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皇帝的男人Ⅱ+番外————水上ルイ
水上ルイ  发于:2010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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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们失礼了。」镇长说道,赶忙补上一个正式的礼,在场的众人也跟着他一起行礼,脸上充满屈辱与怯懦,这一切都看在我的眼里。
伊格尔环视过众人后,转头面向我,那仿佛箭矢般的视线让我不禁全身僵直。
「你没有跟着他们行礼,莫非有其他意见吗?」
「咦?啊……」在这剧场的大厅里,我被一股强大的紧张感团团包围。
他是杀了亚雷克萨父母的现任首相(虽然真相到现在还没办法确定,但国际上一般都这样认定)之子,所以我不想对他卑躬屈膝,但一想到亚雷克萨会因为我的反应而为难,我就……
我模仿大家把手掌平贴在胸前,亚雷克萨捉住了我的手,没有让我继续动作,一串普鲁士语流洩出他的唇,我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亚雷克萨端整的脸浮起严肃冰冷的表情,那并不是打招呼而已。
这两个人……就像要成为众人的盾牌般,亚雷克萨走到伊格尔面前。
「我记得你应该是爱好军事训练的户外派,什么时候也对这种古典东西有兴趣了?」
伊格尔那双仿佛带着剧毒的蓝色眼眸,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出席纪念音乐会是进入成人世界的证据,我想我们应该彼此彼此吧!」
亚雷克萨那双仿佛狼一般的绿色眼瞳,在这时闪过一丝狰狞凶猛。
「穿着军服出现在这样的音乐会里是件很没礼貌的事,不过大家都没有计较的意思,你应该拿出绅士风范,好好坐下来享受这场音乐盛宴吧!不要再让你父亲索罗多夫首相的声望持续下挫。」亚雷克萨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威胁之意说。
伊格尔的眼神瞬间转为锐利。
「只有声望没办法治理这个国家,现在统治这个国家的并不是皇帝,而是我父亲。」
在这两个人的对峙下,他们的气势彼此冲突激荡,就像要擦出火花。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连声望都没有,那么这样的领导者还能算个真正的领导者吗?」亚雷克萨的声音冰冷得就像冰块。
空气中仿佛因为这两个人的对峙而激起阵阵电光。
「大家叫你皇帝,你就神气起来了吗?亚雷克萨,你现在有的不过是在资本主义帝国积聚的不当财富,以及过去的荣光罢了。」那是非常低沉的嗓音,伊格尔边说边浮起一抹别有他图的微笑。「难得的纪念之夜,我们就别在这么美丽的公主面前争执吧!」
他将视线投向我,那蓝色的眼盯着我不放,感觉就像被混杂了冰的寒风吹拂般,使我不寒而怵。
「成熟一点,好好地享受这场音乐会吧!说不定明年的音乐会,我就看不到你出席了,亚雷克萨。」他特意多看我一眼,然后转过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光只是他的视线就让我当场僵直。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亚雷克萨·拉玛尼诺夫
为了我们的到来,镇长特意在观众席区隔出一个包厢,让我与彰人能够不受打扰地观赏演出,我们对面也有一个包厢,看起来似乎是提供给突然出现在剧场的伊格尔用。
托他的福,接下来我根本没办法专心听演奏,边想边分神观看台上的演出。
每年的建国纪念日,这个小镇都会举办音乐会,对我而言,这个音乐会别具意义,在这个镇里,许多人都是打从心底爱好音乐,直至目前为止,这个镇也出了许多引以为傲的音乐家,他们都在海外举行各种演奏活动,但每到建国纪念日一定会赶回小镇,在这个小小的剧场里举办音乐会。
我的父母一向爱好古典音乐,小时候,他们每年都会带我来这里,所以这里积存了我相当多的回忆,虽然现在多了许多年轻的音乐家,但不论是主持人或指挥都与当时一模一样,听着那与我幼年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演奏,看着眼前这个存有我太多记忆的剧场,我总是会感觉心里一阵隐隐作疼。
我的父母亲在王宫里都威严端庄,只有在私底下,我才能看见他们温暖柔和的一面,而我现在坐的位子是父亲常坐的,他常常让对乐器十分有兴趣的我坐在他的膝盖上,一样一样地告诉我那些乐器的名字和模样。
现在彰人所坐的位子是整个剧场视野最好的位子,我的母亲总是坐在这个位子上,笑着对我父亲说他太狡猾了,居然独占我,然后拉着我的手,温柔地告诉我有关《黄金之环》的故事。
那时有双亲的温暖环绕在我身边,我非常幸福,曾经想过那样的幸福会持续永久,根本想不到会在不久后失去爱我的父母及他们给我的幸福。
在我隐藏身份、藏身海外的那段期间,我当然没有办法出席音乐会,现在每到建国纪念日,我就会到这里来,这场音乐会总是让我想起我在普鲁士所度过的那段幸福时光,也更能够体会我失去的究竟有多多。
当我得到的财富及权力大到能够保护我的安全,我回到普鲁士,恢复原来的身分,每一年,这里的镇长都会寄一张邀请函给我,我会出席这场音乐会也是为了悼念热爱音乐的父母,及在那场革命里的牺牲者。
但是今年……往年,我总是一个人坐在这个包厢里,品尝悲哀与苦涩,但今年,他在这里,我的彰人就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看着他美丽侧脸,我的心又……
现在所演奏的是我与彰人初识那天,一起去观赏的歌剧《黄金之环》,故事的高潮是皇帝向少女倾诉永远的爱所演奏的音乐,那晚,彰人听着那首曲子,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下来,真的非常美丽。
