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乖,爸爸今天累了一天了,下次好不好,下次爸爸会给妞妞讲故事的。」
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妞妞看著闭上浴室门,懂事地说:「那好吧,不过下次爸爸一定要给妞妞讲故事哦?」
「好,妈妈一定会监督你爸爸完成这个任务的!」郭颖怜爱的捏捏女儿的小脸蛋。
把女儿放在床上,并为她盖上被子掖好後,郭颖柔柔的在女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晚安哦,妞妞。」
「晚安,妈妈。」
看著女儿乖乖的闭上眼睛後,郭颖才关上床头灯离开女儿的房间。
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放在浴室的旁边,并向浴室里的人交代一声後,郭颖才去热饭菜。
热得差不多的时候,叶言溪已经洗好走出浴室了。
「妞妞睡了?」一出来,叶言溪就问。
「嗯,刚睡下,方才你洗澡的时候还吵著让你讲故事呢?」在厨房里忙著的郭颖抽空回答他。
叶言溪一听,立刻掉头往女儿的房间走去。
「我去看一下妞妞睡著了没?」
「嗯。」
等到郭颖全都忙完,她才放下手中活计去叫叶言溪来吃饭。
来到女儿的房间,她却没有出声叫他吃饭,因为,她不忍打破此时见到的温馨的一幕。
叶言溪坐在床边,正跟还没有睡下的女儿小声地说著他们的悄悄话。
「爸爸,妈妈说你今天很累,所以妞妞不要爸爸讲故事给妞妞听,不过,下次爸爸要记得哦。」
「好,爸爸一有空就给妞妞讲故事。」
「妞妞要听孙悟空的故事!」
「咦,为什麽不是白雪公主呢?」
「妞妞才不要,白雪公主一点儿也不好,笨笨的老是被人欺负,最後还要别人救。孙悟空才好呢,有七十二变,有筋斗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什麽都不怕。」
「呵呵,原来咱们家妞妞想做一个勇敢的人啊。好,下次爸爸就讲孙悟空的故事给妞妞听。」
「拉勾!」
「拉勾。」
大大的手指跟小小的手指就这样缠在了一块,定下了一个可爱的诺言。
「好了,妞妞,要睡了哦,明天上学才有精神。」
「好!」
「妞妞晚安。」
「爸爸晚安。」
叶言溪在女儿的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起身离开。
当叶言溪欲走出房间时,他看到了一脸笑意站在门外的郭颖。
「你是个很捧的父亲。」郭颖诚挚的说。
叶言溪笑笑,低下了头,对她说:「你是个好妻子,妞妞是个好孩子,我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嗯。好了,去吃饭吧,你一定饿坏了。」
「好。」
叶言溪关上房间的门,把泄进房里的光芒锁在屋外,却锁不住躺在床上小小人儿明亮眼中的光芒。
「嘻,爸爸妈妈好恩爱哦!」
翻了个身,嘻嘻笑著的小人儿这才合上眼睛睡下。
11
临近清晨的时候,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的雨滴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一丝清爽。
五点多锺,颜真就醒来了,睁著眼睛望著窗外湿却的一切,心情在此时意外的宁静。
六点多锺,他再也躺不下去的起床换衣服,然後撑著雨伞站在家门口旁的邮箱前,静静等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撑著雨伞站在雨中的他,曾经一段时间的放纵削瘦不少的身子看起来单薄朦胧,略显孤单。
他的视线望著前方,一直没有看到有人经过,握住雨伞的手在久候之下微微颤抖,心冷。
想过千千万万个可能,却因为兴奋忽略了一件事,如果信不再出现,他要怎麽办?
想著这个可能,灭顶一般,双脚发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如果是他的崇,他不会这麽残忍的只给他一线希望──不会──
越想思绪越乱,就在他快要乱了广寸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丢掉手中的伞,他冲到路中间,定定地看著出现在他眼前的邮递员。
意外突然出现的男生,穿著雨衣的邮递员停下了自行车,看著淋著雨的他。
「我的信──不,有我家的信吗?」颜真抖著声音问,他指了指他家的位置,说,「那就是我家,有麽,信?」
这才明白颜真要做什麽的邮递员笑了,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而後,邮递员从邮包里拿出几封信交到颜真颤抖的手上。
「小枫,小枫!」
「是,夫人!」
听到主人的叫喊,在偏房忙著的小枫赶紧走了出来,站在颜母的面前。
看到她後,颜母问:「小枫啊,我刚刚不是看到小真了吗?他又跑去哪了,怎麽不出来吃早餐?」
「少爷刚刚跑到外面去取信了,回来把老爷的信交给我,交代他马上就会出来吃早餐後,便拿著自己的信回房了。」
「信?」颜母端丽的眉毛微微一蹙。
「是的。」一直低头的没有看到小枫颜母的这一表情。
「好了,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
挥退佣人小枫後,颜母来到餐桌前,不怎麽安心的问坐在主人位的丈夫:「又是信,已经是第三封了,到底是什麽信啊?」
埋头看报纸的颜父连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儿子的事情你管这麽多干嘛,反正那些信又没给小真带来什麽影响──啊,不,是有影响,你没发觉自从那几封信出现後,小真便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了吗?」
「可是......」颜母一脸担忧,「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心就是不上不下的,不安啊。」
「是你想太多了,我就没什麽感觉。」
「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
颜父把脸从报纸中抬出,对她说:「可能是儿子转变得太快才会让你这样的,你也不用想太多,相信小真就可以了。还有,现在我们的事情这麽多,你还是留些精力放在工作上吧。」
想了想,颜母也只能点点头,道:「希望真是我想太多了。」
看完信,忍住激动,颜真翻开笔记本把他认为已经不需要的线索撕掉。
看著笔记本上他记下的三十多个人的特征,颜真又是一阵激动,他的崇很有可能跟其中的一个人认识!
