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萧拓再一次和我见面才让我隐约觉察出闻向赭性情大变的原因。萧拓知道了背后支持我的人是闻向赭,纸包不住火,如果他想知道总会知道。他问我闻向赭对我如何的时候,我真想哭着告诉他我的遭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说出来他只会更看不起我,因为那是我自己选的路。
浮华过后,我最渴望的还是和萧拓当初的那份纯净。
萧拓看来是在调查和闻向赭有关的事,虽然他没明说,但我能感觉出情况的危急。我不想他再和任何危险有关联,然而他的坚决却容不得我拒绝。为了弄明白闻向赭背后的秘密,我决定帮助萧拓。于是趁闻向赭出差,我偷偷潜入了他家,提心吊胆地找了一夜,终于发现萧拓需要的一些线索。我和萧拓再次碰头是在男人送给我的房子里,我们交换了信息,他告诉我闻向赭可能和国土资源局高层勾结的丑闻,我交给他关于于凡诈骗的信息。我觉得,我和萧拓僵冷的关系又有了温度。再多的内容萧拓没有说,他怕他们会找我麻烦。
然而麻烦要来,躲是躲不过的。某日,闻向赭突然大发雷霆地出现在我的住处,光看他冷冰冰的脸就让人不寒而栗,我的噩梦开始了。男人听说在他出差期间我去过他家,便认定我是内鬼,发了昏地虐待我,找人殴打不说,还轮流施暴。那段时间我在鬼门关外徘徊了好几次。后来大概他又查到泄密者另有其人才放了我。接下来的日子我哪都不能去,被软禁在那幢凄冷的豪宅,天天被人监视。看着满屋死气沉沉的奢侈品,到最后它们又有什么用?
旧伤刚愈,新伤再添。某个下午,几个男人突然气势汹汹来审问我萧拓的去处,我说完不知道,他们又动手打了我,他们逼我给萧拓打电话把他引出来,还恐吓说如果找不到就杀了我。我吓坏了,不知道情况什么时候已到了这种地步。萧拓一定把事情闹大了,但他很有可能还不知自己正处危险之中。我必须逃出去告诉他。
我假装被男人打昏,而后趁他们吃饭的空当逃了出来。我担心他们会追来,跑了不知多远才找到一个救命的电话亭联系上萧拓。见他安然无恙,我终于放下心,逃亡日子里的惊心动魄我永远不会忘记。
最后萧拓做的努力都得到回报,闻向赭等人因行贿受贿被依法处置。
等待宣判的三个月是我最近几年过的最开心的,我和萧拓好像又回到了再也回不去的从前,痛痛快快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美梦。
「把过去都忘了吧,你不是从前的你,我也不是从前的我,咱们没办法再像当初一样在一起。」
我哭得很伤心,可萧拓说的没错。
没有珍惜这份感情的人是我,要怪就怪我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
下了V城的观光车,我回到新租的住处,生活还要继续,事到如今,我很难再保持以前的清高,习惯了奢侈生活的我更不想从头开始,说不准我还会回到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但不管发生什么,唯有一点不变的就是,萧拓我永远爱你。
——END——
破冰番外之四:浮沉(陆淮默篇)
(上)
繁华的W城,夜景流光溢彩,浮华喧嚣,街道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
高耸大厦,观光电梯徐徐上升,我站在椭圆电梯间的内侧,透过玻璃,望着外面变化的景色。
不可否认,从低洼平地到鸟瞰全城的过程,充满刺激与惊喜。
当视线不再被楼群遮蔽,望着远处璀璨的另番光景时,有一瞬间,我动了心。
站在辉煌高处看到的世界,与四壁包围的井底截然不同,谁会愿意舍弃这样的美景与虚荣?
