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乱世繁华 第七、八卷+话外篇——沧海遗墨
沧海遗墨  发于:2010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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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宇更是为了替他解毒再度废腿,还差点失明!

方同学领兵至今何曾吃过这种大亏?

嘴上虽不说,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寰宇帝心里着实窝火!

不单寰宇帝心心念念想报仇雪耻,底下一干将领也深以为耻,整日摩拳擦掌嚷嚷着要踏平聊盟。

“即是聊盟所愿,吾等也不能令其失望。”这回不但要收复伦淳郡,还要捎带利息,给聊盟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寰宇帝双目如电,顾盼神飞!“就让那毅飞哲看看谁才是大陆真正霸主!”

殿下群臣纷纷跪倒,同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戚军师也要随军出征?”御书房内,寰宇帝听了戚无忧的请求后着实吃了一惊。

倒不是他信不过戚无忧,只是这聊盟毕竟是戚无忧故主,一般碰上这种事,戚无忧应该躲都躲不及啊。

“陛下,正因为聊盟是无忧故主,所以无忧才想与聊盟来个了结。”

“了结?”寰宇帝慵懒托腮,饶有兴致问道:“怎么了结?”

“戚军师的意思是想帮我们兵不刃血拿下聊盟,避免无谓伤亡。”无双公子开口为他解围。

戚军师一躬到底:“知我者非公子莫属。”

无双公子轻摇折扇:“戚军师长年居于聊盟,自是对聊盟地势民情了若指掌,若有戚军师相助相信胜利指日可待。”

寰宇帝目光复杂:“可是这样一来,戚军师叛主求荣不念旧情的骂名是坐定了。”

闻言,戚无忧眼睛飘起一抹感激,原本有些踟蹰的神情被他的这一个笑容一洗而空。

“有陛下一句话,无忧死而无憾了。”

一往无际的刀枪丛林。轻步兵、重甲步兵、盾兵、弓兵、轻骑兵、重骑兵……八方军排着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气势恢宏的皇城大门。

此去征战的将士,都是从八方城一路跟随寰宇帝至今的老兵,也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尸山血海一路闯来,身上自然有种纯粹由敌人的鲜血与生命淬炼出来的无形煞气。

如此近距离目睹这般刀枪大阵,皇城百姓感受到八方军将士那种钢铁刀锋般的冷冽坚硬气势,不觉口干舌躁。

忽听咚的一声鼓响,在渐次寂静的城门口,这突然而来的战鼓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咚咚,咚咚咚……”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身后一声激昂的号角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一红衣人正驱马狂奔而来。

此人腰悬湛碧长剑,发束紫金冠,胯下黑驹忽然一声长嘶,那人仰首放声长笑!

笑声响彻寰宇,大有睥睨天下的意思!端得是意气飞扬,豪情万丈。

背临初升的朝阳,金色的柔光为那飞扬的发丝镀上一层耀眼金辉,而弛马带起的狂风则卷动衣衫烈烈腾起。

此人劲健豪放,确为男儿中的男儿,而他马上放声长笑的神情,又使他多了几分狂放不羁的飘洒!

虽然只是远远看到一个背影,众人已觉此人风采不可逼视,

“倾宇!”寰宇帝心血激荡,难以自制转向身旁马车中端静跌坐的白衣公子,“方君乾终于明白——其实我并不是向往那至尊之位,与这孤高寂冷的皇位相比,方君乾更喜欢争霸的过程!”

五国并立,群雄逐鹿。天下风云出我手,宏图霸业谈笑中!

这乱世英雄!

闻言无双公子眼波轻轻流转,收起折扇摇头轻笑:真是个闲不下来的家伙。

“放心去吧,皇城自有肖某替你镇守。”

寰宇帝压低声音,委屈抱怨:“此去生死未卜,倾宇就不会对我说些要好好保重之类的离别赠语吗?”

肖倾宇淡淡道:“肖某已将八十四云骑借与你了,有他们保护还能出什么事?”

果见那八十四个骑士跨马挽弓,拥立在一面朔风之中烈烈摆动的大倾王旗下,愈发显得骁勇无比。

听闻远方龙卷风将八方军大呼:“八方无敌!八方无敌!”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如浪潮卷来,响彻原野。

车马蹇蹇,缓缓而行。

他一直送他到皇城郊外。

肖倾宇语气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此去聊盟,少则三月多则五月,可惜肖倾宇不能随陛下出征了,不过有戚军师替陛下出谋划策,肖某倒也无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红衣男子在一片如血夕阳的背景下,对他温柔笑道:“倾宇,等我回来!”

肖倾宇悠悠点头。

两个绝世男子同时在心中许诺:此战过后,你我永不分离……

“我走了。”

最后一句。

拨转马头,那个红衣男子终是在他心中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背影,与烙印一样刻骨铭心。

静静目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谁都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已然生死无话。

第八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红衣宽袍的方君乾挂着邪魅的笑容:“倾宇从未说过自己的生辰呢。不厚道呀,在我面前连生日都要掩瞒。”

自己不语,任由他东拉西扯。

红衣男子不依不饶,像个孩子般晃动着自己衣袖:“说嘛说嘛,说给我听嘛。那时也好为倾宇好好庆祝一番呀!”

