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文叹了口气，心里不可避免的涌起了挫败感。“修罗——”
“麦文，我也好爱你！”
“那就一辈子做我麦文的妻子吧。”忽然间想到什么，麦文抽出制服袖子上的金属丝，笨拙的弯成了一个环，套在了修罗右手修长的无名指上。“咦，有点大呢。”
“没关系，我喜欢。”攥起拳头，因为这个礼物而满心欢喜。“可是为什么我是妻子呢？”修罗歪着头，看着手上难看的金属圈，不解的问。刚刚才说自己和女孩子没有不同，现在居然问为什么自己是妻子。麦文压着修罗，咬牙切齿的说：“第一，因为你年纪比我小，第二，因为你长得很漂亮，第三，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第四，因为我已经开始长胡子，而你没有胡子。”
“麦文，你好坏哦。”听到这种奇怪的解释，修罗忍俊不住，在麦文的怀里笑的前仰后合。“那么，不如我们努努力再做一次，看看可不可以生个小BABY出来。”
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麦文望着搞不清状况的修罗，彻底被他打败了。

幸福真的唾手可得，一切都结束之后，修罗紧紧搂着麦文，尽管有岩石的遮挡，但是五个太阳的光辉还是令人目眩。“我的头都晕了——”修罗的大眼睛弯成两弯可爱的小月牙，长长的睫毛在鼻梁上投下阴影，令麦文忍不住触摸。“是被太阳晒的。”“才不是，是太幸福了啊——”
“你看那天空，是桔黄色的耶，和地球上那蓝色的天空一点儿都不一样呢。”
好漂亮的颜色啊。
“真的好漂亮……麦文，我真高兴可以和你离开地球来到这里。”
“小傻瓜，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这种纵情的日子，不会长久吧。
“那有什么关系，你看，我们现在就躺在一个巨大的橘子里。我们就在这个大橘子里做两只快快乐乐的小虫子，好不好，麦文。”
轻轻嗅着恋人发丝间的芬芳，麦文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第五章 堕天使的赞美诗 （追忆篇之三）

“麦文……嗯……”喉间发出呻吟，修罗费力的张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布置得空旷整洁的大房间，还有从屋顶垂下来的锁链。身体……好像失去知觉了。修罗转动着脖子，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到了骨缝开裂的嘎嘎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弄明白自己的处境。
同时也明白了，那从骨头间发出的钝响的来源。
修长纤美的身体没有一丝遮蔽物，双脚离地、完全赤裸的吊在巨大的X形的十字架上，雪白的肌肤赫然凸现出金属的楔子，在每一个关节处，都被残忍的旋入了金属钉，与背后的十字架相连。
这样的处境，即使插翅也难逃吧。修罗翘翘唇角，挤出一丝微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被人活活的钉在十字架上的一天。这种死法，对自己来讲，未免太过神圣了吧。
“还有十分钟的时间，麻醉药的效力就会过去，那个时候你一定笑不出来了。”房门被人推开，碧索特一进屋，就看到了修罗脸上的笑容。“你四肢上的关节已经被我弄碎了。骨缝被钢钉贯穿的痛楚，你很快就可以慢慢享受了。”
修罗撇开视线，“废话真多，你以为我看不到吗。”面对这个男人，心中的恐惧在三年前就已经全部用光了，而那慢慢沉淀的恨意，也因为莉莉斯的死而无从提起。这种结局，还真是悲惨呢。不过，好在这也是一种结局。
碧索特的视线从进屋起就没有离开过修罗的身体。“你的脾气还和从前一样。但是，你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可爱了。”他派人查过修罗三年来的经历，“你真是一只美丽的淫兽，在那家妓院接客倒也蛮适合你。”
修罗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身体，开始疼了，看来正如他所说，麻药的效力正在消退。呼吸不由自主有点儿急促，没有心情和精力，同他辩驳什么。
“为什么这么执著。我把你送到泪之遗迹，在那里没有人能伤害你，你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终老一生有什么不好？”戴着白色羊皮手套的手，在那具完美的身体上摩挲着，然后自然而然的扼住了那线条柔美的颈子。
“我就快把你忘记了，我和莉莉斯在一起很快乐。可是，你为什么要冒出来——”
手指下的身体在发抖，是因为疼痛，还是窒息？
“为什么逃出泪之遗迹，你那淫贱的身体那么想被人充满吗？”
如果，不是你蹦到我的面前扔了一颗炸弹，我以为你至今还在那个没有自由但却适合你的地方，老老实实的等待着……救赎。
是在开玩笑吗？肺里的空气好像越来越少了，修罗闭上眼睛，肉体的疼痛奇迹般的减轻了窒息的恐惧，终于可以——死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包裹在柔软皮革里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离开泛着紫色淤痕的脖子，碧索特并不想让这个毁灭自己两次的人轻易得到解脱。
