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奇怪，不过他们这些人脑袋里想的事情没一样正常的。"甘霖垂着头，心不在焉的说。管他继不继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们就多收集了一些资料。"雷意味深长的说。

"然后我们发现，齐鸣之所以会在这么多年以后如此迫切的寻回自己的侄女。是因为，他现在面临巨额债务，而能救命的大笔财产，只有齐雪玉能提取。"影默契的补充。

"那怎么样？"甘霖听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你知道齐鸣为什么会欠下那么多钱吗？"

"谁知道！"

"井上弘二有很多生意，都是他经手的。现在井上弘二完蛋了，他也跟着垮了。不过他手里还有很多资料，牵涉到东南亚和北美走私。"

"那么，怎么办？"甘霖渐渐认真起来，走私是大桩买卖，"ＬＩＧＨＴ"不是什么正派组织，只不过不做军火、贩毒，其它能赚钱的生意，当然不会放过。

"他许诺，只要找得到齐雪玉，那么东南亚的主顾，统统归我们。"

"影，你不是已经掌握了一些，齐鸣手里的客户，有那么重要？"甘霖疑惑的问。

"我们需要！他手里掌握的，都是各国政要。"影言简意赅。

"那，有线索了吗？"

"有点眉目。"雷眼神复杂的说。

"这件事，还得你出面。"洛毅开口。

"和我有关？"甘霖觉得莫名其妙。

"和黎耀有关。"

"．．．．．．"甘霖沉吟不语，自从黎杨死后，再没和耀联络过，甚至原来合作的部分，黎耀也全部退出。上次突然出现，还劫走晓曦意图不轨。现在的他似乎变了个人，难以捉摸。

"有困难？"影关心的问。怎么说甘霖也是晓曦的直接靠山，不能太辛苦他了。

"我试试吧。"甘霖的脸色，格外凝重。

"那好，不要太勉强，我和雷会试试看其它途径。时间很紧，三天后联络。"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夜，再见黎耀，究竟，是敌是友？抑或，什么都不是了？甘霖的背影，在浓重的夜色中，格外的孤独。

32 阿修罗

"情愿一起沉没 也不欣赏泡沫 不愿立地成佛 宁愿要走火入魔是谁 你是谁 为什么 情愿两个人不快活 也要一起生活 我们做过什么 怎么 怎么 莫非你是阿修罗

享受哀艳的战火 将玻璃也击破 都不愿看破 你变做 好战的阿修罗"

--王菲《阿修罗》

穿过长得无止境的走廊，昏暗的壁灯，将影子拉得好长，这里，透着一点诡异。

甘霖默默地跟在黑衣男人后面，良久，两人停在一扇黑色的门前。男人颔首，然后退下去。甘霖望着门，上面是反弹琵琶的飞天，红袖飘舞，眉眼鲜活，一看便知出自高手笔下。甘霖轻轻拉起门上的铜环，扣在门板上，声音有些闷，有些空旷。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甘霖缓步入内。映入眼帘，是古香古色的帘幕和雕花的家具，墙上错落的挂着数张仕女图，未来得及细看，便听见里间传出奇怪的声音。声音压抑而痛苦，似乎是忍受着极大折磨。甘霖绕过雕花的屏风，转到里间，宽敞的房间，一张罩着轻纱的雕花牙床最引人注目。此刻，隔着纱帘，隐约可见两个纠缠的人影，压抑的呻吟声伴着不时痛苦的急促喘息，甘霖一怔，本能的转身要走。

"不用回避了。"男人冷冷的说，同时加快了冲刺。身下的男孩细嫩的肌肤上，布满咬痕，下面被极细的线勒着，已经呈现极不自然的紫红色，后面被男人毫不怜惜的进攻，而且不允许叫出声来，瘦弱的身躯颤抖着，跪趴在大床上，脸埋入被褥中，咬住床单，他知道那里一定出血了，疼痛已经大过任何知觉，男人残忍的动着，甚至，有人进来都没有停止侵犯。越来越快的律动让男孩难以控制的挣扎扭动起来，然后，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没用的东西！"男人沉声说，又看了眼已经昏厥的纤细少年，缓缓地退出来。被撕裂的伤口硬生生将男孩疼醒了，无意识的发出痛呼，随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颤抖着等待男人惩罚，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折磨。男人穿上衣服，看都没看他。

"你可以解开了。"丢下这句话，男人撩开纱帘，走了出来。

甘霖多少有些尴尬，听声音也知道刚才是什么情形。

"你难得来找我。"黎耀慵懒的扣上衬衫扣子，举手投足之间，多了玩世不恭。

"事情太紧。"甘霖低声说。目光却被墙上的仕女图吸引住，因为那些画上画的都是一个女子，姿容素雅，灵气十足。

"什么事？"黎耀冷冷的问。

"你知道齐氏集团继承人齐雪玉的下落吗？"甘霖张口就问。

"你们找她？现在找她的人还真不少。"黎耀倒了一杯酒，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意思？"

