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上————宁小白
宁小白  发于:2010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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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的人就是聂尚文的爷爷。

小时候一直住在外公家,妈妈很少来看我,我常常忘了妈妈长什么样儿。那时候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时候,见别人都有妈妈爸爸非常羡慕。那次妈妈来看我,我第一次抓着她的手,哭着喊着让她把我带走,我真的想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可是妈妈只是流着泪,扒开我的手指跑掉了。

我追了出去,妈妈走的很快,我下定决心要知道她住哪里,就一直悄悄地跟在她后面。结果发现出了外公家没多远,她就进了一个很大院子。妈妈进去之后,我在大铁门外面向里望去。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一看就是很有钱的人家。我不敢叫门,只能在大门外等着,想着也许妈妈还会再出来。

就在那时候,我看到一只小猫崽儿。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只长着黄色条纹儿的小狸猫。很小很小,非常可爱。

我把它抱起来,问它是不是跟我一样没有妈妈了。

就在那时大铁门开了,有辆车子驶了进去。我涨着胆子跟进去,在大房子前被他们家的保镖拦住。

我说我要找妈妈,我叫出了妈妈的名字,他们很震惊。

这时从那车里走下一个少年,他们叫他小少爷,样子比我大几岁。他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再说一遍妈妈的名子。我说了,他就拉着我走进了他家的大房子。

那时候我很小,那座房子对我而言简直太大了。好像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进入那座大厅时,被那种宽敞明亮和豪华气派震撼到的感觉。踩在那漂亮的长毛地毯上我甚至都不敢迈步,我觉得自己的鞋底很脏。

可是那少年说没事,他拉着我走进大厅,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他让人把我妈妈叫了下来。

妈妈见到我气得直哆嗦。现在想来,应该也是因为害怕吓得。

我喊着妈妈扑到她怀里,可是她一把推开我,说她不认识我让我滚开。

我哭着说不对,你就是我妈妈。我叫着她的名字。她气坏了,抬起手打我了一耳光。

我吓得再不敢出声,只是呜呜地哭着看着她。她还要打我,那少爷却拉开我,我躲在他身后害怕得直发抖,妈妈从来没对我那么凶狠过。

后来,我看她绝望地流出了眼泪,就哭着说,我不要妈妈了,再也不要了。

我转身跑出了大房子,跑出大铁门。可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怀里的小猫不见了,可是又不敢回去找,就只能在大门口哭。

没想到,过不多时那少年抱着小猫出来了,他问我家住在哪里,我说不远,他就送我回了外公家。

临走时,他告诉我,他叫聂川,是我的哥哥。

那晚我心里激动得睡不着觉,我不但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妈妈了,而且还有了个哥哥。并且,他还长的那么漂亮。那几天,在每晚的睡梦里我都梦到他。

后来妈妈回来了,她大发脾气的摔碎了许多东西。还打了我,说因为我她再一次被人抛弃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外公护着我赶走了母亲,从那以后我再见母亲已经是许多年以后的事。她虽然也会送学费给我,但却再不愿意见到我。

但我却一直记得自己还有个哥哥,只是我不敢去找他。我常常会跑到那座大房子那儿,透过大门向里面看。有时我会看见那个少年,就是让我叫他哥哥的小少爷。和他的家人们一起玩儿着。那时他还有个哥哥,他俩经常一起玩,发出快乐的笑声,让我十分羡慕。我知道他早就把我忘记了。

再后来,外公为了供我上学卖掉了我们住的房子,我们搬到了另一个地方,住在一间小屋子里。我就再也没去过大房子那里了。

但我的心里始终记着,我有个哥哥叫聂川。只是我悲伤的以为,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没想到的是一直到上初中的时候,我再一次听到了他的名字。

那一次市里举行的中学生篮球比赛,做为一名从未上过场的替补队员我也参加了那次比赛。

当广播里念出对方学校的队员名单时,我听到了聂川的名字。当时全场的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连我的队友们也禁不住激动得大叫。

我浑身为之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举起手的队员。他向前迈出一步,向观众挥着手,我只觉得整个比赛场上所有的人和景物都消失了,只有他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场地中央。

那时的聂川已经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他的身材是那么高大挺拔健壮,而那张英俊面孔更是让我忘记了呼吸。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他!那是聂川!那是我的哥哥!

