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小秋嚷嚷着,“某人的某人好像在国外,是不是想他了?”
“臭小子,找打啊。都说了不准提那个人了!”小光挥起手,装做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小秋亦装作害怕地跑到卧室里。
“哼。一个礼拜没收拾你,骨头痒了,看我怎么整治你。”小光狠狠地说。
11.红唇
因为周六早上乐队要练习,小秋不再周五就离校,而是周六下午才去成光那里。跟成光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几乎一天,小秋还是挺舍不得的。
周五晚上便躺在宿舍听音乐、看书,谁叫他出去玩也跟着出去,反正是混个时间罢了。
乐队在一起练习的时间是非常开心的。几个人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乱喊乱跳乱蹦,好不痛快!不过小秋的缺点还是不够奔放,太内向。技巧可以,激情不够。李洪波说小秋其实很适合抱一把吉他静静地坐在高凳上浅吟低唱。
小秋本来就会玩几下吉他,高二以后没时间练,荒废得差不多了,如今又跟着李洪波开始慢慢练起来。李洪波问他:“韩语秋,怎么你会唱的歌都是那么老的?”
小秋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初中学吉他的时候学的,那时喜欢许巍、罗大佑,会唱的基本都是他们的。高中以后功课紧,家里又不让看电视又不让听广播,不会唱什么新歌。”
“男生没有不喜欢许巍、罗大佑的。你最喜欢哪首?”
“嗯,许巍的完美生活啦,旅行啦,漫步啦,很多数不清;罗大佑的我最喜欢你的样子,每次听到那首歌我就鼻子酸酸得想哭,觉得特别特别伤感。”
三个人都笑了,“你初中的时候才几岁啊,还知道伤感?”
李洪波说,“那首歌不好唱,你唱唱我们听听。劲风,你给点鼓点,但别太暴,小北你歇着,好好听,咱换个清冷的感觉试试。”
李洪波随手开始弹起前奏,那前奏不是特别明朗,小秋找不到开始的节拍,半天开不了口。李洪波说,“你唱,我们跟你,你按你自己的感觉唱。”
小秋静下心,聆听着李洪波吉他声中凄清带着淡淡忧伤的调子,开始唱: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向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心爱)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许劲风很适时适度地加入鼓点,令歌唱的效果更加饱满。
唱完之后,许劲风和李洪波问王小北效果如何。王小北想了想说,“令人耳目一新,不再是罗大佑招牌的沧桑无奈,而是淡淡的哀愁和伤感。听起来都很感人,原唱是让人心碎得痛彻,韩语秋唱的令人想静静流泪。作为翻唱歌曲还是有特点的,虽然歌声和音乐配合得还有些牵强。咱们没有原创的能力,是要找几首歌来翻唱。不过,翻唱这么有名的歌是不是难度太大?搞不好会被骂死。”
李洪波摇摇头,“翻唱就要翻唱有名的歌,而且要唱出新意,唱出风格。我觉得咱们可以重点试试这只歌,象韩语秋这种帅哥,飘一点忧郁伤感的眼神,估计直接把评委就秒了。”
许劲风笑着问,“那评委都是男的呢?”
李洪波说,“小北也是男的,你问他感觉。”
王小北点点头,“我是觉得挺棒的,不过人家评委都是专业的。”
许劲风咚的狠狠敲了一下鼓,“喂,你们几个,还没怎么,就想比赛想评委了,也太急功近利了吧。”
李洪波撇他一眼,“是你吵吵弄乐队,是你吵吵要参加比赛,别假惺惺了。”
小秋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人拌嘴。
每周和成光在一起的日子,好像真的居家的感觉,除了他们两个不买菜做饭。
说说闲话,看看电视,出去逛逛街,散散步。
不过最近的几周,成光的同屋因为要考硕士突击复习,整日在屋子里埋头读书。顿时,小秋有了无家可归的感受。成光说还是下学期租个房子算了,现在离放假不远了,租了浪费。
于是,周六的下午小秋索性也不去成光那里了,在学校里打打球、看看学校的英文原声电影、或者“玩”他们的乐队。小秋觉得他们的乐队也就是瞎玩呢,不过玩的挺开心的,管他别的。
周日上午小秋会去找成光,两人一起出去吃个中饭,然后或者逛街、或者找个酒吧茶秀,再吃了晚饭散散步后各自回学校。
小秋说,“男生和女生谈恋爱好像也是这些程序吧”。
成光笑笑。
小秋又问,“为什么总是我这么远跑来找你,你都不去我们学校找我。”
成光说,“我老去找你对你影响不好。”
“那我来找你不影响你么?”小秋问。
“我没关系,你还是学生呢,有些人想象力很丰富的。我对别人说你是我一个院子住的邻居的孩子,周末跑来蹭饭打牙祭的。这也说的过去。要是我老去找你,就有点怪了。”
“有什么怪的。”小秋嘀咕着。
成光打了一下小秋的头,“傻瓜,缺心眼。”
“啊!”小秋猝不及防没闪开,“你又打我的头。我缺心眼不好啊,好骗好哄。”
如此这般地过了一个多月,成光同屋的考试考完了,学校也快放假了,成光的同屋干脆就提前开溜,只跟成光说学校要是有急事找他给他打电话,可成全了小秋和成光两个人。
小秋往成光的床上一横,喜滋滋地说,“又是我们的天下了!”
