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的弱点————羽宸寰
羽宸寰  发于:2010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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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伏在他怀中的人儿,则露出贼贼的微笑,幸福洋溢地听着那个当初在自己眼中笨到无可复加的人,用着迷人的低

沉嗓音描述两人共同的记忆……
他当然记得——
一会儿糖葫芦、一会儿甜糕,他那副差点没给食物噎死的怪异表情。
也记得——
他说自己一层覆一层,却层层不相同,所以在他看来就像一颗洋葱。
更记得——
当那句「我当你是朋友,是知己」自他口中逸出时,万般沉重的感觉,让自己头一次觉得好无力。
难过的记忆有之,痛苦的记忆有之,但是最后都融化在更多甜蜜与幸福的回忆中……
也还记的自己最初对他的第一句评语:「老天爷!您老人家怎么能够容忍这种笨蛋活在世上啊?」
想当初有多不解,有人竟然甩开钱爷爷,甘愿平淡?
要是那时候有人跟他说,有一天自个儿会不求回报的对他无止境的付出,那人恐怕不给自己嘲笑至死,也会被整得

哭爹喊娘的吧?
可是——
呵呵呵……人还真是善变啊!
抬起头凝视着仍然滔滔叙说个不停的人,驚沄的嘴角扬起。
哈!笨蛋!我全都记得呢!
可是,我绝对不告诉你,因为……
我……喜欢看你无奈地抱怨、更喜欢听你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谁教你当初像个木头一样不领情,害我又气又怨,还哭了。
我这辈子啊,除了你以外,还没第二个人让我哭呢。
所以,这是惩罚、也是报复。
呵呵呵……记得我说过的吗?
本人向来死心眼,算你倒霉被我看上,曲翊啊!你惨啰!
就是说啊,你得陪本大爷一辈子哩!
一、 辈、子哟……
喔呵呵呵呵呵……
番外篇一
小男孩迈开步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前厅,胖胖的小手中还拿着一张宣纸,上头未干的墨汁临摹着自己的名字。
好高兴、好高兴哟!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跑快点、再跑快一点,我要让爹爹第一个看到、爹爹一定也会很高兴的。所以再跑快点。
小男孩扶着前厅外的柱子喘着气,正打算走进去,突然发现厅堂里还有好几个从未见过的人。
大概是爹爹的朋友吧!
爹爹在朝中可是个大官呢!虽然小小年纪的他并不知道什么叫作「大官」,但是伺候自己的丫鬟姐姐这么说的,而

且爹爹对人和善又亲切,人人都喜欢他,所以他长大后也要做个大官。
跟爹爹说起,却只被逗趣地说了句:「想当大官吗?那你得先认真习字读书,才能当官啊!」
小男孩一听,努努嘴。
可是写字好累呢!读书更是烦人。
不过还是好想像爹爹一样,当个人人敬重的大官。
所以……好吧!写就写嘛!
小男孩一边想,一边偷偷躲在暗处,等到那群人都离开后,他才开开心心地拎着那张宣纸蹦跳进屋内。
胖胖的小手左右一摊,他得意地展示自己的成果。
「爹!您瞧!」
等待爹鼓励的话还有宠溺地拍拍他的头,小男孩眨着大眼睛等了又等。
「爹?」
他觉得奇怪的抬头,难道自己写得不好?可是连夫子都称赞了呢!
男子蹲下,几乎是用尽全力抱紧唯一的孩子,环抱的双臂不停地收紧,直到小男孩忍不住喊疼,才放开双臂。
小男孩歪着头,满脸疑惑地问:「爹爹好奇怪喔!是沄儿的字写得不好吗?那我再去重写一次好了,爹爹不要皱眉