他的纯粹与泪光狠狠地打动我的心,他就像命运的天使,翩然降临在我的人生中,初时乍见,我的心就被他夺去了,想着他的事,心底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在遇见他以前,我是一个彻底冷漠绝情的人,我一直都在战斗,除此外,没有其他的人生意义。
伊格尔的父亲索罗多夫杀了我的父母,夺去我所爱的国家,而让我能够忍耐孤独、一直战斗到现在的,是我对索罗多夫的恨,我知道即便报了仇,我的父母也不会回来了,从前那段美好时光也不会回到我身边,就算用暴力对抗暴力,我也只能靠着憎恨继续活下去,但是我心底那股对索罗多夫的强大恨意,想要复仇的心始终没办法消失,眼看国家一天比一天萧条,国民一天比一天困苦,我对索罗多夫的恨也就越来越深。
初遇彰人时,我就已经感觉到忍耐的界线,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见彰人……那么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模样?如果要对那个握有绝对权力的索罗多夫展开复仇,应该只有暴力吧!我只能尽所能与索罗多夫对抗,这样一来,这个国家或许会更荒废。
然而,救了我甚至这个国家的人,是彰人。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取代彰人,他就像唯一的『Imperial Egg』,仿佛以那样的美丽为耻,他总是保守而害羞,把自己牢牢锁在坚硬的壳里,但打开他的外壳就能看见藏在里头,仿佛不解世上污秽、晶莹透明的心。
是他让我了解爱人的美好与被爱的幸福,在那深不见底的温柔下,我那颗被孤独冰冻、被憎恨燃烧、被暴戾冲动撕裂、破碎不堪的心慢慢痊愈,只要能够与他一起过平稳的生活,我慢慢地忘记憎恨,只懂得爱他。
但是……这个国家马上要被卷入历史的漩涡,那种不祥的感觉每天都在我心里盘旋不去,甚至越来越强烈,我跟彰人大概逃不掉吧!我们会被一起卷入漩涡中,我十分确信这一点,这也让我的心更加疼痛。
像感觉到我的视线,彰人转头看着我,白皙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形状优美的唇浮起温柔的微笑,我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柔软的发,在我的动作下,彰人红了脸,顺着我的意思,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我爱你,彰人。」我低声诉说,他也抬起头,用那熠熠生辉的大眼看着我。
「我也爱你。」
我那颗仿佛普鲁士境内永久冻土的心,随着他这句话而洋溢爱与温暖,我抱着他的肩膀,轻吻他的发,一边感觉他的体温,一边在心里对天上的父母说:不一样的国籍、相同的性别,我知道还有许多困难在等着我们,但我想要用一生守护他,我发誓会永远爱他。
我闭上眼,默默地祈祷……请你们守护我与他。
我们被仿佛雨水落下般温暖、美丽的乐音包围,如果能一直与彰人在一起就好了,就像要实现我的愿望般,曲子慢慢演奏到佳境,然后结束,剧场里瞬时响起响亮的掌声,告知观众将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后,剧场重新启动照明设备,靠在我肩上,已经完全入迷的彰人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剧场的灯已经全部打开,不好意思地笑着坐直身体。
「你的肩膀真的很舒服,我不知不觉就靠上去了,一定很重吧?真对不起。」他红着脸对我说。
「没关系,被你这样靠着,我觉得很舒服,我还想继续这样下去呢!」
「真是的,亚雷克萨……啊!」彰人拉高声音惊喊,全身僵直地看着我们对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对面包厢看看,感觉有些意外,因为我们的包厢与伊格尔的包厢……距离很近。
他让部下在外头等着,所以包厢里就只有伊格尔一个人,就像坐在王座上一样,伊格尔靠着椅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那仿佛加工而成的碧蓝眼眸直直看着彰人。
「啊……」彰人有些惊慌失措的稍微拉高声线。
伊格尔那双薄唇缓缓扯起一丝微笑——仿佛正在追赶猎物,即将用利齿撕裂猎物的……冷酷微笑。
彰人与他视线相对没多久便赶忙低下头。
伊格尔仍抱持那样的微笑看着彰人,然后起身消失在包厢里。
「他没有看你了,别怕,他走了。」我的话似乎扫除了彰人些许不安,但他还有点僵硬。
「刚刚我靠在你身上的时候,他应该也这样看着我们吧!」
听着他颤抖的嗓音,我很快了解他有多么害怕才见过没多久的伊格尔。
「虽然我们是一对恋人,但刚刚……你看起来应该像不小心睡着了。」
听我这么一说,彰人显然安心不少。
「说的也是……」他边说边摆出警戒态势,一脸担心地问我:「你们从小就认识了吗?」
「你看我跟他像从小认识吗?」我反问。
他的不安很快放松下来,我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现在普鲁士里最危险的威胁大概就是担任正规军司令官的伊格尔了,搞不好他手上握的实权比身为首相的父亲还大。」
「比首相……还大?」彰人一脸惊惧。
「是的。」
彰人呆呆地喃喃自语:「他那么年轻……那么……」
「伊格尔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普鲁士正规军的司令官喔!如果他想要,战争现在就可以爆发。」听我不假思考的回答,彰人像有些惧怕地畏缩了一下,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吗?
