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我愿————暗涌
暗涌  发于:2010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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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秦子安的问题的,你先去上班吧,我等子安醒了就回来。”
他点点头,在我唇边印上一个吻。
他是真的在乎我,我想。他真的爱我。
再次回到病房门前时,医生也在了。他叫住我:“秦先生醒了,你可以进去看他,但记住,千万不能刺激他。”
我点头,推开门。
他正好侧过脸来对着我。
我惊愕——他灰白的脸上空洞得仿似只剩了两个眼珠,再无一丝神采!哪里还是秦子安?那个微微一笑就让我辨不

清东南西北的男人?那个满嘴唱着《Wild in
the wind》时朝我抛媚眼的男人?那个被众人包围,浑身都闪耀着光芒的男人?
他,已在鬼门关里兜了一圈!
“小斌……”他先开了口。
我咬住嘴唇:“为什么要干这种傻事?
“你不要离开我……”他喃喃道。
我冷笑一声:“秦子安,若不是因为你现在很虚弱,真想给你一把掌!”
他呆呆地看我:“小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照过镜子没有,秦子安?你当年的气势到哪里去了?还有没有剩下一点点渣子?”我把

手撑在床框上,直视他。
他哭起来:“我会死的!”
“谁能不死?你只是HIV携带者,十年二十年不发作的大有人在,不定他日我死了,你还好好地活着!”我说。
他捂住脸,眼泪钻过指间汩汩流下。手腕从袖口下露了出来,绑着厚厚的白纱布,透出丝丝血红。
触目惊心。
我心头一颤,上前握住他的手:“子安,你听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担负的命运,我能拉你一把,但走下去的

始终只有你自己;我也一样,我的过去很不堪,如今有个人愿意搀扶我走下去,我真的想把手交给他……”
他透过指缝看我:“你爱他?”
我用力地点点头,说:“是的。但你应该知道,我已把自己最美好的岁月都给了你,我永远不可能忘记你!”
他苦笑:“我懂了。”又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懂了。”
我猛然醒觉,他最美好的岁月也都给了我——人生不过多少年,我与他的五六年间,无论怎样的激情和怎样的苦痛

都有过了,还能奢求什么?
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其它,反而坦然了。
于是,微笑着道别。
午后才回公司。
本想不声不响地钻进总裁办公室,给达君一个惊喜,他却不在,很是失望。无聊地蜷缩在他宽大的皮椅中,把头枕

在一厚叠文件袋上,只觉疲倦阵阵袭来,不一会儿就盹着了。
居然做了个美梦。
一睁眼,竟看见达君放大数倍的眉眼就在我的面前,吓得我从椅中弹跳起来,用力拍着胸口。
他叉腰看我:“干什么坏事了,怕成这样?”
我回忆起梦中的限制级镜头,只得不好意思地笑。
他眉稍一挑,指着那叠文件说:“奇怪,难道房间漏雨了么?”
定睛一看——好家伙,哪儿是雨,明明是一大滩口水!我的脸立即烫得不行,只好捂住了嘴:“对不起,我去把它

吹干!”
他笑:“用什么吹?用嘴呀?”
我还未反映过来,他已拉开我的手,俯身吻我。不同于情欲的挑逗,而是温柔的触碰,细细地舔舐……
这种感觉真好。我闭上眼,静静享受。
听他在耳边低喃:“当你昨晚让我先离开时,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你了。我独自坐在车里,想走,却动探不得。

我甚至在想,若你打算与他一起去美国,我该怎么办?我已等了你那么久,我已给了你那么多时间,我还是否需要

再给你我一次机会?如果我放手,让你跟他在一起,我会不会疯狂?我会不会就此死去?”
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鬓边:“不,达君!不!”
他轻笑:“我真怀疑自己为何那么爱你!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就在这里,你站在办公桌前,担负着商业间谍的罪名

,眼中隐藏着惶恐,嘴角却透出不屑。我想,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多么矛盾,若是我狠狠地吻他,他会屈服吗?


我笑他:“你就那么好奇?”
“一半是好奇,另一半么……也许你会骂我太自以为是,可当时,我真的想,我面前的这个人——他,需要我来拯

救。”他说。
“不要脸。”我低声骂着,在他怀中微笑起来。心想这也许是长久以来,我最幸福的时刻吧。
后来几天,联系好了美国方面的治疗中心,手续也办妥,一切只待秦子安恢复体力,便可起程了。
达君依然在忙度假村屋的事,剩下我一人百无聊赖。本想在周末约顾建明和方菲出去泡吧聊天,碰巧一人陪老婆逛

街去了,另一人更是晃晃悠悠行踪不明,叹口气,想起了一个美丽的身影。
可我在吧台前坐下了半天,喝了整整一杯白兰地才望见凌岱愉磨磨蹭蹭地走进来。“Dennis!”我叫他,“这边!