早上起来,小秋帮着收拾房子,把垃圾扔出去,却突然看见袋子底有几只纸杯,杯沿上有一抹鲜艳的口红。
小秋心里一动,用手指捏出那只纸杯,里面的茶渍早已经干了。
小秋发了会呆,回头看看正在收拾床铺的成光,也不作声,把袋子扔到外面的拉圾桶里。
小秋回来后刷牙洗脸,端起成光的刷牙缸时,无意识地把刷牙缸的沿仔细地看了一遍,想起那纸杯上的红色唇印。
成光到食堂去买了早点,回来的时候看到小秋在发楞,吃早餐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
“秋,怎么了?”
“没什么。”
过了几分钟,成光又问,“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小秋鼓了鼓勇气,“那个吴焰是不是老来找你?”
“唔。有来过。”成光倒不隐瞒。
“她还那么纠缠你,还是,你还吊着人家?”小秋又问。
成光看着小秋,一把揽在怀里,“你吃醋了?我不是跟你讲过,不能跟她弄太僵。”
小秋推开成光,站起来,大声嚷到:“我讨厌那个女人,讨厌她来找你。”
成光起身走到小秋身边,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小秋又一拧身挣开。成光又再次紧紧地扳住小秋的肩膀,小秋挣了下,没有挣开。成光把小秋的身体扳过来,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下去。
“秋,别胡思乱想了。”
那个女人。小秋心想,真是非常讨厌那个女人,只要一想到她就有点心慌意乱。
要相信成光。别胡思乱想了。小秋对自己说。
可是,纸杯上的红色唇印,那么刺目地在眼前闪现着。
小秋只好闭上眼睛。
12.过年·醉酒
大一的第一个学期过的真快,当然这是小秋的感觉,好多同学因为想家觉得第一个学期非常漫长,想家想的哭的不在少数。小秋是周一就开始盼周末,过完周末又在回味中等待下个周末。这样一周一周快得没感觉,也没怎么想家。
老师要比学生放假晚一周,成光让小秋自己先回家,半年了,估计他爸妈应该想儿子想得着急了。
小秋下火车的时候,看见爸妈在站台上眼巴巴地瞅着,心头一热,又暗自惭愧。这个学期,心里只念着小光,很少想到父母,电话也打的不多。
看到小秋下来,爸爸倒没什么,妈妈眼睛都红了。“黑了!个子高了!好像还胖点了!”妈妈仔细地察看着儿子。
小秋笑嘻嘻地说,“这下放心了吧。”
乖巧的小秋买了B市的土特产,妈妈怪他:“你又不挣钱,买这些做什么!给自己多买点吃穿用的。”
小秋说:“爸妈以前如果出差到外地,都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回来,我现在出去了,也应该给爸妈买东西回来。等我将来挣钱了,再给你们买更好的。”
听着儿子如此懂事如此孝顺,小秋爸妈乐得合不拢嘴。
整个假期里,除了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小秋大多数时间待在家里帮爸妈做点家务,或者陪爸妈说话。小秋一直都是这样非常乖、非常知人心的孩子。
一周后成光还没回来。小秋发短信问什么时候回来,成光说,学校里还有点事情,大概要到年根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小秋也不是很介怀。反正放假期间跟成光在一起也不方便,寒假很短,过完年没几天就又开学了。
年跟前的时候成光回来了,还拎着礼物到小秋家去看望小秋的父母。
小秋妈妈说,“小光,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小秋在学校多亏你照顾,应该我们去感谢你呢。你看这事弄的,还买东西!”
成光说:“阿姨,我一直把小秋当亲弟弟一样对待呢,照顾他是应该的。其实我们也离得挺远的,我也照顾不到他什么。”
“瞧这孩子,真懂事,真出息。可惜我家没姑娘,要不怎么也要招你当女婿。”小秋妈妈笑呵呵地对小秋爸爸说。
小秋看了看成光,脸红了红。
年三十晚上,成光买了一大包炮来找小秋。小秋正在帮妈妈包饺子。
成光好奇地看小秋象模象样地包饺子,夸了声:“小秋还会包饺子啊。”
小秋得意地说,“等吃了我包的饺子后再出去吧。”
小秋爸妈也让成光吃了饺子再出去玩,成光便不推辞了。
热乎乎的饺子端上来,成光咬了一口,非常香,不禁又赞到:“小秋包的饺子真香!”