"我好久没见过她了。"黎耀记得自己上次见宋雪儿，是在医院的走廊里。他打了她，说以后再不想见到她，之后，她真的再没出现过。

"那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甘霖忧心忡忡的问。

"宋雪儿想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黎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宋雪儿．．．就是齐雪玉．．．"甘霖喃喃自语。再抬头，黎耀已经不在了。

"啊．．．"里间传来痛呼，伴着重物落地的声响。甘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看见裹着被单只露出脑袋的男孩跌在地上，表情非常痛苦。

"你没事吧？"甘霖走过去伸出手想拉他起来，男孩抬起头，甘霖一下子怔住了。眼前这张脸，和黎杨竟有八分象！

"你．．．"甘霖张着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孩扭过头，不理会甘霖伸出的手，强自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里面的伤口还在流血，痛得要命，他眼中掠过一丝恨意。

"怎么？能动了？"黎耀的声音突然出现，男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怎么不说话？想当哑巴我可以成全你！"黎耀一把扣住男孩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残忍的说。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男孩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纤弱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看起来十分可怜。黎耀猛地把他甩在地上，又狠狠的踹了两脚，男孩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抽搐着。甘霖看着残暴的黎耀，忽然想到阿修罗（阿修罗，天龙八部之一。好战，生性残暴，力量强大。）

"来人！"黎耀不耐烦地喊，立刻有人进来。

"把他丢到店里去。"黎耀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杀了我！"男孩突然说，直直的看着黎耀，眼神中有赤裸裸的恨意。小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却显得格外的妖艳，敞开的被单里，是遍布吻痕的白皙胸膛。

"你很想死？"黎耀慢慢的走向男孩。甘霖看出，耀已经动怒了。

"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男孩的话一出口，那些手下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这孩子恐怕，不会好过了。以前那些孩子，极尽能事，想讨老大欢心，没多久就被丢到店里接客或者干脆卖掉，不过都没吃太大苦头，但是这个叫云倾城的男孩，从一开始就倔强的要命，偏偏老大象疯了一样，就喜欢折磨他。其实手下也知道，都是因为他相貌酷似杨少爷，才会受这么大罪。今天他这样说话，怕是难逃一死了。

"哼，我就在你面前，你杀啊！"黎耀蹲下去，看着云倾城变得惨白的脸，大手卡住了他纤细的颈，男孩连动都费力，更不要说杀人了。被勒住喉咙，他的小脸渐渐憋得发红，身体因为生存的本能，不由自主地挣扎，黎耀收紧手，男孩渐渐双眼翻白。

"你疯了吗！"甘霖再也看不下去了，冲过来用力的掰开黎耀的手。

空气一下子涌入干涸的肺，云倾城大声咳嗽着，慢慢顺过气来。他依旧用仇恨的眼光看着黎耀，后者也正看着他。空洞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你不要他，那我带走了！"甘霖将男孩抱起，黎耀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留这孩子在他这里，早晚被他折磨死。

"放下他！"黎耀突然暴喝。甘霖的脚步，略略停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的走出去。

"老大，要抢回来吗？"手下一个人问，黎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过是个玩物，没那个必要！甘霖的性子他知道，心太软，早晚会吃亏。那孩子绝不是普通人，既然甘霖要救，就让他救好了。这样想着，忽然忆起那男孩愤怒的表情，喷火的眼睛，真的很像．．．不过也仅仅是像而已．．．

杨，没有一个人，和你一样．．．黎耀这样想着，凄然合上双目。

"你好点了吗？"甘霖拿着毛巾擦着男孩头上的汗。

"不用你管！"云倾城倔强的扭过脸，没好气地说。

"你叫什么？有什么亲人？我送你回家吧。"甘霖不以为意，知道这孩子心里不会好受。

"我．．．"一听到甘霖这样说，男孩转过脸，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回去了。

"放心吧，我送你回去，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甘霖看着他那张酷似黎杨的脸，心里忽然涌上一种酸涩。还记得晓曦哭着抱紧他，说如果黎杨还在该有多好．．．今天出手救这孩子，其实并非自己本意，但终究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没有家．．．我奶奶上个月死了，我没有其它亲人．．．"男孩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来．甘霖默默的看着男孩哭，直到他止住泪水，平复下来。

"我叫云倾城。"男孩低声说。

倾城者，祸水也。

"你先休息一下，我还有事要办。办完事我就回来找你。"甘霖看着男孩说，他已经决定，收留这个孩子。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云倾城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甘霖握住男孩冰凉的手，承诺着。

