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义月妆子
义月妆子  发于:2010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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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自己大概高了五公分,外表上虽然有着高中生独特的纤瘦感,但感觉上依然相当可靠。
与其说是优等生,不如说他是属于风云人物那一型吧!性格灵活、朋友多,更受女孩子欢迎,而他自己也十分了解这一点,是个交游广阔,又很会玩的年轻人。
有一个老太太要从他们身边挤过,结果手中抱着的几本书掉到了地上。
这时,他踏出一步,把书捡起来掸去灰,向老太太亲切地笑了笑,理所当然地帮她把书拿到收银台放着。
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就让克哉无法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
这个年纪的人,多半在朋友面前都会不好意思对其他人表示亲切之意,更何况他看起来就是个会因为做这种事而被嘲笑的典型。
果然,他的朋友们开始调侃他。
「隆史!真的耶。」
「吵死了!」
同时老太太也向他道谢,这让他更显得不好意思。
也许是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他看,他突然转过头来,视线刚好与克哉对上,克哉连忙把视线转开。
果然是高中生的眼睛,坦然直视。对自己的狼狈,克哉不禁露出苦笑。
当他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找寻那个人的身影时,发现那群穿制服的少年已经走向出口。
「哇,真是位英俊的老师耶!」
克哉到新决定的家教家里去打招呼时,才自我介绍完,夫人就用非常感动的语气这么说。
「没错。拓植的太太拒绝让他去当家教的原因也是这个,因为他们家是女儿嘛!老师是很认真的,不过,不能保证女儿不会迷上老师呀!要是真的变成那样的话,考试就考不好了。」
这是第一次见面,介绍者是以前他教过的学生的妈妈,今天也一起来了。她边微笑边很得意地这么说。
因为双方都没有对着他说话,所以克哉自然保持沉默。
他对自己的外貌并没有表示多大的关心。他的眼睛很细长,眉毛的形状也很显眼,充满知性的唇角最受赞美;不过,他自己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评价。
他向来沉默,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但这一来反而让他的外貌给别人更强烈的印象。
因此,他的朋友们对他的外表向来赞美有加,但因为他都冷淡以对,因此很少有人直接在他面前说出口。
「老师长得这样帅、头脑又好,父母一定非常骄傲吧?」
被长得这么美丽的夫人称赞,感觉相当奇妙。其实,她自己就是个大美人,要是儿子长得像她的话,肯定是相当俊美的男人。
「哎、隆史也很帅啊,长得高,运动又强。」
「可是那孩子太目中无人了,我要是有像老师这样的小孩就好了。」
克哉无言以对,只好腼腆地笑了笑,应付过去。
这时,门铃响了。
过了一会儿,上了年纪的管家走了进来,告知夫人说他们正在讨论的人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夫人说着,叫儿子到会客室来。
「对不起,老师特地利用放假日来,他却因为跟朋友先约好了,回来得有点迟……」
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克哉差点叫了出来。他不就是那天在书店看到的那个高中生!
比约定的时间晚一点才回来的他,用评估的眼神打量着克哉。
他穿著件真皮夹克,看来有点傲气,但却很适合他。
「……你是老师?」
向下看着怎么都不像比自己大的克哉,隆史浮出淡淡的笑意。当他的眼睛与克哉对上时,他向克哉露出一个非常成熟的笑容。
面对那张脸,克哉不知为何轻轻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明白隆史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不过,那张脸散发着奇妙的俊美,同时,有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气质。
克哉心想对方是自己最不擅应付的类型,内心不禁苦笑。
他对自己说,对方是今后自己要担任家教的高中生,可不能抱着什么白痴的感情。
「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隆史,快道歉。」
「……抱歉,我常迟到。」
「隆史!」
夫人扬起美丽的眉毛,毫不保留地责备儿子的粗鲁。
「这个白痴儿子,丢脸也要有个限度嘛!」
克哉听了,只暧昧地笑了笑。
隆史轻轻地皱了皱眉,随即露出刚才那种若有所思的笑容,伸出手要和克哉握手。
「请多指教,中井老师。」
克哉有点犹豫地握住那只手。
「……请多指教,细野。」
「是隆史哟!老师。」
眼前的高中生这么说着,再度露出淡淡的笑容。
上课第一天,克哉有点紧张地在隆史的房间和他见面。
「所谓的老师,应该就是上榜保证人吧?」
