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文也被浩然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大跳,从没看过他发火的模样,一直以为他是很温和的性格。“是啊,我和浩….然不是那种关系!”眼前的男子怎会以为自己是他的男宠呢?照理说被讲的是他这个当事者,该生气的也该是他,浩然为什么会勃然大怒?
“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谁让这位公子实在长得秀色可餐,又跟小王爷同坐一席,我会误会也是情有可原嘛!”青年男子依然保持笑容满面的表情,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生气的样子耶!在我的印象中你很少为了特定的人一个人动怒呢!你说他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啊,真值得玩味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谷浩然不悦的睨着他。
“既然是王爷”珍贵”的友人,我想我也应该好好认识一下!”不等谷浩然回答,青年男子直接望向秋文露齿一笑:“在下姓萧,名天宇,几年前有缘与小王爷结识而相交,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大名?”
看着那张俊朗迷人的笑颜,秋文面颊微红,心头猛跳,简直是他理想的人啊!“我姓凌,名为秋文,秋天的秋,斯文的文。”
“秋文,真是好名字!”萧天宇边赞美着边以看好戏的眼神看向一旁脸色明显变青的男人。“我是否可以喊你秋文吗?你也叫我天宇就行了!”此言一出,一股杀人的眼神立刻从正前方直射而来,这让他眼里浮起了一抹探究的玩味。
“可以,因为浩然也是这么叫我的,所以无所谓。”没有察觉到四周险恶的气氛,秋文欣然应允。
“看来秋文跟小王爷感情很好,都互称名讳了!”见那股肃杀的气息越来越加重,萧天宇挑衅似的唇角勾起,有趣!真有趣,看来谷浩然似乎相当重视这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可惜后者浑然不觉啊!
“是因为从小就喊习惯了,而且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了。”秋文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只道他是在夸两人的交情好。
“这不干你的事,你到底是来做什么?”谷浩然强忍住想杀人的冲动,不动声色的道。
“实不相瞒,其实日前不小心被个难缠的蛮族女子缠上,硬逼我与她成亲,在经过我几次拒绝之后她竟恼羞成怒一路追杀我,在走投无路之下我想到还有小王爷这个朋友,所以决定逃到小王爷的府上避避风头啊!”萧天宇说出了前来拜访的目地。
“哼,一定是你花心风流,处处留情,要了人家又不肯对人负责,才会有此后果,不值得同情,立刻给本王滚出去!”谷浩然冷哼一声,毫不动容,经过以往的教训,他绝不会再引狼入室了,何况萧天宇又是秋文喜爱的类型,近水楼台之下谁料不会出什么事,他没笨到将秋文拱手让人。
“天地良心啊,我连碰都没碰过她,只不过是刚好路过救了她一命罢了,谁知她竟说什么她们族里规定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我都说不需要了,她还硬是要逼我娶,拒绝之后还遭来追杀,我这是招谁惹谁啊!”萧天宇喊冤道,“我只有你这里可以躲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蛮横不讲理的女子追杀吗?”
“既然不想被追杀,娶她不就得了?何必躲躲藏藏?”谷浩然说着风凉话,谁叫他要调戏秋文。
“那种刁蛮的女子我可无法消受啊!”萧天宇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就让我叨扰数日吧,等到风头过了我保证一定离开。”
“浩然,他也是逼不得已才来求助于你,请你答应让他留下来吧。”被一番诚恳的说词所打动,秋文帮他求情道。“我知道你一向对落难的友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只有对你而已,谷浩然本想这么回答,但见到秋文那副信赖他会仗义相助的目光,实是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只有允诺道:“好吧,你就住下来吧!但是只能住到那女子放弃追杀你为止!”
“那自然!”萧天宇欢天喜地的点头,“你的恩惠我没齿难忘,那我就先进内院挑厢房放行囊,不用招呼我啦!”语毕,他迳自往通向内院的走廊走去。
“真是不懂分寸的家伙!”谷浩然没好话的嘀咕了一句。
旁边的秋文则是痴迷的目送对方离去后,对着浩然兴味津津的打探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说来话长,几年前有一次在酒楼饮酒,他就坐在对面,当时并不相识,正好遇到有江湖中人来找他寻仇,双方打了起来,我实在看不惯有人破坏我饮酒的时间,便出手赶走了那些前来闹事的人,没想到他却擅自认为我是出手帮他打退仇家,硬是要请我喝酒,就这样结识了。”谷浩然看着他对萧天宇很感兴趣的模样,不禁感到满腔妒意,恨不得让他的眼中只能有自己的存在,可是他又不能不顺应心上人的要求,只好无奈的娓娓道出他与萧天宇的初遇过程。“说起来也算是孽缘!”