今天中午放学後,他要到投递这封信的邮局去一次,然後,或许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线索。
小心翼翼地拿著今早才得到的信,颜真自信满满。
中午一放学,颜真立刻马不停蹄的来到这家邮局。
他出示今早得到的信,诚恳地对邮局的工作人员说著他早编好的一席话。
「是这样的,这封信我今天早上才收到的,可是它根本没有标明寄信人的地址与名字,最近在校园里经常出现这种恶作剧信件,写著只要收到信的人便会遭遇不幸,在校园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们老师便叫我来调查这件事。实在不好意思,我想你们大概知道昨天上午从你们这里投进寄到本市的信有几封,啊,我只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收到了这种恶作剧信件,看一下这种信流传的范围,好做出一些预防。」
颜真俊秀的脸,诚挚的表情一下子便取得了邮局工作人员的信任。
他们特地派人帮颜真查找记录资料,翻找了不久,记录上的显示出乎颜真的意料,因为,昨天上午寄信到本市的信只有一封。
看著电脑上显示的数字,颜真瞪大了眼,心跳加速的盯著这个资料显示。
「可以找出这封信是寄到什麽地方的吗?」颜真忍了又忍的声音仍然有些发抖。
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自信,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等待确认。
「这个......不太可能。」虽然这麽说,帮颜真翻找资料的工作人员还是点了下这条记录。
果然,记录并没有显示这封信的投递地址。
「......啊,如果不是挂号信或是其它重要的信件,我们一般不会做出详细记录的。」
「没事。」颜真的目光还是盯著显示器,眼睛在显示器的光芒下跳闪著。有了这些就已经差不多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
颜真低下头,露出微笑对这名男性工作人员道:「可以再麻烦一下你吗?我想知道前两个星期日有没有像这类没有标明地址的发到本市的信件。」
「好,我找了一下。」说罢,这名工作人员打入标题,点搜索,等待了几秒中,立刻便显示了结果。
「上个星期有五封,再上个星期是三封。」
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颜真抿嘴露出了满意的一笑。
范围又缩小了很多,接下来,在下一个星期日监视时,只要出现与今天相同的人前来寄信,那麽,那个人与崇认识的可能就相对提高了。
在这时,另一名女性工作人员走进了资料室,看到颜真出现在这里,她好奇的问是怎麽一回事。
颜真拿出手中的信,正要对她说出他编好的理由时,这名工作人员却瞪大了眼。
「咦,这封信......?」
「你见过这封信?」颜真激动地盯著她。
接过颜真手中的信,她认真的看了起来:「对,真的好像呢,笔迹很像,也同样没有写上寄信人的地址与名字......不会就是这封信吧?」
「可以仔细一点告诉我吗?」颜真迫切地问道。
这名工作人员仔细想了想,回答:「嗯,我是在咨询台工作的,有一次,好像是上个又上个星期天吧,有一名警察就拿这样的信件来问我,如果没有写上寄信人的地址名字,信件可以寄到对方手上吗?我回答说寄信人的地址名字一般的用途是寄信地址不详或是查无此人时用来退信的,如果确保信件对方的地址名字都对,寄信人是可以不写地址和名字的。」
「警察?」
「对,还是一名长得很帅很有礼貌的警察呢!」这名女职员笑了起来,「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警察......」颜真低头呢喃,眼睛中,一缕莫名的光芒一闪而过。
12
警察......
走出邮局,颜真忆起了昨天上午骑自行车寄信的那名警察。
对於警察这个职位,颜真还是颇为敏感的,因为崇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警察。
回忆起从前的事,颜真不由得笑了起来。
崇想做一名警察的理想很强烈呢,一有时间他就会去警校观摩、学习,只要走在路上,见到有穿警服的人,他都会目不转睛的盯著看,直至他很不高兴的把他的脸扳回来,他才一脸兴奋地问他,要是他穿上警服会是什麽样。
崇的个子对於同龄人而言算高的了,不过颜真比他还高出半个头,每次他问起这个问题,颜真都会故意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不怎麽样?」他每次都会这麽说,「个子不算高,身材太单薄,又是一张娃娃脸蛋,你穿起警服一定会很可......爱......」
每次他一这麽说完,只要崇手上拿著东西,就一定会把它们往他身上砸。
而後,他笑著跑开,崇在後头追,忘了他们是在街上,无所顾忌的打打闹闹......
