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番外————卫风无月
卫风无月  发于:2010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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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教授显然还是无法接受一个返老还童了的邓不利多校长,可是黑山老爷已经瞅著他们愣神儿的功夫从门缝溜走了,嗖的一声便不见了踪影,那叫一个快速灵敏!

可是窜出了医疗翼的黑山老爷也不敢回自己的窝去,窝里还有一个等著他回去的呢。

唉,真是,这都叫什麽事儿啊。

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显的阴寒一些,外面的雪还在下。

黑山老爷转了一圈儿,溜达进了厨房。

“啊,黑山教授。”一排家养小精灵齐唰唰向他鞠躬:“您是来安排今晚的菜单的吗?是不是前些天我们做的不好?”

“不不,是我中午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嗯,有点心吗?”

家养小精灵精神拌擞给黑山老爷做了一份海鲜饭,色香味都无可挑剔,各种美味配料放的足足的,黑山老爷就在厨房靠墙的一张长桌那里坐下,把一大盘饭给吃的精光,抹抹嘴巴站起为,夸奖了一句:“做的不错。”

兴奋过度的小精灵尖叫著跳起来朝墙上撞去。

真是……沮丧也要撞墙,高兴也要撞墙,它们不应该叫家养小精灵,应该叫撞墙小精灵才对。

不过它们干活儿是很有一手的,吃的少,干的多,各种家务做的都出色。黑山老爷摸摸下巴,寻思著自己是不是应该弄几个家养小精灵带走,这麽一来就不用白露和白枫打点那些琐事……弄得他俩一点也不象自己的得意傀儡分体而象是两个打杂儿的,他俩干了管家,门房,听差跑腿儿兼厨师和贴身仆人干的所有活计……

呃,这麽一想,黑山老爷那不算白的良心也觉得有些不安了。

可是饭也吃了了,在赖在厨房不走也说不过去。

黑山老爷从来没有什麽时候觉得如此凄惶,哪怕深埋地底一个人寂寞到死的时候也没有过。寂寞的感觉,与这种彷徨并不一样。

没人理会没人关心的时候,寂寞的要死。有人理会有人关心了……呃,又不知所措。

黑山老爷从侧门出了城堡,看著不远处在雪雾中迷蒙隐约的禁林。

雪片掠过脸颊,凉意令人清醒。

其实,黑山老爷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什麽地方。

他有些害怕……

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时候觉得很想往很好奇。可是现在拥有了这些丰富的令人招架不住的感情,又不知道如何面对。

还有,那位看起来如此睿智高尚的白胡子校长,一下子变成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毛头小子,对他来说,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啊。

黑山老爷在雪地里漫无目的朝前走,等他发觉眼前光线越来越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越过那株打人柳,已经进入了霍格沃茨的禁林了。

这禁林中据说潜藏著许多危险──当然,这是对学生而言。黑山老爷只觉得这林子里灵气还算浓厚,要是在这里修炼的话,大概效果会不错,进境比在别处起码快一倍,而走火入魔的机率则会降低三成。

前方的树丛发出轻微的响动,乍一听起来似乎就是风吹著树枝在动。黑山老爷停住脚,歪过头,对著前方说:“藏头露尾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要是你,就大大方方走出来。”

树丛後面一片沈默,刚才那种轻微的响动也没有了。

过了片刻,一张人脸探了出来。

“出去……”那家夥声音低沈,虽然声音不难听,可是话却很不友好:“这里不欢迎人类!”

黑山老爷大大方方的摊开手说:“我不是人类啊。”

“撒谎……”

“长著人脸的不一定都是人,比如你。长著人的脸和身体的未必是人,比如我。”黑山老爷诚恳的说:“没骗你,我真不是人。你呢?你又是什麽?”

那个……好吧,他也不是一个人,慢慢从树丛里探身出来。他有人的脸,人的上半身,但下半身,却是一匹马。

“我是马人。”那个家夥傲慢的抬著下巴说。

“幸会幸运,我是黑山老妖。”黑山老爷很和气的说,不过他下一个问题就让马人暴躁起来:“我说,今天下雪呢,你光著膀子不冷麽?”

51

也许是这个功力不怎麽样,变人变成一半,还留著马身子的马人小妖让黑山老爷想起自己上辈子的一个野马精朋友……唔,可惜那家夥命不怎麽好,虽然倾慕狐狸精,却被一个自称天官的猴子给硬捉了去,据说是给什麽天马配种去了。那天马再温柔,也还是马脸啊,跟狐狸精的那小瓜子脸是没有什麽可比性的……

唉,可怜的野马精,估计他以後也没地撒野了──只能在母马身上撒种了。

“来来,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你喝一杯,怎麽样?”