“原来是这样,”秋文晶亮的眼眸眨了眨,又问道,“那他可有意中人?或是未婚妻?”如果没有的话他就有机会了。
“他不行,”知他心意的谷浩然一口断绝他的希望,“他在京城已有倾心的意中人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拒绝那女子的求亲!又为何别处不躲要特地躲到位于京城的王爷府!”
秋文的神色马上黯淡了下来,垂丧的低下头,“我还以为有希望呢!”为什么他的命这么苦,看上的人不是负心汉就是有意中人!
“别难过了!”谷浩然拍了拍他的肩,情深的道:“还有我在你身边啊!”
“谢谢你,浩然!”秋文抬起眼凝望他,“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浩然也,得你一友,我终生无憾啊!”
看来秋文并未领悟出他话里的涵意,谷浩然无声的叹了口长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是什么意思?”
谷浩然看了看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淡笑,“算了,日后你自会明白的。”有时太过急燥反而会有反效果,不如以退为进,反正佳人就近在眼前,不怕他溜走。
秋文步入房内,脑里不断想着浩然对他说的那句话,到底他是什么意思呢?要他明白什么呢?
他仰躺在床上,手枕在头后,左思右想,就算把头抓破了也想不通,“想得我头痛死了!不想了!”
突然从窗外飘进一阵迷烟,慢慢往他身上飘去,他正觉得诧异的同时,鼻子窜进了一股类似迷迭香的香味,令他觉得好想睡,奇怪,他明明没有想要睡的,但是意识逐渐变得蒙胧,眼皮沉重的垂了下来,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随着迷烟散去出现在房内的是一个黑衣人,在确认床上人昏睡过去后,黑衣人露出一个可疑的奸笑,用黑布裹起了秋文,一把扛到肩上,然后趁着四下无人奔出门外,使出轻功一脚凳上屋顶,很快的不见踪影。
7
“怎么小王爷一人独自在饮茶,”在府里闲逛完又返回厅堂的萧天宇,见厅内只有谷浩然一人拄在桌前,直盯着手上的玉佩瞧,一脸若有所思似的,心中已猜到几分端倪,便笑着挪近脚步,揶揄道:“莫非是在对物思人?”
“与你无关!”谷浩然收起玉佩,冷冷的瞪着半途闯入的不速之客。
“真冷淡耶,这是你对一个关心你的朋友该有的态度吗?”萧天宇一屁股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也不先请示主人意思,厚颜的拿起茶一饮而尽后,又道:“跟刚才对待秋文的态度未免差太多了吧!”
“谁准你喊他秋文的?”谷浩然向来在秋文面前摆出的温和眼光一下子转为凌厉,射向了眼前的人。
“小王爷又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何况秋文又不是小王爷的人,只是个朋友,那我当然可以这样叫他吧!何况秋文本人也同意!”无惧于他的威吓,萧天宇一派悠闲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还是小王爷有什么不准人叫他秋文的特殊理由?”
谷浩然绷着脸,“你是故意想激怒我吗?”
“不敢,只是在想难得见小王爷这么重视一个人,真是稀奇啊!”
“秋文是我从小在宫里唯一一个可以剖心置腹的挚友,我当然重视他!”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心事,谷浩然说得义正严词。
“是吗?”骗谁啊,就不见你对我这么好,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萧天宇聪明的没有点破,“这小点心真好吃啊!”他吃起桌上剩余的点心。
“这可不是给你吃的!”
“反正还剩这么多,给我吃才不会浪费啊!”萧天宇吃得津津有味。
“你真是不懂客气!”谷浩然皱眉。
“好说,”萧天宇慢慢吞下糕饼,“我记得小王爷向来不爱吃甜食,可是今日却特地备了一桌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看来小王爷为了挚友真是很有心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谷浩然不喜欢他这种话中有话的说法。
“想必是秋文很爱吃甜食吧,”萧天宇抿嘴一笑,“可惜小王爷的这番心意,那位迟顿的小美人似乎没有感觉到呢!”
“这是本王和秋文之间的事,不许你妄加揣测!”
“是!是!”萧天宇打哈哈的笑了笑,想要逃避话题没那么容易,他就不信打探不到他的心意。“不过我倒不记得我何时有了在京城的意中人呢!”他假装不经意的提到,等着看谷浩然的反应。
谷浩然一愣,“你偷听我和秋文的对话?”他冷眼睨他。
“别误会,我是在去放下行囊的途中,突然内急,想找茅厕,但一路上又不见半个下人,所以我只好折回原处想要问你,没想到好巧不巧撞见你正和秋文在谈到我的事,就这么听进耳里啦!”萧天宇解释道。“我并无意要偷听的,本想等你们谈完再进去问你,可你们似乎一时半刻聊不完的样子,我后来干脆自己去找了。”
“你可真会听!”谷浩然暗自懊恼,为了断绝秋文对萧天宇的绮思妄念,他才谎称他早有了意中人,偏偏这话儿不巧给萧天宇听见了!这下不等于是拿砖头砸自己的脚吗?万一他跑去对秋文照实说了,他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
“看小王爷一副被我听到真是不妙的表情呢!”萧天宇贼兮兮的端祥他,“是不是怕我会去对秋文澄清我其实并无意中人,一切都是小王爷胡诌的?秋文明明对我很有好感的啊,可是被王爷这么一说似乎很失望呢!”
