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 第一卷————麻雀船长
麻雀船长  发于:2010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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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军头领先是有些狐疑的看着堤密尔,随后便下令道:“把脸抹干净。”

堤密尔做出被护卫兵凶恶表情吓到的样子,连忙一个劲的抹脸,但急巴巴的去抹,也不知怎么的,脸却越来越黑。

护卫军头领嫌恶的皱起眉头,犀利的目光看向堤密尔的眼睛——那是一双紫色的眼眸,如紫罗兰花一般的颜色。眼睛虽然很漂亮,但是它的主人十分懦弱,不过是承受审视的目光便害怕得浑身发抖。

“放行……”护卫军头领琢磨了一下,估计又是一个靠脸蛋吸引女人的小白脸,于是手一挥,堤密尔和卢修斯终于如愿通过。

啪——堤密尔还没走两步就震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子,你的相好真是漂亮,可得守紧点儿……”略为猥琐的声音反倒让堤密尔松了口气,这仅仅属于男人之间的眼红嫉妒。

等离开了护卫军的监视范围,堤密尔发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再看卢修斯,他的脸又恢复了原状,惨白得吓人。

“往西走,去那里找一家小酒馆……”卢修斯的声音渐渐微弱,突然倒在堤密尔怀里晕了过去。

******

“玛姬小姐……属下已经严密搜查了,可没想到他们如此狡猾,居然乔装打扮逃了出去……”一名护卫军头领单膝跪在玛姬身前,一脸惶恐。

玛姬抬手示意他闭嘴:“能把我费尽心思招来的魔法师杀死,确实不该是普通人物,如果真要是被逮回来了,那倒有些奇怪……莫拉呢?”

“和暗月马戏团的人关在一起。”护卫军头领感觉到玛姬并没有怪罪他办事不利,顿时面露喜色。

“哼!把她吊到图尔辛广场,不准给她一滴水……我倒要看看,堤密尔和卢修斯回不回来!”玛姬突然怒极反笑:“她不是想逃吗?你记得告诉她,她的父亲没有死,还好好的呆在地牢里呢!”

“是!”护卫军头领连忙领命,逃也似的退下,生怕玛姬临时改变主意又追究起责任。

“玛姬,你答应把堤密尔给我的!”莱茵城主一见护卫军头领离开,连忙快步走到玛姬身前。

玛姬冷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父亲大人,你不觉得这样和你的女儿要一个男人有些不妥吗?”

莱茵城主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羞恼,但很快就变成贪婪:“玛姬,我的宝贝女儿,我都把莱茵城交给你打理了,你也该体谅一下我的孤独,毕竟你的母亲已经离开了好多年……”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自我打算,到时候不会忘了你。”玛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莱茵城主撇了撇嘴,但到底不敢和这个厉害女儿唱反调,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如果不是你好色贪婪,母亲又怎么会死?……哼,也好,你要美色我给你,这莱茵城你别想再沾一个指头……”玛姬的脸上先是出现仇恨的表情,转瞬又变为微笑,翻脸之快令人叹服。

******

无论是城主女儿的生日庆典,还是图尔辛广场的骚乱,都没有影响到因特卡纳岛西面的街市和酒馆,这里始终歌舞升平。

随便进入一家小酒馆,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嘈杂的环境,酒香充斥在空气中,明显比外头高出的温度更使人蠢蠢欲动。在这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调情都十分大胆,甚至有人公然抱起看对眼的舞女一步步爬上通往客房的楼梯。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小酒馆中有一家最为特别的酒馆,它的名字叫“舍都”。之所以说它奇怪,那是因为其余酒馆门口都站着身材火辣的女侍,再不济也有个徐娘半老的老板娘……可这家酒馆却大门半掩,只立了一个大大的招牌,上面画着一只高脚杯和一桶酒液,旁边写着:“今有空房,欢迎来睡!”

堤密尔此刻正一手扶着卢修斯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缠在自己脖子上,站在舍都前面左顾右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醉汉靠在酒友肩头,两人酒虫还没有解馋正准备寻找一家酒馆大块朵颐。

舍都附近的酒馆门口,有貌美的女侍看见堤密尔他们,大声的说着调情的话,招呼他们来自己的酒馆。

堤密尔看着她们浓艳的妆容,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抬脚往舍都里走去。

ⅡⅩⅡ

舍都的大门十分陈旧,推开的时候吱呀呀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但里头却是货真价实的酒馆。略显陈旧的方桌摆在各个角落,正对着大门的是吧台,后壁架满了横置的大桶,圆形的顶盖上都被凿开一个洞,用软木塞塞紧,长长的木管可以将酒液导至吧台面上的酒杯之中。

酒馆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它并没有使用魔法照明灯,而是用了古老的油灯。

或许是因为舍都没有在招揽顾客方面下足功夫,酒馆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名酒客,他们自顾自的喝着大口杯中的酒液,不时低声交谈着,堤密尔搀着卢修斯进来之后,他们连头都不曾抬起,似乎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毫不在乎。