“肖某的生日便是母后的忌日,有什么好庆祝的。”淡淡的声音,就像月光一样,那么静谧,却有一种凄凉,有种孤独在其中。

红衣男子安静下来。

“怪不得倾宇从来不提自己生辰。”

神容一转,便笑道:“索性倾宇换个生日吧!”

生日还能换?无双公子啼笑皆非。

轻捻自己鬓角长长的垂髫,白衣公子眼含笑意:“那依你看,肖某生日定在哪天比较好?”

男子踱着步,火红长袍在自己面前扬如鹰翼。忽然回头,邪气一笑:“倾宇的生辰肯定比我小。”

虽见不惯他笃定得意的神情,不过自己也不屑于否认事实:“不错。”

“八月初十如何?”

白衣公子身体微微一颤。

“不是传闻当年八月初十原本凋尽的桃花一夜盛开倾国倾城吗?方君乾觉得那天作为倾宇生辰最好不过了!”

一丝难以言表的神情滑过他那绝世的容颜,他怔怔看着他。

他怎会猜到……

红衣男子笑颜和煦:“倾宇,你觉得如何?”

桃花在风中如梦碎离。

落英飘零自成空,春风不语为谁痴。

肖倾宇猛地卧起!

梦,总是在最幸福时,戛然而止……

虚无缥缈的幻影。

光怪陆离的梦境。

牵强地勾出一丝微笑,肖倾宇捂首自嘲:“怎的想起这些事来了……”

最近梦魇渐多,卜出来的卦象也混沌不清。

这天下,有多少人敬他爱他,自然也有多少人憎他恨他。

是福?是祸?

帘外雨阑珊,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玲珑的太湖石假山。

不知他在远方可好……

“破阵!”随着一声龙泉吟响,寰宇帝手中碧落剑直指敌阵!

战鼓轰雷,万马嘶啸!

如血夕阳中,铠甲染血的骑兵如一道利箭般向着敌军三万军阵狂飚直前。

狂风刮过面颊,刮过火热的胸膛……

朔风激昂,卷起那面战旗烈烈飞扬!

杀伐之音震天动地。铁骑所过之处,如画河山尽化为修罗血域。

夕阳的金光背投在方君乾的铠甲上,恍若战神降世,耀目得使人不敢逼视。

胸中血液沸腾。这发自内心的呜呼声是如此巨大,以至在瞬时间压过那巨响的战鼓!

乱世建不朽之功勋,盛年开万世之太平。

好男儿,当如是!

“拜见公主。”婢女似是无意撞见庭院中的莼阳公主,慌忙跪倒。

毅飞莼今夜似乎有点魂不守舍,打量了那婢女几眼,那婢女年方二八(十六岁),容貌清秀有中上之姿,不过似乎自己从未见过,面生得很。

“平身吧。”

“更深露寒,公主小心着凉。”小婢靠上前,将凫羽披风披上毅飞莼肩膀。

异国他乡竟得如此关怀,虽对方只是一小婢,但毅飞莼还是不由心生感动。

谁知自己耳边传来轻不可闻的声音:“无双公子耳目众多,小婢不能久留。昨夜小婢将国主旨意转达给了公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毅飞莼霎时如坠冰窖。

“是你趁夜将信放于本宫床头的?”

婢女谦卑道:“小婢该死,公主恕罪”

毅飞莼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自嘲:“本宫哪敢降罪与你。”

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信放上自己床头,那自然也能躲开守卫盘查,无声无息取自己首级。

这怕是自己大哥的授意,要敲山震虎。

“自公主远嫁他国后,国主甚为挂念,无时无刻不在想让公主摆脱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此次暗杀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公主是我聊盟皇族,自会予小婢援手……”

“不。”

婢女倏地抬头,目光如淬毒的匕首:“公主说什么?”

“本宫说,不。”

“公主你别忘了,你是聊盟人。”

“现在你们记起我是聊盟皇族了?那当初皇兄下旨令莼阳和亲时,他怎么没想到毅飞莼不单是聊盟皇族还是他的亲生妹妹!!”

枯黄的秋叶随风摇曳,在这深秋时分,毅飞莼一身单薄衣衫飘然而立后园,月光下,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毅飞莼即已嫁给了方君乾,拜过了方家祖宗灵位,那么毅飞莼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婢女的声音却冷酷的比忘川水还要森寒:“公主要背弃聊盟?”

“是聊盟先背弃了我!”