那场比赛完全呈现毫无悬念的一边倒状态,球场上干脆成了聂川一个人的扣篮表演秀。连我们自己的队友都在为他每一次进球激动欢呼着。

后来,反正比赛的胜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为了锻炼队员,教练让所有的替补队员也上了场,让大家都感受一下与高手对决的气氛。

轮到我上场时,教练叮嘱我:‘你就盯住五号不放,不管他跑到哪儿,你都要盯住了。’

我答应了一声就兴奋的上了场。

后来我们教练发现自己队在场上少了一个人,他一找,发现我正坐在对方球队的板凳上。

教练气着问我怎么回事,我一指旁边正在休息的聂川:‘你不是让我盯着他吗?’教练气得直嚷:‘说让你盯着他你也不用一直盯到板凳上来呀,再说我让你盯得是五号,他是九号呀。’

‘可我就想盯着九号。’

教练气得直跳脚,最后说我被校队开除了。

我赶紧说我再也不会了,求教练网开一面。因为我怕我如果离开球队,我就再没有机会见到聂川。

可惜教练说,别做梦了。

我沮丧至极,可是身旁的聂川却笑了。他对教练说其实我是个很好的队员,至少我非常彻底的执行了教练的战术布置。而且盯防他盯得非常认真,认真的做到了寸步不离。连他刚才去了卫生间,我都跟着去了。

教练更是气的差点没背过去。

教练走后,我问聂川:‘你那是在为我说情吗?’

他笑着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当然,要不你进我们队吧。我看你挺有潜质的。’

‘真的?’

‘真的。’

可惜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经高三了,是做为特别外援参加这场初中部比赛的。

那时已经高三他就已经有一米八十多了,而我这个凑数的初一菜鸟还只有一米六十几。

比赛结束得太快了,让我怀疑比赛时间根本就不够。

眼巴巴地追着聂川到了体育场外,看着他上了他们的校车,他在车窗里向我微笑着招着手。我伤心的流出了眼泪。

我看到他又走下车,走到我面前,低着头一手扶在我的肩膀上,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擦着我的眼泪。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他的眼神是那么温和,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他的手是那么温暖。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他轻轻拍了拍我:“别哭了,像个小姑娘。”

我一把擦干眼泪:“哥!”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藏在心底里多年的称呼叫出了口。

他一愣。

我赶紧说:‘我能叫你哥吗?’我可不敢告诉他我是多年前曾当过他后妈的女人的孩子。

他笑了:“当然能,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他的笑容如夏花般灿烂、迷人,让我一时间忘记了回答。

车上的人叫他了,他说有空儿可以去他学校找他,说完回到了车上。

车子开动时,我想起忘了告诉他我的名字,我追着大客车,喊着:

‘哥,我叫陈方!哥!我叫陈方!’

那时候我真是觉得太幸福了,长到十多岁,终于又找到一位亲人。

而且没想到的是,很快我就又一次见到了聂川。

15.为什么,我不是个女孩子呢!

星期天,我和几个同学到我们那儿湖边玩儿。那时已是深秋,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美丽日子。

小颜,你见过白桦树吗?你一定无法想像那片白桦林到了秋天有多美。那直直的白桦树杆一高冲天,白色的树杆,黄的红的树叶,温和的秋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们去那儿时白桦树已经开始落叶,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让我想起聂川家厚厚的地毯。

深深的呼吸,空气中全是树叶混在泥土中的味道,清新,好闻。感觉像给大脑洗了澡,每个脑细胞都轻松活跃起来。

我正和同学玩着捉迷藏,耳畔一阵笑声。笑声里一个熟悉声音让我为之一震。

不顾同学‘陈方,你去哪儿?’的叫喊,寻着笑声找去。只见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男女女正在玩闹着。

我一眼就看到了聂川,虽然那几个人里他不是个子最高的。但无论在哪儿,无论有多少人,在人群里,我总会一眼就看到聂川。

那天聂川穿了件白色的休闲夹克,浅蓝色的牛仔裤。修长挺拔的身材,加上我无法形容的英俊面容。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乌黑发亮的头发上,仿佛有道光圈环绕着他。

我不能呼吸,也不敢上前,在他面前我总是自惭形秽。

倒是他先认出了我,‘嗨!陈方!’

他听到了,他竟还记得我的名字,我激动得心跳不已。

他的一个男同学问:‘聂川,这小孩儿是谁?’

‘是我弟,怎么样,漂亮吧?’聂川笑着揉着我的头发。

听他这样介绍我,我简直幸福得要死。

‘哥!’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红了。

那个男生也学着聂川的样子,揉着我头。

‘嗯,是挺可爱的,不过什么时候你多个弟弟我怎么不知道?咦?你的头发真柔软,摸着好舒服。’

聂川一把揽过我,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抚平着我的头发。

‘我刚认的,别随便碰我弟的头发。’

另一个女生说:‘哇,聂川,你弟弟怎么这么腼腆像个女孩儿似的,,你看他脸红的。’

那男生又伸出手来揉我头发:‘可不是吗,真是太可爱了。你什么时候认的弟,要不也给我当弟弟吧。我叫萧山,你叫陈方是吗?’

‘不行。’聂川一把拽开掉萧山摸我头的手,把我拉向他的另一边。

‘陈方是我一个人的弟弟,你当弟弟是说认就认的吗?’