有些炙热的空气倒灌入肺中，修罗剧烈的咳嗽，眼泪从紧闭的睫毛下滚落出来。
“宪法……二百二十七条……”修罗睁开眼，朦胧的目光带着鄙夷的笑意，“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碧索特放弃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来这里，是有其他目的的。
绕到修罗的背后，一瞬间看到了那雪白肌肤上泛起的颤栗。这个敏感的身体，还没有被触摸，就可以感受得到吗……碧索特冷冷的笑着，调整了一下刑架的高度。
“你是想要侮辱我吗？”修罗缓缓闭上眼睛，血珠从咬破的嘴唇落到地上。
碧索特站在纤细的双腿间，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分身。并不是想侮辱，而是要确认。
身体的重量落在关节的钢钉上，修罗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痉挛。不是怕被进入……而是因为肢体的巨痛……这样的告诉自己，修罗更加用力地咬住下唇。
果然……
碧索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把柔软的分身收起来，心中的空洞变得更大。脱下手套，粗壮有力的指尖滑过白皙得有些骇人的肌肤，然后停留在那朵粉红色的蔷薇之上。
“你的这里，在不停地翕动，很想要我的，是吗……”青色的血管在有些透明的肌肤下若隐若现，碧索特移动着指尖，拨弄着紧缩在一起的花瓣。
及肩的头发垂在脸旁，修罗淡然一笑，“无所谓。”是真的，无所谓。
感觉到冰冷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修罗想——那个人，已经对自己的身体不感兴趣了。

“碧索特……”出声唤住转身离开的男人，修罗挤出一丝微笑。妩媚的笑容宛如尚未绽开就要凋谢的玫瑰，“碧索特……最终，莉莉斯……是与麦文在一起了。”
碰的一声关上敞开的房门，碧索特冲到十字架跟前，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扯住了修罗的头发。四目相对，有什么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莉莉斯爱的是麦文……你一直不知道吧。”吐露出这个所谓的真相，修罗的心疼的快要裂开了。冷笑——终于说出来了呀。为什么要说？激怒这个男人，对自己有没有好处——谁知道。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是，从碧索特的口中吐出了这样三个字。
用力的蹂躏着修罗的双唇，本已破溃的伤口迸出鲜血，却被碧索特吮吸着，尽数咽下。
“麦文……爱的……是莉莉斯，这个才是你不知道的事实。”带着恶魔般的笑意，碧索特觉得自己的分身在急速的膨胀。像瓷器一样坚硬的修罗，只有在破碎时所散发出的惊人美丽，才是自己穷其一生所珍爱的东西。
“麦文……爱的……是……莉莉斯。”全身的血液转瞬间全都冲到胸口，修罗张开嘴，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与此同时，身体下面迎来了被彻底贯穿的锐痛。
“麦文……爱的……是……”关节碎裂的声音也远远比心脏跳动的声音好听。黑暗笼罩下来，死亡的狂涛吞没了身体，修罗无声的呜咽着，对了，就这样，就这样——
一会儿就可以见到麦文了……我要亲口听你再说一百次，一千次……
你爱的人……是我。

手扶着冰冷彻骨的金属支架，肉刃却在温暖的甬道里进出，碧索特的凶暴，使三年来一直闭锁的花蕾，在外力的侵蚀下怒张开来，破碎的花瓣因为鲜血的侵染而格外娇美。
疯狂的抽动着，然后在最深处射出一股股热流。
真的很美。布满肌肤的殷红，宛如撒在皑皑白雪之上的玫瑰花瓣。碧索特感受着从那具身体上渐渐抽离的生命，再次吻了吻修罗渐渐变冷的嘴唇。
“既然……你把莉莉斯送到了麦文的身边，那我就要你留下来陪我。”
只要我还活在这世界上一天，我就要再一次把你从那个叫做麦文的人身边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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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
“修罗——”
“修——罗——”
还有五分钟队伍就要开拔了，可是在这关键时刻，麦文竟然找不到修罗。
“修罗！你在哪呀——”虽说是雇佣军，纪律散漫也不足为奇，但是撇开别的不说，如果不小心被丢在这里，那除了渴死饿死之外，没有别的下场。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违反纪律呀。
可是，麦文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看到修罗的影子。
“已经集合了——”麦文想去更远的地方找，却被黑发的士官拦住。