嘛!沄儿这就回房重新写去。」
小男孩颇失望拿着那张宣纸,往厅外走去。
「沄儿!」
止步、转身,小男孩带点喜悦地问:「什么事啊?」
「你……要听娘的话,要好好用功读书,要正正当当的做人,明白吗?」男子语气严肃地说道。
「明白!」
「即使爹爹哪一天不在了,你也要做到,可以吗?」
小男孩不解地扯扯男子的衣袖,「为什么爹爹会不在?爹爹要去哪里?」
「你只管回答,可以做到吗?」男子依旧表情肃然的问。
「可以!」小男孩用力的点头。
男子严肃的表情逐渐转为温和,抱起小男孩,「沄儿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往后也要这么用功念书喔!」
「真的吗?沄儿真的写得很好吗?」小男孩惊喜地问。
「爹爹不会骗你的!」男子和蔼慈爱一笑。
「那我要爹爹带我上街玩,您上次答应的。」
男子宠溺地捏捏那粉嫩嫩的小脸蛋,道:「才刚有点进步,就想着要玩。」
「爹爹!」
敌不过小男孩的撒娇哀求,男子抱起他往大街上走去,一边嘱咐道:「沄儿啊,方才爹爹跟你说的话,不许跟你娘

说喔!」
「为什么?」爹爹今天真是怪!
「因为这是男人间的秘密啊!」
「好!沄儿不说,沄儿谁也不说!」
日落西沉,金黄色的阳光照射下,两人的影子落在身后拖曳成狭长的黑影,只见父子两人勾勾手、碰碰鼻尖,打下

保密的手印后,彼此开心地笑着。
※ ※ ※
六岁耶!
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脚丫子,两手撑在双颊两侧,嘴角带笑地看着窗外的人们忙碌地进进出出,就连平常跟在

身边伺候的丫鬟姐姐也都跑去帮忙了。
「呵呵,六岁了耶!」
好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才终于长到六岁。
六岁后,他就可以去书院上学了。
听爹爹说,他以前也是这个年纪就去学堂,所以……盼啊盼地,可终于盼到自己六岁的生辰了!
这样他就可以去学堂,也就是说……离当大官又近了些哩!
而且啊,每回自己生辰,爹娘就会给他好多好玩的东西,做好多好吃的菜色,好棒喔!
「明天啊,快点来吧!」
因为明天他就满六岁了。
突然,许多人慌乱的尖见声,还有物品砸坏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哦!惨了!会不会又是厨娘养的小黑狗闯祸了?
小男孩吓了一跳,连忙冲出房间。
才一出房门,转了个弯,便看见一群持着刀剑的陌生人将整座大宅里里外外地围了起来。
一个持刀的人突然捉着他的领子将他提到半空中。
「放他下来!」
威严的怒喝声传来,那人惶恐地将他放下。
是爹爹。
小男孩吓得跑到爹爹身后躲藏,没注意去听爹爹跟那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一旁的娘亲默默地握住自己的手,抬头

一瞧,娘亲的脸上都是泪水。
※ ※ ※
当晚,大家如同往常一眼吃着晚膳,只是爹娘都没吃几口,而娘亲掩面跑了出去。
后来,爹爹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再次重复几天前「男人间的秘密」,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耸耸肩,继续吃饭,然后回房念书;接着,他熄了灯上床睡觉,心中仍旧期盼着明天

的生辰。
一定会很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啊!醒来后就是六岁了呢!嘻嘻……
要跟爹爹说我想去他当初念书的学堂上课,爹爹一定会很讶异吧?
呼……好困喔……
※ ※ ※
那年,他八岁。
同样冰冷的躯体,唤起了他深沉的记忆。
六岁时曾经见过的白幡,如今又像鬼魅般再次出现。
不同的是,上回他夺走的是爹爹,而这回……夺走的是娘亲。
堂皇的大宅早在六岁的午后给换成了街角一处破落的民宅。一夕之间,他从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子,成为人人