吧台上有一个秃了一半脑袋的老头正在打盹,直到堤密尔走到吧台前重重的叩了几下台面,他才满脸茫然的抬头。由于精神不济,老头差点从高木凳上滑了下去,手舞足蹈了半天才勉强站直。

“老板,我要一间空房……”堤密尔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显得更平静一些。

老头抬起无神的眼睛盯着堤密尔,又看了看把脸埋在堤密尔肩头,完全看不清长相的卢修斯,脸上挂起商业化的笑容:“没问题,没问题!请跟我来……”

老头持着油灯在前头为堤密尔引路,领着他和卢修斯爬上长且狭窄的楼梯,最后在楼梯口附近的一个房间停下脚步。

这酒馆说不出的诡异,走到楼梯拐角时,就已经完全听不到一楼酒客们发出的声音,光线只余老头手中那盏微弱的油灯。楼梯就像是快要腐朽断裂一般,脚一踏上就摇摇晃晃,还发出木头不堪重负的声音,让人心中生出莫名的压抑感。堤密尔心中惴惴不安,但想到昏迷的卢修斯,他不得不在心里给自己不停打气。

好在,进入老头安排的房间后,四周却透着一股温馨,这让堤密尔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床褥被套一应俱全,简单的木质地板虽然质朴,却能给人以安全感。当油灯被老头置放在墙壁一侧的灯台后,整个房间突然变得亮堂起来。

“年轻人,这间房今天晚上属于你了,只要你呆在这里,无论是人身安全还是财产安全我都能保证。不过,想住在舍都,还有一个规矩:不要试图去窥视其他房间!如果有丝毫违背,发生什么意外,就不是我该负责的了!”老头仍然是两眼昏花的糊涂样,但说出的话却是蕴含了一丝警告。

“我明白。”堤密尔虽然有些好奇老头的警告,但他更担心卢修斯,至于窥视其他房间——如果老头不说,堤密尔根本还想不到去做这样的事情。“在这里住一晚要收多少钱?”

老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如果你们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再来清算也不迟!”

看着老头离开房间后,堤密尔情不自禁就立刻伸手把门合上。门板与门框发出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份外清晰,堤密尔自己反倒有吓了一跳的感觉。

卢修斯依然昏迷不醒,体温已经到了几近冰冷的地步。堤密尔小心的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有些焦急的思考着自己能做些什么。

堤密尔其实有些疲倦,坐下没多久,就觉得眼皮开始不听使唤。但无意间触碰到卢修斯皮肤的手却突然令他打了个激灵……卢修斯受了伤,而且似乎还不轻,这意识让堤密尔惊慌起来。

几乎是颤抖的把卢修斯的衣物解开,剥离,苍白的背上有两个深深的伤口。伤痕在线条优美的脊背上显得极为醒目,让人见了不由得惋惜。伤口的长度连四分之一指节都不到,却深可见骨,而且伤口边缘的的痕迹就如同倒钩硬生生从肉中扯出一般,呈不规则状突起。但奇怪的是,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堤密尔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有等卢修斯醒来后才有办法了解原因。他想了想,先把干净的衣服折成长条包裹好伤口。然后又探了探卢修斯的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但却绵长……堤密尔渐渐放下心来。

舍都虽然到处透着诡异,但到底没有追兵找过来,堤密尔确认卢修斯的小命暂时不会危险之后,终于有些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和衣倒在卢修身旁。

黑夜对于酒馆来说才是白昼一般的存在,堤密尔对这句话原本有些不解,但不多久,他就有了真切体会。

明明已是半夜时分才在舍都入住,可躺下没多久后,居然开始有客人源源不断的上楼开房。走路的声音,满是醉意的胡话,间杂着陌生女人的调情话,在堤密尔耳边响个不停。堤密尔想开门让他们小声一些,但却累得不想睁眼。好在,这吵闹只是一阵阵的,总有清静的时刻。

让堤密尔再也无法入眠的是一声诡异的惨叫声……堤密尔正迷迷糊糊的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惨叫让他一个鱼打挺跳了起来。由于声音短促,堤密尔甚至想不起来,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出。

想推开窗透透气,却意外发现房间里唯一的窗子是钉死的,根本不能打开。开了房门,黑漆漆的走道里安祥静谥到让人心中发毛,不仅没有什么惨叫声,就连其余房间的门缝中也看不到一丝光线透出。

堤密尔顿时觉得睡意全消,后背就像有一只虫子在蠕动一般,从脊椎底端传来一阵颤栗,直达后脑。他下意识把门关上,然后强压心中的恐惧回到卢修斯身边躺好。明明开门之前还觉得房间里温暖得很,如今虽然门已关好,却仍有一种莫名的寒意不时的从背后传来。

舍都的老板曾警告堤密尔,不要抱有窥探其余房间的念头,但堤密尔此刻真的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人发出的惨叫声,他又因为什么而叫得如此仓促?是不是遇害了?或者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些入住的酒客们是否听到了惨叫声?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

堤密尔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脑子里却有些乱。一转头,卢修斯苍白的脸就映入瞳孔。慌张的思绪顿时就平静下来。

“卢修斯,你快点醒来吧!”堤密尔喃喃念道,这句话就像一个咒语,害怕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当然,卢修斯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睁开眼睛。堤密尔见状只能叹了口气将手环住卢修斯的腰,把头挨在他的肩膀上。

这一次,终于不再有任何打扰,堤密尔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做了个梦,梦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浓雾中时隐时现。突然之间,他想起了银盔战士曾和他说,想获得更多的力量,应该寻找信仰。信仰……这应该怎么寻找?