走出病房，关照护士好好照料那孩子，甘霖急匆匆地离开了。他不知道，云倾城站在病房的窗户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事情办得怎么样？"原本柔弱的男孩面色冷峻的说。

"回少主，一切按计划进行。"穿着医生服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很好，外围增加人手，通知里面的人，小心行事。"冷冷地说着，云倾城的脸上多了种阴狠的表情。

"少主．．．委屈你了！"男人看着窗前的少年，声音有些哽咽。

"汤叔！只要能给爸爸报仇，这点苦不算什么。"男孩坚决地说。

"少主，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可是．．．"汤叔担忧的看着男孩，少主看起来伤得不轻。

"回去告诉大家，我很好。一切按计划，不要着急。三年都等了，不差这几个月！"云倾城脸色凝重。

"是，少主，你多保重！"汤叔抹掉泪水，戴上口罩，离开了病房。

云倾城懒懒的躺到床上，身体依旧很痛。这几个月，被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压在身下折磨，差一点就没命。是屈辱、仇恨支撑着他活下来，直等着复仇的那天，把黎耀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都加倍奉还给他！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不过，也没什么坏处。黎耀最近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折磨自己的次数明显增多，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在报仇之前就先被他折磨死了。不过，带自己走的男人，似乎和黎耀很熟．．．管他呢！趁着有人照顾，好好休养一下，这副样子回去，以后再没法做人了！这样想着，男孩睡着了．．．．．．

"她行踪不定。"

"经常出现的地方？"

"没有。"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了？"

"也不能这么说．．．"

"别卖关子！"

"她用过很多不同帐户，但是经常向几个比较固定的账户汇款。"

"好，从汇款入手。"

"找到她以后呢？"

"人都有想解决的麻烦，或者想得到的东西不是吗？"

．．．．．．

33 冬日恋歌

洛毅知道甘霖人在外，心里惦记着洛晓曦，于是很好心的揽过找宋雪儿的任务。

回到医院，已经很晚了，甘霖看到那个叫云倾城的男孩还没有睡。

"好些了吗？"

"嗯。"

"我要走了，你有什么打算？"甘霖决定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云倾城低下头嗫嚅着。

"我回中国的Ｓ市，你要和我一起走，还是留在旧金山？"

"你，要回那么远的地方？"这可是云倾城没想到的。

"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跟你走！"在心里筹划一番后，云倾城扬起小脸，坚定地说。

飞机起飞的刹那，云倾城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一生都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

洛晓曦没精打采的看着英语老师在前面讲复习重点，神游天外。甘霖无缘无故就失踪，已经第五天了。电话打不通，公司里只说他出差，却不知道他去哪里。到底他去哪里了呢！

许轩用心的记着笔记，他是个用功的好学生，看着老师频频注意洛晓曦，他用手捅了捅晓曦。

"老师看你好几眼了，快看书！"许轩低声说。

洛晓曦一抬头，正对上英语老师犀利的眼神，吓得他立刻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偷眼看许轩奋笔疾书，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许轩清亮的眸子，他是个俊秀的少年，看起来很柔弱，但性格却很是倔强，不爱说话。康健没事就爱粘着许轩。圣诞夜那天，两人彻夜未归，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这几天许轩都故意躲着康健，八成是康健忍不住，把许轩给吃了吧？！一想到这里，洛晓曦顿时冷汗直冒，可怜的小轩子，估计是贞操不保了！

下课回寝室后，许轩就觉得洛晓曦有点不对劲，他老是盯着自己看，时不时还叹息两声，许轩有点摸不着头脑。洛晓曦紧接着问的话让许轩的脸腾的红了。

"康健是不是欺负你了？"晓曦坐在床上，抱着肩笃定地说。

"没，没有。"许轩结结巴巴的说。

"哦．．．"晓曦意味深长的拉长声，许轩的脸更红了。

"晓曦，我回来了！"卓越一脚踢开门闯进来，不理会晓曦的白眼粘在他身边。

"你不是有课吗？"洛晓曦嫌恶的抖落着，可是就是甩不掉这个大号趴趴熊。许轩早就趁这机会溜出去了。洛晓曦倍感遗憾，看着那仓惶失措的背影怅然若失。

"别看了！小心康健把你眼睛挖出来！"卓越笑嘻嘻的说。

"咦？"洛晓曦诧异的看着卓越，他怎么知道呢？

"笨笨！要不是我保护得好，可能被盯上的就不是许轩了。"卓越点着洛晓曦的脑门柔声教训，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切，你少胡说了！"洛晓曦对卓越的话嗤之以鼻，小孩子张口说大话脸都不红。

"是你太笨了，都不知道有多少大灰狼想吃掉你这个小白兔！"卓越气恼的改用手指弹晓曦的脑袋。

"哎哟，好疼！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晓曦奋起反抗，两个人在床上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