「抱歉,我没有吓唬你的意思,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
彰人抬起头,一脸泫然欲泣。「亚雷克萨……」
「让你受惊了。」
「对不起,我这样问可能有点失礼,但他为什么那么可怕……」
听见彰人充满惧意的嗓音,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家伙不是占着国会议事堂训练军队,就是把人拉到郊外的军事训练所,我们碰到他的机率不怎么高,我想应该没有再碰到他的机会吧!」
彰人安心呼出一口气,对于这种特异独行的人,彰人总是特别敏感,所以才能察觉到那个男人即将引起一连串的祸端。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伊格尔那双冰冷的蓝眼似乎还在哪里注视着彰人,伊格尔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那样看着彰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香阪彰人
「您不去走一走吗?」
在亚雷克萨的公寓里,就像要代替今天也有工作要处理的亚雷克萨,身为秘书的米哈鲁来陪我。
「一直关在房间里,心情会越来越消沉喔!」仿佛很担心我的寡言,米哈鲁说。
音乐会结束,我们一起回到这里,一直到上了床待在亚雷克萨怀里,伊格尔的视线还是在我的脑海中烧灼着我的神经,关上灯,我便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还停留在我身上,让我非常害怕,我总觉得那个人会扰乱我与亚雷克萨的命运。
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我心头,盘旋不肯离去,也让我一夜不得好眠。
「彰人先生,如果您很累的话,不要勉强自己开口没关系……」听着米哈鲁话里满满的担心,我回过了神。
「啊!我没事,我想去伊利那美术馆观赏『Imperial Egg』。」
米哈鲁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车子。」
几分钟以后,我们一起搭上他所准备的车,前往伊利那美术馆,我站在刚来普鲁士时,最先看到放在一楼的『Imperial Egg』展示柜前,跟我一起的SP们考虑到可能会妨碍其他游客,所以都待在墙边警戒。
米哈鲁用一种非常感动的口气对我说:
「您真是热心研究啊!听说您与皇帝的初次相遇是在这个『Imperial Egg』的展示柜前。」
「是啊!没错。」我脑里浮现与他初会的情景,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Imperial Egg』,因为太兴奋了,一时不慎触动警铃,让我免于被警卫逮捕留置的人就是亚雷克萨。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很清楚他那凛然、强悍又俊美的模样,而一想到当时的事,我就会感到心里甜丝丝的。
我的胸口满满都是参杂甜蜜回忆的感伤,悲伤的感觉同样充斥在胸口,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流有皇室血液的高贵之人,我对他几乎一见钟情,只是听着他说爱我,被他温柔抱拥,我就陷入忘我境地,不禁期待他就是那个我命中注定的人,毫无退路地与他陷入热恋中。
至今才过了几个月,他说我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为我做了许多事,竭尽所能地爱我,但我真的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吗?万一命运真的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又该怎么办?他会就这么放我离开吗?我很爱他,但却没有办法甩脱那悲伤的预感,我的心就像被一分为二。
「啊!这么说来,您参观过二楼的展示室了吗?」米哈鲁的嗓音把我拉回现实世界。「二楼展出庶民赠予的蛋,那些蛋上头没有镶真金与宝石,虽然比较朴素,但有些作品的设计也相当出色呢!」
「我还没去过二楼,可以请你带我过去吗?我想要参观一下。」甩开那些不安,我对米哈鲁笑了笑,看见我的笑容,米哈鲁一脸的如释重负。
「哇!好可爱喔……」环视过二楼的展示室,我不禁打从心底露出微笑,二楼的第一个房间展出庶民赠送的蛋,价格虽然不高,但都很有趣,其中有因为太太喜欢芭蕾,所以刻上芭蕾舞者的蛋;也有为了爱吃的孩子在蛋里放了许多玻璃点心。
这个国家的人们对『Imperial Egg』有无限的憧憬,所以除了价高,当时的赝作也非常多,充斥整个市场。
第二个房间展出的是当时的贵族特别订制的产品,看起来就像真的『Imperial Egg』,身为研究者,我多少可以分辨出真品和赝品,一般人应该都以为这些就是真品吧!真的做得相当精致。
「看来,『Imperial Egg』真的是人民的憧憬啊!」
听我这么说,米哈鲁不自觉露出想要夸耀什么的表情。
「不只那样而已,那还是臣下多么受到皇帝宠信的证明。」
「是啊!」我的心情跟着飞扬起来,米哈鲁也跟着开心起来。
「您会不会累?要不要喝点茶?」
「呃……有一点,我连时间都忘了。」
「外头有间不错的咖啡厅,我带您过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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