避之惟恐不及的罪人之子。
娘亲为了让自己到学堂念书,一针一线换得些许碎银,还有几个忠心的家仆仍旧跟在身边,无论娘亲说好说歹也不

愿离开昔日的主子。
白幡在空中飞扬,像是嘲弄般一下又一下拍击着小男孩的脸蛋。
看着一铲一铲的黄土掩上娘亲的棺木。
小男孩哭了,两年前不懂得的事情,现在懂了。
泪水在他脸上交错。
那年他八岁。
此后的数年,颠沛流离、灾厄困顿都不足以形容万分之一。
一个八岁的娃儿,为了求存,什么都肯做。
汲水、劈柴、挑粪、拾荒、乞讨……只要能求得一口饭吃,他全都咬牙担下。
轻视的语气、鄙夷的眼神……他全尝过。
※ ※ ※
玉青楼
一双细瘦的臂膀努力地挥舞柴刀劈着木柴,没多久,男孩停下来用绑住腰间的布巾抹去额上的汗水。
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清秀男孩靠了过来,抢过布巾,细心地替他抹汗,柔声道:「沄,你歇会儿吧!我带吃的来

了!」
「可是……」
「没关系,我瞧过,嬷嬷不在,你快趁热吃。」
「彩衣,谢谢你。」
「别谢了,快吃吧!」彩衣怜惜的看着男孩。
两个男孩开开心心地聊了起来,分享着彩衣拿来的蒸糕。
不一会儿,彩衣拍拍身上的灰尘,宠溺地拍拍男孩的头,认真地道:「沄,你真的不打算离开这儿吗?」
「这里有吃有喝,为什么要离开?」
彩衣咬紧了下唇,方道:「你知道……你与我们有何不同吗?」
男孩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人,接着摇了摇头,「是……我要劈柴,而你们不用吗?」
「笨蛋!才不光是这样!」
「不然呢?」男孩眨着大眼睛,不解的问。
「你知道为何我们其他人能穿漂亮衣裳,却不必工作吗?」
男孩摇摇头。
彩衣叹口气,搂过他细瘦的身子,在男孩的唇上柔柔地印上一吻。
「那时因为……我们负责伺候男人啊!」
「那我也要吗?」
「不行!」彩衣突然气愤地狂吼,「我死也不会让嬷嬷逼你做那种事!」
「彩衣别生气!反正嬷嬷说我丑死了,所以连前厅也不许我进去。」
彩衣冷静下来,微微地对男孩笑了笑,「你才不丑呢!」他从怀里掏出几锭元宝塞到男孩子手中,低语道:「沄儿

,跟以前一样,要藏好喔!」
「嗯!」
彩衣瞅着男孩藏好元宝,朱唇微微扬起。
这傻瓜!都不知道大伙儿全拼了命地在保护他!
在这欲望沉沦的小官院里,沄儿就像大家的阳光,多希望他能永远保持纯真的笑容,多希望他不要步上自己的后尘

,陷溺在这无止境的黑暗深渊而无法自拔。
偏偏当初黑黑瘦瘦的小家伙,这一年来突然漂亮起来,那妩媚的姿颜定会招来不幸,尤其在玉青楼中。
于是,他们努力地献媚奉承恩客,好趁嬷嬷不注意时多拿些银两积存下去,以便有朝一日让这阳光般的少年远离这

欲望之地,迎向他本该拥有的幸福。
也算是早已污秽不堪的自己,死前做的一件功德吧!
※ ※ ※
一个阴雨绵绵的黑夜,男孩离开了玉青楼,怀中揣着几锭元宝与许多碎银。
他不断揉着红肿的眼睛,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是一迳地往未知的前方跑去,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无论如何,他身上背负着彩衣与其他男孩子共同的愿望,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被玉青院的保镖们捉回去。
他知道,大家把一生无法实现的梦想交付在他手上,希望他能得到自由与幸福,这样他们也能够觉得自己拥有了自

由及幸福。
他死命地在雨中狂奔,顾不得路人讶异的目光,只知道绝对不能辜负菜衣他们的期盼,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