小秋不好意思地说:“馅是妈妈调的,皮是爸爸擀的,我只会捏到一起。”
“那也不错,有发展前途,比我强。”成光冲小秋挤了下眼睛。
小秋翻了个白眼还给他。心里想,陷阱啊,想骗我将来做饭,哼!又转念一想,做了好吃的,两个人一起吃,感觉也挺好啊。大不了我做饭,让他洗碗。
如此心里胡思乱想着,满脸却已是幸福的表情。成光看着,不禁痴了。
两个人吃完饺子跑到十字路口的空地放炮。路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把炮拿到这里来放,俨然一个小型烟花表演。
小秋说:“第二年了。”
成光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小秋说:“为什么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总不够用。”
成光说:“这就是著名的相对论啊!我们有一辈子呢,够用了。”
小秋说:“一辈子也不够用!如果真的有轮回,可以生生世世,那多好。哥,不知为什么,我有时突然有种感觉,就是某种场景、你我说的某句话,好像在以前发生过似的,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前生,咱们前生是不是也在一起?咱们前生是一男一女还是也是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如果是一男一女,咱两个谁是女的?”小秋认真地说着。
成光笑得快岔气了,“你在那想什么呢!痴儿啊痴儿!”成光故意学着戏里的调调。
“小光!”突然听到有人叫成光,循声一看,是宏和洋。
宏看了看小秋和成光,说,“你们还在一起呢啊!”
成光笑笑:“宏哥,你和小洋也还在一起啊!”
为什么说还在一起?小秋听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小秋看到洋又在对他挤眉弄眼的笑,懒得理他,径自抬头看天上的烟花去了。
洋故作委屈地对成光说:“光哥,你家小秋还生我气呢!我冲他笑,他都不理我。”
成光捏捏小秋的手,小秋说:“谁跟你生气啊,我才……”他本想说,我才懒得跟你生气呢,又觉得不太合适,便住口了。
“去我那里不?我那两室一厅,咱一人一间。”宏问。
成光还没开口,小秋立刻说:“不去!”
成光笑了笑,也说:“不去了,改天去找你们玩,还有几天假呢。”
宏和洋走了,成光问:“咱们去哪里?”
小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宏哥为什么说还在一起?好像咱们不该在一起似的。”
“还想呢,人家不过顺口一说罢了,这也计较!”成光笑他。
“看!那边好像是哪个单位组织的放烟花,聚了那么多人,咱们到跟前看去。”成光拉着小秋挤进人群中。其实看烟花不必站得那么近,但是挤在人群中,两个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靠在一起,不会有人觉得怪异。
小秋抬头看着天空不断绽放的烟花,仰得脖子有些酸了,就微微靠着成光的肩膀。所有的人都只顾仰头看烟花,没有人注意身边的人在做什么。
“烟花真漂亮,可惜只漂亮那一瞬间。”小秋感慨到。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就算只有一瞬间,能这样的璀璨绚烂让众人瞩目,也值了!”烟花的光芒绽放在成光的眼中。
烟花放了大概半个钟头结束了,人群渐渐散了。“咱们现在干什么?”成光问。
“咱们逛一会就回家吧,明天我家还来亲戚呢。”小秋说。
“也好。”成光将小秋送到他家楼下,也不敢搂抱亲吻,只是捏捏手,目送着小秋上楼去。
老师放假放的晚,收假却收得早,才过完初十,成光就收假返校了。
这天小秋的高中同学十几个人约了收假前的最后一次聚会,去KTV唱歌。
在KTV小秋不当麦霸都不行,同学们都非要小秋多唱几首。小秋告诉他们还跟三位学长组了个乐队,俨然一派明日之星般得意。
唱了很多歌,喝了很多酒,酒量单薄的小秋有点昏沉,想去上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下。
出门走了几步,却看见宏从一个包间走了出来。
“小秋,这么巧?你跟小光?”宏有些惊喜地问。
“不是,我跟一帮同学。他已经返校了。”小秋回答到。
“来,到我们包间喝两杯。”宏热情地抓住小秋的手,往自己的包间拉。
“不了,不了。”小秋连连拒绝。
这时包间门打开了,洋探出脑袋,“宏哥,你跟谁在那里拉拉扯扯的?噢,小秋啊!难得遇见,来,进来喝一杯。”不由分说,和宏一起把小秋拽了进去。
灯光黯淡的屋子里坐了五六人,朦胧中小秋也看不清面目,尴尬地站那里。
宏给其他人介绍:“这是成光藏着的那个宝贝。”小秋的脸立刻红了,好在光线很暗,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