久久静默。

婢女忽的嫣然一笑:“小婢话已带到,至于公主怎样决定是公主自己的事,小婢无权过问。”

毅飞莼转过身。

看似挺拔傲立的脊背,其实早已微微颤抖。

“要不要帮我们,还请公主三思。”

毅飞莼挺着微微僵硬的脊背,走出庭院。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这么做。”

“他活着,方君乾永远不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如果他死了,公主起码还有期望。”

背对着她,莼阳眼睛里涌出了抑制不住的潮水,时时刻刻都要伺机夺眶而出!

然而,头也不回得消失在婢女视线中……

第八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公子,聊盟内线传来的密报,聊盟许多工匠无缘无故失踪了,其中包括监造‘火凰’的聊盟第一工匠金大柱。工匠们的失踪在聊盟民间引起巨大恐慌,不过奇怪的是,此事被官府压制下来了。”

无双公子微微颦眉。

他颦眉的样子很俏,也很冷。带着令人心疼的脆弱,仿佛颦到了别人的心里去。

“看来火凰完工了……可有确切消息回报共有几架火凰吗?”

“听说只完成四架。”

张尽崖好奇道:“公子,那些聊盟工匠为何会失踪?”

无双公子一合折扇,垂落的长睫浓密也如扇子,遮掩去不忿与杀气:“是被灭了口。”

张小朋友吓一跳:“灭,灭口!?”

无双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依旧淡淡的表情。

“将制造‘火凰’的工匠早早灭口,是为了怕铸造之法泄露。而今全天下虽只有四架火凰,却也够八方军头痛了。”

战场之上,火凰绝对可以发挥出巨大威力!

“而且火凰虽然射程远威力大,但无法调整投射距离,且换弹药十分不便,往往第一轮投射后便会被对方知晓武器所在之处。”

“不过此物体积庞大,要是搬运起来显然困难重重。也幸亏如此,才可以让我们早做防范。”

张尽崖撇撇嘴:“看来那个什么‘火凰’也没什么了不起!”

精美的折扇敲上张尽崖的脑袋:“切不可掉以轻心!聊盟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的武器毕竟利大于弊,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拂袖转身,眉间朱砂清逸出尘:“韩词,立刻飞鸽传书让陛下小心行军,勿中敌人圈套。”

“是!”

等黑影凭空消失后,张尽崖立刻拉住公子的衣袖:“公子,快过重阳了,今年重阳佳节我也要去~~~”

“去那儿?”

“泼墨倾城阁呀!”

无双公子淡然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破张小朋友满满期望:“不行。”

张尽崖跳起来:“为什么?”

“尽崖现在还不够资格,等过几年尽崖有所大成,为师一定在各宗师面前为尽崖举荐。”(公子,您这算不算开后门?)

张尽崖嘟起小嘴:“以前公子去那儿都有劳叔伺候的,难道今年公子还要带他去吗?”

无双公子颔首。

“为什么他能去我就不能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尽崖也要去!”张小朋友死死攥着公子衣袖,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手”的无赖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比初生婴儿还纯洁三分。

无双公子满头黑线:谁教他这招的,该不会是方君乾吧?

“尽崖别闹,劳叔能去是因为他武功高绝,乃一代武学宗师。你以为泼墨倾城阁的三楼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说话间,沉稳寡言略显木讷的劳叔走进了书房。

“公子。”

肖倾宇朝他笑着点点头。

张尽崖同学瞪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一个破音。虽说时过境迁,但张尽崖对当初劳叔背叛公子一事依旧耿耿于怀。

无双公子的话语温润中透着淡淡疏离:“劳叔,九月九日重阳节就有劳你陪肖某一起去了。”

劳叔猛地抬起头,呆滞的眼珠仿佛掠过一丝凄怆。“是。”

“站在!你们干什么?”尽忠职守的守卫拦住一干准备推车进城的脚夫。

“兵爷,咱们进城呢!”

那几个脚夫满面风尘,古铜色的肌肤一看就是长年在阳光下暴晒而成。他们推着八个板车,几只麻袋将板车罩了个严严实实。

“把麻袋掀开,检查!”守卫强硬道。

“是是是……”为首脚夫唯唯诺诺答应着,掀起盖住板车的麻袋。

麻袋下尽是一些前所未见的东西。

有的形如铁锹,有的状似铁棒……零零碎碎,奇形怪状。

犹疑地拾起一段长条般的东西,细细检查了番——没发现什么问题,这玩意儿没棱没角不见有什么杀伤力。

“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兵爷,这都是废铁,城里大老爷要俺们把这些废铁运回城重新铸造,做些锅铲卖钱。”

守卫忍不住腹诽几句,却也没有理由留难那帮脚夫。

挥挥手放行:“你们走吧!”

“谢兵爷!谢兵爷!”脚夫们大喜过望,忙不迭推着小板车进入城门。

他没有见到,在他决定放行的一刹那,那些貌似忠厚的脚夫们嘴角竟不约而同露出阴森的笑容。

领头的脚夫桀桀怪笑:“大概无双公子做梦也没有想到,火凰最大的优点不是射程远威力大准度高,而是如此庞然大物居然能拆卸开来分批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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