他应声走近,长发被一根墨绿的发带高高束起,露出细白的颈项。见到我,随即笑道:“Hi,你来早了。”
是你来晚了,不过美人迟到是应该的。我心里补充道。眼睛望着他,依然定力不佳,狂咽着口水。
“找我出来干嘛?难道我大哥他有什么事?”他问。
“没什么,一个人在家太没劲,约你出来聊聊天罢了。”我见他点了一杯果汁,惊讶道,“你不喝酒?”
“姜老师说喝酒伤身体。”他认认真真地答。
姜老师?我偷笑,就是那位姜青蓁大画家吧?
凌岱愉好奇地看着我的脸扭成一团:“你不舒服么?”
我立即将脸恢复原状。要命,莫不是与方菲呆久了,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吧!好不容易想起另一个话题:“对了,那

幅画完成了吗?”
“快完成了。”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大约是想起了数日前办公室里的一幕吧?那天我可真是大饱了眼福啊。
他又说:“对了,明晚姜老师有个大型画展,你和大哥都来吧。若是你今天不约我,我也想在明天找个时间与你好

好聊聊呢。”
“什么事?”我问,见他踌躇着难以开口的模样,心里已猜着了几分,“难不成是……是为了那位姜青蓁先生?”
他眼光迅速一闪。看来我猜对了。
他交叠起双手,摩挲了好久才开口:“沈斌,你是怎么向我大哥告白的?”
我摇头:“我没告白过。”
“那,那他是怎么向你告白的?”他急切地问。
我再次摇头,老实回答道:“我们先上了几个月床,直到前几天才……”眼看着凌岱愉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只得

停口,添上一句,“我和你大哥的经验恐怕对你不适用吧?”
他失望地垂下头,过了会儿,又问:“那之前呢?还有没有别的告白经验?”
之前就是秦子安。我回忆,他是怎么勾搭上我的?对了!“他对我说,他想永远在我的吉它伴奏下唱歌……哎,这

个你可以用啊!你就对姜先生说,你愿意永远当他的模特儿,只被他一人画下!”我建议道。
他笑起来:“对啊!谢谢你!”又跳起来拥抱我。呵,我先前还把自己的爱情处理的得一团糟,如今倒一板一眼地

当起爱情顾问来了。
不禁哑然失笑。
第二天与达君应邀准时出席。
好大的场面!展览馆的两层楼面全部被姜青蓁的大幅油画所填满,宾客多为文化界的名流,还有多家媒体前来采访


达君始终黑着张脸:“若是被我看到岱愉的裸体画像,我立马揍死那个姓姜的老头!”
我低声道:“冷静些,达君。那是艺术!”
“去他妈的艺术!他是我弟弟!”达君咬牙切齿道。
我微笑,远远望见了姜青蓁。哪是个老头?只见他身着一袭得体的银灰西服,领口别着一串紫色铃兰,典雅而潇洒

,亦突显出了画展主人的尊贵身份。
他看到我们,立即从记者和宾客堆里挤出身来,微笑道:“凌先生,沈先生。好久不见。”
达君看看四周,问道:“那小子呢?”
姜青蓁道:“可能被记者们围住了。”
达君脸色一变:“为什么他会被记者围住?难道你真把他的裸体画像……”
我忙握了握他的手,提醒他要控制情绪。
“你误会了,我为他作的画像是参加国外大赛的,所以暂不会参加公开展览。”姜青蓁笑道,“凌先生,难道你不

知道令弟在国内美术界已是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了么?记者们想挖他的新闻是当然的。”
姜青蓁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达君也干笑一声:“等你利用他完成大作后,他会更有名!”
“我没利用他,他自愿的。你是他大哥,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对,我是他大哥,我就有义务保护他免受不诡的企图!”
这两个男人望着对方的眼神足以喷出火星来,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两人在为某个名媛争风吃醋呢。拜托!我夹在

里头算怎么回事儿?
“全都给我闭嘴!”我瞪着他们,“请给Dennis留点面子!”
两人转身一看,凌岱愉正笑眯眯地往这边来:“大哥,沈斌,都来啦!你们在和姜老师聊天呐?”
我悄悄拉了拉达君的袖口,逼他挤出了一丝笑意:“对,我们正在和姜先生聊……聊你。”
“我?”他望向姜青蓁,“说我什么?”
姜青蓁笑笑:“说你在美术界越来越成功,我们都为你骄傲。”
“是吗?”他又望向达君。
达君只好点点头:“当然,我希望下一次出席的是你的个人画展。”
随后姜青蓁领着我们参观起他的画作,达君虽兴致缺缺,但也不好意思扫我的兴,只好跟在我们身后,满脸写着“