仿佛是一眨眼间的事情,堤密尔觉得才刚合眼而已,但身旁的卢修斯却有了动静。明明觉得很累,精神却无端的兴奋起来,眼睛自然而然的张开,紧盯着卢修斯。

卢修斯最初只是手动了动,随后睫毛开始颤动,很快就张开了眼睛。

“卢修斯……你还好吗?”堤密尔用力的搓着眼睛,浑然不知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红。

“玛姬的弩箭有人施过诅咒,能使人在一段时间里变得衰弱……”卢修斯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这才缓缓说了起来:“我本来可以避开,但除了诅咒,箭上还施加了锁定目标的秘术,如果射中的不是我,那就是你……”

堤密尔突然觉得无法正视卢修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堤密尔……”卢修斯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暧味。

“什么?”堤密尔眨了眨眼睛。

“你好像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卢修斯特别平静的对堤密尔笑了笑。

堤密尔有些疑惑的低下头,然后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真的按在卢修斯小腹下方,的确有些特别的意思。“抱歉……”他有些讷讷的缩回手,好半天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些什么。

“天亮了!”卢修斯突然眯了眯眼,把视线转向那扇被钉死的窗户。

堤密尔从床上爬了起来,把墙壁上已经极为微弱的油灯吹熄,果然看到一丝亮光从窗缝中洒进来。

一夜的不安与紧张在此刻完全消失,堤密尔顿时觉得精神一振。

“年轻人,你睡醒了吗?”堤密尔刚伸完懒腰,就听到舍都老板在门外中气十足的喊话。

走道里依旧是静悄悄的,除了堤密尔和卢修斯外,再看不到其余房间的客人。老头手中端着一盏油灯,为仍显昏暗的走道增添少许光亮。

“老板,谢谢你的房间,请问我们要付多少钱?”堤密尔十分客气的询问起来。

但老头却笑了笑说:“年轻人,我不但不要你的钱,还要给你介绍一份好差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堤密尔愣了愣,刚要拒绝,却听卢修斯淡淡问道:“请说。”

“你们昨夜遵守诺言,没有窥探别的房间,这说明你们是个有原则的人。另外……据我观察,你们应该是在逃避一些危险,所以才会来到舍都,我说的对不对?”老头的话说得极为隐晦,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卢修斯以笑非笑的看着老头,似乎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

老头的眼睛里陡然透出精明的意味来:“如果你们愿意加入我们的组织,不但可以清除眼前的困境,每达成一件组织发放的任务,还可以获得相应报酬……”

其实舍都并不只是酒馆,它更是一个地下佣兵组织的据点。除了负责吸纳一些可用的人才,还负责为组织成员提供各种有用的信息。老头说话虽然有些自负,但并不是胡乱吹嘘。地下佣兵组织在全斯普莱斯都有类似的据点,并且有极广的人脉,虽然说不上只手遮天,但知道些内情的人,哪怕是权贵,也不太愿意招惹他们。

“我们想考虑一下。”卢修斯没有回答,反倒是把探询的目光投向堤密尔。堤密尔想了想,很快就给出一个不是答案的回答。

老头微微一笑,总是弯着的背似乎也挺直了不少:“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先提供一个消息,也许对你们会有所帮助……昨夜图尔辛广场出现骚乱,莱茵城主为表示对暴徒的谴责,特将暴徒的同伙莫拉和摩耶吊在广场正中的旗柱上,准备活活渴死他们,以示警告。”

“什么?”堤密尔虽然心中早有预感摩耶他们可能没有逃脱,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老头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端着油灯慢慢下楼去了。他并没有说这个消息一定有用,也没有说堤密尔和卢修斯就是昨天在广场上引起骚乱的根源,但堤密尔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堤密尔,跟我走!”卢修斯先打破了沉默:“玛姬的意图很明显,她想激我们回去。”

堤密尔看着卢修斯仍然惨白的唇色,几乎就想立刻点头。

“堤密尔,你不是想找父亲吗?玛姬并不简单,难道你想永远被困在莱茵城?”卢修斯的表情很冷,但眼睛里已分明是冒出了火光。

堤密尔深吸了口气,缓缓摇头:“卢修斯,我不想你再受伤……可是摩耶他们怎么办?玛姬说不定真的会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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