回到空无一人的报社编辑部,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想象着白天的忙碌。当拉开抽屉,望着那厚厚一叠文件时,我犹豫了。
这里有升职的审批文件,还有搜集的内幕记录。
人生无非或浮或沉,只是看最后想得到哪种结局。
望着萧拓曾经坐过的位子,我又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可数天来却始终未收到回信。
第二天下午参加完一个产品宣传活动,我便去了他们监视萧拓的地方。自从萧拓和闻向赭摊牌后,我一直为他担心。男人找人跟踪了他,并发现了他的新住处,不久后闻向赭安排的人在对面楼里租下一间可以观察到萧拓的屋子,日夜轮换监视。我去的时候,他们一个在睡觉,一个虽然盯着对面的窗户却哈欠连天,他告诉我早上萧拓去了警察局的停尸房,在门外和一个警察说了会话便回来没了动静。萧拓住处的窗帘半掩,即便用望远镜也看不清里面。见男人困得像吸了毒品,我让他去休息,由我替换。直到夕阳下沉,屋里仍没有光亮,不一会儿萧拓竟出现在楼下。我没有叫醒那两个睡得鼾声如雷的人,匆忙跟了出去。
让我不解的是,萧拓打车去了机场。如流的人潮成了最好的遮挡物,我跟着他先去了上网的地方,而后又去了E区B咖啡屋。为了不暴露自己,我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找了个位子远远看着。虽然不知道他来机场的目的,但从他左顾右盼的样子上看,一定在等重要的人。忽然间,我想到了那个匿名者。
我庆幸自己跟着萧拓,如果换做那两个男人,也许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然而匿名者并没有出现,我猜萧拓是从咖啡屋的那通电话里知道了真相,结束通话后我跟着他前往A区保险箱,在那他取出一个纸袋,看上去里面装了不少资料,但萧拓没有直接离开机场,而是去了D区保险箱。我想这一定是他和匿名者在电话里达成的某种交易,或是按照匿名者的指示做的一些事。到底纸袋里隐藏了什么秘密,他把它转移到这个保险箱又为了什么。就在思索的间歇,萧拓存好纸袋边走边接起电话。几乎是同一时间,钥匙卡掉在了地上。
这种时候居然还这么粗心,如果落在别人手里……
我替萧拓捡起卡片,好奇心让我忍不住打开保险箱,当我看着纸袋里一页页白纸时,一时间不禁呆住,不知是哭是笑。
那时,我知道了答案。
当晚从机场返回,屋子里的两个男人依旧睡得很沉,见萧拓房间亮起灯,我才把他们叫醒。
回到家里,我登陆了MSN,看着那没有颜色的头像,我还是发了信息。
「明天有空吗?我想回W大看看,要不要一起去?」
我知道他在,只是不愿意回复我罢了。
「有些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如果你想听,明天下午两点在W大综合楼前见。」
第二天按照约定时间,我提前到了W大综合楼前。两点刚过,萧拓出现了。
看着一脸不自在的他我没说什么,毕竟对他而言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床上,我笑着点点头,很感谢他能来。
「你找我什么事?」
萧拓出口的话证明了我们之间的隔阂,我不想日后和他形同路人,经历了这么多,幸福该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不是渐行渐远。我很想抱他吻他,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冲动。
我让萧拓陪我在校园里走走,很希望我们能回到学生时代的单纯。当走到一处花园时,他再次追问了见面的第一个问题,除了这个,他好像没有其他话想说,我当时的心情就和周围枯萎的藤蔓一样凄凉。
「虽然你以前做过一些错事,毕竟郭树死了的事实改变不了……但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并不是故意搬出他隐瞒的往事恐吓,而是接下来我要讲的故事,他绝对意想不到。
*
八年前从W大新闻系毕业后,我一直在新锐报社工作。在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残酷环境下摸爬滚打了三年,我完成了从年少轻狂到老成持重的蜕变。很多和我共事过的同事说我变了,他们不喜欢我的虚伪,但我并不认为这种必要的察言观色和三思后行有什么错误。
工作时间久了,我慢慢发现新锐报社的报道其实并不像外界评论的那样客观,虽然选择性问题也存在于其他报社,但正是因为社长的特别关注,才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那时我主要负责房地产版块,在和各大房地产公司老总和相关人员的接触中,我偶然听到了一些关于社长闻向赭的事。他在W城有四、五处价值千万的别墅。
不是嫉妒他的财富,而是一个报社社长所能负担四五处千万别墅的事情太离奇。大概是记者的职业病,对不合常理的事总想挖出真相,于是我开始了暗中调查,从地产商、人事部和财务部有意无意探听关于他的事。
就在那段时间,我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男人说他手头有国土资源局的秘密,为此他的上司要杀他,所以想和我见一面。
第一次接到匿名告发,紧张刺激之余,更多的是担心,我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赴约。一周后的晚上,当我看到身穿黑色外套,浅色仔裤的青年拉开车门时,我的自信回来了,我想我一定能从他身上发现惊天秘密。
当看清青年的时候,我怔了怔,因为他阳光帅气的外表和我想象的落魄慌张完全不同。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我给了他名片。青年确认我是新锐报社的记者后,少了该有的安心,流露更多的却是兴奋。这种反应让我有些疑惑,但看他对我的问题都没有回避,我觉得是时机让他说出上司杀人的真相。
然而意外却来了,他并不是我要找的告密者,我也不是他在等的人。我觉得郁闷,被耍了一样。但仔细想想,真正的告密者才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怎么可能第一次就和不知底细的陌生人见面。是我太急于知道答案了。
我无奈笑了笑,和青年这种阴差阳错的见面只能说……有缘。
回去的路上,青年又变得侃侃而谈,不论他的相貌还是言谈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直到我们分开后的几天里还时常想起他的模样。
就这样告密者和我彻底失去了联系,像做了场梦,此后的调查也毫无结果。但国土资源局上司杀人的真相却始终在我脑海抹之不去。
于是我只好又回到日常忙碌的工作中,继续负责房地产版块。在之后一年的采访里,我或多或少听到关于社长闻向赭的事情,无意中也知道他和国土资源局的高层有着密切联系。精明的男人很快嗅到了我过盛的好奇心找我谈了话。他毫不拐弯抹角,说很早就知道我在调查他的几处房产,但我非但没把它公之于众,连多一点闲话都没有传,他想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我告诉他纯粹是好奇。男人笑了,说我城府深,有前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