无聊”二字。
我把凌岱愉拉到一边:“你和他说了吗?”
他脸一红:“还没,总找不到机会。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
“你可要抓紧时间,等他完成你的画像,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我说。
他点点头。
这孩子还真把我的话当金科玉律了,对着我,一脸的崇敬。
正在得意的当口,只听达君的一声怒喝:“什么?”没想到我们刚走开几步,达君和姜青蓁又开始剑拔弩张。
达君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们走!”
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沈先生,请等一下!”姜青蓁叫住我,“我想请你担任我下一幅作品的模特儿,不知你意下如何?你与Dennis不

同,你同时拥有成熟男子的骨骼和气质,画出来应该会有很不同的味道。”
被一名大画家邀请是多么容幸的事,我当然愿意,况且我也不在乎为艺术“献身”什么的——可是,如果我真答应

了,这里最起码有两个人要宰了我——唉,还是算了吧!
只得谢绝。临走又朝凌岱愉眨眨眼,为他打气。
瞧着他们这一对前途也挺凶险的,看得出来,姜青蓁不是不紧张他的。但在他的眼中,凌岱愉还只是一个美丽的模

特儿和一位美术界的可造之材,能否成为他的爱情归依,谈之尚早。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祝福。
达君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又回公司开会。我正要上楼,突然听见身后汽车鸣笛,还以为达君忘了什么故尔折返。
回头望去,笑容却僵在了嘴角——
他已从车窗里伸出手,朝我挥动:“嗳,小斌。上次约你竟避而不见!”
我回过神:“我们不用再见了,我早就说过,再也不会帮你做事!”
“上车再说!我们在这里呆着,恐怕不方便吧?”他笑着拉开车门。
——也好!说他说个清楚明白!我上了车,随他找了个僻静的茶坊。坐定了就向他摊牌:“从前我确实为了钱,帮

你窃取的许多凌氏的商业情报,但现在开始,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接触!以前的交易,你掖着藏着也好,四处宣扬

也好,告诉达君也好,随你的便!”
他也不恼,呵呵笑着:“小斌,你说这话倒有点意气用事了。何必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呢?有话好说。”
“我想说的已说完。”我抬起下巴看他。
他笑道:“你真以为凌达君那小子不在乎你损失了公司好几笔巨款?”
我也笑:“我倒以为他会更在乎自己的亲叔父背叛了凌氏!”
凌重远摇摇食指:“你不懂。这不是背叛,我只想拿回自己应得的。”
我冷笑:“通过搞垮凌氏?”
他抿一口清茶,微笑道:“是。他不让我得到的东西,我就毁了它!”
“你变态!”我站起身,付了自己那份茶钱。
他抬眼看我:“小斌,别说得太绝。之前你可还为我这个变态的老头卖过命呢。你又算什么?”
我咬牙切齿:“那个时候,我是迫不得已!”
“那你应该最能理解我,如今我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说。

 


第八章
迫不得已?多好听的借口。
谁“迫”得动你?还不都是自己逼自己。秦子安没让我为他做什么,我是心甘情愿;同样,凌重远只是被欲望驱动

,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何来“迫不得已”?
我笑笑:“凌重远先生,你年纪都那么大了,何必与小辈抢夺家产?说出去多难听。”
他冷哼一声:“你不会明白。凌氏创建之际,我花费的心血不会比任何人少一丝一毫!我们都姓凌!凭什么,凭什

么他当老板,我只能做副手?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我却还要为他的儿子卖命!”
“你们骨血相连!”我说。
他笑:“对,我们骨血相连。这句话你应对凌达君说,他也知道我们是亲叔侄!为何他不能让我,而非要我让他呢

?”
“怎么让?当年凌老先生让达君继承凌氏,必定已看穿了你的胸襟狭窄,把它交到你手里只有对公司不利!如今凌

氏已在达君的手里日益壮大,更不可能交由你胡来!而且,你老了……”我说。
他盯住我的脸:“你还不配与我谈论这些!”
看来我已触到了他的痛处,再多说也无益。我转身走出大门,一回头,他依旧透过玻璃窗直直地望向我——
忽然一阵寒意袭来,我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难道除了以前的交易,我还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不,没有了。只要我对达君坦白道出此事,应该会没事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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