定要实现大家的梦想!
砰的一声!
男孩倒卧在泥泞的地上,气力用尽的他连抬起头来都嫌奢侈。
喘着气,愤恨自己的无力,他不甘心地瞪着地面,保镖们急速靠近的脚步声,听在男孩耳中,竟比秋雨还要令人觉

得寒冷。
心中盈满对彩衣他们的歉意,突然,他眼前有一道白影晃动。
下一刻,男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幡吗?
那么这回……轮到自己?
也好!终于可以去见爹娘了!
爹爹,对不起!沄儿没有遵守约定,这些年来只顾吃饱,都没有好好念书。
等到了九泉之下,沄儿再跟您谢罪……
番外篇二
山中居
「啊——」一道凄惨的叫声自木造小屋中传来。
「鬼小子、死混蛋……又把我的药拿到山下去卖!姓驚名沄的小王八羔子,快给你爷爷我滚出来!」
山中居的客人,也就是江湖上名闻遐迩的瑶龙帮现任帮主顾朝戎,因为帮中弟子被人施了毒,遍寻名医却不得解,

幸得武林忙住令封炎指点,来山中居求见神医皞玥老人。
这位老神医行事颇为神秘,据江湖传言他自创一派,名为「无涯谷」,奇特的是,这老神医自从放出风声立下无涯

谷,至今也仅收了一位徒弟而已。
这老神医不仅医术精湛,擅长解各式稀奇古怪的得,据说武功修为也高。
虽然性格古怪,立下「非怪病不治、非奇得不解」的规矩,举凡他看不上眼的病、不屑医的得,老神医才不管你什

么江湖名人还是达官贵绅,一律大脚一踹,踢出他山中居的木屋。
顾朝戎此刻前来,符合了老神医的规矩,老神医原本兴高采烈地领着他进入药室打算配解药给他。
怎知他才一打开药室的门,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长串的咒骂。
顾朝戎还在寻思老神医突如其来的怒火为何,头顶树梢沙沙轻颤,落下一位清秀的男孩。
顾朝戎心中一惊,因为打从他七岁习武、弱冠成名,并以二十三的年轻俊才之姿继承瑶龙帮以来,虽说不上打遍天

下无敌手,但除了当今武林盟主外,至今未曾遇到足以匹敌的对手。
但眼前这个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却能隐身在树梢许久而他毫无察觉,内功之佳甚至高于自己之上。
男孩不悦地皱眉,清秀脸蛋上姣好的红唇微启。
「老不休!我在树上睡得舒舒服服的,你叽叽歪歪吵个屁啊?」
顾朝戎一听,险些没失足跌倒,好、好不配的个性啊!
皞玥气急败坏地吼着:「你、你又拿我的药去卖!」
男孩不耐地掏掏耳朵,放大音量回吼:「反正你没事做那么多药,搁久了还不是会坏,死老头,我可是在帮你耶!

要是你不小心把发霉的陈年药拿给登门求医的人吃,你的招牌可要掀了哩!」
不等老神医辩驳,男孩接着骂:「你自称的那个什么妙手回春、聪明无双、仁心仁德……岂不成了烂手害人、蠢笨

绝伦、败心缺德?」
闻言,江湖有名的瑶龙帮帮主顾朝戎身子一晃,就要倾身倒下。
幸而老神医熟练地扶了他一把,才让堂堂帮主不至于横死在自家徒儿的毒牙利嘴下。
男孩杏眼一挑,问:「没事了?那我走啰!」
「等等!」
「干嘛啦!」
老神医搓搓手,不好意思地开口:「那……那……你卖了多少银子?」
「五千两!」
「啥?五、五千两?」
「对啊!而且没半个人杀价!」男孩露出甜美的笑。
这他相信,敢跟他这个认为钱比命重要的徒儿杀价的人……下场都很惨!
老神医又问:「那、那……」
「不准!」
「为什么?药是我做的,既然买了,为啥我不能拿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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