“笑话,本王岂会怕你去乱嚼舌根!”尽管心中在意的要命,谷浩然仍强自镇定。“秋文自会明白我是为了他好,为了让他远离你这处处留情、风流好色的登徒子,以免日后遭你荼毒!”
“别把我说得好像什么毒瘤似的!”萧天宇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茶,“比起风流好色,小王爷可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啊?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京城时常流连青楼、左搂右抱,博得声名狼藉,令众家千金纷纷避之为恐不及的是小王爷你啊!”
谷浩然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那是过去的事了!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哦?”萧天宇玩味的挑起眉,戏谑道:“是谁有这么大魅力令你浪子回头?莫非又是秋文这位挚友?担心他会染上你悠游裙间的恶习,所以改邪归正吗?看不出小王爷这么会为挚友着想啊!”
“别胡说八道!”分明是明知故问,谷浩然很想揍人,但顾及自己身为王爷的身份勉强压下这个念头,“这跟秋文无关!”
“真的吗?”萧天宇以笑吟吟的目光看向他,“那么我追求他也可以罗?我虽爱好女色,但听说京城的男风十分盛行,秋文又长得很对我胃口,试一次应该也不错!”
谷浩然眼里冒出火光,差点没气得跳起来,他把秋文当什么了?“你……!”
正当他准备发火的那一瞬间,总管一脸慌张的从内堂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谷浩然拂袖而起,怒火转向了倒楣的总管。
“凌…….凌…..”总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得零零落落。
“凌什么凌,给我一次说清楚,不要断断续续的!”
“是,王爷,”被凶恶的口气吓到,总管喘了口大气才恐缩的道:“是凌公子不见了!”
“什么?!秋文不见了?”谷浩然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小的刚要去凌公子房里询问晚膳的口味,因为费大娘新来没多久,有几道王爷爱吃的菜色只有凌公子懂得做,所以才带着费大娘前去询问,没想到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回应,小的觉得奇怪便进入查看,房内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发现墙上一张被飞镳固定住的字条。”总管战战兢兢的将字条呈交上去。“小的担心凌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赶紧通报给王爷知道。”
谷浩然打开字条一看,上面清楚写着:
“小王爷:
府上的贵客我带走了,若想救他,立刻到京城近郊的西山黑岩洞!切记只能单独前往,否则后果自负!
神秘客”
一旁的萧天宇见他面色沉重,也跟着正色起来,忙不迭的问道:“上头写些什么?”
“秋文被抓走了!”心急之下,谷浩然捏紧了纸条,不顾一切就往门外冲去。“我得去救他!”
“喂!”萧天宇还来不及问清楚,他已像一阵狂风似飞快消失了踪影。
“明明就是喜欢人家嘛,”萧天宇摇了摇头,一副呆然的模样,“听到人家出了事,跑得比风还快!嘴上还硬说只是挚友!”
一心担心着秋文的安危,谷浩然匆忙骑上马,十万火急的往纸条所写的地点赶去,一路风尘仆仆、沙土满天飞扬,当他飞快抵达了荒凉的西山岭,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风声沙沙响起,他焦急的跳下马,寻找着纸条所写的黑岩洞,在心系佳人的情况下,他根本不管有没有危险,也不在乎是否是个陷阱或埋伏,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只希望救出秋文!
他拨开碍事的杂草,心急如焚的左顾右盼四面八方,在走了一会的山路,远远就看到正前方出现一个黑岩石的山洞,他想都没想便冲了进去。
一进入洞内,果然见到秋文倒在角落干枯的柴火旁,双眼紧闭、眉头拧起,好像很难过似的卷曲着手脚。
他紧张的扑上前,抱起他的上身,“你怎么了?秋文,振作点!”
秋文慢慢张开了眼睛,“浩……然?”
“是我,你没事吧?”见他脸上有着不寻常的潮红,身子也热得惊人,谷浩然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天啊,你好烫!是不是发烧了?我马上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要!”秋文抓住他的衣袖,“我……没有发烧!”
“怎么可能没发烧?要不然你浑身为何如此烫?”
“我……”秋文难以启齿似的别过脸,“总之你别管我,你快走!”虽然浑身都像火烧似的躁热,但他还是硬撑着要赶他离开,趁自己还能控制自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