夏欢暗笑,老天爷真是帮忙,瞎蒙也能让他蒙中?再几个起落躲进小楼楼顶,戒备不能说不森严,只可惜对手是戚夏欢,大约就感到一阵风扑面,啥鬼影都瞧不见,他人就已经闪进小楼里。


戚夏欢前脚才刚藏好自己,霍玉海后脚就急冲冲的奔了进来,推开书房内的柜子的拉门,整个人钻了进去,戚夏欢微探出头偷瞄,微微阴凉的风从书柜那儿渗了出来,密道?


该沉住气时,戚夏欢是很能忍的,常乐会的箭阵全让霍玉海召回来,虽然没有交手过,但还是小心为上,况且不知道顾迎秋是不是受了伤?他不敢打草惊蛇,不要人没让他救出去,反而把自己也赔了进来。


等不了一会儿,霍玉海便见鬼似的铁青了一张脸冲了出来,魂不守舍的摔门离开,走得太急连柜门都没锁上,戚夏欢探出身子,侧耳听了听,确定了没人才跨进书柜里,轻轻一推,背后别有洞天。


密道里燃着火把,空气流通,看来常有人在这里进出,打扫得很整洁,密道不长,一会儿就到了尽头,一堵墙?傻子才会在这时候掉头离开,戚夏欢东摸西摸,应该有暗格什么的?也不记得是谁教过他,该怎么开这些机关,总之他找得万分顺手,咯的一声门开了个小缝。


冷森的空气渗出,戚夏欢小心的推开门,嗖的一声,戚夏欢心一跳,门内门外的人同时出招,戚夏欢张口咬住迎面射来薄如蝉翼的飞刀,而他的手在最后一刻收力,掐在顾迎秋的脖子上。


「戚夏欢?」顾迎秋低声惊呼,一把将人扯进密室里,他听见有人在门外试机关,猜测或许是温亭寻进来了要对他不利,想也不想的就一柄飞刀射去,若不是戚夏欢够机灵,如今已是刀下亡魂。


「你疯啦!」戚夏欢扔掉飞刀,扯过人来仔细检查着,遇袭他当然本能的会反击,若不是顾迎秋动作够快,伸手阻他一阻,早就掐死这个笨蛋了,他以为他的脖子是铁铸的吗?


顾迎秋颈子上只留有些淡淡的瘀痕没有大碍,倒是脸颊上浅浅一道刀疤怎么看怎么碍眼,戚夏欢微皱起眉,伸手轻擦了擦。

「你该感激温亭还不够恶毒,如果是我,刀子上肯定抹了点什么,烂光他一张脸。」

顾迎秋低声开着玩笑,戚夏欢看了他一眼后,一把紧紧抱住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戚夏欢低喝一句,他原以为顾迎秋大概是受了什么伤才让人擒住,可是看现在的样子,这家伙还能和自己过招,好得不能再好,留在这里干嘛?

「找密函!以前有玲珑替霍玉海传讯息,可是玲珑让我杀了,相爷跟霍玉海二人就非得通书信不可,若我们能找到造反的罪证,就能定相爷的罪名。」顾迎秋很享受让戚夏欢抱在怀里的感觉,双臂一环也紧紧的回拥着他。


「我们?你跟廉雨?你们俩又阴谋策划了什么?」两人身高相若,戚夏欢抵在顾迎秋颈窝处闷声问着,跟这些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辛苦。

「怎么?吃味啊?」顾迎秋闭着眼、靠着人低声笑着。

「这是哪门子的鸟醋?我是担心你,一声不吭的让人抓了,就算是故意的,你好歹也通知我一声,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大把的人在担心你?」戚夏欢直勾勾的瞧着顾迎秋,眼神那样清澈、毫不掩饰,顾迎秋心底有些许激动,不枉他一路跟着戚夏欢走到今天。


「我以为这世上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在乎我了!」顾迎秋笑眯了眼,从前,他以为他生命里只有访晴一人在乎他,后来,又多了个戚夏欢,渐渐的,他发觉其实不只这样,他有爹、有娘,甚至尉迟邪少、虞妖妇都算得上是朋友。


「找到密函了?」戚夏欢拉着人想走,顾迎秋停下摇摇头,跟着呶呶嘴叹口气,这里有多少个上锁的铁柜,真不知要找到哪年哪月?

「本来还想不到密函会藏在哪?谁知道这么巧,霍玉海劳师动众的来抓我,将计就计千万别浪费这个机会。」顾迎秋数了数柜子,找着他想要的,开始动手开锁,翻了翻确定不是密函后,重新锁上再小心地做个记号。


「那我呢?」戚夏欢皱起眉瞪着柜子,顾迎秋真是好耐性,一个一个打开检查。

「当作没找到我啊!这么简单,偶尔再好心的替我送些吃的来,喝粥很腻!」

「这样啊……」

「就这样,我说了算!你还待在这里干嘛?」

「反正来都来了,这么早回去好扫兴,嘿嘿……」

听完戚夏欢的解释,霍玉海忍不住狂打颤,也不知是气得发抖还是毒发得厉害。

「你……你们……每……每夜都待在这找密函?」温亭牙齿打颤,不仅四肢抽动,他觉得双颊开始发痒发烫。

「不然还能做什么?」戚夏欢无辜的耸耸肩,可是那贼笑声份外令人讨厌。

「顾大夫……」霍玉海惨叫,身体不只抽动得厉害,还开始发痒。

「别担心,你怎么说都是我妹夫,我不会违背怀艺的请求,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中了阴司草的毒会怎样?」顾迎秋蹲在霍玉海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不杀他便是不杀他,霍玉海根本不配让他的剑染血。


「喂!你还找不找密函啊?」戚夏欢有点烦,他讨厌做这种事,大丈夫就该战死沙场,花这么多功夫找封信去陷害别人,光想就很没劲!

「让廉雨去烦好了!」顾迎秋太了解戚夏欢,后者像是得到特赦令般溜了出去,顾迎秋看了看霍玉海和温亭,拉上密室的门。

「喔!对了!你那个负责打扫清洁的小婢女,九老板带她远走高飞了。」

既然收拾了霍玉海和温亭两人,密函的事暂时压下,顾迎秋只想赶快回文武英杰,好好吃顿饭、睡个好觉,戚夏欢和他心意相通似,带着人悄悄的溜出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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