隆史说着,露出混杂着嘲讽的微笑。
「我真的考得上K大吗?」
又是那双眼睛。克哉稍稍把眼光从他的眼睛上移开。
「……考得上的。」
「你说考得上?你知道我的成绩吗?」
「……只要你好好用功就没问题。」
克哉不客气地回答后,把当做教材的报告放在桌上。
的确,当他听到隆史的父母说出他们所希望的大学名称时,他真的认为以隆史现在的成绩来看,实在相当不智。
隆史的成续虽然没有烂到惨不忍睹,但是距他父母所希望的学校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特别是各个科目间的差距相当大。数理科的成绩在全学年中算是相当不错的,但是需要背的科目却完全不行。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笨蛋,但却是典型不肯用功的人。
而他父母希望他上的学校,虽然科系不同,但就是克哉现在的大学。
「入学考试是一种技巧。只要方法对,好好努力的话,哪一间大学都没有问题的。」
克哉直接了当地说完后,把正在喝的咖啡杯放回托盘上。
「现在说也许早了点,不过,耐力很重要。现在日本的大学,只要做到这点大致上都不会有问题的。接下来就看你的效率如何了。」
「……说得倒挺轻松的。」
隆史有点敬佩地说。克哉听了,唇角不禁缓和了下来。
「是很简单。因为我知道那个方法。」
克哉所以开始当家教,其实并没有什么积极的理由。大一的时候,当家教的一位学长因为对方成绩老是没起色,所以弃甲投降,便把那个家教推给克哉。那是克哉开始当家教的契机。
克哉很照顾那个成绩没救的大公司少爷,用了一些方法,让他考上了所有人都认为他绝对考不上的大学。
对方的父母欣喜若狂,给了他一大笔奖金,让克哉尝到了打工的滋味。
第二年,那对父母介绍他另一份家教工作,一周二次,还给他很高的奖金,让他变得很难拒绝。从一开始克哉就彻底了解对方的倾向和对策,找出最有效率的方法,果然使那些早让父母们绝望的笨儿子们,考上了第一志愿的大学。
于是,在那些为麻烦儿子苦恼不已的医生和大公司老板间,克哉这个万能家教的传闻开始传开,不知不觉间,他的奖金也就变得愈来愈高。
「……我妈他们都相信,只要交给中井老师就绝对没问题,可是,要考试的人是我耶。」
「没错。」
「而我最讨厌的就是忍耐和努力。」
「我知道。你如果喜欢的话,就不会考出这种成绩了。」
「……」
隆史呕气般地嘟起嘴,那张脸虽然看起来有点像大人,但终究还是个高中生,克哉不禁露出微笑。
「……有什么奇怪吗?」
「咦……?」
被对方一瞪,克哉才发现原来自己笑了。他意识到这个原因,不知为什么满脸通红。
「老师?」
「……总之,开始吧!」
克哉有点慌张地开始授课。
那一天,当克哉回到自己的公寓后,陷入了轻微的自我嫌恶中。
对方才是高中生,尽管看起来比自己强悍,还是比自己小四岁。而且,自己还是他的家教老师,怎么能被这样的人爬到头上呢?
克哉轻轻叹了口气。打开计算机开始调整为隆史做的一年计画表。
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像情人的情人。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所以没办法发展出深厚的关系。他并非刻意要隐瞒自己的性癖,但是,也没有积极地公开。这样的状况,让他很难找到真心交往的对象。
到现在为止的对象,大多是在那些传闻有很多同性恋会去的俱乐部找到的。
有时候是自己去搭讪,不过,大致上被搭讪的机率比较多,其中多半只是要找个床伴,因此关系一开始就很难持久。
在他认识的人之中,也有一些在俱乐部认识,却能很真心地开始交往的令人羡慕的情侣,不过,那毕竟是极少数。
对克哉而言,不管他喜欢谁,都没有那种强到非要让对方喜欢自己的心情,所以,也就没有把自己的感觉传达给对方。他这种心态与其说是胆怯,不如说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自己是不会被接受的关系。
所以理所当然地,他对隆史也没有任何期待。他非常清楚像隆史那种型的人,是不会把自己当成对象看待的。
高二的时候他喜欢的一个同学,跟隆史满像的。深受欢迎的运动型人物,班上有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他。那个人虽然永远有一堆八卦传闻,但却不让人讨厌,成绩虽然不怎么好,却深得大家的信赖。
那种人是克哉最不擅长应付的人,他总是被那样的人吸引,但是,并不是只有自己才会被吸引。
「……我在想什么蠢事。」
他对自己咋了咋舌。如果对自己的学生抱持这种想法,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么一想,他开始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整理计画表上,但是,却不怎么顺利。
家教开始几天后,克哉来到第一次见到隆史的那家书店,这时,在课堂上跟他满好的侑子叫住他。
「克哉,你也看漫画呀?」
看到他站在漫画架前,侑子有点意外,又好象很高兴。
「……侑子,你不看吗?」
「我什么都看。」
「我也是。什么都看的人大概也都会看漫画吧!」
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她走离书架。
「呜呼,我如果告诉那群迷你的女生,她们一定会很高兴。」
「……什么?迷我?」
克哉露骨地皱起眉头。
「你不是有堂社会心理学的课?那堂课有很多文学系和教育系二年级的女生,她们可都很迷你哦!」