黑山老爷的借口倒是找的不错,但是其实是他自己现在很想喝一杯……

这两天遇的事情,实在是太不顺心了。

然後,马人试探著从树丛後走了出来。

这个人身上,的确有一种,自然的气息。

森林,湖泊,岩石……这种气息,和人类身上的浓重而独特的气息是不一样的,马人闭著眼靠鼻子都能分辨出来。

“来来来。”

黑山老妖变戏法一般摸出一张薄纸,抖了一抖,那张薄纸啪变成了木板,然後黑山老爷手法快捷,再把那块木板凭空拉长,取出支腿,稳稳朝地上一放──桌子。

然後是凳子,酒壶,酒杯,一样样都是诡异的折叠起来的,被黑山老爷一一打开,最让马人吃惊的是他拿出的几个小盘子里还都装著菜,那些菜还诡异的,热气腾腾……

最後拿出来的是把样式奇怪的圆柱状……呃,黑山老爷撑开後,费伦泽才看到那是把伞,很大,伞面是半透明的,上面绘著浅色的风景,黑山老爷把伞变大,遮住了这一桌酒菜。

“啊,说起来,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马人回复镇定表情:“我叫费伦泽。”

“幸会,”黑山老爷看看他,有点迷惑,不知道这位马兄,打算怎麽坐下来呢?

“尝尝吧,这是惠泉酒,东方名酒。”

费伦泽恍悟的点点头:“啊,我知道了,你就是霍格沃茨这学期从东方来的那位修真者,开了一门叫东方文明与修真的研究课对吗?”

“啊,那个只是打发时间的。”黑山老爷毫不惭愧的说:“其实我什麽有用的东西也没教。来来,”他招情的招呼:“来来,喝一杯。”

唔,这个酒真是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一剂上好催化剂。

没过多会儿,几个空酒瓶东倒西歪的扔在桌子底下,费伦泽的脸变的红红的──虽然马人的皮肤本来就不怎麽白,所以不仔细就不会注意他的脸红了。

不过不用看他的脸色,光听说话,就可以判断,这只马人的舌头肯定大了一圈儿。

“你们一直住在霍格沃茨的这片禁林里吗?”黑山老爷朝禁林深处看了一眼,天气不好,看不出来这片林子到底有多大……唔,而且树林的深处,有一种隐藏著的,深沈莫测的力量。

“啊,禁林是没有边界的……连我们也不向深处去。”费伦泽眨巴眨巴他褐色的大眼,嗯,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锐利了,看起来显的迷迷蒙蒙的。

“那你们平时都做些什麽呢?”黑山老爷也是隐居惯了的,可是他的隐居应该和马人们的隐居有所不同。他的隐居,还包括美酒,美食,美人……嗯,只要他喜欢,每天从早到晚通宵达旦的歌舞,杂耍,欢宴……附近的那些山精树怪想尽办法来讨好他……或许这就叫,那个,富在深山有远亲?唔,道理是一样的。

马人的叙述含糊不清,黑山老爷也就听了个一鳞半爪的。听起来,生活很沈闷清苦,困守在这个林子里,哪儿也不能去。他们和巫师们也没有什麽交往。

“呃……”费伦泽打了个酒嗝,嘟囔著说:“啊,星星的轨迹变的一片混乱,什麽也看不出来了……那个人没有消失,可是却变成了一片蒙昧混沌,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麽样……”

“哦,你们马人也喜欢,唔,你们叫占星是吧?其实我觉得这个天象授时未必会准……”

费伦泽的脸忽然凑了过来:“其实今天看到你我就知道啦,你就是那个突然的变数。”

“咦,是麽?”黑山老爷无辜状的反问。

“正是……是你的出现搅乱了这一切……嗝……”一边打酒嗝一边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觉得可信度不够高。

不过黑山老爷承认,他至少打乱了一件事。

就是他身边那只小八斤嘛。这些巫师们讳莫如深,既忌惮又憎恶也惧怕的那个人,就是八斤变蛇之前的名字嘛!

“对了,这种天气,你为什麽要到,嗝,禁林来呢?”

黑山老爷懒洋洋的给自己又倒了杯酒,顺口说:“嗯,我也遇上了一件挺奇怪的事。巫师们也有个法术叫一忘皆空对不对?但是如果施法的人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为什麽却在被施法人的身上不起作用呢?”

费伦泽费力的思索,然後说:“以前,听说过,似乎有这样的事情。有的巫师是被某些事情刺激到,又想起来了被消弥的那段经历……嗯,这种例子有好几桩呢。还有就是,巫师身上带著什麽很强的魔防御或是魔法免疫物品,这些是可以抵消大部分普通的咒语的威力的。也许有这个原因吧……”

啊!

是!

黑山老爷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愣住了。

对,应该是这个原因!

但是,但是当时夜他是赤身裸体的,他身上也没有什麽首饰,他……那又是什麽原因?

“咦?”费伦泽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他:“你要回去了吗?”

“啊,是的,我要回去一下……”

黑山老爷的身法如同鬼魅,转瞬间消失在费伦泽眼前。

雪还在无声的飘落,费伦泽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不过这会儿他的眼睛里,还是锐利清明的光亮,哪有一点醉意?