崇之所以这麽想当警察是有原因的,崇小时候有一次跟母亲去买东西时走丢了,正当他不知所措害怕的哭著时,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温柔的安抚他,问清事情原委後,便抱著他跟他一块去找母亲。
当他最後回到正在担心他的母亲的怀抱时,连名字都不留下的那位警察转身离开了,一直,崇对那名警察最深的记忆便是他沈浸在夕阳下宽厚硬挺的背影。
从那以後,警察便是崇梦想的职业,他希望有朝一日也要穿上警服,像那名警察一样,服务大众。
颜真最喜欢看崇说这些事情时的模样,眼睛闪著耀眼的光芒,浅浅的五官看起来是那麽生动......
突然想起什麽,颜真一直朝前走的脚步一停。
对了,他一直觉得昨天看到来邮局寄信的警察有点眼熟,但一直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现在,他记起来了......
在半个多月前,他被犯罪集团的头目应壬所骗莫名莫妙参与毒品交易时,被警察逮捕时,他们见过!
只是一面,仅仅一面,那日他的母亲带著律师亲自出面保释他,那名警察作为那次案件的负责人出面与他母亲周旋时,他们曾经见过面......
等等,就是在他离开警局的那一个星期天,那封信出现了。
想到这里,颜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偶然可以敷衍的了。
现在,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认定那名警察一定与崇有关系!
下了班,本想如同往常一样去接妞妞回家,却在警局的门口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叶言溪承认见到靠在警局门口等待谁一样的颜真时,他呆了一下,但他立刻做出反应,以不认识他的态度对颜真视若无睹。
但,颜真便向他靠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深色的眼睛不住地盯著他。
叶言溪的心在看到颜真的这一举动後狂跳不止,他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没两样,露出客套的笑容问颜真:「小夥子,你找我吗?」
「对。」颜真点头。
「啊,我应该见过你,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宁官员的儿子吧?」
以他警察的经验,现在这种局面最好还是自己采取主动,颜真虽然一脸平静,但叶言溪直觉,他来势汹汹。
叶言溪笑著,就像平日对待到警局报案的人一样。
「你已经是无罪释放了,不知道这次来警局找我所为何事?」
颜真盯著面前的人,虽然他笑得很亲和,但他就是觉得他在特意避开什麽一样,让人感觉不对。
「你是......叶警官?」来之前就做过一些调查,颜真自然懂得叶言溪的姓名。
「对。」
「很抱歉在你下班的时间打扰你,不过,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颜真浅浅的笑著,礼貌地对叶言溪说道。
「打听事情?」叶言溪略有些不解,「为什麽是找我打听?」
「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
「哦,那我还真好奇了,是什麽事啊?」叶言溪依然是平和的一张笑脸。
「叶警官,请你告诉我,崇他现在人在哪里?」一边说,颜真一边盯著叶言溪的脸,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什麽蛛丝马迹。
「崇?」叶言溪呆了一下。
「对,崇。」颜真点点头,「叶警察,请你告诉我崇到底在哪里?」
叶言溪笑了,他反问:「那个......你叫颜真,对吧?你说的崇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人啊,你让我怎麽回答你。」
「你胡说!」见叶言溪反驳,颜真有点沈不住气,「如果你不认识崇,那你为什麽要寄信对我!」
一缕莫名的光芒从叶言溪幽深的眼睛中一闪而过,很快地,他又问:「颜真,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我什麽时候给你寄过信?」
颜真一听,忿忿地从背包里取出那三封没有寄信人地址与名字的信笔,举到叶言溪面前,说道:「昨天早上我已经在邮局对面看到你去寄信了。并且,我上邮局打听过,昨天早上只有一封信是寄到本市的,邮局的工作人员也对我证实了,前个星期天你就寄出了跟这些信几乎相同的信,到如今,你还想否认你与这些信完全无关吗?」
叶言溪沈默地听著颜真的话,握住自行车车头的手不禁抓紧,无语片刻後,他淡然的一笑,说:「在你没有危害到公共利益前,我没有权利阻止你玩侦探游戏,但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千万不要随便做下定论,胡乱指责别人,否则你很轻易就会惹上官司的。」
「你不承认?」叶言溪的一大堆话,颜真只听出这个意思。
「你现目前都只是推论而已,证据呢?请你出示绝对有力的证据。」叶言溪目光如炬地盯著一时间哑口的颜真。
「我的确在前个星期天寄过信,昨天也有寄,但你怎麽能够证明,我寄的信一定是寄给你的呢?」
「有,我有证据!」颜真突然吼出,吓了叶言溪一跳,但他很快就恢复镇定了。
「你曾经向邮局的一名工作人员咨询过没有写上寄信人姓名地址的信可否寄出,当时你也出示了自己的信件,当我拿出今天刚刚给这名工作人员看时,她居然说这封信就是那天你出示的那一封!」
颜真把他第一次得到与第三次得到的信举到叶言溪面前,继续说:「果然很像呢,如果没有仔细对比,就会以为这两封信是完全一样的!叶警官,你觉得事情到如今你还能够抵赖吗?叶警官,你敢跟我去邮局在那名工作人员面前对质吗?她说,她很清楚的记得那名警察的长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