「……我不知道。」
克哉回答得很快,侑子不禁露出苦笑。她落榜过一次,所以比克哉大一岁,也许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沉默寡言的克哉在一般人眼中看来很难亲近,在她看来却很可爱。
「已经有三个人问过我,是不是在和你交往了。」
她知道克哉是同性恋。一年前,克哉不知道,还和她的男朋友上过床。
那件事被侑子知道了,同时,也知道了克哉是同性恋的事。
她现在和另一个人交往,不过,因为那件事的契机,使得两个人反而变得很亲近。
「……没有人问过我。」
「要问你,不如问我比较容易吧!」
「……」
克哉脸上露出有点嫌恶的表情。侑子看了,耸耸肩。
「你今年教的学生怎样?」
她和克哉一样,在当女高中生的家教。虽然没有像克哉那么强,但也有相当的实力,两人之间经常交换情报。
「……才刚开始而已。」
说着,他把眼光投向门口,突然间,他吓了一跳。就在此时,一群穿著制服的人走了进来,隆史也在其中。
当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无视他们时,隆史先注意到他了。
「咦,老师?」
隆史向克哉笑了笑。侑子没有漏掉克哉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了。
「什么呀?你叫什么老师?」
「他是我的家教,之前不是说过了。」
「那是说你不去补习班了吗?」
隆史那群朋友们不顾会给别的客人造成困扰,大声地说话。而这时,侑子悄悄在克哉耳边低语:
「……他该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克哉不禁反常地面红耳赤,瞪了侑子一眼。
「哎呀,好坦白喔!」
「……啰嗦!」
他小声地顶回去。侑子边逗他,边注意到这是第一次,克哉有这么直率的反应。
「……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吗?」
隆史小心翼翼地问克哉和侑子。
「咦……?」
「好漂亮的人。」
「谢谢你。不过,我和克哉不是那种关系哟!」
侑子笑着回答,同时瞄了克哉一眼。他已经变回原来的扑克脸了。
「那你和老师是同一间大学吗?」
「嗯,我们上同一堂课。」
「好厉害。」
隆史看来对侑子颇有兴趣。在隆史身边,很少有像她这样具知性美的女性,他的朋友们看来也相当有兴趣。
「像你这么漂亮,头脑又好,一定很受欢迎吧?」
「那是在说他吧!」
侑子一说,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投向克哉。
「什、什么……」
「……的确,老师虽然是男的,不过很漂亮。」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克哉不禁涨红了脸。
「没有男人听到这、这种话会高兴吧!」
「咦--要是我的话,就很高兴哩!」
隆史奇妙她很认真地回答,包含侑子在内,所有人都笑了出来。但是,只有克哉没有笑。
和他们分开后,侑子笑嘻嘻地撞了一下克哉的胸口。
「干嘛……」
「没想到克哉是重视脸蛋的人哩!」
克哉有点不高兴。
「而且,我也没想到你还喜欢比自己小的。」
「也没特别喜欢。」
「但是,你很在意他吧?」
克哉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侑子说:
「……他比较在意你吧?」
「我对比自己小的没兴趣,你放心吧!」
看着对自己嘻皮笑脸的侑子,克哉不禁瞪着她。
「……侑子,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耶!」
「哎呀,我只是支持你而已嘛!」
克哉丢给她一张觉得很麻烦的表情。
克哉当家教后第一次校内模拟考成绩发表的结果,加深了隆史对他的信赖。
「……老师真的很厉害耶。」
克哉不禁苦笑。
「……去年老师教的家伙,听说考上!大了?」
「嗯。」
「他的成绩也跟我一样?」
「……更差。所以他放弃考国立大学。」
「哦。」
隆史若有所思。
「其实,我昨天和那家伙通了电话。」
他说着,瞥了克哉一眼。
「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应该吧!」
那种成续也能让他考上!大,感谢是当然的。
「他说,只要照着你说的做,绝对不会错。」
克哉不禁笑出声音。
「那家伙真是现实呀!一开始的时候,我叫他做什么他都只会抱怨,现在居然这么说。」
隆史露出有点罪恶感的表情。他一开始也并不认同克哉的作法。
「……我会稍微努力一点的。」
克哉有点吃惊,然后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就太好了。」
「老师,你觉得我真的考得上K大吗?」
不太有自信的隆史,奇妙地变得相当可爱。
「……嗯。虽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克哉像是要让他安心般,露出一个微笑。隆史看着克哉的笑容,不禁出了神。
「……怎么了?」
「啊、没什么,老师笑起来的时候好可爱。」
不像是说笑,克哉有点困惑地收起了笑容。
「你在说什么,好没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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