究竟谁比谁更聪明,谁比谁更清醒,这些,没人说的准。

我们总觉得自己的见解比别人高明,但是,换了我们身在局中,这种自负就不是那麽靠谱了。

到底谁在局里,谁在局外呢?

52

夜还没有醒,不知道是白枫还是白露难道发次善心,把他给搬到了床铺上。

不过黑山老爷一边欣慰一边纠结……为什麽是搬到他的床铺上?这麽大的房子难道就没有别床铺了?

嗯,好吧,这两个人大概还是积怒未消。没把这个孩子直接扔回斯莱特林休息室去,嗯,已经算是很慈悲了。

呃,黑山老爷又想想前晚的经历……貌似,也不能叫他孩子。这家夥虽然平时乖起来很象绵羊,可是一喝了那个该死的万恶的增龄剂,马上就是饿羊赛猛虎啊!

黑山老爷的嘴角有点可疑的抽搐,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至今仍在隐隐不适,就是这件事的最明显的例证。

黑山老爷的手再次举到夜的额头上,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消去他的记忆。

他要确定一下,到底是什麽东西保护了夜的记忆,反弹了他上次所做的……

有一股,隐约的力量,在夜的体内。

那种力量,让黑山老爷觉得很熟悉──能不熟悉麽?

那是一种和他本源相近,不不,不是相近,根本就是相同!

黑山老爷的猜想没错。

是有一样东西保护了夜,连带著也保护了他的记忆。

而且该死的那样东西和黑山老爷的力量因素完全一样!如果换一样,就算是他以前一个对的乾元八卦镜,那种道家至宝,都未必能抵挡他的施法。

保护著夜的,是一夕剑。

唉,一夕剑啊一夕剑。

黑山老爷觉得心里感觉如此复杂。

其实他早就该想到的……早在七八将一夕剑刺入他的胸口,却没有将他杀死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

一夕剑的锋锐天下第一,干将当年以身祭剑,一夕剑与其对垒也不落下风。干将已经毁了,莫邪剑也不再现世,只有一夕剑。

所以纵然七夜已经入魔,他的斩天拔剑术也早已经大成,一夕剑又是举世无双的锋锐。

可是自己却没有命丧剑下。

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

正因为一夕剑是用他原来切裂出去的那块六合晶英铸就,正因为这样……所以一夕剑不能杀了他,而且……有一夕剑的保护在,他也消抹不了夜的记忆。

“唉,说不清啊道不明……”黑山老爷长吁短叹:“这是不是就是常言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夜睡的不太安稳,眉头是微微皱著的。睡著的他显出一种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稚气来,但是,又有一种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绪。

黑山老爷的手指慢慢顺著他的眉毛,鼻梁,顺著他脸庞的轮廓慢慢滑动。

知道他没有忘,一开始觉得很震惊很懊恼。但是现在却觉得,很平静。

既然不能忘,那就不忘吧。

黑山老爷想,该怎麽样就怎麽样吧,想的太多其实於事无益。

卦卜可以让眼睛窥见旁人的命运之线,那些隐约的,在黑暗中的银线的轨迹,一路向不可测的方向延伸,但是无论多麽高深的法力,多麽高明的算卜,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如果能预知自己的未来,那麽,命运可否改变?改变後的未来,一定比未改变前好吗?或者,改变後的未来,还可不可以预见?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黑山老爷摇摇头,他想不通。

他也不乐意整天想这些事,有许多极聪明的学识渊博的修道之人,或消匿,或自取灭亡。

还不是因为想的太多了麽?

想权势的,想永生不朽的,想参透这天地间至大奥秘的……

黑山老爷以前讥笑过一个想难题想的要发疯的旧友:“想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家夥怎麽说来著,他似乎是说:“只要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让我立刻死了也甘心。”

朝闻道,夕死可矣。

黑山老爷不得不承认,那种人和他不是一路的。

他只要吃的香,睡的好,平时不乏消遣解闷的玩意儿,唔,再偶尔出去看看红尘繁华,喧嚣扰扰……

这日子多美啊。

唔,他也不是没想过,想懂得更多的感觉和感情。

但是……

懂的多了,就不快乐啦。

黑山老爷琢磨,情爱真是一剂穿肠毒药啊!

不比“悲天悯人,舍身卫道”这八个字的杀伤力差。

夜的手指慢慢的,挪动了一下。

黑山老爷发觉了,他伸手过去握住夜的手。

少年的指尖是凉的。

传递著一种不安定的气息。

虽然他还没醒,但是……他可能做梦了。

黑山老爷倾身过去,整个人滑入了夜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桩有点冒险的事。

不过,夜的年纪不大,现在也还没有什麽法力,所以进入他的梦中不会有真正的危险。

就算有……一夕剑的力量也会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他的。

黑山老爷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一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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