萧山说:‘这是什么道理,你也得问问陈方自己呀,怎么样,陈方,给我当弟弟吧。以后哥会罩着你的,谁也不敢欺负你。’

我一看聂川也在看我的反应,连忙摇头。

‘我只有一个哥。’

聂川发出爽朗的笑声,低下头,捧着我的脸,用他的鼻尖蹭着我的鼻尖。

‘好陈方,你真乖。’

我心里的甜蜜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抬起头碰到萧山若有所思的目光。

这时我的同学们找来了。

‘陈方,你怎么在这儿?’

我兴奋地跟同学们介绍着‘这是我哥聂川。’

‘你们好。’聂川微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很有当哥哥的范儿。

‘哇,你,你哥不是师大附中篮球队的队长吗?’

‘嗯,是的。’我自豪的挺着胸连连点头。

聂川笑着:“你们是陈方的同学吗?那以后要有的拜托你们好好照顾陈方了,你们帮我看着,谁要是欺负陈方,我绝饶不了他。”聂川说到后来的语气是无比认真的。

我的同学们都傻了一样连连点头,我更是激动得没话说。

‘陈方,我们要去划船,你去吗。’

我看看聂川,他看着他的朋友们:“要不我们也去吧,好长时间没划船了。”

大家都说好。

我们到了湖边后,分别借了几条船。我才知道,那几个女生里竟有两个是聂川的女朋友。我心里暗暗奇怪,聂川怎么可能同时有两个女友吗,而且三个人竟相处的还挺和谐。

我和聂川及他的两个女友上了同一条船。

由我和聂川分别坐在船的两头划船,他的两个女友坐在船中间。

船划到湖中央,一个女生的皮包不小心掉到了湖里,让聂川去捞。聂川够了几下没够到,于是干脆跳了下去。

聂川像个游泳健将,看着他几下游过去抓起包回头向我们笑着朝我招手时,我才收起了担心。

哪曾想这时聂川突然挣扎起来,在水中一上一下扑腾着。我一看糟了,他一定是抽筋了。

女生大声喊着:‘救人呐,救人呐!’可周围最近的船也离得不近。

我想也没想跳了下去,进入冰凉剌骨的湖水中之后我才想起来,我虽然会游泳可却根本不会救人。

我游到聂川旁边,他已经开始往下沉。我深吸了一口气扎到水里,发现这水深得根本看不见底。我拽住聂川的衣服想把他拖出水面,可是他一碰到我就出于求生的自然本能拽着我压着我自己向上使劲儿。

当时我就懵了,我根本就不会救人,也没聂川有力气,很快就乱了手脚被他拽得乱扑腾起来。

但我心里十分清醒,我要救聂川上去,所以我拼了命憋住气拖着他向上蹬水,不论他怎么压我踩我,我都挺着不把他往下拖。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人游了过来,聂川被人拽着向水面游去。我怕加上自己的重量那人会拽不动聂川,所以扒开了何川拽着我的手指。

重量减轻的聂川马上‘呼’地被人拽了上去。我在水底向上看去,可以看到他被人拖着游动的姿态。可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我已经憋不住气开始大口大口的渴水。腿脚抽筋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拼了命也再使不出一点力量向上游了。

实在没有力气了,我在水底看着阳光透过浑黄的水面晃动着,闪闪的波纹十分美丽。

我一点点的向下沉去。

我想:哥!再见了!外公,再见了!妈,再见了!

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聂川焦急的脸庞,见我醒了,他激动的把我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嘴里叫着:‘陈方,你可醒过来了。’

第一次被这么温暖而有力怀抱搂着,我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甜蜜。

我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非常非常开心。真是我有生以来笑得很开心最满足的一次。

聂川看着我突然有些发呆。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眉毛。我忍不住用自己的脸颊在他的手指上来回摩挲着,舒服得像只猫。

他说:‘陈方,你真漂亮,如果你是个小姑娘,我就娶你当老婆。’

那时我在心底里真的非常非常悔恨——为什么,我不是个女孩子呢!

小颜,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骨气,不像个男人?

可是那时我真是那么想的。

回到家,我恳求外公帮我转到聂川所在的学校去。

可公外说那不可能的,因为那是一所贵族学校,我们念不起。为此,我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第一次打母亲打了电话,请求她帮我转学。或许因为这是我平生头一次向她提出请求,她竟答应了。

过了一个月后,当我走进聂川所在的中学校门时,我的心激动的像要跳出来一样。

虽然我在初中部,可和聂川所在的高中部只有一墙之隔,一下课我翻过大墙找他。

结果正好被一位老师逮住,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初中部的学生,来找我哥。他不信,他看我的样子认定我还是小学生。

我想起妈妈曾特意打电话告诉我,把我转到这所学校不容易,绝对不能范错误而被赶了去。于是不敢再解释。只说我是聂川的弟弟,来找他的。

于是老师把我带到聂川的班前,叫了他出来。我心里暗暗高兴,这还不用我自己找了。

聂川看到我很吃惊,问我怎么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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