“我的同伴不知道哪去了，我要去找他。”麦文想推开那个青年，但是一推之下竟然没有推动。“闪开，我去一下就回来。”
“你想做逃兵吗？”
“我说了，我要去找修罗！”麦文不想和这个正规军的家伙多说什么。但是他注意到，在听到“修罗”这两个字之后，黑发青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忧色。
“长官，我可以走了吧。”麦文没好气的说。
黑发青年思索片刻，“你去吧，我向队长说一下，推迟二十分钟出发。”
“谢了。”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丝不苟的家伙倒是挺好说话的。麦文匆匆的敬了个礼，转身向断崖方向跑去。
“救命呀——喂，有没有人哪——”
远远的，麦文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糟了，是修罗！”他快跑几步，来到崖边。铁锈色的岩石上，悬挂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淡淡的青烟袅袅上升，在麦文的眼前缓缓飘散。
“你在那里做什么！”望着单手扒着岩石，嘴里还叼着自制香烟，在那里晃来晃去，随时会坠入深渊却依然气定神闲的恋人，麦文又惊又急。“别动，我来救你！”
“麦文！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修罗笑的像一只偷到糖果的小老鼠，不过这个笑容看在气急败坏的麦文眼里，却一点儿也不可爱。
“把手伸给我——”趴在崖边，麦文去够修罗攀住岩石上的右手，但是差了半米够不到，“另一只，把另一只手给我。”
修罗苦笑，“麦文，你以为我笨到有两只手可用，还会挂在这里等你来救吗。”
修罗的手受伤了？麦文焦急的又向前挪了挪，想赶快把修罗拉上来。
“不要再往前来了，这里的岩石很松的——”修罗把烟吐到脚下的深渊里，话音未落，麦文的身躯已经随着纷纷的碎石滚落了下来。
“麦文！”修罗惊叫一声，下意识的伸出几乎丧失知觉的左臂，抓住了麦文的手。
原本没有知觉的手臂，被突如其来的重负抻的像要断了似的疼痛，修罗唉哟一声，但是在看到恋人惊魂未定的脸时，却忍不住绽开嘴角，露出揶揄的笑颜。
“大笨蛋麦文，我是要你把我拉上去，又不是要你和我跳崖殉情，笨啦。”
从救人者一不留神变成被救者的麦文无言以对。脚下，并不是什么万丈深渊，不过，那样的深度，摔下去的结果会怎样，应该也是毫无疑问的吧。
“修罗，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麦文安慰着修罗，但是心中的恐惧却使他汗流浃背。
修罗的左手牢牢的抓着麦文的手，但是，他的右手却越来越没有力气。听到麦文的话，修罗无奈的一笑，“但愿如此。”
“一定会的——”麦文大声的喊着，“一定会！”
“是嘛——”修罗低下头，对上麦文惶恐的眼睛，“对不起了，麦文，待会儿到了地狱，我再向你道歉。”
负担着两个人的重量，实在是……没力气了。
头上的砂石扑簌簌的落下来，麦文回应给修罗以宽慰的微笑。他也明白以修罗的力气，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摔死可真糟糕——不过，和恋人死在一起，也不好再抱怨什么了。
“和我一起飞，好吗。”修罗微笑着，松开了勾在岩石边缘、再也无法支撑的手指。
“不好。”沉稳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一支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修罗的手腕，却也在他们的身体急速下坠的过程中被拽到了崖下。
“唉，又一个笨蛋。”修罗抬起头，意外的看到了救人者的脸，“是你呀，混蛋。”
黑发的青年士官目光冷峻的望望修罗，然后把视线移到悬崖上，“你还很精神嘛，看来可以等到救援来到。”
麦文没想到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这个认知显然使他长出了一口气。他紧紧握着修罗的手，既不敢看脚下，也不敢望天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发青年口中的“救援”还是连影子都没有出现。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修罗在心里嚎啕大哭。右手被那个像铁钳子一样的大手牢牢抓着，甩也甩不开。而左手却是与最重要的人相握，即使烂掉也不想松开。悬在半空的身体就这样“享受”着车裂之刑，难过得连呼吸都麻痹了。他妈的，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呀。
“喂，上面的混蛋，拜托你放手好不好！”修罗有气无力的喊着，“你放手，我们也舒服一点，你也可以自己爬上去。放手啊——”
不知道修罗在发什么脾气，麦文倒是真的害怕黑发青年会突然放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天空变成一片美丽的紫色，有水滴落在麦文的脸上和唇边。麦文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了修罗惨白的面孔和被汗水湿透的发丝。